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
讽刺的是,冯宇健现在最需要的钱,恰恰是他曾经挥霍无度又借贷充面子所追求的东西。
“我先垫付一部分。”
我拿出银行卡,“麻烦你们继续治疗。”
天蒙蒙亮时,我终于鼓起勇气走进ICU。
冯宇健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他的脸浮肿苍白,嘴角有口水流出的痕迹,与记忆中那个总是衣冠楚楚的形象判若两人。
“宇健。”
我轻声唤他,没有回应。
我犹豫着握住他的手,那只曾经签下无数借贷合同的手,现在无力地瘫在床单上。
出乎意料的是,他的手指突然轻微地动了一下,像是回应我的触碰。
“你听得见我说话吗?”
我凑近他,“如果能听懂,就眨一下眼。”
他的眼皮缓慢地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
“两下表示不,一下表示是。
你知道自己是谁吗?”
一下。
“知道我是谁吗?”
停顿。
然后,两下。
这个回答不知为何让我松了口气。
也许遗忘对冯宇健来说是种慈悲,至少可以暂时忘记那些债务、背叛和绝望。
“张雅琪!”
一声尖锐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我回头,看到婆婆带着冯莉和冯磊气势汹汹地冲进ICU,护士拦都拦不住。
“你这个杀人凶手!”
婆婆扑到病床前,看到冯宇健的样子后,声音陡然提高,“我的儿啊!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冯莉红着眼圈瞪我:“都是你害的!
要不是你非要离婚,我哥怎么会想不开!”
我后退一步,撞上了输液架。
医护人员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仿佛我真的成了众矢之的。
“女士们,请保持安静!”
陈医生严厉地介入,“病人需要休息。”
“医生!”
婆婆抓住陈医生的白大褂,“我儿子会好起来的对吧?
他可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
陈医生委婉地表示康复需要时间和金钱,婆婆的脸色立刻变了:“医药费多少?”
“目前已经欠费两万八,如果继续在ICU治疗……她付!”
婆婆指着我,斩钉截铁,“她是我儿媳妇,应该她付!”
“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冷静地指出。
“离婚怎么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
婆婆理直气壮,“我儿子以前对你多好,现在他病了,你就想撒手不管?”
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