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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兰进城

佚名 著

美文同人连载

为生活所迫,随丈夫迁回原籍农村生活的欣兰,在改革开放后,响应时代潮流,毅然携全家返回城里,一个有矛盾有艰辛有幸福有快乐奋斗过程就此拉开序幕。。。。...

主角:   更新:2023-08-08 03:0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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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美文同人小说《欣兰进城》,由网络作家“佚名”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为生活所迫,随丈夫迁回原籍农村生活的欣兰,在改革开放后,响应时代潮流,毅然携全家返回城里,一个有矛盾有艰辛有幸福有快乐奋斗过程就此拉开序幕。。。。...

《欣兰进城》精彩片段


临近中午,骄阳下的建筑工地上,没有一点阴凉遮盖。
连续劳作了一个上午的工人们,疲惫的心中记挂着饭点,早已停下了手中的活计,焦急的等待着。有手脚麻利的工人,并没有等着带班的福生发号施令,就偷偷溜下了脚手架;手脚慢的有样学样,自然也不甘落后。
对这些,福生心里明镜一样清楚,但作为带班的自己,他并没有刻意的去要求他们,他知道大家都辛苦了一上午,到这时只要不是表现太过分,又注意了自身安全,就没必要过分要求他们,一则因都是街坊邻居,二则也因每个人手里的活个人负责做完了。
就这样,眼看着人们都下了架子落了地,福生才收起了手头的工具,然后一边看着脚下的路小心地走着,一边沿途检查着他认为容易产生安全隐患的地方。他知道只要外地来的厨师老苏不发出那开饭的号令,饭是打不到碗里的。而这一号令一般都掐点很准,正好也就是大家都到了厨房门前排长队的时候。终于,就在福生检查完也端着碗筷刚好排在队尾的时候,秃头老苏也正好出了厨房。
一切都如福生知道的那样,恰好就是那个点的时候,老苏才出来,只见他站在伙房门口的低矮砖垛上,犹如一只老公鸡般,双手捂住腹部,深吸一口气,然后抖着粗壮的身体,伸长脖子,拖着音大声喊道:“上――料――啦!”
听清楚了,是‘上料’不是开饭!好像预料之中又预料之外,人们听清话音不禁都笑出声来,然待回过味来又有人不禁骂出声来。大家都知道,老苏之所以敢把大家当做牲口来取笑逗乐,原因就是他不是本地人,骂起来没有辈分的顾虑,而因这大家骂起他来也毫不留情。人们依次打着饭,和老苏斗着嘴。这边老苏自然也不客气,一边唇枪舌剑的反击着,一边用叉子往手里的碗里扒拉卤面条为大家打饭,嘴里忙不过来时,就用手里的叉子敲着锅沿催促着后边的人往前走。直到打完福生的饭,舌战才告一段落。
厨房门前的空地并不大,人们端着饭围着厨房四面散开,或蹲,或坐,都把地面当成了餐桌,不一会儿就把空地挤得满满的。福生排在后,等他一手端着面一手端着酸汤,扭转头找寻吃饭的地方时,插脚的地方都没有。无奈,福生端着饭便去蹲到了路边一颗高大的杨树下。
说来也巧,就在福生放下两个碗,全神贯注的剥手中从家里带来的大蒜时,从树上落下一大坨泛着白的稀鸟屎,犹如调好的蒜汁无声无息地正好铺在了福生一碗卤面的中间。
福生没有注意,却被一边的邻居海水看的清楚,他过来蹲在福生面前,装模作样地认真审视了福生的饭,然后用筷子指点着大笑着开玩笑道:“福生叔,这碗里上面黄的是小磨油,白的是蒜沫,看着有点像蒜汁,没必要再剥蒜了。”福生听说,低头看到了碗里鸟屎,便端起了认真去看,竟然一时没有分辩出。于是,便问海水是怎么回事。
海水笑着指了指树上面。
福生这才抬头去看,却看到两只喜鹊正好卧在自己刚才蹲的位置上方,顿时明白了是什么回事。气上来有心驱撵,却又被树的高度屈服,无奈只好去倒掉了面条,重新刷碗,待到再打回面时,却只盛满了少半碗,吃进肚子也只能算垫了个底,无奈只好又去盛了碗酸汤灌进肚里来顶着饥。
没想到这下人们有了谈资,本来午后短暂休息的时间便把这事说开了。有的说,这碗面是喜面,福生应该吃了,那样一准能应验,能带来好运;有的说,只听说交桃花运的,交狗屎运的,没有听说交鸟屎运的;大家争论来争论去,到最后大家都认为这是喜鹊拉的屎,象征吉祥,至于能不能应验,关键在于这碗屎面,你是把它当面来吃还是当屎来吃。如果当面来吃,那就是一碗面;如果当屎来吃,那就一准会交鸟屎运。
人们越说越有劲,越说越离谱,都替福生没有吃这坨屎惋惜,把福生往日积累的尊严一下子毁了个干净。
福生担心这事传成自己的笑话,本不想多说,却又没办法堵住工友们的嘴,只好随和着大家说了一会儿,便借口让大家休息驱使着大家散了。可这人虽散了,这事却没有散,它不但让工友们记到了心里,同样也搁在了福生心头,让他不停的揣摩着,原因只在于前几天一个队里的万峰曾经打听过自己孩子陆东的情况,好像说是为别家女孩打听媒的,可后来又听说女孩不愿意怎么的。福生一脸疑惑,他把不准今天说的所谓的鸟屎运会不会和这事有联系,心里担心着自己没有吃掉这碗面将来是否会应验到这上面!
