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

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

竹中窥月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云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话,应和道:“母亲说的是,可不能什么都纵着他,望哥儿听话。”她一向不敢违背刘氏,在这位身份高贵的婆母面前心里总是虚的。云氏是顾侯爷一心求娶回来的,却不是刘氏心里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她嫌刘家出身商贾,门第低微,看不上眼,又恼她给自己儿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念着以至于逆了她这个母亲的意。这些云氏也都知道,因此嫁进侯府多年从不敢行差踏错,履行宗妇之职,半点不敢露出商贾之气。衣裳永远是得体庄重的,首饰不佩戴黄金,多用玉饰,怕的就是有人提及她的身份。可就算是生下三岁启蒙,五岁作诗处处优秀得先生夸赞的长子嫡孙,也没办法使刘氏对她改观。这一切直到小儿子望哥儿的出生,迎来了改变。那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府里上下没几个不喜...

主角:云墨顾知望   更新:2025-05-28 20:59: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墨顾知望的其他类型小说《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竹中窥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话,应和道:“母亲说的是,可不能什么都纵着他,望哥儿听话。”她一向不敢违背刘氏,在这位身份高贵的婆母面前心里总是虚的。云氏是顾侯爷一心求娶回来的,却不是刘氏心里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她嫌刘家出身商贾,门第低微,看不上眼,又恼她给自己儿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念着以至于逆了她这个母亲的意。这些云氏也都知道,因此嫁进侯府多年从不敢行差踏错,履行宗妇之职,半点不敢露出商贾之气。衣裳永远是得体庄重的,首饰不佩戴黄金,多用玉饰,怕的就是有人提及她的身份。可就算是生下三岁启蒙,五岁作诗处处优秀得先生夸赞的长子嫡孙,也没办法使刘氏对她改观。这一切直到小儿子望哥儿的出生,迎来了改变。那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府里上下没几个不喜...

《原来我是侯府假少爷云墨顾知望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云氏完全忘了自己方才的话,应和道:“母亲说的是,可不能什么都纵着他,望哥儿听话。”

她一向不敢违背刘氏,在这位身份高贵的婆母面前心里总是虚的。

云氏是顾侯爷一心求娶回来的,却不是刘氏心里属意的儿媳妇人选,她嫌刘家出身商贾,门第低微,看不上眼,又恼她给自己儿子不知道灌了什么迷魂汤,一心念着以至于逆了她这个母亲的意。

这些云氏也都知道,因此嫁进侯府多年从不敢行差踏错,履行宗妇之职,半点不敢露出商贾之气。

衣裳永远是得体庄重的,首饰不佩戴黄金,多用玉饰,怕的就是有人提及她的身份。

可就算是生下三岁启蒙,五岁作诗处处优秀得先生夸赞的长子嫡孙,也没办法使刘氏对她改观。

这一切直到小儿子望哥儿的出生,迎来了改变。

那实在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府里上下没几个不喜欢他的,就算一向礼佛不爱喧嚣的刘氏都顶不住,那孩子一双眼睛盯着可怜又可爱,直叫人败下阵来。

这几年有望哥儿这个磨合剂在,两人关系才慢慢缓和了些,也能说上几句话。

听见自家亲娘的话,顾知望充满怨念的小眼神投了过去。

娘出尔反尔,说话不算话。

云氏心虚不和儿子对望,只当没看见。

十个胆子她也不敢和刘氏反着来。

刘氏没错过自己孙子的小动作,心里好笑,上完药后起身嘱咐:“望哥儿这两天要好好养身体,到时候祖母再来看你。”

每年这个时候刘氏都会待在小佛堂抄经颂佛,身上浸满檀香。

顾老侯爷当年出京为先帝办事,途中出现意外身死,前七日便是顾老侯爷的忌日,每年老太太都会在小佛堂为丈夫诵经十日,如今还差三日方成,要不是听到小孙子出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的。

刘氏还是没走成,顾知望拉着她的胳膊不撒手,声音软软糯糯。

“祖母不用特意过来看我,到时候孙儿去万寿堂请安,和祖母一起吃饭。”

“祖母膝盖不好,不能到处乱跑的。”

这话听的刘氏忍不住发笑,心里吃了蜜一般的甜,拍着他的小手笑呵呵道:“行,到时候祖母等着望哥儿。”

