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起的童话书,是我小时候缠着她讲了一遍又一遍的。
一张幼儿园的合影,我站在角落里,怯生生地笑着,门牙缺了一颗。
几张泛黄的奖状,是我小学时候的美术比赛,她当时嗤之以鼻,说“画这些鬼画符有什么用”。
还有一叠厚厚的画稿,被胡乱塞在最底下,上面画满了各种奇思妙想,色彩斑斓,却因为我的自卑和妈妈的打压,从未敢示人。
妈妈颤抖着手,拿起一张画稿。
上面画着一个胖胖的女孩,努力地张开翅膀想要飞翔,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妈妈,我想飞。”
她的视线模糊了。
她又看到了那个摔碎了屏幕的手机,点亮屏幕。
通话记录里,一长串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的未接来电,密密麻麻,足足99个。
那个号码,她曾经因为不耐烦而直接拉黑了。
她手指颤抖着,点开了信息。
那条被她标记为垃圾信息、从未点开过的母亲节祝福短信,此刻像烧红的炭火一样烙在她的眼球上:“妈妈,母亲节快乐。
我在这里……很想你。
我会努力减肥,早点达到一百斤,早点回家……”还有更早之前的,那些断断续续发来的信息:“妈妈,我今天跑了五公里。”
“妈妈,这里好苦。”
“妈妈,我能给你打个电话吗?”
“妈妈……”每一条,都像一把钝刀,在她已经破碎的心上反复切割。
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了我离开家去训练营的那一天。
她记得自己是如何不耐烦地催促,如何嫌恶地看着女儿臃肿的身材,如何冷漠地挥手让我赶紧走。
而我,只是站在门口,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里包含了什么?
是恐惧?
是恳求?
还是深深的、不舍的依恋?
她当时没有在意,甚至觉得厌烦。
可现在,那一眼,却如同鬼魅,在她脑海里无限放大,清晰得让她无法呼吸。
“啊……”她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哽咽,不再是之前的嚎啕大哭,而是一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开来的、冰冷的、绝望的痛楚。
巨大的悔恨如同海啸,瞬间将她淹没。
那些她从未在意过的细节,那些被她嗤之以鼻的情感,那些被她无情忽略的呼唤,此刻都化作了最锋利的针,密密麻麻地扎遍她的全身。
她终于开始“看见”她的女儿了。
看见那个隐藏在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