午后的工作依然是忙碌的。福生由于中午饭只吃了一点,再加又喝了一肚子的酸汤,早早的,肚子便“咕噜噜”的造起反来!本来心里想坚持到放工,可身上的劲在肚子里被酸汤晃荡得怎么也拧不成股使不出来。眼看下午快完了,福生就有点支持不住,寻思着与其这样耗着,还不如出去买点吃的,补补体力再回来。想到这,就去到工地上的办公室,找到队长刘海军去请假。刘海军和福生在建筑队是搁了多年的老伙计,听福生这样说,笑道:“咋啦,坚持不住了吧!看来那碗面没吃是错误的!再说这事搁是我早就扛不住了,你快点去吧,我先盯着!”
福生听他也这样说,知道海军也是开自己的玩笑。但苦于心里发慌,肚里没劲头,就懒得和他去抬,于是就去推了车子准备走,却又被海军拦住道:“老陆,你去市场上吃饭地,离着这也有点距离,要我说,都到这点了,你去吃完搁不住再折回来了,这里我盯着,你吃完饭直接回吧!”
福生姓陆,和海军共事多年,海军总是称呼他“老陆”。这会儿福生听他这样说,知道海军是好意,心里合计了一下,想想也是这个道理,于是边答应着边脱下身上的工作服,抖去上面的尘土,跺着脚震掉鞋面上的灰尘的同时又用手使劲划拉了两下裤腿,然后去到水管边,随便洗了下镶嵌着两个大眼睛一副大嘴被晒的黝黑的大脸庞,三下五去二收拾利落,去和海军道别后,骑上车子出了建筑工地的院子。
工地在城东,福生家在城南。要去城里的自由市场上吃饭,然后再回家,就多少要绕点路,不过这点距离对四十八、九岁年纪,一米七八个头、整天在工地上摸爬滚打的福生实在不算什么,虽然说他中午没吃饱饭,饿着肚子,但还照样。
福生骑着车子,不慌不忙的边走着,边寻思着吃些什么。骑着骑着,忽然有了新的想法。他想到了家里的老婆欣兰和在家做活的儿子陆东,往日工作忙,不赶下雨天难得有机会早点回去,今个儿这时间不正好可以买点吃的回去和他们聚聚吗?!想到这里,福生就去市场上买了个猪肘子,要了三个猪蹄,然后顺带了两瓶酒,一并包好装进提兜里后,蹬上车子就往家赶,没多久,便回到了村里。
福生家所在的中原村庄,是一个古老的城寨,离着县城也就六、七里地。解放前也许是因寨内李姓家族人多势大,原来叫李寨,可又因寨中的天王殿香火盛,它又被香客们称为天王寺,也曾取名永红村,然几经改变,也许是为方便管理,或许也因叫惯了口,又改回了李寨的称呼,而天王寺作为一个地标也依然被人们当地名沿用。虽然农村盖房取土把寨墙和墙砖挖的豁豁牙牙,但整体的轮廓大都还在。直通东西南北四个寨门的两条笔直的大路,交叉形成一个十字街,混杂在街道两旁的老式砖木结构的两层商铺,虽已老旧不堪,依然凸显着寨子昔日的辉煌。福生家就在东西街道上,十字中心西边路北,离中心也就100多米远。
很快,福生到了自家门口。进来家门,女人欣兰把晚饭已经做好了,正在院子里一边胡乱忙碌着,一边等着福生回来。
欣兰姓李,是福生从西京城里带回来的女人,比福生小一岁,中等个头,身材苗条,上身穿一件干净的洗的已经有点落色的蓝底白碎花夹袄,下身穿浅灰色涤纶长裤,脚穿一双黑平绒敞口布鞋,一身利落劲。白皙的脸庞,弯弯的柳眉下一双平静的眼睛,玲珑小巧的鼻子,尖尖的下巴,虽经岁月的磨蚀,眼角隐现鱼尾纹,但秀丽的容貌风彩依旧。乌黑长发编的辫子,挽着髻用发夹别在脑后,透着时兴。
看福生回来了,欣兰忙对在棚下做木活的儿子大声道:“陆东,别干了,你爹回来了,快出来吃饭。”
