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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妖伞岑守拙杜纤纤后续+完结

文屹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血崩之症门破之时,那些妖火和妖怪便都不见了。屋中清明干爽,完全没有一点阴森的气氛。岑守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忘了李公子还在这里了。可怜的家伙,大概被他吓破了胆了。“你要是弄完了,我可要进去休息了。”闵汯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你要住在我这里也可以,不过我这里小容不下你的兵和仆人。而且,我也不养闲人。”岑守拙闲闲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跟班。我去哪儿你去哪儿,我要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要是闵汯安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有借口赶闵汯安走了。如果闵汯安受不了折腾自己离开就更好了。“好说。”闵汯安闲闲背手,“岑公子要去哪儿?”闵汯安那副样子倒像是落了平阳的老虎,搁了浅的蛟龙,越发让岑守拙恨得有些牙痒。岑守拙甩了一个符咒贴...

主角:岑守拙杜纤纤   更新:2025-05-03 19: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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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岑守拙杜纤纤的女频言情小说《寄妖伞岑守拙杜纤纤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文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血崩之症门破之时,那些妖火和妖怪便都不见了。屋中清明干爽,完全没有一点阴森的气氛。岑守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忘了李公子还在这里了。可怜的家伙,大概被他吓破了胆了。“你要是弄完了,我可要进去休息了。”闵汯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你要住在我这里也可以,不过我这里小容不下你的兵和仆人。而且,我也不养闲人。”岑守拙闲闲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跟班。我去哪儿你去哪儿,我要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要是闵汯安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有借口赶闵汯安走了。如果闵汯安受不了折腾自己离开就更好了。“好说。”闵汯安闲闲背手,“岑公子要去哪儿?”闵汯安那副样子倒像是落了平阳的老虎,搁了浅的蛟龙,越发让岑守拙恨得有些牙痒。岑守拙甩了一个符咒贴...

《寄妖伞岑守拙杜纤纤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血崩之症
门破之时,那些妖火和妖怪便都不见了。屋中清明干爽,完全没有一点阴森的气氛。
岑守拙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忘了李公子还在这里了。可怜的家伙,大概被他吓破了胆了。
“你要是弄完了,我可要进去休息了。”闵汯安脸上带着似笑非笑的讥讽。
“你要住在我这里也可以,不过我这里小容不下你的兵和仆人。而且,我也不养闲人。”岑守拙闲闲看了一眼自己手指,“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跟班。我去哪儿你去哪儿,我要你干什么你就要干什么。”
要是闵汯安敢不听他的话,他就有借口赶闵汯安走了。如果闵汯安受不了折腾自己离开就更好了。
“好说。”闵汯安闲闲背手,“岑公子要去哪儿?”
闵汯安那副样子倒像是落了平阳的老虎,搁了浅的蛟龙,越发让岑守拙恨得有些牙痒。
岑守拙甩了一个符咒贴在闵汯安背上,然后转身就走。
这个符咒一上身就会钻入身体消失不见,被贴了符咒的人能看见妖,却只有岑守拙才能看见符咒也就只有他能解开了。
“等下,就真的有热闹看了。咩哈哈……”岑守拙暗自坏笑。
热闹的集市上,岑守拙大摇大摆走在最前面,身后不远处跟着冷峻高大的闵汯安,闵汯安身后远远跟着一大群应该要跟着闵汯安却又不能跟着闵汯安的亲兵,场面有些诡异和滑稽。
不过岑守拙走路带风,玉面修容,闵汯安身长玉立五官俊挺挺拔如松,两个都很养眼。路边的女子们便都纷纷驻足观看,不舍离去。
岑守拙进了李家,发现李公子果然瘫倒在椅子上,面无血色。
狂奔过整条街回来,也是难为他了。岑守拙嘴角抽了抽,也没空理会李公子直接朝后院的棺材走去。
一看见岑守拙,狐狸精便猛然从棺材里蹿出来,朝岑守拙扑过去。
闵汯安下意识拔出了刀。
只是除了他们俩,别人都看不见狐狸精,所以大家反而被闵汯安拔出的刀给吓了一大跳。
亲兵们也吓得纷纷拔出刀,围成圈,却没有发现任何危险,只能茫然望向闵汯安。
李家人素闻闵汯安冷血的名声,以为他要大开杀戒,吓得缩在一起。
岑守拙伸出一手轻松扼住狐狸精的喉咙,回头嫌弃地瞥了闵汯安一眼:“把刀收起来吧,别吓坏了别人。”
这女子面貌不像人,飘飘忽忽没有重量一般,身影也透明得像水中倒影,黑气腾腾,应该就是岑守拙口中的妖了。
聪明绝顶的闵汯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惊讶之余,他垂眼掩饰着自己的尴尬,把刀插了回去。
“你还我命来。”狐狸精哭喊着,挣扎着,龇牙咧嘴,头顶上腾腾黑气越发浓重。
那种阴冷渗入骨髓的感觉是岑守拙刚才做出的幻象完全不能比拟的。闵汯安知道自己此刻看见的都是真的,诧异于自己多了能见妖魔本事的同时,也不由自主握紧了刀把。
“你别再拔刀了。”岑守拙察觉到闵汯安的动作,回头叹息一般说了一句。刚才闵汯安拔刀,没吓到妖怪,倒是在他背上划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真是坑死人。
闵汯安也看见岑守拙的伤了,却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凉凉转开了眼。
岑守拙这才能专心跟狐狸精说话:“要不是我定住了你,你这个小妖怪没了修为,早就散做了烟尘。我好歹算是你的恩人,你扪心自问这么对我合不合适?”
“肯定是你把我勾出来带走的,然后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让我的皮囊大出血。”
“你如何就那么肯定是我?”
