她听见卫生间的水声。
又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
陆公公从房间走出,脸色如常,眼神平淡。
他走进厨房,沈婉下意识让开。
他洗了手,擦干。
然后,像没看见她一样,绕过她,走向院子。
她站在原地,肩膀微微垂下。
他走进院子,拿起剪刀,开始修剪葡萄藤。
藤上挂着几串青涩的小果子。
他动作很稳,不急不躁。
阳光刚刚透过云层,打在他肩膀上。
沈婉从厨房望出去,眼前一片安静。
她把粥重新盛好,端上桌。
她不再喊他,只是静静坐着吃。
筷子夹着咸菜,味道很淡。
她咀嚼得很慢,每一口都费力。
吃完后,她洗了碗,收拾桌子。
陆公公还在院子。
他弯着腰,剪掉一根干枯的枝条。
那是婆婆生前种下的藤,每年夏天果子最多。
她记得婆婆曾让她学着修剪。
但现在,没人再教她这些了。
她走到院门口,隔着半个院子轻声问。
“要喝水吗?”
陆公公没抬头。
阳光落在他灰白的鬓角上,冷静又坚硬。
她站了一分钟,没人回应。
她慢慢把水杯放回桌上,回屋洗衣服。
阳台上晾着昨天的床单,风吹得啪啪作响。
她把脏衣服分开,先洗公公的,再洗自己的。
肥皂泡沫在手指间打转,冰冷的水刺骨。
她不停搓洗,动作重复而机械。
手上有一个裂口,洗着洗着又出血了。
她皱了皱眉,没停下。
衣服洗好,她去煮午饭。
是鸡汤,前天刚杀的鸡,剩下一半。
她把鸡肉焯水,汤锅咕嘟咕嘟冒泡。
炖了半个小时,香气扑鼻。
她加了黄花菜和红枣,是婆婆的老方子。
她把饭菜摆好,又是一桌齐整的配餐。
她没有喊人,只坐在餐桌一角。
碗边是她自己夹的一份米饭。
她吃得很安静,不出声,不添饭。
陆公公进屋时,她正喝汤。
他走到桌前,只看了一眼,转身去了书房。
书房门关上,“咔哒”一声。
她手一顿,汤勺落进碗里,汤溅到桌布上。
她拿起纸巾慢慢擦干。
然后收拾好碗筷,把剩菜装进饭盒。
饭盒放进冰箱,标好日期。
她从不浪费,也从不奢望。
傍晚,院子里落满了树叶。
她拿起扫帚,一遍遍清扫。
每扫一段,就停下来捡碎枝。
风吹起裙角,扫帚划过青砖的声音。
夜色慢慢压下来,院子被暗影填满。
沈婉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