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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温以馥祁宙言

金三升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温以馥吃完饭,跟金老师和温律师聊起找工作的话题。老两口听她要在蜀城找工作,四只眼睛立马齐齐放光,争先恐后地聊经验,提建议。温时信午觉也不睡了,直接拿着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几乎要跟金老师一起,把自己做律师多年织起来的关系网,全部重新捋一遍。看他们俩有点上头,温以馥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于是,一家三口从餐厅,转移到阳台的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聊。这一聊,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直到听见她手机在屋里响。温以馥站起身,“我去看看,没准是单位的电话,刚好,我也给那边提前打个底。”金卉如这才想起什么,忙问:“做到你那个级别,想辞职,单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人吧?”温以馥迈出去的脚步顿住,面上掠过丝无奈。“没事,要辞职,怎么也得亲自回去办手续,我能处理好...

主角:温以馥祁宙言   更新:2025-04-29 13:4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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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以馥祁宙言的其他类型小说《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温以馥祁宙言》,由网络作家“金三升”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温以馥吃完饭,跟金老师和温律师聊起找工作的话题。老两口听她要在蜀城找工作,四只眼睛立马齐齐放光,争先恐后地聊经验,提建议。温时信午觉也不睡了,直接拿着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几乎要跟金老师一起,把自己做律师多年织起来的关系网,全部重新捋一遍。看他们俩有点上头,温以馥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酸。于是,一家三口从餐厅,转移到阳台的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聊。这一聊,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直到听见她手机在屋里响。温以馥站起身,“我去看看,没准是单位的电话,刚好,我也给那边提前打个底。”金卉如这才想起什么,忙问:“做到你那个级别,想辞职,单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人吧?”温以馥迈出去的脚步顿住,面上掠过丝无奈。“没事,要辞职,怎么也得亲自回去办手续,我能处理好...

《要结婚了,前男友知道抢了温以馥祁宙言》精彩片段


温以馥吃完饭,跟金老师和温律师聊起找工作的话题。

老两口听她要在蜀城找工作,四只眼睛立马齐齐放光,争先恐后地聊经验,提建议。

温时信午觉也不睡了,直接拿着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几乎要跟金老师一起,把自己做律师多年织起来的关系网,全部重新捋一遍。

看他们俩有点上头,温以馥不禁觉得又好笑又心酸。

于是,一家三口从餐厅,转移到阳台的茶桌前,一边喝茶一边聊。

这一聊,时间不知不觉过得很快。

直到听见她手机在屋里响。

温以馥站起身,“我去看看,没准是单位的电话,刚好,我也给那边提前打个底。”

金卉如这才想起什么,忙问:

“做到你那个级别,想辞职,单位恐怕也没那么容易放人吧?”

温以馥迈出去的脚步顿住,面上掠过丝无奈。

“没事,要辞职,怎么也得亲自回去办手续,我能处理好。”说完,她朝房间走去。

屋里头,手机已经消停下来。

温以馥关上门,走到床边捡起手机。

屏幕亮起来,就看到未接来电,视线一瞬愣住。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串号码又拨过来。

手机在手里震响,震到手心发麻,而屏幕上那串来电号码,即便是早被她删掉了本应属于它的备注,温以馥还是一眼认出来。

他主动打过来...

脑子里的念头,一瞬间翻涌起千思万绪。

温以馥眸光微跳了跳,拇指悬空迟疑着,最后还是滑动接听。

*

祁宙言黑眸冷凝,视线漫无目的落在车窗外,眉心皱起的深深褶皱,因为电话接通而稍微舒展。

听筒里静默无声。

他拿开手机,垂眼确认,的确是接通了,这才又把手机举到耳边。

“...方便么?”

“......”

对面的人不说话。

静了几秒,祁宙言深黑墨瞳微动,语气下意识低柔:

“我在蜀城,想见你一面,小咪...”

温以馥抿唇,开口的语声冷清:

“有必要?”

祁宙言听出她疏冷语气,自然理解为她还带着气性。

他沉默两秒,耐着性子温声哄:

“就在小区外面,出来吧,我们当面谈,好不好?”

