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来到一个六人间,最靠窗的床上,冯宇健半躺着,目光呆滞地望向窗外。
“冯先生最近情绪稳定多了。”
护士小声告诉我,“只是不太说话,您别介意。”
我走近病床,冯宇健缓缓转过头。
他的左脸有些下垂,嘴角不自然地歪着,但眼神比上次清明了许多。
“宇健。”
我轻声唤他,“是我,雅琪。”
他的嘴唇颤抖着,发出几个含糊的音节,然后艰难地抬起右手,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纸笔。
我赶紧递给他,看着他歪歪扭扭地写下:“对 不 起”三个字,他写了近一分钟,每一笔都像用尽全身力气。
我的眼眶突然发热。
“都过去了。”
我轻声说,“你要好好做康复,会好起来的。”
他摇摇头,又写道:“家 人他们……”我犹豫着该怎么说,“暂时不能来看你。”
冯宇健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苦笑。
然后他缓慢但坚定地写下:“知 道”这两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我心里。
他知道。
知道那些他用金钱和健康换来的“亲情”,最终连看他一眼都不愿意。
护士过来提醒探视时间到了。
我起身准备离开,冯宇健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直视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你”走出康复中心,阳光刺得我流泪。
停车场里,周炜衡靠在车边等我,见我出来立刻迎上来,什么也没问,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我没事。”
我勉强笑了笑,“只是...为他感到难过。”
周炜衡点点头,理解地沉默着。
回程的路上,我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想起冯宇健写下的那三个字。
七年的婚姻,无数争吵与伤害,最终以这样简单的一句道歉画上句点。
-----一个月后,我正式向警方举报了冯家人的骚扰行为。
他们终于消停了,而冯宇健也被转到了郊区一家收费低廉的养老院。
据小玲偷偷告诉我,冯家人连他的医保卡都拿走了,说是“抵债”。
与此同时,我的生活翻开了新篇章。
新加坡的工作签证批下来了,公司为我举办了欢送会。
秦瑶哭得像个孩子,威胁我每个月必须视频两次。
“一定。”
我抱紧这个陪我走过最黑暗时期的朋友,“等你结婚,我飞回来当伴娘。”
周炜衡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