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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了前夫后,我被装穷太子爷缠上了温阮周烬野

霜序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顾安哲自然觉得是意外惊喜,笑着点头,“是挺幸运的。”“下面,有请这对情侣接吻吧。大家给点掌声支持。”主持人活跃着气氛,开始鼓掌。现场众人随着节奏鼓掌。“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气氛越发高涨,两人备受瞩目。顾安哲有些迟疑,毕竟温阮在现场,他可不敢这么高调。可沈清瑶却觉得这是个契机,于是直接取下假面具,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踮起脚尖,主动吻了过去。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大半都是港城豪门圈子里的,只要今天跟顾安哲接吻了,待会儿结束后,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掉他脸上的假面具,如此就能坐实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到时候,想要成为顾太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顾安哲眉心紧蹙,谁知就是眸光那么随意一瞥,就看见旁边卡座上坐...

主角:温阮周烬野   更新:2025-05-08 00: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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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阮周烬野的其他类型小说《甩了前夫后,我被装穷太子爷缠上了温阮周烬野》,由网络作家“霜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顾安哲自然觉得是意外惊喜,笑着点头,“是挺幸运的。”“下面,有请这对情侣接吻吧。大家给点掌声支持。”主持人活跃着气氛,开始鼓掌。现场众人随着节奏鼓掌。“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气氛越发高涨,两人备受瞩目。顾安哲有些迟疑,毕竟温阮在现场,他可不敢这么高调。可沈清瑶却觉得这是个契机,于是直接取下假面具,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踮起脚尖,主动吻了过去。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大半都是港城豪门圈子里的,只要今天跟顾安哲接吻了,待会儿结束后,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掉他脸上的假面具,如此就能坐实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到时候,想要成为顾太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顾安哲眉心紧蹙,谁知就是眸光那么随意一瞥,就看见旁边卡座上坐...

《甩了前夫后,我被装穷太子爷缠上了温阮周烬野》精彩片段

顾安哲自然觉得是意外惊喜,笑着点头,“是挺幸运的。”

“下面,有请这对情侣接吻吧。

大家给点掌声支持。”

主持人活跃着气氛,开始鼓掌。

现场众人随着节奏鼓掌。

“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气氛越发高涨,两人备受瞩目。

顾安哲有些迟疑,毕竟温阮在现场,他可不敢这么高调。

可沈清瑶却觉得这是个契机,于是直接取下假面具,露出那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儿,踮起脚尖,主动吻了过去。

在场的人非富即贵,大半都是港城豪门圈子里的,只要今天跟顾安哲接吻了,待会儿结束后,她一定要想办法弄掉他脸上的假面具,如此就能坐实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

到时候,想要成为顾太太,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吗。

顾安哲眉心紧蹙,谁知就是眸光那么随意一瞥,就看见旁边卡座上坐着的温阮。

两人视线遥遥相撞,哪怕光线昏暗,顾安哲也能感受到温阮身上散发出的淡漠气息,尤其是那双眼睛,冷的彻骨。

在他注视之下,温阮喝了一口果汁,放下杯子,起身径直朝舞厅外走去。

见此一幕,顾安哲慌了,一把推开抱着他腰的沈清瑶,转身拨开人群去追温阮。

“安哲哥?”

看见顾安哲转身就走,沈清瑶喊了几声,“安哲哥!

安哲哥,你干什么去?!”

沈清瑶就这么被晾在原地,气的紧握着手里的面具,再看向其他人时,赫然发现那些人眼睛里充斥着八卦之光,或嘲讽,或讥笑,或轻蔑。

总之,那些眼神看着她就仿若她被扒光游街一样,让她感觉到无尽的耻辱。

“天呐,到底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情侣吗?”

“什么情况?”

“我的天,安哲?

难不成是顾安哲?

顾安哲老婆不是温阮吗。”

“这怎么回事?

她该不会是见不得光的情妇吧。”

“看着像沈家那个大小姐呢。”

......一众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

沈清瑶气的面色涨红,浑身发抖,尤其那些不堪入耳的话,刺激到她弱小的心脏,只觉得怒火攻心,恨不得现在去杀了温阮才好!

都是她!

都是这个贱人,要不是她,安哲哥怎么会撂下她一个人?

“看什么看?

有什么好看的?

没见过情侣吵架吗!”

沈清瑶编了个谎言,给自己找场子,气呼呼的从人群中离开。

这一幕,似乎在主持人预料之外,尴尬几秒钟后,又道:“看来这对恋人出现矛盾了呢。

按着游戏规则,等于弃权,我们接着再找下一对幸运恋人吧。”

顾安哲回到房间,温阮已经躺下睡觉了。

他坐在床边,“阮阮,怎么了?”

温阮平静无波,就算看见刚才那一幕,也没有掀起什么惊涛骇浪。

“有些晕船,想睡觉。”

她淡淡的回了一句。

顾安哲不知道她话几分真假,“你等我洗个澡,陪你一起休息。”

他去了浴室,洗漱后穿着一套银灰色睡衣,掀开被褥钻了进去,一把搂住温阮,脸颊凑到她颈窝,轻吮着她的耳垂,“老婆,我......我想了。”

温阮:“我想吐。”

顾安哲身形一僵,脸色骤然黑如锅底。

原以为她最近只是在吃醋生气,原来已经开始厌恶他了?

温阮:“不太适应坐游轮,晕。”

顾安哲脸色瞬间缓和许多,是他多虑了。

“那行,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就到了圣安蒂岛。”

言外之意,到了岛上入住酒店,温阮身体状态好了以后再行夫妻之事。

抵达圣安蒂小岛已经是第三天凌晨两点。

这一趟旅游是‘星海自由号’试运行短期航线,下一趟航线则是为期一百二十天的环球豪华游。

游轮票包含了圣安蒂岛所有项目,也提前安排了酒店。

跟着服务员上楼到了套房。

安顿好一切后,顾安哲进了浴室开始放热水,出来后,走到温阮身后环住她的腰,“阮阮,我们好久没有一起鸳鸯浴了。

今天......”他话说到一半,桌子上手机铃声乍响。

“你电话。”

温阮趁机推开他,并不想与他亲热,只觉得恶心。

顾安哲走到桌前,看着熟悉的电话号码,直接挂断,然后又走到温阮跟前,刚伸手抱住她,电话又响了。

“你还是接一下吧,万一有事呢。”

温阮性子温和,尤其是那一张精致白皙的脸颊,总透着江南女子的温婉,说话温声细语,根本看不出她情绪变化。

“好,我先接电话。”

顾安哲拿着手机走到阳台接了电话,“什么?

好,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他回到客厅,“阮阮,清......君与他出了点事,我过去看看。”

温阮忍俊不禁。

心道:有空让沈君与去医院检查一下脊椎吧,脊椎若不好,能扛得住顾安哲不停甩的锅吗。

她没揭穿,甚至有些感激沈清瑶深夜的电话骚扰。

“去吧,我先睡了。”

她转身进了卧室。

顾安哲拿着手机,忙不迭离开。

......圣安蒂岛四面环海,四季如春,以独特的自然风光和丰富的生态资源吸引着无数游客。

上午,顾安哲拉着她一起到沙滩上玩。

谁知道刚在遮阳伞下的躺椅上坐下,就看见不远处走过来的沈清瑶跟她哥哥沈君与,以及几个纨绔子弟。

几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他们就开始打起了沙滩排球。

豪华游的区域是跟平价游分开的,游客并不拥挤,所以增设了沙滩足球跟沙滩排球等项目。

“阮阮,要不要一起?”

顾安哲主动邀请。

温阮脸上洋溢着甜美笑容,“你们玩吧,我不爱运动。”

沈君与看向沈清瑶,“瑶瑶,走吧,你不是喜欢排球吗?”