温以馥眼帘阖了阖,举着手机在床边坐下来。

“我以为上次已经说的很清楚。”

“不清楚,小咪,我们这次好好谈。”

“你直说,到底想干什么?”

“...来接你。”

温以馥唇角扯了扯,语气不无讽刺:

“你是不是觉得,这样说我会很心动,觉得你好爱我,不能没有我?”

“......”

“祁大局长千里迢迢亲自跑来蜀城,我真应该欢天喜地出去迎接你,然后听两句甜言蜜语,感动的泪流满面,乖乖收拾行李跟着你回燕市,是不是?”

祁宙言黑眸幽暗,抿唇不说话。

听筒里安静无声。

温以馥仰面躺倒在床上,以手臂盖住眼帘,只觉得心很累。

先是池凛,后是祁宙言。

这两个人,都让她觉得很烦,很累。

“...你给不了我想要的,我也不想再假装自己很知足。你走吧,我不想再见你。”温以馥语气低哑无力,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车上,祁宙言举着电话的手缓缓放下来,眸光忽闪,皱着眉若有所思。

好半晌,程集礼小心翼翼出声询问:

“祁局,您今晚...?”

祁宙言目光落在窗外,淡淡开口。

“在附近住一晚,安排好,地址发过来。”

“哦,好。”

程集礼连忙答应,低头开始拿着手机搜索附近酒店。

电话挂断,温以馥静静躺着平复情绪。

约莫半个小时左右,她收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重新拿起手机,想要为明天的面试提前做个准备。

‘嗡嗡’

一条短信消息发过来,是个地址,外加房号。

再多的话,一个字都没有。

温以馥却在一瞬间就明白祁宙言的意思,——今晚等她。

这可能是这个男人最后的容忍底线。

可是,怎么?自己就那么贱吗?

一边说狠话,一边颠颠儿跑去见他?

温以馥苦笑扯唇,直接将短信删掉,整理心情认真准备明天的面试。

*

天色暗下来。

快捷酒店的套房,装潢十分简洁。

祁宙言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指尖夹一支烟,半天都不抽一口,只面无情绪盯着对面的小区。

外面华灯初上,万家灯火,温以馥就住在其中一扇窗户里。

他晚饭也没出去吃,就坐在沙发上,从傍晚等到天黑。

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凌晨一点......

温以馥没来。

祁宙言抬手捏眉心,修长大手撑开扶额,阖着眼心烦意乱。

自己都亲自找来了,她却连面都不见。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切意识到,温以馥是真的要结婚,不是在借题发挥故意闹情绪。

不结婚,她绝不愿意回头。

祁宙言搓了把脸,抬眼看向对面的小区,眼神暗如深渊,不知想些什么。

他在落地窗前坐了整夜,直到天亮,放在手边玻璃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屏。

祁宙言偏脸看过去,消息来自于程集礼。

祁局,您下午回去,还是...?

顿了顿,他伸手拿过手机,拨了电话出去。

“订最早的机票。”

程集礼:“哦哦,好的祁局,我刚看过,十点半有一班飞燕市机场,再晚就是晚上七点.....”

“十点半,办退房吧。”

“是,祁局。”

挂断电话,祁宙言淡着脸站起身,走进洗手间洗漱。

擦干脸,他静静看着镜中的人,脸上已看不出任何情绪。

先放一放吧,她也需要点时间平复情绪。他想着,等他料理完手头的事,做好京市那边的安排,再来找她

*

温以馥一整夜辗转反侧。

早上六点钟闹钟一响,她就睁开眼,起床洗漱收拾。

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和状态,化好妆换好衣服,简单吃了两口早饭,就早早出门准备去面试。

这一整个上午,她连轴转面了两家公司。

一家酒店高管,一家贸易公司的公关经理。

面试结束刚好中午十二点,她干脆在附近找了家西餐厅,独自用餐。

却没想到,菜刚点完,就有人一屁股坐在她对面的位子。

“嗨!一个人啊?”