除了长孙态度如常,她的那些孙子见了她总是忍不住害怕,望哥儿如此与她亲近,怎么不叫人心头发软。



身在礼部的顾侯爷一下值就看见府上的小厮在那急的团团转,听到是自己儿子出了事,一把夺下缰绳,翻身上马跑了。

只留下傻看着空荡荡车厢的小厮留在原地。

后面断断续续出来的官员看着这一幕又是议论开来,顾侯爷爱子之名看来属实,听说上次看有人看见他把自己儿子举到肩膀上看花灯。

时下讲究严父孝子,如君臣一般分为上下尊卑,留有父亲权威,不过分亲昵以至乱了位,像顾侯爷这样纵子的父亲实在少见。

此时的顾知望还在和云氏讨价还价能多休息几天,就听见门外的动静。

“侯爷安。”

顾律身上还穿着朝服,鲜红大袖在空中划过,大步进了里间。

他身上带有刘氏的影子,身高八尺,俊朗无须,端的是斯文儒雅,却无形中散发出几分官威,叫人不敢小觑。

顾知望瞬间就不敢造次了,小声唤道:“父亲。”

“说吧,怎么回事?”顾律在入府时得知儿子没事,又恢复成以往沉稳的模样,找了个椅子坐下,开始盘问。

“您这兴师问罪的语气是怎么回事?”顾知望不开心地低声嘀咕。

“别跟我说你被两手板打晕过去了。”顾律还不知道自己儿子是什么性格?鬼机灵的厉害,如果不是没有证据,他还怀疑这是臭小子为了逃课的手段。

“云墨已经告诉我了,你上课走神,连夫子的话都不听,再让我知道你调皮捣蛋,看我不动手揍你。”

顾知望做出被冤枉的表情,失望道:“爹你怎么能冤枉我呢,今天所有人都可以为我作证,我是真身体不舒服晕过去了。”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他差点连昏睡中出现的书都透了出去。

七岁的年龄已经开始懂事,知道这种事只会被视为梦话,亦或者反被爹认为是在说谎。

顾律瞥了他一眼:“没用,明天给我照常去上学。”

顾知望不可置信看着他冷酷无情的爹,转而向云氏求助,拉着小嗓音:“娘~”

云氏最是疼他,不赞同顾律的决定,“老爷,你是不知道望哥儿被送进来时脸色有多白,孩子不是你照顾就不知道心疼,休息两天怎么了。”

夫妻两人成婚后少有争执,感情深厚羡煞旁人,不过这种状态自从顾知望到来就被打破了。

顾律没和妻子呛声,脸色严肃朝顾知望训斥:“身为男子,谁教你这样撒娇卖痴的,给我坐好。”

知道他是来真的,顾知望立刻坐直,连床都不敢靠了,不带一秒钟的犹豫:“爹,我错了。”

他爹对他是真的疼爱,但也是真的严厉。

可以给他当马儿坐肩膀,也可以打到他下不来床。

顾律一口气被他迅速服软给压散了,想要发作发不出来,也懒得看自己的糟心儿子,拉着云氏出去了。

顾律了解自己儿子,顾知望也了解自己老子,肯定是出去哄娘去了。

顾知望暗暗期望娘能坚持久一点,最好让爹跪地求饶。

要是下辈子自己能当爹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想教训爹就教训爹,开心了就多给零用钱,不开心就布置双份功课。

此时的顾律还真是在哄自己妻子,不过他要是知道自己儿子在想些什么大逆不道的东西,今天一顿竹板炒肉是少不了了。

云墨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一进门就遭到了少爷的质问。

“好你个云墨,你出卖我。”多年的友谊,终究是错付了。

都是一群叛徒。


话未说完,顾知序身上猛地靠过来了个小小身躯,透着棉和的馨香,软乎乎的。

顾知望牢牢抱住了他,鸡腿被挤在两人胸口,连带衣服也被渗出的油渍弄脏,但显然现在没人顾忌这些。

“序哥儿,你人真好,比爹娘还要对我好,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顾知望从小嘴甜,张嘴就是习惯性的哄人。