“中!”随着欣兰的喊叫,应声从棚下走出一个小伙。他1米7.8的个头,细高的身材,一张白净圆盘脸,嘴不大,坚挺的鼻子,略带卷曲的短发下,一双浓眉大眼,炯炯有神。上身穿着白背心,下身一条绿军裤,脚上一双时髦的白色运动鞋,一身打扮看似精心实则随意。这正是欣兰的儿子陆东。
陆东答应着出来,看见父亲,赶紧进前接过来车子,推进屋内扎稳。这中间他闻得了提兜里装的肉香味,知道父亲买有卤肉,便取下车把上的提兜出去,一边递给母亲一边说道:“妈,有好吃的了!”说着便去给父亲打水洗脸。
这边欣兰也闻到了香味,于是就接过提兜,进屋里忙活开来。等爷俩洗干净,收拾利落,欣兰也已拉开小桌子摆上了碗筷菜肴。大家看看一切就绪,便都顺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陆东随即便去拿过酒瓶,在桌子角上拍开瓶盖,就给三人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
欣兰本不喝酒,看陆东给自己面前的酒杯也倒上了,便不等大家拿筷子,端了酒杯放在了福生的面前道:“您干了一天的活,这酒你也喝了,正好可以解解乏。”
福生听说,没有急着端杯子,却先拿起了筷子,招呼大家吃的同时,径直去盘子里先夹了一大块肉放进嘴里,然后说道:“今天中午说不来是背运还是幸运,害的我饭都没吃成!饿坏了!”
欣兰和陆东从没见福生这样不顾人地吃饭过,待听到福生这样说,都有点纳闷,便不约而同地问福生是怎么回事。
福生占着嘴,没有急于回答,他把嘴里的肉咽干净,然后端起桌上的酒杯就干了。陆东见状,忙又给杯子添上酒。这时福生才把中午的事情给娘俩说了一遍。
陆东听说,道:“怨不得哪,看您饿的,要是我遇见这情况,我肯定先去吃饱饭再说。”
“那当然啦,可当时谁会想到半晌时候会恁饿呢?”福生说着,又吃了起来。
欣兰一旁听着吃着,听说到喜事,心里不由得就想起了前几天万峰他妈问孩子年龄和生辰的事。心里想着,嘴上便道:“要我说你这不一定是背运,说不定还是幸运呢!”
“为啥这样说?”福生有点奇怪。
欣兰道:“前两天,万峰他妈来打听过陆东,你知道不知道?”
福生心中也一直想着这事,正想把这事向欣兰求证,听欣兰问,忙回道:“怎么不知道!?万峰跟我在一块干活哩,他也问过我,要不是介绍对象是为啥?过后我还侧面打听了下,这女孩可能就是万峰的表妹,不过好像是女孩她娘嫌弃咱们家孩子多,都在上学,负担重,过来怕闺女填黑吃亏,没愿意,所以这几天又不吭声了。莫非今天这喜鹊出现,意味着这事有转机不成!?”
欣兰问福生的意思也在这里,巴不得喜鹊带来的是好运,这会儿听福生也这样想,心里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可一旁的陆东听了,心里却别扭开啦,他受不了被别人嫌弃的说法,听福生话音落,便接道:“恁俩别这样胡乱猜测了!别说不是真的,就是真的,她一旦有了怕填黑的想法,现在就是反过来求我,我也未必愿意!”
福生和欣兰听了,知他说的是气话,便都不再言语,转头开始认真的吃起饭来。看着到了酒足饭饱时,盘子里还有几块肉,大家谁也不去吃了,欣兰便去用筷子准备扒拉到陆东的碗里。
陆东见状,忙拦道:“妈,我爸中午就没吃饭,还是给我爸吃吧!”
福生一听,忙接过来话头,道:“咋啦,不想吃不是,实话给你说,这要是搁在西京那会儿,你就是想吃要是没有肉票你也吃不到!你不信?可以问问你妈!”