“我只是生产的时候精疲力竭晕了,产婆说我生得很顺利,没出多少血。若不是你做了手脚,我如何会在孩子都生出来了还忽然大出血?”
老鼠精也说她生得很顺利没有大出血只是生完孩子就晕了,然后醒过来就血崩。怎么两个人会这么相似?
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电光石火一般闪过,岑守拙拧眉苦苦思索。
“到底要怎么样,你快点决定。”闵汯安等得有点不耐烦了。因为岑守拙举着手臂沉思的样子在别人看来要多怪异有多怪异。而他却能看见外貌惊悚的狐狸精像条死鱼一样在岑守拙手里挣扎。
岑守拙惊醒,对狐狸精说:“你想想看,我若想杀你,捉住你直接打死不就完了,干吗还要费劲回到你家让你的家人当场捉住?”
狐狸精安静下来,不出声了。
岑守拙松开了手,任狐狸精飘落在地上,伸手摸了摸狐狸精的头:“我知道你不舍得那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不过人妖有别,谁也没有办法。你就老老实实离开凡间,回去修炼。”
“虽然我的寄主是个傻子,可是我跟她如同一人生活了这么久,实在是不舍得任她如此冤死,求岑公子为我的寄主报仇。”狐狸精放声痛哭。
岑守拙叹了一口气:“反正你迟早要离开她回山中,又何苦执着?”
“我不甘心,不知道还有多少女子要这么死去。”狐狸精哀哀抬头望着岑守拙。
这句话戳中了岑守拙的心,老鼠精那悲愤的脸浮现在脑海里。
如果对老鼠精的话将信将疑,可是到如今又死了个李家少奶奶,而且,这两个恰好是被妖怪寄宿了,才能让他察觉。不知道还有多少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惨死,却无人知晓。岑守拙不得不相信这个神不知鬼不觉能杀人的凶手真的存在。
岑守拙郑重地向狐狸精许诺:“既然如此,我便答应你,定查出你寄主的死因。若真是被人杀害,我定让凶手伏法。你放心回山中吧。”
李家顺利把棺材抬走下葬去了,对岑守拙千恩万谢。
岑守拙则忙着把老鼠精和狐狸精送回山中。
在回去的路上岑守拙一直在琢磨他从狐狸精和李家其他人那里问来的情况。狐狸精说她晕过去前看见白茫茫一片。可是同待在房中的产婆、助手和丫鬟却说没有看见白雾。
这种不一致跟张小姐死的时候一模一样。到底是怎么回事?
跟在身后的闵汯安则盯着岑守拙研究着他。他曾以为有关岑守拙的一切都只是愚昧百姓的传言。今日他却亲眼看见狐狸精和老鼠精化出原形,对岑守拙叩头然后离去。
“没想到这家伙还有两把刷子。看来舅舅的事情,只有他能办了。”闵汯安这么想着,越发坚定了要在岑守拙“无常伞铺”里耗下去的决心。


死得好惨
“啊!”众人惊呼了一声,纷纷后退。副将跟亲兵也迅速退到了闵汯安马边。
“没想到,这个长相秀气俊美的小白脸还几分本事。”闵汯安暗暗诧异,一挑剑眉。
岑守拙进去后就关上门。
三文钱没跟着岑守拙进去,而是在门边躺下,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大家纷纷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闵汯安朝靠门最近的掌柜抬了抬下巴。
掌柜会意,忙凑近沾了口水戳破窗户纸。
守在门口的三文钱也起身赶走掌柜,而是睁开微微睁开眼瞥了他一下又接着睡。
那掌柜往里看了一眼,便立刻像被虫蛰了一般转身飞快跑到闵汯安身边。
“看见什么了吗?”闵汯安问。
掌柜苦着脸:“没看清。”其实他看到原本亮堂堂的大厅起了一层浓雾,然后莫名其妙地背后发凉,就吓得跑回来了,怕闵汯安骂他才不敢直说。
这层浓雾是岑守拙用来拦住众人好奇窥探的法术。
老鼠精跟着岑守拙走到桌边在他对面坐下了。
岑守拙皱眉:“我有些不明白,就算是点了菜,你也吃不了,如何满足你的心愿?”这个老鼠精修为散尽,都没法聚成实体,所以闻不到气味也尝不到味道。
老鼠精低头:“我看看就很满足,劳烦公子替我品尝佳肴。”
岑守拙正好饿了,便坐下来,慢悠悠吃了起来。
老鼠精目不转睛看着他:“我那情郎也喜欢吃这家的菜。”
岑守拙见她说得悲切,停了筷子,看了她一眼。
“你道我不守妇道,其实情郎出征前许诺回来就娶我,我才将身子给了他,没想到一次就怀上了。因他临行前说只去一个月,故我不忍心将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以免他知道伤心,谁知他一去就是七八个月杳无音信。等来等去,我的肚子就大了。”老鼠精说到伤心处,竟嘤嘤哭了起来。
岑守拙一听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数月前出征去讨伐山贼的闵家军的遗腹子,心生怜悯,叹了一口气:“你何苦留恋人间,还是乖乖回去山中修炼吧,你与凡人原本就不能修成正果。”
老鼠精听了连连摇头:“公子,我与其他变成人形,迷惑凡人的妖怪不同。我跟这张小姐也算是有缘,她的身子才能和我的精魄一起生活这么久却不被人察觉。”
岑守拙被勾起兴趣,问:“你如何进到张小姐身子里的?”