“你们先玩,我等会再去。”

沈清瑶说道。

“那行,你俩女生聊聊天也好。”

一个朋友跟她俩挥了挥手,带着几个人朝沙滩排球区域去了。

待他们走远后,温阮坐回躺椅上,拿着手机打开圣安蒂岛小程序,在看里面的深潜项目,准备预约下午潜水。


天知道,当顾安哲看着空荡荡的衣帽间时,他内心有多么的紧张。

冥冥之中,仿若有什么东西从心脏流失一样。

那种细微不可察的恐慌,让他莫名感觉不爽,惴惴不安。

温阮一如既往从容,“该干洗的干洗了,该保养的都拿去保养了。

你也知道,我是工作狂人,突然变成家庭主妇,闲得发慌,只能没事找事做。”

一番说辞,合理自然。

可顾安哲就觉得哪儿不对劲。

见她说话时仍在低头看书,青葱玉指从容自然的掀着书页,根本没有刻意在掩饰什么,他悬着的心适才落了下来。

走到她身旁,单膝蹲下,将一张黑卡递给她,“这是我的副卡,无限刷的。

以后想买什么尽管买,想做什么,放手去做。

老公是你永远的后盾。”

温阮握着书的手顿了顿,眼睫微抬,看着他递过来的黑卡,弯唇一笑,“不用,我有钱。”

“女孩子的钱当然要存起来,喏,花老公的钱。”

他拽过温阮的手,将黑卡塞到她手心里,“我记得你一直想开个咖啡店,北街有一处铺子不错,我回头让郝辉买下来,送你。”

“好。”

温阮点头,顺便接过黑卡。

收拾完行李后,顾安哲去书房处理了一会工作,温阮则洗了澡,睡下。

等顾安哲忙完回到卧室,已经熄了灯。

他蹑手蹑脚的打开地灯,看着床上睡的恬静的温阮,缓步走了过去,俯身在她脸颊上落下一吻。

“阮阮,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希望你能理解我的不容易。

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他压低了声音,似是自言自语。

蹲在床边看着温阮许久,抬手,指腹轻轻的摩挲着她的脸颊,忍不住又在她脸上落下一吻。

洗完澡后,顾安哲上了床,环住温阮的腰,将她搂在怀中。

嗅着女人乌黑长发的清香,顾安哲一阵悸动,但想到明天还要出海游玩,最终克制了。

翌日。

上午九点,顾安哲跟温阮两人抵达港口。

下了车,远远地就看见停靠在港口的星海自由号游轮。

据说游轮长355米,宽65米,高57米,拥有20层甲板,可同时容纳近8000人,且吃喝玩乐所有设施一应俱全,相当于一处一栋迷你城市。

因为星海自由号第一次出海,市政和港城高官要职都前来参与剪彩仪式,现场人声鼎沸,格外热闹。

温阮不喜欢凑热闹,便跟顾安哲提着行李上了游轮。

两人购买的是豪华区的双人票,从VIP通道进入直接上了16层,进入房间。

一米八的大床房,装饰与酒店套房一般无二,还带有小阳台,可以看海吹风,倒是颇为享受。

“要不要下去逛逛?”

顾安哲问她。

温阮摇摇头,“游客正陆续上游轮,进进出出不方便,晚点吧。”

她起身走到阳台上,因背着港口,她靠在栏杆上,仰头吹着海风,眺望一望无际的海洋,看着几只海鸥展翅翱翔,仿若一并带走了心头烦恼。

“你先休息,我出去转转。”

许是顾安哲对游轮很感兴趣,跟温阮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上午十点半,伴随着一道划破长空的游轮鸣笛声,游轮缓缓启动,离开港口,开始了一段旅程。

大抵温阮有些不适应,脑袋晕乎乎的,以至于一个白天都躺在床上睡觉。

傍晚,海上温度低,温阮披着一件针织衫到甲板上散步,吹着微凉的海风,看着栏杆上立着的几只海鸥,以及海之尽头夕阳西下,一切竟是那么美好。

她掏出手机拍照,留下这唯美的落日。

“哈哈哈......安哲哥,再帮我拍一张呗。”

耳旁响起熟悉的声音,温阮循着声音看过去,便见到不远处沈清瑶靠在甲板栏杆上,摆出各种pose,而顾安哲则充当摄像师,半蹲着,帮她拍各种美照。

乍一看,两人笑容满面,倒像是正热恋的情侣。

她挑了挑眉,红唇扯出一抹苦涩笑容......是呢,她老公恋爱了。

温阮顿时没了欣赏美景的心情,拿着手机转身离开。

原以为顾安哲是心中有愧,带她出来玩,弥补过错,原来......还带着女朋友。

“嗨,温部长,好巧呀。”

沈清瑶早就看见了温阮,才故意说话很大声,就是想刺激温阮。

见她要走,沈清瑶朝她招了招手,“正好你来了,能不能帮我跟安哲哥哥拍张照片呀。”

她走到温阮身旁,亲昵的环住温阮的胳膊,撒娇似的晃了晃。

“......阮阮,你醒了?”

看见温阮也来到甲板上,顾安哲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尴尬的笑了笑,“她哥在陪朋友,我就陪清瑶转转。”

“温部长......哦,不对,你已经辞职了。

我还是叫你温姐姐吧。”

沈清瑶脸上洋溢着甜美笑容,眼底却是藏不住的得意,“可以吗,温姐姐。”

“清瑶,我不喜欢拍照。”

顾安哲把手机还给她,顺势牵住温阮的手,“刚才阮阮在睡觉,这会儿她醒了,我陪她转转,你自己玩儿吧。”

“安哲哥......”沈清瑶抿着唇,低眉垂眼,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顾安哲这次过来,只是想带着温阮散散心,哪儿知道沈清瑶竟然也跟着上了游轮,着实是他没料到的。

温阮看着沈清瑶眼眶微红,便对他道:“要不然,你再陪陪她。”

“不用。”

顾安哲指了指不远处那抹身着白色西装的男人,“她哥过来了。

阮阮,我们走吧。”

“安哲哥......!”

沈清瑶气的直跺脚。

但这一次,顾安哲头也没回,紧握着温阮离开。

落日黄昏,游轮上镀上一层橘色光晕,身姿曼妙的女人披着棕色针织衫,齐腰长发飘逸,男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两人手牵着手,饶是背影都让人觉得是天作之合。

那样般配的金童玉女,羡煞旁人。

可沈清瑶却嫉妒的紧握双拳,怒目圆瞪,“温阮,你个贱人,凭什么跟我抢安哲哥?

该死,真该死!”


市中心医院。

温阮从睡梦中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

睁开眼睛,入目是独属于医院的白,鼻息间萦绕着浓烈的消毒水气息。

“女士,你醒了?”

正在给温阮挂吊水的护士说道:“刚好,要给你挂吊水。”

许是昨夜已经掉了吊水,温阮胃不疼了,倒是头疼得很,晕乎乎的。

她躺在病床上问着护士,“昨天......是谁送我来的?”

护士一边帮她扎针,一边说道:“应该是你老公吧,长的真超帅,人还很贴心,一直守着你打完吊水,然后接了个电话才走的。”

“我......老公?”

温阮苍白的唇扯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

心中自嘲,昨夜送她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可能是顾安哲。

护士帮她扎完针,离开了病房。

因为手机还在车上,温阮没办法跟外界联系。

正躺着挂吊水,忽然有人敲门,随后走进来一位西装笔挺的年轻男子,“温小姐。”

“你是......?”

看见来人,完全陌生,温阮愣了一下。

男子走上前,“你好,我叫许礼,昨天咱俩撞车了。

车已经拖走维修了,这是你的东西,我boss让我送过来的。”

温阮小心翼翼从床上坐起来,虚弱的感谢,“昨天谢谢你送我来医院,我......昨天是我老板送你来的,不是我。”

许礼可不敢擅自邀功。

“你老板?”

温阮并不知道对方老板是谁,出于礼貌,她问道:“你老板叫什么?