欣兰在一旁等着收拾碗筷,听福生说便接道:“可不是!那时生活物质什么都缺,啥都要票!咱家你们弟兄多,可遭了罪了!如果都和现在这样,咱们说啥也不会从西京迁回来,也不会把你哥陆北他丢那儿了,想想真是可怜你哥了!”欣兰说着,便有一种酸憷的表情溢于言表。
欣兰为福生生了五个孩子,陆北是欣兰的老大,返回原籍时落在了西京,跟着自己当教师的父母,本想在那里留个根,没想到后来在运动中失去了性命。眼前的陆东是老二,67年迁回来时才六岁多,刚赶上上小学。高小毕业后,75年推荐上的农业大学,毕业后一直在家。三儿子陆南比陆东小两岁,前年恢复高考后考上中专了,一学期才能回来一次,两个双胞胎女儿小存和小花也都15了,在城里上高中住在了学校。
欣兰的酸楚福生看到了,他知道欣兰一提起陆北就难受,他何尝不是,他心里也疼,可他提起往事怕勾起欣兰伤心,可偏偏每次欣兰都提起。想起这事,福生埋怨自己不说,心里还有点怪罪欣兰的父母,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孩子。可想归想,却从来没敢在欣兰面前表示过。他爱欣兰,他知道欣兰能离开自己的父母,和他一起带着孩子们回到老家,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他一起吃苦受累,是多么的不易。他总认为,欣兰能嫁给他,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这边陆东见母亲难受,心里也很伤感。陆东对哥哥还是有印象的,他很崇拜哥哥。在他的记忆里哥哥高高的个子,英俊潇洒,带他逃票,摸鱼,帮他打架,是自己心目中的英雄。可毕竟搬回来已经十多年了,有记忆也已经有点模糊了。这会儿,听母亲提到哥哥,怕母亲伤心一发不可收,就忙去宽母亲的心说道:“妈!咱回都回来了!现在城市是不错,可是咱农村也不差,有吃有喝,挺好!您就别再后悔了!”
欣兰一听,知道儿子心里的想法,便收拢住刚才的情绪,又说道:“情况虽然是你说的那样,但现在真的是城里条件越来越好了,要不现在人们都想进城当工人,农村女孩找对象都想找个吃商品粮的。可想想当初咱们要是不迁回来,就凭当时的生活条件,不饿扁你才怪哩!更别说咱们一大家人了。你爸咱们一家人回来也是为了保命呀!”
“是呀,”福生接道:“那时候城里的生活可不能提,买啥都定量,都要票,想养活你们这些孩子实在不易。可要早知道城里发展这么快,说啥也不会迁回来,只是谁也没长前后眼!再说生活提高也都是这些年的事。不过,陆东你想想,城里生活好了,咱们农村是不是也生活好了,现在吃的,喝的也不错呀!国家政策好了,提倡改革开放,经济搞活,就连咱农村,也分产到户了,照这样下去,我在咱村建筑队,你在家做木活,你妈在家伺候着农田,还愁以后日子不好!?至于找对象的事,不用担心,孩子!”说完话话头一转又对欣兰道:“可也是,孩子是不小了,找对象的事你多教着点,还书香门第哪!祖传的手艺不用了可惜。”
“不是你的孩子呀!你是不是也应该教着点呀!?再说那女孩不愿意正好,说不定有更好的女孩在等着我们陆东。”欣兰说完,又怕陆东难堪,忙又去劝陆东说道:“陆东,别担心,说不定那女孩就像恁妈我,当初多少都没相中,最后却相中了您爹,有她后悔的时候。”
“可不是,要不说哪,还是缘分不透。”福生也帮着劝陆东。
听话听音,陆东没理会爹妈劝自己的话,却听出父亲没听透妈说话的意思,于是提醒父亲道:“爸,你就没理解俺妈话的意思,她意思是说她自己开初好的没选,到最后选了您这个次的。”
福生一听,便对刚才欣兰的话回味开了,但由于喝了酒,一时还是没迷瞪过来,一副懵懂的样子。
这说话的功夫,陆东已把盘子打扫干净。看看天色已经黑透,他便帮着母亲收拾碗筷,而福生已不知不觉中进屋休息去了。待欣兰忙完再回到里屋,就见福生裸露着双腿,斜歪着躺在床上,两腿耷拉在床沿上,似睡非睡。
初春的天气,晚上还有点冷。欣兰怕凉出毛病,便轻轻地去想把双腿板正盖上被子。这边福生眯着双眼,并没睡实,忙暗暗的把双腿用劲。欣兰没有挪动,知道福生使坏,便顺势腿上轻掐了一下。福生装模作样,夸张的轻吸着气。欣兰一见道:“没个正形,您以为您还是三岁的孩童吗?不早了,累一天了,早点睡吧!”福生没接欣兰的话,依旧眯着双眼看着欣兰,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欣兰知道老公酒劲上来了,便去把腿给顺正,帮着给褪去外套,盖好薄被,又把枕头垫高些。
安置好福生后,欣兰这才走出屋外,到厨房看看煤火,问过陆东不再出去,便插好院门。再回来时,福生已打着鼾声睡死了。


阳历3月的早晨,天气乍暖还寒。
福生躺在床上还没醒。欣兰起床时给他掖好的被子,蹬开了一个角,腿脚露在外面。也许是觉得被窝不够暖和,福生慵懒地扭动身子想把被裹到身上,半梦半醒之间,仿佛看到昨晚桌上酒杯里还有点酒,便端起来凑到嘴边来喝,又感到有点异味,便使劲睁眼来看,却看到欣兰用木条挑着自己昨晚脱的臭袜子,伸到鼻子前来熏自己。他一边急忙伸手打开,一边鼻子“吭-吭”的把吸进去的气味顶出来,又深吸一口气,调匀了呼吸。然后瞪着圆眼静静地看着欣兰,也不吭声。
看福生的样子,欣兰觉得好笑。二十多年的夫妻,福生什么样的人,欣兰太清楚不过了。她知道自己要是绷不住,福生保不准就会得寸进尺,可她不想这时候影响福生,一是福生马上要吃饭上工走,二是自己也有事要找他商量,怕耽搁了,打定主意,于是稳稳说道:“快起床吧,一会儿给你说点正事。”
“啥事?”福生不相信,以为欣兰骗他,并没有起的意思。
欣兰又催促道:“快起吧!饭都做好半天了,吃完您还要上工地呢,正好我一会儿也有点事给您说,不起来不及了,起吧!”