可顾知序却不知道这些,身体无意识地僵住,耳边不断循环顾知望说出的话。

毫无遮掩的热情和直接的肯定与赞扬都是他过去迫切需要的。

尽管这个人是曾经取代他的顾知望,也依旧影响不了内心的雀跃和欢喜。

顾知序抿着唇,试探地抬手,回抱住了他。

果然很软,他在心里满足想着。

脚步声响起,有丫鬟举着托盘路过,忍不住朝相拥的两人看去,眼中带着诧异。

弯腰行礼时还忍不住好奇这两位少爷关系怎么会这样好。

顾知望一下紧张起夹在胸口的鸡腿,扒拉着顾知序更紧了,凑在他耳边小声道:

“这里人太多了,你跟我走。”

两人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慢慢挪动,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凉亭。

这里树木藤蔓茂盛,凉亭四处被藤蔓包裹,不过可以看出被精心修剪过,并不显杂乱荒凉,右下角有个被人为破开的小口子通往亭子内部,正好合适顾知望两人进去。

顾知望猴急地拆开包着鸡腿的纸,“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爹要打我的时候我会就跑到这来,谁也找不到,以后分你一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你也可以躲这来。”

他是喜欢吃肉的,这几天一点荤腥都不沾简直能把人逼疯。

顾知序坐在石凳上看他吃,有些腼腆道:“你可以直接叫我阿序吗?”

序哥儿这个称呼总让他透着陌生,村里玩的好的朋友都是相互叫阿牛,阿虎,以前他会羡慕别人有要好的玩伴,而自己只能待在家里干活。

“好呀。”顾知望用嘴扯下一块肉,只顾着吃声音含糊,“我以后揍叫呢阿序。”

顾知序忍不住笑了,“你慢点吃,我以后还给你偷鸡腿吃。”

“呜呜,你真是太好了。”顾知望连着骨头上最后一点残渣也要吃干净,这才恋恋不舍扔了骨头。

经历一场只有相互间知道的秘密,两人关系突飞猛进,最后回去都是手拉着手。

直到互相要回各自住处,才挥着手告别。

西竹看的叹为观止,“少爷,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顾知望哼了声,“我不和阿序好,难不成还你好,连块点心都带不回来,废物。”

说完转身就走。

西竹摸了摸鼻子,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顾知序果然没有食言,一连两天都给顾知望带了吃了,前日是卤的软烂的猪蹄,昨日是两个大肉包。

顾知望吃的满脸流油,天天晚上惦记顾知序会给自己带什么。

这天吃完番薯粥,顾知望下了桌便跟上顾知序,结果发现他居然没等自己,率先就走了。

说好的每天都给他带吃的呢,这么快就变卦了。

顾知望不敢置信地追了两步,突然想到什么,停下。

今天用饭的时候顾知序一直低着头,连吃饭的速度都比以往要慢,显然有些不正常。

顾知望不放心,朝着西竹说了声不用跟着,便寻着顾知序刚才离开的方向追去。

路上已经不见人身影。


“本来就是。”顾知望不服气,娘和祖母都这样说,顿了顿,突然灵机一动,顾知望决定先拿大哥试试水。

“大哥。”试探地叫了声。

“有事说事。”

他连忙从床上起身盘坐,一双眸子忽闪忽闪,“你说我要是给你换个弟弟,你高不高兴?”

一阵寂静。

顾知览嘴角的笑意消失,和顾律如出一辙的冷脸,语气加重:“胡言乱语,这等话也是随便说的?”

“父亲一走就开始造次,真以为我不敢动手教训你。”

顾知览手心发痒。

感觉到熟悉的危险气息,顾知望瞬间怂了,悻悻道:“你那么凶干嘛?”

“望哥儿,父亲母亲生你养你长大,你拿这等玩笑话挂在嘴边,岂非伤了家人的心,以后需得谨言慎行。”

要不是望哥儿是个告状精,母亲那边没法交代,顾知览今天非要教训他一顿,让他知道轻重。

试水成效不怎么好,顾知望蔫吧了,重新缩回被子里。

有气无力道:“哥我就不送你了,西竹送客,我要睡觉了。”

顾知览没走,就站在床前盯着他,肯定道:“父亲走前给你布置了功课吧,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你手也好的差不多了,起来。”

顾知望捂着被子哀嚎,大哥果然是魔鬼。

一整个上午,整整两个时辰,顾知望敢怒不敢言,硬生生耐着性子写大字,直到被花影告知午膳好了,才逃过一劫。

两兄弟一起去了膳厅,顾知望见到靠山,当着顾知览的面就明目张胆跟云氏告状。

“母亲,我手还没好,大哥就逼我做功课,万一留疤了怎么办?”