“我在寂寞苦寒的山中苦苦修行了五百年却无法化成人形,听说人间繁华热闹,便想着下来见识一下,在城中东躲西藏游荡了几日幸得没遇上捉妖师。一日,我去张家偷食,刚好张家女主人生产。只是那女婴生下来竟然是个傻子,不会哭也不会呼吸。我见女主人哭得可怜,靠近查看,不知怎么地就进了女婴的身体。我一进去,女婴就开始哭泣呼吸。”
岑守拙点头,这皮囊的主人是个傻子,没有精魄,便是寻常人说的行尸走肉。所以老鼠精的精魄才能与这皮囊合二为一,完全缩在皮囊里,难怪他察觉不到妖气。
“主人欣喜若狂,视我若珍宝。我从未有过这种感觉,贪恋亲情和人间繁华,便滞留了下来。我也曾想过回到山中,只是已经与张家人产生了感情,每每要离开之时便怕娘亲伤心而不忍,后来不知道是不是逗留时间太长,竟然脱不出来了,索性就安心做凡人了。”
老鼠精不知道怎么失去了修为,才从皮囊里脱了出来。然后皮囊死了,它也再进不去了。如今皮囊已坏,即便老鼠精再找回修为也无济于事。
“你既然已经享受了人间富贵十几年,如今好不容易脱身便速回山中修炼去吧。莫再留恋。我念你虽然占用凡人的皮囊却也没有作恶,便不罚你了。”
老鼠精抹着眼泪说:“我只有三个心愿。求岑公子为我实现,我定安分守己再不作乱。”
又是心愿,又是心愿!要不是那贪财的祖宗们害得他被诅咒了,让他不得不护送这些妖怪回山中,他才不管什么心愿!岑守拙有些郁闷,看了看手腕上的黑线,面无表情地哼了一声:“嗯,说来听听。”
“先请岑公子代替我和情郎把这些菜都吃掉。”老鼠精给岑守拙斟一杯酒。
“这么多!”岑守拙怪叫了一声。十大盘,她是要撑死他吗?
老鼠精可怜兮兮地眨了一下眼睛:“不然我会有遗憾。”
刚才的美味佳肴,吃饱了再吃就变成了蜡丸泥团。
后来吃撑了再吃,就让人痛苦不堪了。
岑守拙的速度越来越慢,撑得直翻白眼,好不容易把最后一口东西塞进嘴,扶着像要爆开的肚子呻吟:“第二个愿望呢?”
“请您替我找到情郎,问问他为什么失信。”
“这个可以有。还有一个呢?”
那老鼠精脸色忽然阴森起来,咬着牙愤愤地说:“其实,我是被人害的,不是因为难产才会变成这样的。”
岑守拙扶额哀叹:若她是被人杀死的,家人怎么会那么平静,早去官府门口哭天抢地击鼓鸣冤了。许多不甘心死去的人都会产生被人害死错觉。就连他都见过不少。
只是,跟她讲道理是没用的,得好好疏导。
于是岑守拙耐着性子问。“何人是凶手?”
“不知道。我生完孩子原本好好的,血也止住了,肚子也不疼了。产婆抱着孩子出去给我父亲看,昏睡中的我不知怎么的就开始忽然小腹剧痛然后大出血。我记得当时屋子里也跟刚才一样,忽然腾起大雾什么也看不见。等产婆进来的时候雾便散了。我脱离了张小姐的躯壳,修为丹也不见了。一定是有人趁我虚弱之时抢走修为丹,把我逼出来。求岑公子替我伸冤,找出凶手。”
“修为丹什么的,修炼个五百年又会有。反正五百年对于你也是弹指一挥间,何苦执着不放?”
“我不是为了修为丹,我用了张小姐的躯壳,顶着她的名字被人疼爱了十几年,如何能让她这么冤死?”
“查案什么的,我真的做不到,我又不是官府的人。要不,你托梦给龚王爷,求他给你伸冤?”
龚王爷全名叫龚玄礼,是当今皇上的堂兄。他被皇上分封在潭州为王,是潭州最有权势的人。
老鼠精跪下扯着岑守拙的衣角哀哀哭泣:“产房内外当时那么多人都没有看出来我是被人杀害的。我自己是个妖怪都看不出来,凡人如何能帮我破案?这世上,除了岑公子没人能帮我伸冤了。”
外面喧闹声愈来愈大,听上去时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
岑守拙瞥了一眼窗外,怕棺材在外面停太久会招来什么别的东西,只能无奈地回答:“你让皮囊入土为安,省得人起疑,也免得张家人伤心。我尽量帮你满足心愿。”
老鼠精郑重磕了个头:“我情郎叫李勇。谢谢岑公子,大恩大德永世难忘。”老鼠精说完便钻到寄妖伞里。岑守拙站起来,越发觉得自己撑得难受。他扶着墙,撑着伞推开门走了出去。
“出来了,出来了。”喧闹了几声后,大家就忽然安静下来,默默看着岑守拙用孕妇一般怪异姿势捧着凸起的肚子走到棺材边。
“可以把棺材抬走了。”岑守拙对抬棺材的“八仙”说。
那些人相互交换了个将信将疑的眼神,躬身试了试。果然,肩膀一碰杆子,棺材就起来了。张家人千恩万谢,忙继续送葬去了。
在人群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冷笑声:“神棍,骗子,这些人竟然都被他迷惑了。”
这个时候,一般的女人都会吓得说不出话,或者对他崇拜得要死要活。岑守拙还是第一次听见有女人这么说,所以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那张美丽的脸吸引了注意力。
“面若桃花,冷若冰霜。”岑守拙脑海里闪过这几个字。
原本是个漂亮姑娘,就是穿衣服的品位实在是让他不敢恭维。
岑守拙叹息着收回眼,无意中对上了闵汯安探究的目光,忙低下了头。
闵汯安的眼睛从头到尾都一直盯着岑守拙不放。越看他越觉得岑守拙撑伞的样子太像那一夜被他“撞死”的那个人。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太诡异。现在想来,莫不是岑守拙为了讹诈夜间赶路的人设的圈套?只是后来岑守拙发现撞倒他的是将军府的人,觉得招惹不起就跑了。
刚才那些也多半是岑守拙早就跟张家串通好了,用了障眼法来讹钱的。
“来啊,给我把这个装神弄鬼的刁民抓起来!”闵汯安冷冷地说。
士兵们齐声应了,朝岑守拙扑上去。
岑守拙却把伞一收,人和伞就这么一起凭空消失了。
就连他那只头大眼大耳朵大,一身火红的长毛,像猫又不是猫的畜生小跟班也不见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闵汯安冷笑一声。这家伙不是开伞铺吗?他就不信这家伙还能让伞铺也凭空消失!


