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命运的暴风雨总是在人毫无防备时突然降临。
一个静谧的深夜,整座城市都陷入沉睡,万籁俱寂,只有窗外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林浅躺在床上,迷迷糊糊间,突然被一阵嘈杂声惊醒。
声音是从隔壁顾言家传来的,先是顾言母亲在电话里撕心裂肺的痛哭,那哭声里饱含着绝望与无助,像一把尖锐的刀,直直刺进林浅的心里。
紧接着,是摔东西的闷响、家具倒地的碰撞声,各种刺耳的声音混杂在一起,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也打破了林浅内心的平静。
她蜷缩在被窝里,大气都不敢出,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满心都是担忧与不安。
第二天清晨,熹微的晨光才刚刚爬上屋檐,林浅就从辗转反侧的睡梦中惊醒。
她机械地拿起梳子,却三次将发丝卡在梳齿间,镜中的倒影眼尾泛红,眼下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匆匆洗漱时,凉水泼在脸上,她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满脑子都是昨夜顾言家传来的哭喊声和摔砸声。
当她跌跌撞撞跑出门时,露水还挂在青石板缝隙里,折射着清冷的光。
巷口的老槐树在晨风中簌簌发抖,仿佛也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情感到悲伤。
远远地,她就看见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顾言蜷缩在墙角,像被暴雨打湿的麻雀。
他那件浅蓝色校服皱得不成样子,领口的毛边在晨风里轻轻颤动,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温暖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走近些,林浅才看清顾言的模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骨突兀地凸起,像是被风沙侵蚀的岩壁。
眼眶肿得像熟透的胡桃,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睫毛上还沾着干涸的泪痕,如同结了霜的枯草。
他蹲在地上,膝盖几乎要顶到胸口,手里紧攥着一个干巴巴的馒头,那馒头表面裂开一道道口子,像是一张咧开的嘴,嘲笑般地对着这个残酷的世界。
顾言艰难地啃着馒头,干裂的嘴唇被粗糙的馒头皮蹭出细小的血珠,每咬一口,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
馒头渣簌簌地掉落在胸前,沾在褶皱的校服上,他却浑然不觉,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咀嚼的动作,仿佛这干硬的馒头是世间最难以下咽的食物。
听到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