能不能给我留个电话,我想给他打电话道谢。”

许礼抬手摸了摸鼻子,想着平日那些女人们绞尽脑汁要接近自家boss,担心面前的女人也一样。

“boss说了,救人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叫他‘好心人’就行。”

许礼委婉拒绝给联系方式,然后把温阮的包包放在桌上,“温小姐好好休息,告辞。”

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待温阮反应过来想多问几句时,人已经走出病房。

温阮有些无奈,想起那句‘好心人’不由得想笑。

打开包包,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是上午八点。

可手机上竟然没有一个未接电话,或是微信消息。

她在想,倘若昨天那通电话是找顾安哲求救的,那是不是她今天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想到此,温阮愈发感谢那位不曾谋面的——好心人!

在病床上躺了很久,桌子上的手机又响了。

是顾安哲的。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备注——老公,两个字格外的刺眼。

温阮没接也没挂,只是将手机翻了个面扣在桌面上。

一通不接,又一通,三个电话都没接,对方没再打过来。

一小时后,病房门砰地一声被人推开。

突然的动静,吓坏了温阮。

然后他就看见顾安哲着急忙慌的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她,“阮阮,怎么样?

还好吗?

怎么出了车祸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

被他紧紧抱着,鼻息间萦绕着陌生的香水气息,正是她昨天从沈清瑶身上闻到过的。

“顾安哲,我喘不上气了。”

她拍了拍他的胳膊提醒着。

顾安哲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颊,左右打量着,看着她额头上贴着的一块纱布,心疼不已,“4S店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车祸的事,我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真的要吓死了。”

看的出来,他俊朗脸颊上的担忧不似作假,是真的关心。

可是......姗姗来迟的虚伪关心,对温阮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我昨夜给你打电话,你不是也没接吗。”

温阮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

她素来性子清冷,一时间让顾安哲摸不清她是不是在生气。

“我......我昨天在朋友那里,后来可能是太累就睡着了。”

顾安哲给自己找了个幌子,搪塞着,“手机没电,早上回公司充了电就接到4S的电话,这才知道的。”

说完,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再次俯身,动作轻柔的将温阮搂入怀中,“阮阮,好在你没事,不然我真的会内疚死。”

温阮不着声色的推开他,“内疚什么?

你昨天是陪朋友了,又不是出轨,有什么好内疚的。”

她脸上虚弱苍白的脸上挂着粲然的笑,似随口的玩笑话,可每一句话都在顾安哲心脏上跳舞,吓得他心底发虚,背脊发凉。

顾安哲眉心紧拧,泛着光的镜片后,一双深邃的眸子让人捉摸不透情绪。

叩叩叩——又有人敲响病房门。

两人朝门口看去,便看见沈清瑶抱着一束鲜花走了进来,“温部长,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吓坏了,赶紧过来看你呢。”

将鲜花放在桌子上,沈清瑶走到床边,“哎呀,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怎么受了伤?

唉,哪个不长眼的撞的?

真是罪该万死。”

虚伪的关心,矫情而又做作,听的温阮有些作呕。

她靠在床头上,“沈小姐费心了,消息倒是挺灵通的。”

这话,有意无意的在点着什么。

顾安哲冷眸斜了一眼沈清瑶,转而嗓音温润道:“沈君与出差,让我这两天陪着清瑶,早上她给我打电话,我就顺嘴说了你的事。”

“哦。”

温阮看着顾安哲谎言信手拈来的虚伪嘴脸,甚至不愿意拆穿,只冷冷说道:“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吧。”

顾安哲想让她多住院观察两天,但都被温阮拒绝。

无奈,他只好顺从的去办理手续。

一时间,病房里就只剩下温阮跟沈清瑶。

两人对视一眼,沈清瑶无所谓的挑了挑眉,轻嗤一声,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要不是安哲哥要过来看你,我才不想来医院呢,晦气。”

温阮不气也不恼,嗓音清冷好听,“这就晦气了?

怎么,被我睡过五年的二手男人,你睡着倒不觉得晦气?

看来,沈小姐更适配二手货。”

“你......!”

沈清瑶气的噌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脸色涨红,“你,你既然知道安哲哥跟我睡了,就应该识相点,早些离婚,把顾太太的位置让给我。

孟阿姨说了,她最喜欢我,这辈子的愿望就是希望我做她儿媳妇。”


她另一只手打开包包,在里面翻了一下,拿出一把折扇,又发现里面有一颗大白兔奶糖。

于是,剥开糖衣,将糖递到他嘴边,“喂,给你吃一颗糖,吃糖能缓解焦虑紧张情绪。”

喘息的男人眼睑微抬,那双勾人的丹凤眸闪烁寒芒,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她手里的奶糖,“你是......是想让我窒息......而亡吗?”

“呃......”温阮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他现在呼吸急促,如果嘴里塞一颗糖,万一卡喉咙里死了,她可真的成了杀人凶手。

索性,直接把糖塞进自己嘴里。

“脑子是清醒的,状态还不错。”

温阮一边咀嚼着奶糖,一边拿着扇子帮他扇着,“没事,没事,不要紧张。

我......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虽然被困电梯,她也紧张担忧,可眼下身旁有个病号,她哪儿顾得上自己?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讲故事给男人转移注意力。

“从前有个小女孩,因为爱戴红色的帽子,所以人们就叫她‘小红帽’。

有一天,小红帽的妈妈让她带着蛋糕和葡萄酒去看望住在森林另一边生病的奶奶。

小红帽......”温阮绞尽脑汁,费尽的回忆着儿时的儿童故事,尽量绘声绘色讲给他听。

“聒噪!”

周烬野紧蹙着眉心,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温阮:“......”好难伺候。

她着实没办法,乖乖闭嘴没再说话,只是一味地帮他扇着扇子。

另一只手被他紧紧捏着,捏的有些疼,但温阮终究没甩开他的手。

她又害怕,又担心这男人随时可能会死,几度打开手机,想要拨打求救电话,但手机一点信号都没有。

电梯内格外安静,只有他的喘息声。

温阮发现不说话时,他的手握着她愈发的紧,状态似乎更差。

索性继续安抚着......“救援人员马上就到了。”

“你再忍一忍。”

“要不要听笑话,我给你讲个笑话?”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耳旁,是女人聒噪的声音。

大汗淋漓的男人近乎虚脱,灰色衬衣几乎贴在了身上,额前刘海沾染汗渍,耷拉在肌肤上,透着几分狼狈,惹人怜。

他倚靠在电梯墙上,卷长浓密睫毛轻颤着,缓缓睁开双眸。

模糊间,她看见温阮纤纤玉指拿着扇子一直帮他扇风,红唇翕动,不停地在说些什么。

又半个小时后,电梯外终于传来了声音。

救援人员来了。

几分钟后,封闭的电梯终于被打开,一大股空气新鲜空气终于涌了进来,仿若黎明之时,阡陌小道上沾染着薄雾的新鲜空气,让人感觉到勃勃生机。

电梯外,周烬野司机陈玄焦急万分的等待着,刚才在小区外等候自家boss,谁知一小时都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

后来发现电梯故障,猜测应该被困电梯,他立马找了物业。

此刻见自家boss面色苍白的样子,吓得不轻,“boss,我送你去医院。”

周烬野浑身被汗水湿透,整个人近乎虚脱,倚靠在陈玄肩上,临走时回头,那双泛红的丹凤眸意味深长的看了温阮一眼,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温阮注视着他的背影,温阮轻嗤一声,“连一声‘谢谢’都没有,真没礼貌。”

被困电梯这一遭,让温阮留下了心理阴影,她吓得抱着箱子又回到车上,开车回了香樟华庭。

路上,她接到顾安哲的电话。

这通电话温阮本不想接,大抵是刚才一番遭遇让她心里后怕的紧,看见顾安哲的电话,她下意识的接听。

一张嘴,只觉得喉咙酸涩,想像以前一样,向他倾诉今日的遭遇和委屈。

可那头却传来男人的厉声质问,“温阮,你去哪儿了?

干什么去了?

为什么我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打不通!”

愤怒的声音将温阮一秒拉回现实,劫后余生的她泛着泪光的眸子渐渐清明,她冷声回道:“我能干什么?

你觉得我该在干什么?