云氏又是一阵心疼,拉着他坐下,朝大儿子道:“你弟弟的功课是我让他放下的,就让他先歇两日,你别逼他了。”

顾知览站起身,“母亲,望哥儿已经休息了许多天,伤也好的差不多,我身为兄长,有教导底下弟妹之责,练字讲究持之以恒,不能由着他任性下去了。”

云氏脸色僵了僵。

这就是他和大儿子说不上话的缘故,回回聊个几句就聊不下去了。

顾知览不喜家长里短的说道,云氏也不耐烦自己屋里循规蹈矩。

三岁看老,云氏算是知道,大儿子以后成了家也不会是那种哄媳妇的人。

顾知望眼见娘败下阵来,连忙插话:“菜都要凉了,快吃,我要饿死了。”

“什么死呀活的,注意点。”云氏瞬间忘了刚才的僵持,她是个迷信的,每个月起码要去趟寺庙,上京内有名的寺庙都受了她香火钱,听见小儿子没个忌讳连忙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顾知望鼓了鼓腮帮子,得,两边都讨不到好。

指望逃避功课的希望落空,一顿饭吃的没滋没味。

两兄弟的院子离得近,都是一个方向。

饭后,出了膳厅的顾知望脚步缓慢,磨磨蹭蹭,一会说困了要睡午觉,一会说手疼肚子涨,顾知览脑子不转也知道他在想什么,道:“放心,我下午出去,拘不着你。”

顾知望松了口气,他是个爱玩爱闹的性子,忍不住又好奇问道:“大哥要出去干什么?”

“参加诗会。”顾知览斜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想去。”

“算了算了。”他连忙晃脑袋,退避三舍,可不耐烦这些诗呀文呀的聚会,“我回去了,大哥你赶紧去吧,别耽搁了。”

说话功夫就跑没影了。

顾知览摇头,忍不住笑了声,他这个弟弟跳脱搞怪的厉害,逗一逗更好玩,每回归家见到望哥儿都忍不住开怀。

不过想到顾知望的课业和那一笔鬼画符的字,无奈叹了口气。

母亲就是太纵容望哥儿了,总归是要长大的,一直这样任由下去怎么能行。

虽说有他在也会护着,可靠人一向不如靠己,只有自己立起来,才不会受人欺负。

他以后的孩子可不能全由孩子母亲照顾,必须言传身教,也得给望哥儿树立个好榜样,看他好意思在侄子面前丢脸不。

顾知望可不知道自己才十二岁的大哥就已经在想用未来侄子对付他了,上午那么辛苦,他本想午歇一会补充精力,明明身体很累,可就是睡不着。

这么多天也不知道爹到了辽州没有,是不是已经碰见自己亲儿子了,血脉相连血浓于水,现在指不定怎么的亲近,在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呢。

顾知望越想越酸,忍不住拿被子盖脸。

人家才是亲父子,亲近才是正常,享受天伦之乐怎么了,他已经占据了顾知序七年的身份和父母,太自私,不能这样。

而此时正在途中的顾律打了个喷嚏,莫名想到了顾知望,直到现在也没琢磨明白望哥儿一个半点小儿哪来的忧思多虑,每天吃喝玩乐还不够?

难不成真是他逼太紧了?读书读的?

看守赈灾粮银的领兵副将骑马出列。

“大人,再有一日就到辽州境内了。”

顾律看了看天色,抬手:“找地方休息,明早赶路。”

夜间赶路风险太大,粮草为重中之重,黑灯瞎火连混进人来都不知道,还是要找个地方护住粮草警戒。

越靠近辽州,路上的流民便越发多了起来,中途还遇到跪地求粮阻路的,那些人蓬头垢面,身上瘦的只有骨头。

护送粮草的士兵都是京中派遣,甚至还有官宦子弟,看着于心不忍起来,请求顾律分些粮食,被当中毫不留情骂了蠢货。

最后以刀刃见血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顾律知道轻重缓急,再拖下去可不仅仅是见些血那么简单,那些新兵蛋子却不服气,私下骂顾律冷血。