生死之间
“不要多管闲事。”那女子恶狠狠地对岑守拙叫嚣。那声音跟锅铲刮着锅底时发出来的声音一样尖锐刺耳,听得人心里发毛。
岑守拙看了一眼她手中的孩子:“你不伤害孩子,我就放过你。”
“就凭你?”女子怪笑了一声,想要冲出来。她一碰到细沙,便好似碰到烙铁一般,被烫得“滋滋”作响,冒着青烟。她又怪叫着退了回去。
这个沙看着跟普通细河沙无异,其实叫定妖砂,是岑守拙祖辈们用无数小妖怪的骨头磨碎做成的法宝,流传到岑守拙手里也有几百年了。任是法力再高强的妖怪也没办法从里面出来。这个法宝很好,只有一点让岑守拙很不喜欢:就是虽然妖怪出不来,他也进不去。
被定妖砂打了一下之后,一个长着獠牙的老虎影子在女人身后若隐若现。
岑守拙笑了笑:“原来你是个虎妖。”
那虎妖被岑守拙这么一刺激,疯了一般四处乱撞。它修行了得,撞得定妖砂不停凸起。虽然被弹回去多次,它的力道却依旧不减。
岑守拙见虎妖怀里的孩子始终都没有哭泣,也怕这样挣扎会弄伤孩子,只能撤了定妖砂。
那虎妖一跃而起,一道红光从岑守拙怀里蹿出来,直奔虎妖,然后化作一道红色的绳子,捆住了它的脚。
这是捆妖绳,是用三文钱身上掉落的毛捻成的,只要有一点妖气就能追着过去,把那妖气捆成团。
虎妖在空中挣扎着,绳子却像是有生命一样顺着它的身子往上,避开婴儿把虎妖捆了个结实。虎妖直挺挺从空中落下,岑守拙手指一握,那绳子猛然缩紧。虎妖被勒得眼珠子都突出来了,不由自主松了手。
三文钱飞到空中,一口叼住孩子的襁褓,递给了一直躲在门里孩子的亲属。
亲属们来不及道谢,只管迅速关上门。
“你好阴险,竟然偷袭我。”虎妖气得目眦欲裂。
岑守拙嘻嘻一笑:“你这么说太伤我的心了。要是别的捉妖师,直接把你打的魂飞魄散,那岂不是更残忍。”
“少装好人。你还不是想要拿到我的修行珠。”
“不不不,我对那东西不感兴趣。”
“那你要如何?”
“好说,好说。”岑守拙点头笑着,“你只要答应我返回山中再不出来作恶,我便放过你。”
虎妖挣扎一下,绳子越发勒紧了,“咔咔”作响卡进皮肉里,痛得虎妖差点直接晕厥。它忙点头:“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你先把我身上的绳子解了。”
“呵呵,我看着像那么蠢的人吗?我解了绳子,你还不是立刻就跑了?”岑守拙打开一把寄妖伞,凑近,打算把绳子一抽,就用寄妖伞把虎妖收进去。
一道黑光从虎妖的怀里钻出来,直奔岑守拙胸口。
岑守拙不曾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连退好几步。
那是只藏在虎妖怀里的小妖怪,和虎妖一起共生,就像狼与狈。
那小妖攻击完又回到虎妖的怀里。
就连岑守拙都很少见到这种情形。他忍着剧痛,张开伞正要把它们俩都收了。
“簌簌”响声在头顶响起,岑守拙心中警醒,改变了方向,把伞一轮。
银晃晃的千万根细针仿佛毛毛雨一般忽然从天而降。
岑守拙身边的银针被伞打落在地上,“唰唰唰”落在地上瞬间化作了水珠。
原来那些银针竟是冰芒。
岑守拙意识到这是高人出手,忙看向虎妖。
虎妖和它怀中的小妖早被戳成了个筛子,化作两道黑气飘散,只留下它们的修行珠躺在水渍之间。
“可恶,是谁如此狠毒?”岑守拙大怒。虽然虎妖作恶多端,可是尚有被劝服向善的可能,怎么能这么狠心一点机会都不给就让它们永世不得翻身了呢?