还是觉得我在跟男人私会?”

三观不正的人,总会觉得别人都跟他一样。

三连问,直接噎的顾安哲无言以对。

想到那会儿佣人告诉他,说温阮抱着两个大箱子离开,加之最近她对他的不闻不问,极其冷漠的态度,着实让顾安哲内心不安。

隐隐觉得温阮会离开他似的。

几秒钟的沉默,他这才改了口吻,“对不起,阮阮,我就是太担心你了。”

温阮不屑于拆穿他的话,冷声问道:“打电话有事?”

终究,顾安哲不再是曾经的顾安哲,她也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遇到事情第一个向他倾诉,等着他的诱哄与安抚。

“阮阮,我定了票,四天后咱们出海去玩。”

顾安哲嗓音一如往日那般清润,“你不是最近一段时间心情不好吗,我带你去散散心。”

“不必,工作要紧。”

她委婉拒绝。

“工作永远做不完的。

再说了,工作哪儿有你重要呢。”

他补充着,“这次出海,定的是国内最大的星海自由号游轮,四天后第一次出海,一票难求呢。”

星海自由号游轮她听说过,是首富周氏一族旗下弘泰集团斥资六十多亿打造的国内最大游轮,亦是全球排名第三的超豪华游轮。

如顾安哲所言,游轮初次下海,确实一票难求。

温阮觉得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出去看看倒也不错,“好,知道了。”

之后的三四天,温阮陆续往铂悦府搬东西。

不过,她意外发现铂悦府物业换了人,一问才知道,之前的物业公司因着上次电梯事故,直接被开了。

她在想,电梯里遇到的那个器宇不凡的贵公子,应该是哪个豪门少爷吧。

这期间,温阮也抽空跟几个老板见了面,最终把手里百分之二十的安盛集团股票以二十亿的价格卖给了鼎康集团老总。

......出海旅游前一天晚上,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顾安哲终于回来了。

他抱着一束玫瑰花回来,像那天一样,亲自给她做了丰盛的晚餐。

饭后,两人上楼,顾安哲说:“明天要出去玩,我先把东西收拾收拾吧。”

说着,人已经去了衣帽间。

温阮秀眉轻蹙,若有所思的看了衣帽间一眼,拿着一本经济学相关的书去了阳台。

她刚坐下,卧室里就响起顾安哲的声音,“阮阮,你的包包和首饰呢?

怎么都没了?

还有衣服呢,怎么少了这么多?”


既然打算跟顾安哲离婚,就该断了所有的联系,杜绝日后藕断丝连的机会。

不知是良心有愧,还是怎的......这晚,顾安哲回来了。

温阮正窝在阳台的懒人沙发看书,忽然听见卧室房门打开的声音,然后就是顾安哲在唤她,“阮阮?”

她没理会。

顾安哲看见阳台上的温阮,快步走了过去,“铛铛铛铛......看看这是什么。”

他自配着BGM,单膝跪在她身侧,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打开,“这是我亲手给你做的。”

盒子里放着一支银质发簪,发簪上是一朵粉色牡丹花,垂着三条长短不一的流苏。

牡丹是粉色宝石,绿叶则是绿宝石,设计简约,精致且不俗气,尤其在阳台灯光照耀下,宝石闪烁光芒,似点点星辰,很是漂亮。

温阮抬眸看了一眼,不咸不淡的‘嗯’了一声,便见她抬起青葱玉指......顾安哲眸光一亮,以为她气消了,会去接簪子。

毕竟她平日里就喜欢用簪子束发,然后随意穿一条裙子或是旗袍,非常漂亮,每每顾安哲见她那副慵懒中透着江南女子温婉的模样,都会被迷得神魂颠倒。

可他错了。

那纤细玉指轻轻翻着书页,清脆的纸页响动声在静谧的夜里格外清晰,似被无限放大。

“还在生气?”

顾安哲抽走她手中的书,握着她的手,把盒子塞给了她,然后摊开自己的手,“我知道你肯定生气了,所以今天忙完后就去给你做了簪子,当做赔罪。

你看,我手上都是伤口。”

温阮瞟了一眼,确实,他的手明显粗糙了,手上有好几处的伤痕。

她不蠢,怎会不知顾安哲做的只不过是半成品加工而已,否则一下午的时间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嘶......”被顾安哲摩挲着手,一不小心碰到她手背的烫伤,她忍不住抽了一口气。

“怎么了?”

顾安哲察觉不对,低头看了眼她的手,这才发现她手背上有两块拇指大的水泡,看着很是吓人。

“你手......这是......什么时候烫的?”

顾安哲脸色一沉,担忧的紧。

温阮倒也没瞒着,“沈清瑶烫的。”

“清......清瑶烫的?”

顾安哲颇有些诧异,半信半疑。

他觉着,沈清瑶刚回国没多久,跟温阮又没有结梁子,怎会无缘无故烫伤温阮?

她性子着实娇纵了些,但绝不会这么狠毒。

结合今天在公司看见的一幕,顾安哲倒觉得应该是温阮看不惯沈清瑶,推搡沈清瑶时不慎碰到她手里端着的那杯开水,才会被溅出来的开水烫伤手。

“清瑶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做事毛手毛脚,应该不是故意的。”

顾安哲认定温阮在撒谎。

女人嘛,为了心爱的男人争风吃醋是正常,何况他还是温阮老公。

思及此,顾安哲心情格外的好,“我帮你吹吹。”

他一番话,听得温阮轻笑出声。

看吧,被宠在手心里的人,哪怕是杀了人,都会让人觉得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还要想尽法子替人脱罪。

听见温阮在笑,顾安哲昂头,英俊的眉眼染上几许温柔,“阮阮,我就知道你会原谅我的。”

他把她的自嘲一笑当成原谅他的会心一笑。

“走,我帮你上药。”

他蹙着眉心,叹了一声,“我们阮阮的手很漂亮,绝对不能留下疤痕。”

温阮累了,倦了,连与他争执的力气都没有了。

索性,随他去。

顾安哲带她进卧室,帮她上了药,然后问道:“手受了伤,洗澡不方便,要不要我帮你洗?”

说话时,他那一双带着浓浓情欲的眸子望着温阮,抬手捧着她的脸颊,“以前你不舒服的时候总是跟我撒娇,央求着我给你洗。

我们也好久没有一起了。”

“例假来了,我就简单洗了洗。”

她扯了个幌子敷衍着,杜绝他那点暧昧小心思。

“那好吧,我去帮你打点水,给你泡泡脚脚。”

顾安哲起身,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例假来了,泡泡脚对身体好。”

说着,转身去了浴室。

不多时就端了一盆热水出来,还特意放了一些中药包,贴心的帮她泡脚。

柔情似水,呵护备至,一切仿若回到从前。

他还是那个温润儒雅的他,是那个将她捧在心头,恨不得天上星星都能摘下来送给她的顾安哲。

“谢谢。”

温阮道了一声谢谢。

声音里充满了疏离与淡漠。

顾安哲怎会察觉不到?

他起身又给她冲了一杯红糖水,递给她,“今天的事,我确实是不得已而为之。

沈清瑶是沈家老幺,一家的团宠,这次出差之所以带上沈清瑶,是因为是沈家带着我参与了一个百亿的大项目。”

“这项目刚刚签约,你就伤了沈清瑶,如果不开除你,我怎么给沈家一个交代?

阮阮,你是我老婆,我们是一家人,我希望你能理解我在生意上的不容易。”

“再说了,你前几天不是说累了,想辞职吗。

以后你就在家做顾太太,没事儿逛街购物,约姐妹喝下午茶,最好能生个孩子。

到时候,你相夫教子,我挣钱养家,好不好?”

顾安哲一番PUA,温阮早已神游太虚,根本没听进去,也不想听。

直到他说了那句‘最好能生个孩子’!

很突然的一句话,像是正中心脏的一把弓箭,直穿心脏,疼的滴血。

温阮握着水杯的手指紧了紧,眼睫微颤,“你......不是当初说好要一直丁克的吗?”