直到亲眼看见一富商被流民求施舍,好心递了块干饼却被洗劫一空,迎来越来越多蜂拥的流民,甚至累及性命才纷纷清醒过来,对顾律心服。

他们眼中可怜的流民眨眼间变成嗜血残暴连人都称不上的牲畜,不仅将车厢洗劫一空,连那富商的身体都没放过。

队伍里好几个士兵都忍不住吐了。

可想而知,要是当时他们也好心散粮,会引发多大的后果。


辽州的灾情远比顾律预估中的严重,路途中一点绿色都看不见,饿死渴死的尸体随处可见的发烂发臭,那么属于受灾中心的辽州,情况只会更糟糕。

自古起义造反者大多是被逼出来的,粮食短缺,生活困难,天灾人祸,这些都是引线,大饥荒造成的动荡以大规模的起义为翘板,不容小视。

他们一路上紧赶慢赶,就是怕迟则生变。

现在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却也是最为危险的时候,流民实在太多了,这批物资不容有失,必须送进辽州。

顾律眉头紧锁,心里装着事复杂沉重。

辽州的情况如此严重,地方官员却迟迟不报,还刻意弱化灾情混淆视听。

这里面的门道恐怕还多着呢。

天已转暗,合适的休整地却还是没找到,马匹因为饥渴狂躁地踢腿喘息。

暗处,无数双眼睛发着渗人的光,垂涎盯着路过的车队。

一连串刀鞘抽开声将这些目光给震了回去。

顾律目不斜视看着前方,队伍不带停留,心神一动间,他看向右侧的一棵大树底下。

一个瘦弱的小孩倒在地上,衣服被撕破,手指上沾着染血的泥土,不远处的地上被挖出了个深坑,里面的树根被掏了个干净。

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一路上,出现这种情况实在太常见了,往往刚找到点吃的就会遭到疯狂的疯抢,地上那小孩才多大,自然守不住吃的,就算仅仅只是些树根。

顾律本不愿理会,一路上数不胜数需要帮助的难民,难不成看见一个就要带上一个。

强行移开视线,向前了一段路后,忽然停下,他最终还是叹了口气,顺从了自己的心意,折返回去。

或许是那孩子和望哥儿一般大,对待这般年龄的孩子总是格外于心不忍些。

罢了,就当给望哥儿积个善福。

李木根昏沉间察觉到有人在动自己,想到那些倒地人的结局,求生的本能爆发出强烈的力量。

攥着尖锐石子的手向上划去,半路却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禁锢。

“我是朝廷派遣赈灾的钦差,不是坏人,不久辽州府城内将开粮施粥,你要是愿意可以跟上我们,一同去辽州。”

李木根睁眼望去,见到一儒雅男子正扶着自己,看到他身上的官袍,李木根瞳孔缩了缩,畏惧地退开身子。

长这么大,他能知道最大的官就是镇上的县令,可也比不上眼前人通身的贵气凛然。

还是京城来的,钦差?那是镇上戏文里才有的。

顾律不能耽误时间,站起身道:“你自己做决定,想跟我走就站起来,跟上车队,我不会为了你一个人拖延时间。”

这只是一个孩子,让他直面选择无疑是残酷的,但环境决定命运,他只能插手到这里。

没有吃的喝的,留在这荒芜的野地结局只有一种。

李木根艰难地撑起身体,硬是靠着一口气撑着,“我跟你们走,我、我能跟上。”

他还是不敢看人,因此也错过了顾律眼中变得和缓的神色。

得知李木根就是一路从辽州过来的,队伍靠着他指路来到了一处能用于休息的破庙,顾律也因此了解到不少辽州里面的情形。

破庙内,每人都分到了一个大饼,就着身上的水囊吃。

也包括李木根,手上的饼比他脸还大,腿上是顾律递过来的水囊。

感知到食物香味的胃无意识抽搐,李木根狼吞虎咽,吃着吃着落下了泪。

一个陌路人都肯施舍他食物,可亲生父母却为了节省粮食将他赶出家门,同样是儿子,大哥可以吃白粥,他却只能自己挖野菜,连读书也是拱着大哥一个人。

辽州片草不生,爹娘这是完全不顾他死活。

为了活下去,他只能跟着流民离开,可一路上太苦太难了,树皮草根,污水老鼠,到最后连这些也没有了,要不是还有点理智,他连土都想往嘴里塞。

猛然吃到正常的食物,李木根恍然还以为在梦中,情绪实在抑制不住。

手边忽然递过来一个帕子,鼻尖隐约嗅到淡淡的香气。

他蜷了蜷手指,看见上面的污渍,没有伸手去接,随手抹了把脸,脸上更是脏污一片,连原本的模样长相都看不见。

他畏缩道:“不用了大人,会把你的手帕弄脏。”