听欣兰这样说,再看欣兰一本正经的样子,福生觉得不像骗他,于是就也收起了嬉笑的心思,忙起床洗脸吃饭。
可等吃过早饭,福生把车已推出来,欣兰也没有再提。福生心急便忍不住地道:“欣兰,有啥事?起个念头就不说了,你不说我可要走了。”说着话,就做出一副走的架势。
欣兰一看,忙拦住道:“还是陆东的事,害我一晚上也没睡好觉,我寻思着八十四眼井那里人多,我想去看看,看有人给咱孩子介绍对象没有,孩子不小了,是到谈对象的时候了。”
福生想了想道:“中啊,不过这事关键得看孩子的态度,你得先问问他咋想的,是准备自谈,还是要别人介绍,总得有个态度是不!?”
“你咋恁傻哩!自谈在咱这儿才流行几天,您看咱街里咱队里,有几对是自谈的?再说就是自谈,孩子身边也得有几个女孩子不是,你搬着指头查查看有没有!这是婚姻大事,再不着急,把孩子耽搁了就晚了。”
听欣兰这样说,福生心里翻来覆去想了一下,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农村不比城里,二十一、二岁的年纪,在农村不谈就真的晚了,要耽搁了儿子终身大事,以后还真就只有后悔的份了,可是该怎么办哪,他一时没有主意。
看福生没接茬,欣兰觉得福生也没主意,就接着说道:“要不咱也找找长海婶?她可是咱村的有名的小白鞋,保的媒多,让她给咱儿子介绍个,你觉得咋样?”欣兰征求着福生的意见。
福生心里没有好的主意,正思考间听欣兰这样说,接道:“中啊,这事让她去还真行,如果要是还说万峰他表妹的话,她和万峰家住的也近,能递上话,有她两头说说保不准还真成事。”
“那这事就这样,我回头买点东西去她家串串门,顺便把这事给她提提。”欣兰如释重负说道,仿佛事已经办成。
“行啊,”福生答应着准备走,却又顿了顿说道:“我觉得这事你还得给孩子先说一下,看他咋想的,别到最后弄成了皇帝不急太监急,赔了夫人又折兵。”福生临走还再三叮嘱着。
“中啊,等我把饭热热,一会儿他吃饭时我问问他!”欣兰说着,看福生走了,自己就也到厨房里忙活去了。在她心里,陆东是个心劲强的孩子,由于推荐上的半工半农的农大毕业后不包分配,陆东毕业到家便听从老两口意见,师从同一个生产队的张木匠学起了木工手艺。儿子勤快,张木匠喜欢,教的用心,学的更用心,两年下来,学得一手好木活,时常有人请去打做家具,闲暇时自己也做家具用车子推到市场上卖,这一点让两口子省了不少心。就凭孩子手艺和勤快,欣兰不担心孩子婚事,她也认为是媒情不透。可到了适婚年龄,看到别人家孩子都抱上小孩了,做父母的自然是该操心的,而且是必须的。
不一会儿,饭热好,欣兰来找陆东。陆东正坐在长凳上,凿子和锤子熟练的配合着,正在掏楔眼,对母亲的到来浑然不觉。欣兰知道这两天有家定做家具的人催得急,陆东忙着赶工,早上起的有时比自己还要早,真到了吃饭点或则其他不关紧的事,最烦别人来催。可今天她心里有事,看陆东半天不吭声,没有停手的意思,心里就有点等不及,便开口说道:“陆东,别干了,先吃饭吧,吃着饭我给你说点事。”
陆东听母亲这样说,才知母亲的到来。也许是累了,他放下了手中活计,随即也走出木棚。待洗完手,这才接过母亲手中端的饭菜,放在餐桌上,问道:“妈,给我说啥哩?”
