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
我攥着爷爷的手,指甲缝里还卡着半片碎砖渣,那是他当年在边境扫雷时留下的习惯,总说手里攥着硬东西,心里才踏实。
凌晨三点,心电图突然变成直线,护士把我往外推时,爷爷的手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掌纹里的老茧刮得我手腕生疼。
太平间的金属抽屉拉开时,我看见爷爷右耳后新添了道三指长的伤口,皮肉翻卷着露出青白的骨头——那是王虎的钢管上凸起的雕花,和去年冬天他带人砸烂村头小卖部时,留在李大爷额角的伤口一模一样。
2 正义反击守灵的纸盆里,纸钱烧成黑蝴蝶往上蹿。
我数着第二十七张黄纸落地时,村支书李福贵搓着烟屁股走进来,身后跟着俩穿警服的人。
“刘丽啊,”李福贵的中山装沾着灰,“王虎他们也是一时冲动,年轻人火气旺……”话没说完就被我打断:“冲动?
我爷断了三根肋骨,脾脏破裂大出血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冲动着打120?”
右边的警察咳嗽两声,掏出个信封:“对方愿意赔偿三十万,你签了和解书,这事就算——砰”的一声,我把搪瓷茶缸摔在供桌上。
爷爷的遗像被震得歪向一边,照片里穿旧军装的老人目视前方,嘴角还留着当年排雷时被弹片划伤的浅疤。
“周警官,”我盯着对方警号,“上个月你儿子在镇上打架,是不是我爷去派出所把他领回来的?”
周警官的脸瞬间涨红,李福贵赶紧拽他袖子:“小孩不懂事,咱出去说——不用出去。”
我从帆布包里翻出手机,调出昨晚在巷口捡到的监控录像——王虎举着钢管砸向爷爷太阳穴的画面,在手机屏上晃得人发晕。
周警官的喉结滚动两下,突然拔高嗓门:“就算这样,你没证据证明他们蓄意谋杀!
再说你爷当年在部队犯过错误,档案里——啪”的耳光声盖过他的话。
我甩着发麻的手掌,看见李福贵正对着我瞪眼:“反了你!
你爷那是擅自离岗,要不是老陈头当年压着,早该——”话到半截突然卡住,因为我正把爷爷的军功章拍在供桌上,八一勋章的绶带垂下来,盖住了李福贵胸前的党徽。
后半夜来了辆吉普车。
穿军装的男人进门就立正,对着爷爷遗像敬了个标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