顾律没有强求,而是将打包好的包袱直接放在他膝上。

“里面有几块饼,你路上带着,背到衣服里。”

李木根愣住,蓦地又是两滴眼泪掉下来。顾律当做没看见,闲聊般地问道:“多大了?可有读过什么书。”

大人问话,李木根忙擦了眼泪,详细答道:“我七岁了,文正二十三年七月生的,没有读过书,家里穷,供不起了。”

说到最后几句声音逐渐落了下去。

顾律笑了笑,只是道:“那倒有缘,我小儿子跟你同年同月的生辰。”

李木根抓着饼心想,怎么会有缘呢,他哪能和大人的儿子比。

说到自己儿子,顾律眼中神色不自觉柔和起来,“他是个调皮的,离了我指不定多高兴,没人约束能将房顶掀了。”

李木根悄悄看向说话的大人,眼中闪过孺慕及羡慕。

这么好的大人,怎么还会巴不得离开呢。

大人的公子未免太不知道珍惜了些。

察觉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李木根心中一震,大人家的公子哪是他能指责的,遂道:“大人这样好,小公子定也是好的。”

顾律唇角微微上扬,没有反驳。

说的时候都是嫌弃不满,可心底却是另一个想法,他儿子自然是好的。

而此时的顾律,全然不知他的好儿子确实就要将整个侯府掀翻了天。


小姚立马上前,行礼道:“回老太太,当时是二小姐叫走了奴婢,这才没有跟在少爷身边。”

顾知序也道:“是二姐给我指的路。”

老太太看向顾二娘,“怎么回事?”

“祖母。”顾二娘一脸被冤枉的委屈,感受着袖子里的手镯存在,开口道:“我也不知道六弟为什么要这么说,我根本就没给他指路,更没道理使唤到六弟的丫鬟身上去。”

顾知序骤然看向委屈的顾二娘,眼中闪过惊讶。

他想到了村子偷吃粮食的女娃,被抓住也不愿承认,这一刻,顾二娘身上似乎褪去了某种充斥距离的隔膜。

顾知序甚至觉得,住在繁华京城里的二姐,和村里偷吃粮食的女娃没有什么区别。

小姚演技也不错,满脸疑惑看向顾二娘,“二姑娘怎么还不承认,明明就是您说钗子掉了,让奴婢给您去找,这才让少爷一个人迷了路。”

“胡言乱语。”顾二娘准备亮出手上的镯子,突然发现了不对劲,什么钗子,明明是手镯。

原本的笃定被打乱,脸上的委屈消失,她怒声道:“你个贱婢,我根本没让你找什么钗子,真当我不敢罚你?什么话都敢乱说!”

孙氏今天被云氏怼的也是一肚子气,对大房的人本就不待见。

一拍桌子,道:“来人,给我将这个胆敢冤枉主子的贱婢拖下去,掌嘴。”

“慢着。”云氏轻抬手碰了碰发髻上的梅花步摇簪,“这丫鬟是大房的人,就算真犯了事也是由我处理,弟妹这么急做什么,难不成做贼心虚了?再者,母亲还在呢,要定夺也该母亲决定。”

三房母子方才说顾知序不敬祖母,那么此时便是孙氏当着老太太的面,越俎代庖。

上眼药水谁还不会似的。

顾律顾知览父子两个只是低头喝茶,遮掩嘴角的笑意。

只要没过线,后宅女眷的口舌之争他们向来不参与,既然妻子、母亲没吃亏,看热闹便是。

老太太面无表情,对小姚道:“你继续说。”

小姚信誓旦旦道:“要是老太太和夫人们不信,可以叫人到二姑娘房中去,我将那寻到的钗子放到了二姑娘的梳妆台上。”

她伏低身子,不甘受冤道:“这样总可以证明奴婢清白。”

这小丫鬟看着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说谎的人哪有这么气足。

就连向来不爱掺和事的曹氏也点了点头。

顾二娘一瞬间便慌了,立即站起来:“胡说,我叫你寻的分明是镯子,哪来的簪子。”

终究是年龄小露了怯。

小姚抬头:“看来二姑娘是愿意承认指派奴婢去寻东西了。”

“你诈我?”顾二娘不敢置信,恨不得当场撕了她,“你竟敢诈我!”