见陆东问,欣兰便拉了个凳子坐到了餐桌旁,道:“昨晚咱娘仨说的那女孩你见过没?”欣兰问道。
“没见过,不过相由心生,如果她是个嫌贫爱富的主,估计也好不到哪!”陆东好像还有点情绪。
听陆东这样说,欣兰道:“先别那样说,孩子!我估摸着那女孩也没见过你,你想想,就凭着你这长相,还有这好手艺,她如果知道你,会能错过?”
“那也不一定,妈!咱不说她了,还是等着她以后知道了后悔吧!”陆东吃着饭,有点不想说这事。
看陆东这态度,欣兰继续劝道:“别说气话!陆东,你不小了,也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你爸俺俩商量了一下,想着找媒人把这事再说合说合,中不中想看看你的态度?”
“不中!”也许是受这事言语的影响,陆东直接了当,仿佛没有商量的余地似的说道。
听陆东这样说,欣兰心里有点急,于是又一遍问道:“看你这孩子,如果你没有自谈的,我就去找媒人说说,早点把事定下,中不中?”欣兰又催问道。
“还是不中!”陆东也加重语气一字一字的又说道。
“那你到底是咋想的?没有还不让介绍!”欣兰稍带气地说道。
“你烦不烦呀!妈,找媒人事您趁早打住,我发誓这个女孩就是我一辈子打光棍也不会找她。”陆东说完头也不抬地喝起了汤。
“你可想好了?别后悔!”欣兰更生气,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自己话还没说完,只见陆东把筷子“啪”的一声拍在了桌上道:“妈,你还让不让人吃饭呀!?”
听陆东这样一说,欣兰顿时气就上来了,可想想又觉得孩子正在吃饭,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和他生气,于是气恼中便站起来道:“和你爹一样,都是榆木疙瘩。”说完,不再搭理陆东,回屋拿了未捺完的鞋底走出了院子,朝八十四眼井广场那里去了。


欣兰家在寨子东西街上,出门向东100米就是八十四眼井。
其实八十四眼井不是真有八十四个眼,它是由八条4米左右长足够厚的青石板经过雕琢拼接而成,根据结构实为八石四眼井。它高出地面,有三步台阶供取水人方便上下。其中两个眼上面安装的有辘轳滚,以方便用于不同的取水方式,四边石沿上有八个用于插扁担的石臼。至于它的建成时期,年代久远无从考证。
八十四眼井是寨里地标性建筑,它建在十字街中心右下角,中心广场左上角。本来只有井没有广场,可后来不得不修了这个广场。这里有个传说,二、三十年代天旱闹饥荒,民不聊生,土匪镗将横行,杀人越货,绑票勒索。周围逃难流落到此的灾民,无处可去,都进到寨内躲避,一时间人满为患。原本这口井就掏的深,供寨内日常用水没问题,可这一来,天旱本来水位就低,加上人多用量大,几天竟然就干了。寨内商会管事的迷信,认为是井风水有问题,就请寨内看宅子出名的林老先生来看,林先生拿着罗盘白天绕寨墙,夜里观天象,最后给出结论,证明管事的看法是对的。寨东有条三溪河,西北东南走向,所流经区域用水都来自这条河,由河神统一分配。八十四眼井的水之所以不够用,是因为井下的水线被西南方向的同一条水线的下路神仙堵住了井中上水口,挖开了水线泻水口以方便自己。要想根治,只有淘开井中的上水口,同时在井口西南方向劈出场地,按前三后四的布阵栽上柳树,锁住泄水口留住水。管事信以为真,便发动寨内捐钱捐物,淘井栽树,解决了危机。好在寨内有权有势都注重风水,住在东西街道上区,而住在井旁下区的家户也乐得借此迁出。起初,树太小,光凸凸的广场,人忌讳不愿在这停留。时间久了,便没了顾忌。等到树大,有了凉荫,更成了休闲广场。及至现在,大队部也在这里建了宣传栏,有什么消息这儿的人们知道的最早。改革开放后,颇具商人头脑的五队老王家的大儿子庆军在这里又摆了个货摊,这下给广场更增加了热闹气氛。
