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方,迟迟没有按下。
这架施坦威立式钢琴比我想象中还要沉重。
它静静地站在客厅一角,漆面光可鉴人,仿佛从未被使用过。
我低头看着自己洗得有些泛白的衬衫袖口,突然觉得格格不入。
“温小姐?”
管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少爷已经在等你了。”
我点了点头,深吸一口气,转身朝楼梯走去。
这不是我第一次做家教,但却是第一次走进这样的豪宅。
大理石地面映着水晶吊灯的光影,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镜面上。
二楼最里面的房间亮着灯,门虚掩着,能听到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琴声——错音、停顿、重复……听起来确实是个刚入门的学生。
我轻轻敲了敲门。
“进来。”
一个低沉却带着几分桀骜的声音响起。
我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是背对着我的少年。
他穿着一件黑色高领毛衣,修长的手指正僵硬地按在琴键上,仿佛和整架钢琴一样格格不入。
“林墨阳?”
我试探性地开口。
他没有回头,只是冷笑了一声:“你就是那个音乐系毕业的钢琴老师?”
我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是温雅,很高兴认识你。”
他终于转过身来,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子。
“高兴算不上。”
他靠在椅背上,翘起二郎腿,“我爸请来的老师,通常撑不过三节课。”
我皱了皱眉,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感。
“那我会是例外。”
他嗤笑一声,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那你先弹一段听听。”
我脱掉外套,在他旁边的位置坐下,稍作调整后,指尖轻轻落在琴键上。
肖邦的《夜曲》,是我最喜欢的作品之一。
旋律温柔而忧伤,像是月光洒在湖面上。
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在我身上,但我没有停下。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我才侧头看向他。
“怎么样?”
他盯着我许久,忽然哼了一声:“还行吧。”
我笑了:“那我们现在开始上课。”
课上风波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试图引导他练习基本的指法和节奏。
但他几乎每个音都弹不准,甚至有些懒散地趴在琴盖上打哈欠。
“林墨阳,你在听我说话吗?”
我忍不住提高声音。
他懒洋洋地抬起头:“我觉得这些太基础了,能不能直接学点难一点的?
比如……帕格尼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