韦发财慢悠悠地从暗处走了出来,捡起那两个修行珠放到自己怀里,朝岑守拙一拱手:“哎呀,谢谢侄儿了。侄儿果然身手了得,要不是你困住它,我还没有那么容易得手。”
韦发财特意隐藏了行踪,让岑守拙没发觉自己被跟踪,好找机会趁火打劫。而且这样漫天撒针的做法分明是不顾岑守拙和旁人的安危。
岑守拙又气又怒,正要上前,只是胸口一阵发闷,眼前发黑,忙站住定了定神。
三文钱龇牙咧嘴要朝韦发财扑上去。
“哎呀,这里还有一个大的。”韦发财惊喜地说,然后甩了个定身符。
三文钱轻松躲开了,又要扑过去。
韦发财冷笑:“想不到你还有几分道行。”
他正要祭出法宝,却忽然停了手,望着三文钱点头:“原来你跟它们还不一样,你娘虽然是个不成气候的小狐狸,你爹来头却不小。算了,我还是不动你了。”
院子里里面妖气一闪。岑守拙知道,那是寄生在产妇身上的妖怪暂时跟产妇脱离了。
韦发财的小眼睛里精光一现:“哎呀,今日真是大丰收。”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收了它,那个女人也会死。况且这个妖怪也没有做什么恶事。”岑守拙想要上前制止。韦发财忽然面露凶相,转身就是一掌。
若是平日岑守拙是不把这样的攻击放在眼里的,可是今日他才受了伤,不敢小觑,只能小心接住,却依旧被震得不由自主踉跄后退了几步才站稳。
连续被重击两次,他胸膛里越发气血翻涌,“哇”地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来。
三文钱冲过来,将岑守拙护在身后,对着韦发财发出低鸣。
韦发财不敢恋战,蹿到里面去了。
岑守拙咬牙正要追进去,里面传来一声女子的惨叫。
晚了,可惜了一个年轻的生命。岑守拙气得发晕,勉强撑着,推门进去。
韦发财一脸严肃,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产妇家属说:“令爱被妖怪附身多年,今日才引来了别的妖怪。如今我帮你们捉住了妖怪,此后家宅平安,再不会有什么妖孽作祟。”
不知真相的家属们自然是千恩万谢,还叫人端了银子上来。
“你们不要相信他。”岑守拙努力想要阻止,却被家丁拦住,眼睁睁看着韦发财拿了财物得意洋洋扬长而去。
他脚步虚浮,走过去看床上的女子。
那女子早已没有了气息。
家属也发觉了异样,哭叫起来:“哎呀,怎么刚才还好好的,是不是你这厮技不如人,心生怨恨害死我家女儿?”
岑守拙心如死灰,不再理会他们。
他手腕上那条黑线瞬间变长,眼看就要愈合。
岑守拙叹息:没想到,刚被打死的妖怪对他的怨念也如此之深。
也是,若不是他先困住了它们,它们也不至于被韦发财打死。
家属们推搡着岑守拙。岑守拙摇摇晃晃,眼看就要受不住。
“是谁在此喧闹?”闵汯安忽然从门口进来。
家属们一见,忙松开了岑守拙,哭着告状。
闵汯安伸出一只手捉住了岑守拙的胳膊,让他可以凭借这个支点站稳,才冷了脸怒斥家属们:“你们这帮没眼色的愚民,分明是刚才那人害死了你们女儿,却如何怪罪救了孩子的恩人?现在你们放跑了真凶,何时才能抓到。本将军念你们刚刚丧女,这次就不追究了。你们好自为之。”
家属们再不敢出声。
岑守拙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三文钱冲过去垫在了岑守拙身下。
被闵汯安派人抬回家之后,岑守拙一直昏睡不醒。
刚才时候,走在前面的闵汯安轻松进了门,抬着岑守拙回来的闵家亲兵走到门外却死活没法迈进去。他们总在原地踏步,就好像有人顶住了他们的额头。
闵汯安瞥了一眼犬坐于门边的三文钱,心中诧异。他知道这个小东西不简单,却没想到它有这么大本事。
闵汯安只能转身又出来,背着岑守拙往里走。他再进去的时候,却没有遇见丝毫阻力。
三文钱这才悠悠跟着闵汯安进了门。
门在他们身后慢慢地自己关上了。
闵汯安早见怪不怪了,也没有回头,只把岑守拙安放在床上。
杜纤纤听说了这件事,立刻从棺材铺过来了。
她坐在床边,拉着岑守拙的手腕不时看看,抽噎着喃喃:“守拙哥,你千万要顶住,不要被这个什么鬼诅咒给打败。”
闵汯安心里一跳,问杜纤纤:“什么诅咒?”
杜纤纤也顾不得隐瞒了,将岑守拙中了诅咒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闵汯安:“有个高僧给守拙哥看过,说是因为守拙哥家世代都是捉妖师,积累了太多妖怪的怨气。这些阴魂不散的妖怪们给守拙哥下了诅咒。要想破除诅咒,守拙哥必须劝化跟祖辈捉走的妖怪数量相当的妖怪才行。”
闵汯安半晌才问:“多少个?”他一直以为岑守拙是为了钱才做捉妖驱邪这些事的。特别是在被岑守拙贴了符咒能看见妖怪之后,他越发觉得岑守拙捉妖很不容易。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若不是有可观的收入,岑守拙何必冒这些风险?
“守拙哥曾粗略估算过,说至少上千。他到现在为止才送走了几十个。而且每次有妖怪因他而死,就要抵消掉相同数量,所以进度越发慢。”杜纤纤看着岑守拙的手腕,“今日你们到底遇见了什么人?怎么黑线一下子又长了这么多。”
闵汯安不敢告诉杜纤纤今日有三个妖怪在岑守拙面前被打死,只能沉默着,无力地看着她哭泣。
“守拙哥从小就能看见妖怪。那些妖怪不敢找岑叔,只能来欺负年幼的守拙哥。守拙哥常被妖怪吓得缩在墙角,或者满院子跑。我本来不信,可是有一次发高烧,忽然发现有条蛇缠在我身上,吓得要死,却说不出来也醒不过来。要不是守拙哥看见我身上的蛇妖,叫岑叔来捉了它,我早就死了。”
“岑先生既然这么厉害,怎么不管岑守拙?”
“岑婶死了之后,岑叔就像变了一个人,整天喝酒,家都不回,怎么会管守拙哥?”
“那岑守拙的本事都是自学的?”
“对啊。自从岑叔帮我捉妖之后,守拙哥忽然开了窍一般,说与其被动地忍受,不如主动地接受。他很有天赋啊,不到一个月就把岑叔房里那些法宝玩得很溜,那些妖怪就再也不敢来吓唬他了。”
“岑夫人是怎么……”
杜纤纤叹了一口气,擦了擦眼泪:“岑婶是被妖怪附身然后发狂跳河而死。岑叔说自己捉了无数妖,最后却连老婆都保护不了,所以才会那么心灰意冷,什么都不管了。”
“被诅咒吞噬会如何?过去他可曾像今日这样晕倒过?”