欣兰到的时候,庆军的货摊已经支起。用来招揽生意积聚人气的小桌旁,几个无事人在那里打牌赌糖烟正来劲。远处柳树下,二奎娘正在洗衣服,因为胖挤出的‘吭哧,吭哧’声挤出老远。旁边坐着邻居王海水媳妇柳桂枝,还有香草,林青几个年轻媳妇正在捺鞋底。
看到欣兰到来,桂枝怕被人抢了先的急忙站起,夸张地挥着手喊道:“婶,快来,我这带有凳子。”
欣兰走过去,挪顺桂枝摆的凳子坐下,笑了笑道:“还是你关心婶子。”。
“您是婶吗!我当然得表现。再说,福生叔和海水在一块,没少照顾海水。陆东和海水又整天在一起打打闹闹,关系好的就像亲弟兄,我做的要是不对,海水知道也会说我,是不,婶!?”桂枝一句话两头婶地叫着说。
桂枝说话像放机枪,快的让人担心她脑子是否反应得过来。她个头不高,灵巧身段,短头发在脑后绑两个揪,说话时俩黑眼球骨碌碌乱转,一股机灵劲讨人喜欢。嫁给海水半年来,勤快嘴甜,深得海水爹妈喜爱。作为邻居欣兰看在眼里,也常夸桂枝。这会儿听了桂枝话忙夸道:“海水好福气,如果将来陆东也能找到和你一样的媳妇,我们老陆家那就烧高香了。”
“看您说的吧,婶子,陆东人才出众,又有一手好手艺,将来一定会娶到比我漂亮十倍的。”桂枝快人快语道。
“唉,要真能这样就省心了。陆东这两天正和我闹气哪,不知他想找啥样的!?说真的,几位谁有媒茬儿一定给俺陆东说说,我请您吃我亲手做的大鲤鱼!”欣兰说道。
“中!鲤鱼一定要吃的。”几个人连声符合后,这边桂枝又说道:“婶,您放心,也许是陆东真没谈过对象,没尝到过甜头,要是尝到也许就会急着找啦。”
桂枝说的话,明显漏了嘴。个人没察觉,林青听出来了,急忙贼笑着接道:“婶,桂枝是过来人,谈对象甜头她懂得,要不让陆东尝尝桂枝的甜头不就万事大吉了。”
桂枝听说,气坏了,举针就去吓林青,同时嘴上道:“滚吧!顺风接屁吃,看我不扎烂你的嘴。”
两人一闹腾,引得众人一阵笑,大家伙乐得看热闹,只看二人斗嘴玩。欣兰一旁知道她俩是平辈,开玩笑已经习惯,并不担心她们为此闹生分。众人笑过,闹过,香草开口道:“其实谈对象也不是啥难事,一是找二是追。找讲究个郎才女貌,门当户对。追讲究个脸皮要厚。才艺陆东兄弟没得说,只是脸皮不知够不够厚?婶子,你们说我说的对不对?”
她只顾说,也没考虑,一句话出来,欣兰一时不知道该怎样作答,她知道在这样场合回答厚薄都是不对的,只好淡淡的笑了笑。身边林青左右看了看,带点神秘说道:“我给你们讲个笑话,你们就知道陆东脸皮是厚是薄了。前年夏天,咱们队里人都在铁路西刘坟那块地里收麦,爱花嫂子,也就是宝骏媳妇,那天她尿急,急着解手,故意到陆东收的那个麦格里,就在陆东前面,离陆东5、6米的地方蹲下方便,你们知道爱花嫂她平时就爱开玩笑,她以为陆东平时不咋说话,脸皮薄会害羞,要故意臊臊他,办他难看,可她想错了,就在她脱了裤子刚蹲下要尿,陆东弯着腰就到了跟前,吓的爱花嫂子提着裤子前面跑,陆东后面跟着追,非要看爱花嫂是怎样蹲着尿尿的,憋得爱花嫂子差点尿到裤子上,地里人都笑坏了。你们说陆东脸皮是薄是厚?”林青说完,大家方明白她左右看是防范宝骏两口。这事欣兰知道,当时她也在那块地收麦。可去年才嫁到村里的桂枝和香草并不知道,听林青说道,二人也觉得有意思。
陆东性格欣兰知道,并不扭捏,只是外人面前话不多。听香草和林青刚才的话,有才又脸皮厚,陆东两个条件都具备了,仿佛陆东婚姻事已经不是问题,自己只等媳妇进门了,她这样想着,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二奎娘半天没吭声,一直憋着劲在搓板上用力搓着衣服,脸杠红。听林青讲完,趁歇手的工夫插嘴问欣兰道:“嫂子,恁家陆东今年多大?”