尽管打定主意要跟顾安哲离婚,可她还是不甘心的想知道,当初那句‘一辈子做丁克一族’的话是否作数。

“嗐,那不是以前太年轻吗。”

顾安哲抬手把玩着她乌黑顺直的长发,“再说了,我是家里的独子,如果没有孩子,我们万贯家产谁来继承?”

温阮握着杯子的手微微一紧,端起红糖水抿了一口。

不知是红糖放多了的缘故,还是怎的,她喝到嘴里却觉得是苦的,从嘴里苦到心里。

“顾安哲,我......”犹豫半晌,正当温阮想坦白无法生育一事时,顾安哲手机铃声突然响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神色骤然一变,“阮阮,我接个电话。”

走出卧室,顺手带上门,在走廊上接了一通电话。

随后,温阮就听见别墅院子里响起汽车引擎声。

他,连一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直接走了......
她不习惯穿比基尼,所以今天是一条深黄色波西米亚碎花长裙,戴着一顶编织草帽,衬得肌肤白的发光,风情万种,格外迷人。

沈清瑶很讨厌温阮,尤其见她无论穿什么衣服都美若天仙,便更加嫉妒。

“温姐姐,你知道昨晚安哲哥在哪儿吗?”

她坐在另一边的长椅上,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我昨天扭了脚踝,是他抱着我去诊所呢。”

“所以最后抱到床上去了?”

温阮看也不看她。

“哼,算你聪明。”

沈清瑶抬手摸了摸脖子上的红痕,“安哲哥如饥似渴,太能折腾了。”

这次,温阮取下墨镜,终于给了她一个眼神,“年轻、漂亮、重点还是免费的。

别说顾安哲了,我要是男人,我也喜欢。

毕竟,不要钱又上赶着求睡的便宜货,谁能拒绝得了。”

那意思,就差直接指着沈清瑶鼻子,骂她是站街的了。

“温阮,你什么意思?”

她怒了,气的紧握双拳。

温阮起身,上前两步,凉眸凝视着她,“怎么,沈小姐要打人?”

“你......你......我......”沈清瑶确实想打,但又不敢太过分,生怕惹恼顾安哲,“我才不跟泼妇计较。

我去找安哲哥打排球去。”

她傲娇的冷哼一声,重重的踩着沙子,离开了。

不多会儿,顾安哲过来拉着温阮,硬带着她去打了一会儿排球。

午餐过后,温阮回房间睡了一会儿,他们几个男人坐在一起打牌。

等到下午三点,她便去了潜水俱乐部,找到小程序上预约的陈昊教练,买了一套潜水服。

跟着陈昊教练学习了一会儿深潜的注意事项,然后到了海边。

“咱们先去浅水区适应一会,再去深水区。”

陈昊教练带着温阮朝浅水区走去。

因为温阮有过潜水经验,很快就适应了海里的温度。

半个小时后,上岸,两人休息一会儿,检查完装备之后就乘坐游艇去了深水区。

此时,不远处一棵椰子树下,沈清瑶取下墨镜,注视着进入海里的两人,唇角扯出一抹森冷的笑意,“温阮,别怪我,都是你自找的!”

她转身进了旁边的商店,随便买样东西就走了。

游艇到了深水区,温阮又检查了装备,随着教练的指令,她纵身一跃跳进海中,教练也跟着跳了下来。

温阮尽量放松,把肺里的气吐出去,身子渐渐降落。

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米,她终于看见了斑斓的海底世界,五颜六色的鱼儿成群的从她身旁游过,海底还有漂亮夺目的红色珊瑚。

但温阮最喜欢的还是橙色和蓝色的珊瑚。

她游了过去,朝教练比划了个手势,教练便开始给她拍照。

这时,又有几个潜水的游客和教练过来,似乎跟陈昊教练认识,过来跟他打了个招呼,比划了几个手势,似乎在说什么。

没一会儿,教练过来,带着温阮继续往深水区下潜。

越往深处,能见度越低,温阮只觉得十几秒钟的时间,两人只是朝珊瑚礁后绕了一下,一瞬间就看不见那几个人了。

她沉浸在欣赏海底风景的欢乐之中,想要彻底放松,忘记这些日子的不愉快。

可游着游着,温阮耳朵就开始疼。

她跟教练比划了手势,想要上去,教练又比划了个手势,说前面很漂亮,适合拍照。

温阮也没多想,寻思着应该很近。

谁知越游越远,她突然察觉到不对劲,正当她准备往上游时,教练突然抓住她的脚踝,带着她继续往深水区游去。

这一次,温阮看清楚了。

那一瞬间,教练的手像是地狱里深出来的魔爪,似乎想要将她拖进深渊。

面前的教练早已换了人,根本不是陈昊教练,而是一个完全没有见过的陌生人。

所以,刚才拍照的时候,那些人就早有预谋吗?

糟了!

温阮心如擂鼓,吓得拼命挣扎,可海中阻力大,她根本不是教练的对手。

尤其是随着下潜越来越深,她耳朵很疼,那种撕裂般的痛,连带着脑袋都是疼的。

挣扎之中,她的腿碰到了礁石,不慎划出一条伤口,鲜血溢出,海水如同盐水,渗入伤口,疼的钻心。

然后,她就看见陌生男人不知道从哪儿摸出一条绳子,一转身,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将早已经准备绳套套在她的脚踝上,轻轻一拉,便被拴住。

男人一松手,温阮整个人开始上浮,那根绳子就那样死死将她固定着,绳子的另一端早早就被绑在礁石上,似乎就为等她过来。

见她挣扎无用,也没法下潜去解开绳子,男人转身游走了。

巨大的浮力,温阮根本没法往下游,身子越往上浮,脚踝的绳子就越套越紧,勒的生疼。

深水水压压迫的耳朵更疼,温阮整个人状态极差,第一次这么清晰的感受到死亡。

深陷绝望之中,就连她喜欢的珊瑚,和那些五颜六色的鱼儿都仿若来自地狱魔鬼的嘲笑。

它们在彰显着生命力的旺盛,在嘲笑她在走向死亡。

携带的氧气瓶只能维持两个小时,倘若无人施救,她大抵只能在这里等待死亡的倒计时。

海底光线偏暗,她又处在海底礁石后面,不易被人看见。

更何况刚才那男人对这片海域十分了解,大抵知道这里绝不会有人出没,才会早早设伏。

凶手是谁,已经不重要。

因为......她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问题。

疼,很疼,浑身每一处毛细孔都在叫嚣着,尤其是耳朵,疼的钻心。

温阮在想,如果真能活下来,只怕她也会耳聋吧。

她呼吸愈发沉重,加速氧气的消耗,脑子里回忆着过往种种,忽然觉得爱情应该是世界上最廉价的东西。

倘若能活下来,她一定要让自己活得更加出彩。

可是......谁能来救救她?

温阮拼命想要弯腰去抓脚踝,解开绳子,可现在的她像是被倒掉在城楼上的一具尸体,尚有一息薄弱气息,除了等待死亡,什么也做不了。

呼吸渐渐薄弱,迷迷糊糊之中,温阮好像看见了一条大鲨鱼,张着血盆大口,朝她游了过来。

她太疼了,太煎熬了,索性闭上了眼睛,选择认命。

下辈子,下辈子一定要活得简单一些。

恍惚中,她好像被鲨鱼吞进了嘴里,被包裹着。

死了吗?

终于,终于还是死了。


“你......鼻子没事吧?”

出于同情,他好心的问了一句。

温阮揉了揉鼻子,调侃似的回道:“货真价实的鼻子,问题不大。”

“呵呵。”

男人忍俊不禁,清润一笑,“没事就好。”

这女人,倒是有点意思。

随即绕过她,走出电梯。

待他出了电梯,温阮纤细玉指摁了电梯楼层,手顺势撑着电梯壁,低着头,另一只手轻轻揉着鼻子,大大的吸了一口气,“唔......疼死了,这男人胸膛是铁做的吗。”

许是因为低头的原因,眼泪就这么垂直落下。

殊不知,这一幕刚好被站在电梯外的周烬野收入眼底。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视线,周烬野唇角扯出一抹弧度,“还挺要强。”

嗡嗡——这时,手机响了。

周烬野拿出手机,屏幕上闪烁着来电提醒——周安夏。

看着名字,男人眉心微蹙,“又没钱了?”