小姚身子颤抖了下,想到五少爷说过会护她的话,再次朝上首的老太太道:

“二姑娘无故支开奴婢却不愿承认,害的少爷在外迷路,想来也是二姑娘之故,请老太太为少爷做主呀。”

小丫鬟也不傻,知道求老太太为自己做主没这么大脸,用少爷的名头才能引得重视,还能在夫人面前得个忠仆的印象,将功赎罪。

顾二娘气的眼睛都红了,手里的帕子被指甲扯开了丝。

刘氏眼底浮现失望的神色,后悔当年眼拙,为小儿子挑选了个眼皮子如此之浅的媳妇,为人妻为人母都没有尽到该有的贤良有度,连带两个孩子都被教坏了。

“徐嬷嬷。”

一个头发尽数发白,脸上刻满皱纹一丝不苟的妇人出列。

他很怕顾知望会觉得自己是个手脚不干净的人,解释道:“我看这是装盘漏在锅里的,所以才——”
话未说完,顾知序身上猛地靠过来了个小小身躯,透着棉和的馨香,软乎乎的。
顾知望牢牢抱住了他,鸡腿被挤在两人胸口,连带衣服也被渗出的油渍弄脏,但显然现在没人顾忌这些。
“序哥儿,你人真好,比爹娘还要对我好,我最最最喜欢你了。”
顾知望从小嘴甜,张嘴就是习惯性的哄人。
可顾知序却不知道这些,身体无意识地僵住,耳边不断循环顾知望说出的话。
毫无遮掩的热情和直接的肯定与赞扬都是他过去迫切需要的。
尽管这个人是曾经取代他的顾知望,也依旧影响不了内心的雀跃和欢喜。
顾知序抿着唇,试探地抬手,回抱住了他。
果然很软,他在心里满足想着。
脚步声响起,有丫鬟举着托盘路过,忍不住朝相拥的两人看去,眼中带着诧异。
弯腰行礼时还忍不住好奇这两位少爷关系怎么会这样好。
顾知望一下紧张起夹在胸口的鸡腿,扒拉着顾知序更紧了,凑在他耳边小声道:
“这里人太多了,你跟我走。”
两人以一种怪异扭曲的姿势慢慢挪动,到了一处偏僻的小凉亭。
这里树木藤蔓茂盛,凉亭四处被藤蔓包裹,不过可以看出被精心修剪过,并不显杂乱荒凉,右下角有个被人为破开的小口子通往亭子内部,正好合适顾知望两人进去。
顾知望猴急地拆开包着鸡腿的纸,“这里可是我的秘密基地,爹要打我的时候我会就跑到这来,谁也找不到,以后分你一半,遇到什么不好的事,你也可以躲这来。”
他是喜欢吃肉的,这几天一点荤腥都不沾简直能把人逼疯。
顾知序坐在石凳上看他吃,有些腼腆道:“你可以直接叫我阿序吗?”
序哥儿这个称呼总让他透着陌生,村里玩的好的朋友都是相互叫阿牛,阿虎,以前他会羡慕别人有要好的玩伴,而自己只能待在家里干活。
“好呀。”顾知望用嘴扯下一块肉,只顾着吃声音含糊,“我以后揍叫呢阿序。”
顾知序忍不住笑了,“你慢点吃,我以后还给你偷鸡腿吃。”
“呜呜,你真是太好了。”顾知望连着骨头上最后一点残渣也要吃干净,这才恋恋不舍扔了骨头。
经历一场只有相互间知道的秘密,两人关系突飞猛进,最后回去都是手拉着手。
直到互相要回各自住处,才挥着手告别。
西竹看的叹为观止,“少爷,你们什么时候这么要好了。”
顾知望哼了声,“我不和阿序好,难不成还你好,连块点心都带不回来,废物。”
说完转身就走。
西竹摸了摸鼻子,觉得真是莫名其妙。"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