杜纤纤摇头:“不曾。我只知道他手上那条黑线越长,诅咒就越厉害,他就越危险。只有守拙哥自己清楚诅咒到底对他有什么伤害。”
闵汯安听了反而放下心来:这么说来,今日岑守拙晕倒,应该是因为被妖怪偷袭。
闵汯安也同时意识到,其实岑守拙完全可以不去管诅咒。如果他狠毒一点甚至可以直接打死妖怪,夺去修行珠,从而变成最强捉妖师。可是岑守拙却宁肯选择劝说妖怪向善这条麻烦又风险更大的路。
“他怎么了?”龚芳染忽然推门进来,一路小跑到门边。
方才闵汯安的属下在门外死活推不开门,龚芳染却进出自如。
闵汯安越发肯定是三文钱为了保护岑守拙设了结界。
杜纤纤伸头一看,发现门外停着王府的马车。
龚芳染一直不想被外人知道身份,所以每次来都是走着来。看来这会儿她是真的着急了。
“龚郡主莫慌,他受了一点伤,又被奸人偷袭,一时气急攻心才晕了。”


闵汯安的难处
“救火!”闵汯安喝了一声,亲兵便从门外冲了进来,一人一桶水,不一会儿就把火扑灭了。
“哎,你看你,把我厨房里上好的燕窝鱼翅鲍鱼都烧了个精光。”岑守拙摇头叹息。
......

我不是疯子
那女人拿开了鱼。
岑守拙口吐白沫直翻白眼。
那女人侧头想了想:“不行,这样下去没问出什么来,倒先把你电死了。”
岑守拙大喜过望,虚弱地点头笑:“对对对,你先把我放了吧。”
“换条小点的。”那个女人又接着说。
岑守拙的脸立刻又耷拉下来。
那女人转身从鱼缸里夹了一条小的鱼,又森森朝岑守拙逼近。
“你不就是要我的身子吗?尽管拿去,我一定让小姐满意,只要你不再电我。”岑守拙闭上眼睛,大声说。
“我要你的身子干什么?我说了只问你几个问题。”那个女人见岑守拙老实了,放下鱼,拿出纸和笔。
“你尽管问。”
“你是不是玩杂耍的?捉妖什么的都是变戏法对不对?”
“不是。”
“你用什么法子让那些百姓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
什么相信他们看见的都是真的,看见了就看见了。
岑守拙有点懵,眨了眨眼。
他就犹豫了这么一小会儿,那条鱼便已经贴了上来。
又是一阵颤栗和颤抖,岑守拙抖得像在抽羊癫疯。
那女人好不容易才放过他。岑守拙如虚脱得仿佛刚刚大病一场,呻吟着回答:“小姐,不是我不想回答,我真的不知道你想问什么。”
“不好意思,我换个问法。”那女人嘴角抽了抽,“你是不是用了什么迷魂药,还是会什么催眠的法术?”
“没有。”
开玩笑,催眠的法术太低级,他,岑守拙,从不屑于用。
“那你就是骗子,神棍,在变戏法。”那女人一脸笃定,正要在纸上写什么。
“不,不是。”
那女的不耐烦了,拿起鱼又要电岑守拙。
岑守拙也顾不得保守秘密了,忙叫道:“你相不相信这世界上除了人有别的东西,比如妖。”
“不相信,这个世界上哪里有妖?我只相信任何动物是由五脏六腑皮肤骨骼血液毛发组成,所有不可解释的现象都是人的幻觉。”那女人一本正经地说。
岑守拙偷偷瞄了一眼纸上的字:“论电击对治疗疯病的作用。”
“我不是疯子。”岑守拙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了一句,然后又招来一阵电击。
他喘着气,琢磨了一下。看那钳子是上等的玉石制造,用料考究做工精致,所以这个女人一定是哪个有钱有闲富贵人家的小姐。
若她不是疯子,就是脾气异于常人。想来想去,这潭州城里符合这个条件的年轻女人就只有龚王爷的小女儿龚芳染了。听说龚芳染拜了一个番邦来的郎中做师傅,每天学习什么心理学,最喜欢研究患疯病的人,逮着正常人都要问几句奇怪的话,观察别人心里在想什么。
坊间传言其实龚芳染自己才是疯子,现在看来此言不虚。
岑守拙在龚芳染又拿起钳子之前,利落地回答:“我就是个大神棍、大骗子,捉妖都是欺骗百姓混饭吃的把戏,看见妖怪也是我瞎编的。”
龚芳染很满意,点点头:“这才对嘛,敢于面对自己的内心世界才能让身心都健康嘛。你以后可不要再骗人了。”
岑守拙忙点头:“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发誓以后再不骗人了。”反正只要能从这里出去,要他叫她姑奶奶都行。
“来人。”龚芳染叫了一声。
外面立刻有人应了。
原来外面有这么多人,他们一直在外面听他惨叫,竟然没有一个进来查看一下。岑守拙满心悲愤。
龚芳染给岑守拙松绑,正要说话,可是她松开他的那一瞬岑守拙便消失了。
原本想叫侍卫把岑守拙带出去的龚芳染惊讶地张大嘴,呆愣地望着空无一人的椅子。
“郡主。”侍卫进来低头向龚芳染行礼。
龚芳染揉了揉眼睛,又皱眉看了看椅子,怀疑自己是不是梦游了:“刚才我是抓了人回来吧?”
“是。”侍卫熟知自家郡主异于常人,所以回答得小心翼翼。
“你看见有人出去吗?”