周安夏嘿嘿一笑,“哥,还是你懂我。”

“多少?”

他一边朝单元楼外走去,一边问道。

周安夏想了想,“嗯......五千万吧。”

周烬野气笑了,“五千万,你这是要旅游,还是打算出去买个王国?”

“哎呀,哥,我就是没钱,你给我呗。”

电话里,周安夏一个劲儿的跟周烬野撒娇。

她总不能跟周烬野直接说明原因,说她公司开着开着就要破产了,现在需要砸钱吧。

“怎么,公司又要破产了?”

聪明如斯的周烬野怎么会不明白她心里的小九九。

周安夏气得直跺脚,“哥!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呸呸呸,别诅咒我,我公司经营好着呢。”

“经营挺好,还找我要钱干什么?”

“这......这......这不是还没回本吗。”

周安夏支支吾吾,最后气不过,故意拿乔,“给不给?

不给的话,就让你妹我饿死在国外吧。”

“我待会儿让许礼给你转一百万。”

周烬野收敛笑容,严肃道:“给你最后半年的机会,如果你创业再没有起色,就老老实实滚回公司上班,以后所有事都听家里安排。”

......29楼,温阮在160平的大平层里转了转,最后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俯瞰着江景,一览半个港城,内心感慨万千。

好漂亮的风景,像是有特殊魔力一样,能抚平心中烦躁。

她在想,等到跟顾安哲离婚之后,她也要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最好就在铂悦府。

这里的房子,无论是格局还是江景,都是她最喜欢的。

在窗前坐了很久,她忽然想到那个救她命的好心人,于是拿起手机翻找出手机号码,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嘟嘟嘟......”手机响了几声,对方才接了电话,“哪位?”

“你好,我叫温阮,就是昨天被救下之后送去医院的。”

她简单言简意赅,“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谢谢你。”

接到电话的周烬野正在总裁办处理文件,听见对方自报家门,他挑了挑眉。

因为车祸是助理许礼全权处理,所以周烬野是此刻才知道她名字的。

男人起身,一手握着手机,另一只手端着桌上的咖啡,走到落地窗前,悠悠开口,“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电话里,男人嗓音低沉磁性,堪比声优,格外好听。

温阮觉得他人很善良,声音也很好听,一定是个很不错的青年才俊吧。

“不知道先生有没有空,我想请你吃个便饭。”

顺便把他垫付的医药费当面给他。

周烬野眼底闪过一抹嘲讽,“不必,我对已婚少妇不感兴趣。”

面对各种女人绞尽脑汁的投怀送抱,早已司空见惯。

他狭长深邃的眸子眺望远方,入目便是一江之隔的铂悦府。

忽而想到刚才遇见到温阮,她也住铂悦府?

温阮:“......”如果前一秒对救她命的好心人好感值百分百,那么此刻已经减半。

心道:好自恋的活雷......活神经病!

她声音瞬间清冷,“我想先生误会了。

请你吃饭只是想聊表谢意,同时把你垫付的五千块钱医药费还给你。”

“不用了。”

他冷声拒绝。

温阮也没有了刚才的好态度,“我从来没有欠人人情的习惯,这号码是你微信吧?

我加一下你微信,转账给你。”

言罢,完全不给周烬野说话的机会,就挂了电话。

不过一分钟,他手机微信提示音响了一下。

点开微信,弹出一条好友添加验证:‘温小软’请求添加您的微信。

看着微信图片,背景是蓝天,下面是纤细玉指握着一株编制成心形的狗尾巴草。

周烬野看了两秒,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好友添加。

叮咚——下一秒,五千块钱转账提醒弹了过来,附带一条微信消息:谢谢你的‘举手之劳’,这是你垫付的医药费。

这话,有点揶揄的意思。

周烬野犹豫一瞬,接收了五千块钱。

出于礼貌,回复了一个‘OK’的手势,高冷到一个字都不想说。

然而,下一刻发出去的消息就弹出一个红色感叹号。

系统提示:你还不是他的好友!

周烬野:“......”冷峻面容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气笑了,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香樟华庭。

自上次在医院,顾安哲愤然离去后,已经一星期没回家了。

电话里,他说出差去了沿海。

以前顾安哲每次出差都会带上她,但这一次,他没有。

温阮不想多问,也懒得打听,每天朝九晚五,准时上班。

周一上午,顾安哲出差回来直接到公司上班,只不过身旁多了一位秘书。

温阮拿着辞职报告上了顶楼,出电梯后直奔总裁办。

路过茶水间时,突然被人喊住,“温部长,好久不见。”

温阮步子一顿,偏头看过去,便见到身着黑色职业西装的沈清瑶踩着高跟鞋从茶水间走出来。

她手里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开水,气色红润,春光满面。

“有事?”

温阮淡淡的问了一句。

沈清瑶抬手撩了一下垂肩的栗色长发,主动伸手,“自我介绍一下,我现在是安哲哥,哦,不对,是顾总的贴身秘书哦。

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温部长,日后多多关照哦。”


多年商场历练,温阮已经养成不喜形于色的性子,总是给人一种万事置身事外的清冷感。

她淡淡点头,“知道了。”

“走吧,咱们回家。”

他英俊的脸上洋溢着笑容,温润亲和,如沐春风,“昨天结婚纪念日我有事,为了补偿,今晚回家我亲手给你做好吃的。”

顾安哲贴心的帮她拎着包包,另一只手包裹着她白皙柔软的小手,牵着她离开办公室。

温阮有感情洁癖,接受不了现在肮脏的顾安哲,挣扎着想收回手,但男人攥的太紧,根本甩不掉。

刚一出办公室,外面就一阵唏嘘声......“哇,好羡慕啊,总裁对夫人真好。”

“不愧是神仙眷侣,太幸福了吧。”

“顾总好帅。”

“温阮姐,你好幸福哦。”

“羡慕死了,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个男朋友,就是死也值了。”

“完了完了,又要相信爱情了。

不行,我要看看碎尸案冷静冷静。”

......公司是两人一起创立,不少人见证着两人从相爱到步入婚姻殿堂,甚至有人说‘如果顾总跟温部长离婚,那她这辈子都不会再相信爱情’。

面对那些人的羡慕与祝福,温阮心底一阵讽刺。

顾安哲跟员工寒暄几句,拉着温阮去了车库。

走到他专属座驾前,顾安哲贴心的帮她拉开门,做了个‘请’的手势,“阮阮小公主,请上车。”

阮阮小公主?

以前情至深处,打情骂俏时,他总会喊她‘阮阮小公主’。

而今再听,总是让她不禁想起‘清瑶小公主’。

啧,他的小公主竟是这样多。

温阮有些恶心,却没表现出来,弯腰上车,闭目假寐。

待两人都上车后,助理郝辉启动轿车,驶离车库。

“还在生气?”

顾安哲似乎耐心耗尽,脸上笑容消失殆尽,“阮阮,你不乖了。”

温阮睁开双眸,对上他那一双略带几分燥意的眸子,不由得失笑。

原来,不爱了,耐心也会随之消失。

“安哲,这些年全心全意工作,总觉得错失很多。

我累了,想辞职。”

她说道。

顾安哲并未多想,欣然点头,“好啊,以后老公养你。”

说着,作势要吻她......见状,温阮忙说道:“昨天工作熬夜,有点困,我眯会儿。”

“阮阮辛苦了。”

他抬手扣在她脑袋一侧,“靠我肩上睡会。”

这次温阮没拒绝。

四十分钟后,轿车开到香樟华庭。

两人手牵着手下车,佣人迎上前,“少爷,太太,夫人来了。”

顾安哲‘嗯’了一声。

两人走进客厅,只见身着黑色旗袍的孟雅琴仪态端庄的坐在沙发上,似久候多时。

“你怎么来了?”