“今年已经整二十一了。”欣兰看着二奎娘道。
“是到该找的年龄了。不敢再耽搁了,抓紧点吧。前天南村的事你们听说没?”二奎娘煞有介事的问话一下吊起了大家的兴趣。
“说说听听,肉婶。”林青是个急性子,二奎娘话音刚落,便催促道。
“恁婆子那脚,肉婶是你叫的。”二奎娘身材不高,吃的胖衬出的肥,肉肉的脸蛋顶着长,倒把鼻子嘴挤得小了,还好耳朵眼睛听得清看得明,顺来的消息像长了腿传的飞快,也因此得了个肉喇叭的外号。今听林青那样叫她,装生气,是为吊足人们好奇心。
众人都急着听,没有再接话却集中了精力,生怕漏掉字。
二奎娘甩甩手上水,在围裙上擦擦手,看看几个人神情,不慌不忙说道:“前天南村出点事,一个男孩对邻居家女孩施暴,完事后想跑没跑掉,给抓走了。”
“那男孩多大了?”林青插问道。
“听说和陆东年龄差不多,也20左右吧,现在年轻人到找对象年龄了,不要别人教,啥事都懂,脸皮厚,胆子再大,啥事做不来!?”二奎娘接道。
“说也是,改革开放了,年轻人们接触多了,再加好奇心重胆子大脸皮厚,难免会有这事发生。只是。。。!”林青边说便放慢语速歪着头用眼乜斜着桂枝。
“只是啥?有屁快放!”桂枝看着林青歪坐着凳子乜斜着眼睛后撤的架势,知道她没好话,便把鞋底交在右手暗用上劲,抬起下巴怒瞪双眼说道。
“我是提醒你注意,你也和陆东邻居,小心陆东把你给那个了。”林青话未说完转身已后撤,奈何桂枝的鞋底速度更快,对着林青的屁股就是一底子。
林青屁股上挨了一鞋底,便不再跑,转身边迎向桂枝边说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沾了便宜的桂枝快速跑到柳树后,二人围着柳树兜起了圈圈,逗得大家伙阵阵哄笑。看着大家笑的前仰后合,欣兰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脸上本就不易觉察的笑容里满是苦涩。二奎娘和林青拿陆东说事,欣兰不生气,但二人的话仿佛是一块石头堵在欣兰的心口,使欣兰感觉苦闷,好像这事马上就会应验到陆东身上,刚刚轻松一点的心情不由得更加压抑,越加感到陆东婚事的迫切。
大家说闹着,不知不觉中,太阳已升起老高,欣兰心里不畅,便觉得空气如凝固一般,没有风,柳枝无一丝颤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笑着。欣兰感觉心里堵,却又说不出的难受,急切间,想起早上未曾收拾的锅碗瓢盆,便起身道:“您几个在这里玩吧,我家里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桂枝有事对欣兰说,看欣兰要走,忙道:“婶,等等我,我有点事给您说,我陪您一起回。”说完,把带来的两个小凳子扣在一起,夹在腋下,和欣兰一前一后,离开了广场。
欣兰家在东西街的路北,桂枝家在欣兰家西面,两家一墙之隔。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欣兰娘家在西京,福生家户院也不大,在这里近乎单门独户,自然两家走的更是近些。欣兰等着桂枝跟上,挤出笑容问桂枝道:“有啥事给我说,媳妇?”
“当然是好事了。”桂枝微仰着脖子道。
“早上一肚子气出来,原本想散散心,可刚才听她们说话,又莫名奇妙的生陆东的气,实在高兴不起来,快说说啥事。让婶解解心烦。”欣兰听是好事忙催促道。
“还是陆东婚事。前几天万峰他妈不是给陆东准备介绍万峰的表妹了吗,不知啥情况,我问问您?”桂枝停下脚步问道。
“不知啥原因!刚听到信就又停了,好像是女方父母对咱家这条件不太满意,我也正寻思着托媒人说说这事哪。你说的好事不会是这吧?”欣兰问道。
“不瞒您说,婶子,我和万峰表妹是一个村的,俺俩关系不一般,我结婚时她还来当送客了。她啥样人我清楚,这女孩可是一表人才,在村办服装厂做一手好活。您家要是错过了,可真真会后悔的。”桂枝说道。
欣兰不知道桂枝和万峰表妹一个庄,听桂枝一说,心中欣喜,就试探着问桂枝:“桂枝,陆东情况你了解,女方情况您也知道,你觉得他俩相配不?”
“婶,要是我觉得不配,就不问您。现在他俩还没见面就散了,也真够冤。”桂枝道。
“不是冤是啥?女孩说不定还不知这事,陆东一听遭女方家嫌弃,发誓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娶她,你说这是哪跟哪的事呀!”欣兰说完,顿了顿试着求桂枝:“桂枝,要不你从中说合说合!?”
“我试试吧!婶,这事您先别给陆东提,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我重新说。”桂枝道。
“放心吧,媳妇,你咋说我咋做,一定全力配合。只是这事要抓点紧,你婶我急火攻心,心里放不下!担心要是女方说下婆家就晚了。”欣兰道。
“应该不会这么快。放心吧,婶,我一定会圆满完成您交给的任务的。您家大鲤鱼就给我留着吧。”桂枝故作娇态信誓旦旦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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