“没有。”侍卫摇头。
“浑蛋,你们肯定是睡着了,人跑了也没有看见。”龚芳染不肯信。
侍卫不知道龚芳染又抽什么风,不敢回嘴。
龚芳染只能无力摆了摆手:“算了算了,折腾了一夜,我也累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改天去伞铺再找他,总有一天要让他在众人面前露出真面目。”
其实岑守拙刚才只是贴了个隐身符跑出了屋子。
还没来得及走远的他听见龚芳染最后一句话吓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这是他短短两天之内第二次听见这句话了。而且说这话的人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他到底是冲撞了哪路神仙这么倒霉?看来他那个小店最近都不能开张了。
伞铺不能开张,岑守拙闲得发慌,决定索性去张家问一问情况,看看那老鼠精说的有几分属实。
一出门便看见龚芳染在门口等着他,岑守拙立刻转身往回走。
龚芳染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岑守拙的领子:“骗子,别走。”
“小姐到底是什么人?小人到底哪里得罪了小姐?”岑守拙明知故问,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然后把手伸到怀里去掏符咒。
“我就是个看不惯你招摇撞骗的普通人而已。”
啊呀,不肯承认身份?很好,说不定以后查案的时候还能用上她特殊身份。那他也装傻吧!反正在大街上,她也不敢怎么样。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再逃。
岑守拙打定了主意,把手从怀里收了回来,问:“小姐到底想要如何?”
现在跟龚芳染隔得这么近,岑守拙能清楚地看见她瓷一般洁白皮肤上的细小绒毛和黑琉璃珠子一般的眼睛。他忽然有着一种强烈的冲动:想把舌头伸出来,想在地上打滚。
他这是怎么啦?过去看见再漂亮的女人,他也不会有这么怪异的感觉。
岑守拙被自己吓了一跳,皱眉思索着。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能再盯着她看了,不然要出大事。
岑守拙目光东飘西飘,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以后我会日日跟着你,以免你欺骗更多的无知百姓。”龚芳染丝毫没有察觉岑守拙的一样,义正辞严地回答。
哎,说起来,她好歹算个郎中,查验尸体什么的,还能帮上忙。不错!
岑守拙暗自计较了一番,冲龚芳染眨了眨眼:“看不出小姐对我如此痴迷,你要跟着就跟着吧。”
龚芳染被他深邃眼睛里忽然闪过的光芒晃了眼睛,莫名其妙就红了脸。
张家老爷对岑守拙忽然来访有些奇怪。
不过那日,多亏岑守拙解围,张小姐才能顺利被下葬。后来张老爷回头想想岑守拙最后也只吃了一顿饭压根就没有讹诈他,所以对岑守拙心怀感激。
此刻,他更是有问必答。
“小姐生产那日,家里可有什么奇怪的人出入?”岑守拙问。
“没有,只有家里的仆人丫鬟,还有请来的产婆和产婆的助手。”
“产婆是熟人?”
“是,她做产婆好多年了,小女都是她接生的。”
“小姐生产的时候顺利吗?”
“很顺利,小女进去不到半个时辰就生出来了。”
“产房里有什么奇怪的现象吗?”
“我一直在外面没进去。”
“既然顺利,后来忽然又血崩,张老爷不觉得奇怪吗?”
“女人生孩子时都是半只脚踏进鬼门关,生完几天后血崩的都有,所以也说不上奇怪,只能怪小女命不好。”张老爷一边说一边叹气,抹着眼泪。
岑守拙不忍心再问下去,默默坐着。
“岑公子怎么忽然对小女生产的事情感兴趣?”张老爷好不容易平静了心情。
“啊哈,啊哈哈哈。没事,就是好奇。”岑守拙打了个哈哈。
要是他一五一十告诉张老爷,张老爷要是信了就会徒增伤感;要是张老爷不信,会以为他撒谎想要讹钱。所以,索性还是不告诉张老爷。
“岑公子要是想要知道产房里的详情问我夫人最清楚了。可是小女过世之后,我夫人痰迷心窍,变得有些痴傻,岑公子可能也问不出什么来。”
“尊夫人不是痰迷心窍,而是得了心病。我可以替夫人治病。”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和记录的龚芳染忽然抬头说。
“啊,真的?”张老爷十分惊喜,忙指了指里面,“这边请。”其实他压根不信这么个年轻姑娘能有这本事,不过反正他请了无数个郎中都看不好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岑守拙在张老爷身后一把捉住龚芳染的手腕,压低了声音:“我说,小姐,这个夫人可比不得我年轻力壮,受不了你的提问方式。”要是电死了人,龚芳染拍拍屁股一走了之,躲在王爷府不出来,最后倒霉的还是他。
只是手指所碰到的地方一片滑腻温软,岑守拙不禁心神一荡,忽然很想大声“汪汪汪”地叫。他被吓了一跳,忙触电一般松了手。
“放心,我不会电她,那种方法只适合对付你这种皮厚无耻的男人。”龚芳染凉凉说完跟上了张老爷。
他刚才的反应真的好古怪,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爹。
岑守拙抹着下巴,计较了一番才收敛心神跟着他们进去了。
张夫人呆呆坐在窗前,眼神空洞望着远方。
张老爷抹着眼泪:“小女死了,拙荆连哭都不曾哭一句,不理人也不说话,整日就是这样呆呆坐着。”
龚芳染向张夫人靠近。
岑守拙紧张得身体紧绷,打算只要她把鱼掏出来,他就扯着她飞奔而去。
龚芳染却只看了看张夫人,就直起身问张老爷:“家里可曾还留有小姐生前喜欢穿的衣服?”