顾安哲语气有些冷。

孟雅琴冷哼一声,“怎么了,当妈的还不能过来看看儿子?”

“能能能,当然能。”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敷衍的回了一句,便柔情似水的看向温阮,“阮阮,你坐着歇会儿,我去厨房给你准备晚餐。”

他将人摁在沙发上,又把一大束玫瑰花抱走,“张妈,找个花瓶把玫瑰养起来。”

张妈上前,接过鲜花,“好漂亮的花啊。”

顾安哲得意的笑了笑,“送我老婆的,当然漂亮。”

“哈哈哈,少爷跟太太的感情真好。”

张妈夸了一句,顾安哲心情明显更好。

温阮将这一幕收入眼底,看的出来顾安哲是真的因为张妈一句话很高兴,可......昨晚他跟沈清瑶云雨又算什么?

“看你那不值钱的样儿!”

孟雅琴见不得儿子在温阮面前像个舔狗,气的白眼直翻,“没出息。”

顾安哲不以为意,“妈,你懂什么?

宠老婆会发达,不知道吗!”

“咱家本来就不差,哪儿来的歪理邪说。”

孟雅琴气得够呛。

顾安哲摆了摆手,“懒得跟你说,我去做饭。”

待张妈和顾安哲都离开,孟雅琴才看向温阮,一改刚才的慈眉善目,“没教养的东西,见面连‘妈’都不会喊了?”

似乎顾安哲一走,她对温阮都不屑于逢场作戏。

孟雅琴五十多岁的年纪,因着保养极好看着像四十出头,风韵犹存。

受豪门熏陶,贵妇人往那一坐便带着一股子盛气凌人,眉眼间隐隐透着刻薄。

温阮知道,相比往日里的刁难,孟雅琴今天的话已经算是嘴下留情。

她岔开话题,“今天过来,又有什么指教。”

以前两人虽说不对付,但温阮对她颇为恭敬有礼,今天冷漠的态度倒有些一反常态。

但落入孟雅琴眼前,却像是挑衅。

她视线落在温阮腹部,“怀上了?”

温阮纤细玉指正把玩着手机,听见她的话,手指一顿。

半晌,抬眸,清冷目光凝视着孟雅琴,“我跟顾安哲结婚时,他就说要丁克一辈子。”

以前顾安哲一朋友生产时大出血死亡,顾安哲吓得不轻,便说从此以后都不要孩子。

那时候的顾安哲应该是真的爱她的,只不过敌不过时间对爱情的消磨。

“呵呵,丁克?

能把不能生育说的这么清新脱俗的,也只有你温阮了。

可说到底,你就是个不会下蛋的母鸡,还想死缠烂打安哲一辈子吗?”

孟雅琴不留余力的嘲笑着。

温阮卷长的睫毛微颤,垂眸看着桌子上的一杯温水,直接端起来,精准稳的泼在孟雅琴的脸上,“我不能生育还不都是婆婆你的手笔?

如今在我伤口撒盐,是忘了当初是怎么求着我瞒着顾安哲的吗!”

一辈子都没受过气的孟雅琴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她气的跳脚,怒气冲冲走到温阮面前,一巴掌朝她扇了过去,“你个贱人,竟然敢泼我!”

啪——清脆的一个巴掌,声音在客厅里格外响亮。

只不过那一巴掌却落在了孟雅琴的脸上,打的她跌坐在身上的沙发上。

她不可置信的捂着脸,“你敢打我?

真是倒反天罡!”

对比孟雅琴的勃然大怒,温阮依旧是不急不恼的温吞性子,淡淡道:“打你你受着。

还以为我会像以前一样,事事都替你瞒着吗。”


“顾安哲她妈这么喜欢你,你干脆直接嫁给她好了。

做什么儿媳妇,做媳妇不是更妙吗。”

温阮性子冷冷的,说话语速不急不慢,却偏偏让人看着气死人不偿命。

沈清瑶没想到她舌灿莲花,气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你......你真是巧舌如簧,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嫉妒安哲哥喜欢我,所以才不想跟他离婚,就是为了恶心我是吗。”

温阮拿着手机给助理发了消息,让她送一套新衣服过来。

放下手机,抬眸望着沈清瑶,朝她竖了个大拇指,像哄智障一样哄了一句,“天呐,清瑶小公主好聪明呢,真棒。”

“你你你......贱人,哼!”

面对温阮,沈清瑶暴跳如雷,却又不是她的对手,气的一跺脚,气哼哼的离开病房。

不多时,顾安哲就回到病房。

见他进来,温阮刚想开口问手续的事,结果就迎来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阮阮,你是不是欺负清瑶了?”

温阮没想到沈清瑶还恶人先告状,当即摇头否认,“没有。”

“还没有?

我刚亲眼看见她哭着离开医院的。

我跟你说了,她是我好兄弟沈君与的妹妹,我是看着她长大的,把她当亲妹妹一样,你能不能别胡闹?!

把她欺负成这样,我回头怎么跟她家人交代?”

厉声质问,说是句句锥心也不为过。

温阮靠在床头,卷长睫毛抬了抬,望着顾安哲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面庞,可此刻,已然变了模样,完全无法与记忆中那个温润谦和的男人重叠。

曾经,她是他爱到骨子里的人,大声说话都不舍得。

而今却为了外人,这般质问,发怒。

温阮一颗心沉了又沉,只觉得喉咙一阵酸涩发紧,“出院手续办好了吗?”

刻意岔开话题,因为温阮知道,她便是跟顾安哲解释,他也不会信。

“我看你精神状态好的很,既如此,自己去排队办手续吧。”

顾安哲撂下一句话,怒气冲冲的走了。

看着他愤然离去的背影,温阮那双好看的美眸逐渐黯淡无光,徒留落寞与伤感。

像是丛林受伤的鹿,只能自舔伤口,自愈。

温阮垂眸,失笑从他那会儿忧心忡忡的过来,到现在愤然离去,不过才一个小时的时间而已。

到底还是他的‘清瑶小公主’最重要。

最后,温阮只能自己下楼去大厅办理出院手续。

人很多,需要排队。

轮到她办理手续时,温阮才知道里面竟然还有四千多块钱,她跟工作人员简单说了一下情况,要了‘好心人’登记的电话号码。

温阮回到病房,助理已经把衣服送了过来。

温阮换了衣服直接回家。

预料之中,顾安哲不在家。

上楼回到卧室,她仿佛看见了与顾安哲在一起缠绵的点点滴滴,是那么的美好,幸福。

在残留的幸福余温中,温阮有些沉浸。

窗外,梧桐树上一只不知名的鸟儿啼叫着,清脆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温阮回神,这才开始打包收拾东西。

衣帽间里的名牌包包和首饰柜里的漂亮首饰,是过去每一次小节日,顾安哲都费尽心思帮她选的。

以前他对她多么上心,现在他对她就有多不在乎,极大的反差,温阮仍有些不适应。

花了一上午时间,打包完包包和首饰,开着另一辆车去了二奢店,以打包的形式直接卖了。

一共卖了两千五百万,温阮打算拿这笔钱去做公益。

坐在车里,温阮给闺蜜周安夏打了一通电话。

“嘟嘟嘟......”响了几声,对方接了电话,“臭宝儿,你怎么舍得给我打电话?”

“夏夏,我想租房了。”

温阮叹了一声。

周安夏敏锐察觉到不对劲,“你跟......你家那个狗男人闹矛盾了?”

“算是吧。”

因着周安夏最近去国外旅游,温阮不想扰了她的兴致,没敢多说什么,“一点小矛盾,我就是想出来住一阵子,冷静冷静。”

“顾安哲那个挨千刀的,敢欺负你,等我旅游回去非生劈了他!”

说完,想到正事,“租什么房子,我铂悦府有一套房子,你直接过去吧,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别说住一阵子了,就是住三两年都行。”

闺蜜俩聊完之后,周安夏把单元楼号和密码发给了温阮。

正好今天没事,便开车去了铂悦府。

铂悦府是临江观景别墅区,位于港城高端地段,寸土寸金,装修奢华大气,是富豪汇聚之所。

温阮一直知道周安夏很有钱,但闺蜜多年,对方不透露自己家境,她也从不会主动打听。

因为周安夏跟保安打过招呼,她顺利进入铂悦府,去了A栋2单元。

摁了电梯,她一边等候一边回复公司重要消息。

叮——电梯门打开,温阮想也没想直接迈步进入电梯。

“啊~!”

猝不及防撞上一堵肉墙,硬实的胸膛撞的她鼻子生疼,几乎是生理性的眼眶氤氲起一层水雾。

“嘶......”温阮捂着鼻子,倒抽了一口气。

抬眸,水雾朦胧的视线中,男人穿着一件酒红色衬衣,戴着一条银质项链,健硕胸肌若隐若现。

再往上,则是一张轮廓线条清晰的深邃五官,因着温阮眼眶含泪,看向男人时,在电梯灯光下如镀上一层金色光晕一般,有些模糊,但依旧能让人感觉到他貌若潘安。

不过......衣服跟昨天救她的人挺像。

温阮连连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看路。”

周烬野看着近在咫尺的女人,眼底闪过一抹讶异。

又是她?

视线落在温阮身上,她长发用鲨鱼夹盘在脑后,随意自然的刘海下露出好看的脸蛋,唇红齿白,眉眼如画。

一件落肩牛仔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修长的天鹅颈下,锁骨精致性感,分明不施粉黛,却风姿绰约,有倾城之姿。

尽管额头上还贴着一块纱布,也丝毫不折损颜值。

只是那双杏眸含泪,倒是透着几分娇弱可怜,惹人怜惜。

怎么每次遇到这女人,都是如此狼狈?


话里行间无不是在故意炫耀。

公司人都知道,最近一周顾安哲出差只带了一位新秘书。

现在新任秘书哪儿是主动打招呼?

不过是在挑衅罢了。

温阮红唇微勾,“贴身秘书,脱光了往男人身上贴的那种?”

她轻轻点头,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平静的像是局外人,“嗯,很适合你。”

沈清瑶脸上笑容一僵,“你......!”

她勃然大怒,旋即一笑,阴阳怪气道:“别装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要是真不在乎安哲哥,也不至于额头上会受伤,不就是故意卖惨,想博取安哲哥的关心吗。”

说着,上前一步,凑到她耳旁,压低了声音说道:“可是安哲哥哥不爱你哦。

你知道吗,这一周都是我跟安哲哥哥一起出差的。

安哲哥哥谈生意的样子真的好帅哦,当然,他压在我身上的时候更帅。”

两人靠得很近,倏地,沈清瑶眸光一闪,手里的杯子猛地一晃,热腾腾的开水直接倒在温阮的手上。

“嘶......”温阮疼的一把推开她,“沈清瑶!”

沈清瑶身子踉跄的往后退了几步,身子一晃悠,直接跌倒在地,杯子里的开水全部溅到自己的手背上,“啊......疼......呜呜............温部长,你......你推我干什么?

呜呜,是安哲哥让我陪她一起出差的。”

“温阮,你给我住手!”

随着身后一道声音响起,不等温阮回头,冲过来的顾安哲一把将她推开,健步跑到沈清瑶身旁,抱着她,“清瑶,你没事吧?”

“呜呜......”沈清瑶泪如雨下,一边摇头,一边抬起被烫的红肿的手,“温部长不是故意的。

安哲哥,你......你别怪她......”瞧瞧,多么拙劣的演技。

整个走廊上都充斥着浓浓的绿茶气息。

可偏偏顾安哲没察觉到,反而气的面红脖子粗,怒瞪着温阮,暴跳如雷的吼道:“温阮,你什么时候这么恶毒?

知不知道这是开水?

烫伤了会一辈子都留下疤痕的!”

温阮被烫的手握着辞职信,垂在身侧,疼的轻轻颤着。

眼里是顾安哲雷霆大怒的模样,耳旁是他怒吼的声音,整个人犹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俨然没有了曾经对她的温柔。

一时间,记忆中的那个温润少年与面前的男人割裂开来,让温阮有些自我怀疑。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把那个爱她如命,恨不得把全世界都拱手送到她面前的好男人给弄丢了?

温阮突然有些累,累的身心俱疲,甚至不想多开口解释。

“我是来交辞职报告的。”

与男人对视良久,她那双眸子从最开始的不可思议,到失落,绝望,最后如一潭死水般平静。

红唇轻启,无波无澜的开口,说‘我是来交辞职报告的。

’顾安哲一心关注着沈清瑶烫伤的手,很是恼火,更无法接受曾经挚爱的女人如今心如蛇蝎,下手这么狠毒。

“你不用递交辞职报告。

身为公司高管,公然伤害员工,我待会儿会让助理全公司通告,你被辞退了。”

他一双夹杂着怒火的眸子望着温阮,厉声说道。

一番话落入温阮耳中,她只觉得受了伤的心脏像被一只大手捏着,不顾及鲜血淋漓的伤口,蹂躏着,践踏着。

“辞......退?!”

温阮不可置信。

顾安哲又道:“你身为温部长,又是我顾安哲的太太,应该以身作则,今天的事情如果不给一个合理的交代,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一众员工?

又怎么给沈家一个交代?

倘若事情闹大了,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静——耳朵像是失聪一样,静的什么都听不见,就连四周的一切都变成虚无的。

黑白世界中,温阮只能看见顾安哲紧紧搂着跌坐在地上的沈清瑶。

顾安哲那张极其愤怒的脸和沈清瑶那张得意的脸无限放大,像是要将她吞噬掉的恶魔,她只看见顾安哲嘴巴张张合合,却根本听不见他后面在说什么。

好半晌,她终于找回三魂七魄,听清楚了顾安哲的话,“你有公司股份,以后安心在家做好顾太太,按时拿分红就行。”

然后,抱起沈清瑶就走了。

大步流星的离开,生怕慢一步沈清瑶就会死了一样。

温阮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整个人如置身于冰窖之中,冷的彻骨。

见顾安哲离开,秘书部偷听的几个秘书这才敢走出来,上前关心着......“温部长,你没事吧?”

“你还好吗?”

“沈清瑶也太贱了,明摆着在勾引顾总。”

“温部长,要不要我们帮你作证啊?”

几位秘书是真心喜欢温阮,见她被泼脏水,也确实很生气,可刚才顾安哲在气头上,谁也不敢触霉头。

台面上的话都会讲,可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作死。

毕竟温部长身为顾太太都被辞退了,更别说他们这些蝼蚁了。

温阮调整了情绪,苍白如纸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我没事,你们好好工作吧,我先走了。”

她踩着高跟鞋,拿着辞职信走到电梯前,摁了另一台电梯,顺手将辞职信丢进垃圾桶里。

离开公司,她什么都没带走,顺路去附近的诊所处理了伤口。

手背烫伤,有两块拇指大小的透明水泡,很疼很疼。

可再怎么疼,也不及心疼的万分之一。

顾安哲果然说到做到,当天中午就发了内部通告,说她德不配位,予以辞退。

一时间,公司内炸开了锅,关于她对新任秘书‘泼开水’的事儿就此传开。

公司内一众员工对于顾安哲‘六亲不认’的公平做法表示赞许,随之而来是对他各种夸赞。

但不少员工更信任温阮,纷纷发过来各种关心信息和电话,她全部视而不见。

人一旦心死了,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便也不在乎了。

几年来商场摸爬滚打,认清了人性,她本以为爱情是这辈子所拥有的最宝贵的东西。

直到此刻才发现,唯一能信任的除了闺蜜周安夏和爸爸妈妈,便只有自己。

过分成熟的她,早已经度过为爱伤春悲秋的阶段,只一心为离婚做准备。

于是,暗中联系人,着手准备卖掉手里持有的百分之二十的安盛集团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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