“还有一两件,原本应该全部烧掉的,不知道怎么落下了。”
龚芳染换了张小姐的衣服,改梳了张小姐喜欢的发髻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
岑守拙没出息地望着龚芳染发起呆来。
他本来就觉得龚芳染长得不错。现在她换了正常一点的衣服,好好打扮了一下,他越发觉得她很美。
别说是张老爷,就连他都有一点如在梦中的感觉。
“汪”,岑守拙不能控制地低低叫了一声,立刻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我为什么会这样?难不成是中了狗妖的毒?”
还好,他声音不大,大家又都盯着张夫人和龚芳染,没人注意到他。
“娘,您怎么坐在窗口,这里风大,小心着凉。”龚芳染捉住张夫人的手柔声说。
虽然龚芳染的长相身材声音跟张小姐一点也不像。可是相似的打扮再加上一句呼唤就足以让张老爷湿了眼眶。
目光空洞的张夫人转眼望向龚芳染。
龚芳染笑了笑,握紧了张夫人的手。
张夫人眼里慢慢浮出哀伤的神色,泪水也盈满眼眶。她嘴唇哆嗦许久,忽然把龚芳染一把抱在怀里,号啕大哭:“我的儿啊,是娘没看好你,我可怜的儿啊。”
“娘,不怪你,是我自己福薄命短,任谁都没有办法。”龚芳染被她这么一哭,也有些悲切起来。
见惯了生死的岑守拙都忍不住红了眼眶,悄悄退到一旁靠在墙上望着窗外。那老鼠精说的没错,即便是妖也不忍心让他们承受生离死别。
张夫人哭够了才擦着眼泪说:“这几日我总觉得昏昏沉沉,刚才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脑子就忽然清醒了。你是谁家的孩子,谢谢你了。”
岑守拙知道张夫人解开了心结,走过来把问张老爷的话又问了一遍张夫人。
张夫人回答说:“没有看见什么奇怪的人,那天家中除了仆人就只有产婆和产婆的助手。”
“产婆将孩子抱出去之后,产房里有没有奇怪的现象?比如起雾,有人忽然靠近张小姐什么的?”
张夫人皱眉,想了许久才回答:“没有。”
看来,果然是老鼠精不甘心就这么离开,才产生被人杀死的错觉。
岑守拙觉得不放心,问了产婆的名字和住址。如果产婆也这么说,他就没有必要再查下去。
龚芳染安慰了一下张夫人,便换回自己的衣服跟着岑守拙从张家离开了。
她心情极好,嘴角带着一丝不明显的微笑,让原本冷漠的脸多了几分暖色。
岑守拙加紧两步,绕到龚芳染面前,郑重其事地朝她行礼:“今日多谢小姐。”今日要不是龚芳染,他还真没有办法从张夫人嘴里问到什么。假扮已死之人在别人看来十分晦气。难得她贵为郡主,为了治疗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肯屈尊降贵。
经过今日之事,岑守拙对龚芳染刮目相看。
“不用,我今日也算是学有所用。平日别人都把我当疯子,让我无处施展。”说到这里,龚芳染忽然有些落寞起来,转开头,岔开话题,“反正,我也需要研究各色人等。我们也算是各取所需。”
岑守拙微微点头。
龚芳染瞥见岑守拙如玉的侧脸,脸上莫名其妙的便发热。她惊觉自己原本是打算跟踪岑守拙揭穿他的骗局,现在倒跟他聊起来了,还帮他的忙,忙收敛心神沉下脸:“虽然这样,你若是再骗人被我发现,我定会把你捉回去,再好好电一电。哼!”她说完便扬长而去。
岑守拙无奈地望着她的背影:女人呐,怎么说变脸就变脸。
旁边的围墙里传来吵闹声,像是很多人在里面奔走叫嚷。
岑守拙忍不住停下脚侧头看了一眼。
大门紧闭,让人看不见发生了什么。门上的匾额上写着“李府”。
“算了,不要多管闲事了,现在我身上缠着的事情都够我烦的了。”岑守拙暗自嘀咕不再停顿,快步走了。
岑守拙到了家中,岑苟生刚好喝完酒回来,醉醺醺地在训院子里那棵银杏树:“作为一棵有追求有志向的树,是不会十几年都不结一颗果子的。你到底是什么树?”
岑守拙上去拉住岑苟生:“爹,你放过它吧,它是公的,不结果的。”
岑苟生睁着迷蒙的双眼瞪着岑守拙:“真的?”
“真的。”岑守拙点头,“我有个正事要问你。”
他隐晦地把自己今天的异样跟岑苟生说了一下。
岑苟生忽然一拍手:“好了,太好了,你小子终于春心动了。”
岑守拙捂眼哀叹:“爹,你没有听到重点,我觉得我是中了狗妖的毒了。”
岑苟生却继续大笑:“不不不,我一直不知道你身上的诅咒到底是什么?现在知道了,啊哈哈,太好了。”
岑守拙一脸莫名其妙:“什么太好了,我都这样了,你还说好?你是我亲爹吗?”
岑苟生煞有介事伸出一根指头:“既然是诅咒,没可能就手腕上一条黑线那么不痛不痒。”
岑守拙紧张地凑近。
岑苟生咂咂嘴,忽然白眼一翻,仰面倒在地上。
“喂,喂,你倒是说完啊。”岑守拙大叫,摇着岑苟生。
可是岑苟生已经鼾声大作,任岑守拙如何摇晃拍打都没反应了。
岑守拙只能把他弄到床上了事。
夜里,岑守拙正睡得正香,忽然听见有人在“嘤嘤嘤”地哭。
这种哭声,他再熟悉不过了,多半是哪个受了委屈的妖怪。
“别吵,有事天亮再来找我。”岑守拙嘟囔着,翻了个身要接着睡。只是那哭声就在耳边,好似一只赶不走的苍蝇,让他想忽略都不行。岑守拙烦不胜烦一下坐起来,然后便对上了一张惨白的悲切的脸。那尖耳朵,尖嘴巴,不正是一只狐狸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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