程集礼好辛苦。

他迅速订了御园的饭菜,又专程跑了趟超市大购物。

等拎着两只沉甸甸的购物袋折回‘万合名著’,气喘如牛地敲开门,就对上祁局阴沉的脸色。

“祁局,饭菜送到了吧?我买.....”话没说完,对方已经冷着脸转身。

程集礼咽了下干渴的喉咙,任劳任怨的拎着两手购物袋进屋,带上门,把东西拎到餐厅,先放在岛台上。

看了眼坐在岛台边沉默吃饭的祁局,他心底重重叹了口气,继续任劳任怨的卷起袖子,打开冰箱,把买来的肉蛋奶和蔬菜水果全部归类塞进去。

双扇开的大冰箱,塞的满满当当。

干完活儿擦了把汗,回头正想跟祁宙言告别,却发现岛台边已经没了人,只剩几乎没动几筷子的饭菜。

程集礼目光顿了顿,挪步探头,看向客厅。

水晶灯将偌大客厅照的透亮。

祁宙言穿一身纯黑色天丝睡衣,靠坐在方正宽大的深灰系真皮沙发一角,长腿交叠,眼帘低垂看着手机,不知是不是在处理工作,脸色冷沉眉头紧拧,整个人看起来郁气笼罩,很不好惹。

咽了口口水,程集礼立得笔直,小心翼翼开口询问:

“祁局,都,都收拾好了,您还有什么...交代吗?”

祁宙言沉默不语,毫无反应。

空气莫名压抑。

程集礼老老实实立着,也没再吭声,只在心里默默数数。

就这么过了足有123秒,足足两分钟。

祁宙言突然按灭手机,从沙发前站起身,迈着长腿朝主卧走去。

“很晚了,你回去吧,明天六点。”

“是!祁局!”

目送他消失在走廊里,程集礼如蒙大赦,马不停蹄地转身离开。

客厅门关上,家里又恢复一派冷清。

祁宙言立在衣帽间门口,冷冷盯着地上的行李箱,一点想收拾的心情都没有,干脆无视,转身走到床边,脱鞋躺下。

忽略床的空间太大,他闭上眼,极力放空思绪放松精神。

*

温家这边,原本精心准备的晚饭也没能吃好。

温时信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态度坚决,拒绝跟池凛一起吃饭。

金卉如也没心情煮饺子,在厨房里磨磨蹭蹭准备菜。

外面天色已经黑透。

温以馥实在受不了这古怪气氛,干脆把火一关,掀帘子从厨房出来,冷瞥了眼枯坐在餐桌前的池凛。

“你跟我出来!”丢下话,她抬脚朝玄关走去。

池凛抬眼看向她,顿了顿,徐徐站起身。

温以馥摘下大衣,头也没回就开门出去了,池凛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电梯,电梯门关上,谁都没开口。

直到电梯门打开,温以馥先走出来。

吃饭的时间,车库里昏暗冷清,两人先后走进角落。

温以馥倏地转过身,手臂伸直指着他:

“站那儿听!”

池凛脚步停住,明白她意思,又主动往后挪了半步。

温以馥眉眼温凉直视他,双臂环抱,用冷声谈判的语气开口。

“当年你决定出国,我告诉过你,一拍两散回头是狗!池凛,你出尔反尔没完了?”

对着她冷漠眼神,池凛蹙眉抿了抿唇,点头承认。

“我是狗。当年的事我.....”

“狗改不了吃屎!”温以馥不听解释,厉声打断他,“夏谧云才是你那坨屎,别回来恶心我!”

池凛脸色一僵,眉心皱成疙瘩,低沉下声加快语速。

“我跟夏谧云不是你想的那样,是,她的确对我有意思,但我跟她往来只是为了得到保送生名额,当时你根本不听我解释...”

“我现在也不想听!”

“以馥!我从没背叛我们的感情,你...”

他冲动上前,伸手想触碰温以馥,温以馥一脸嫌恶扬手挡开,避瘟神一样向后退了两步,同时语声冷厉喝斥他。

“别碰我!”

池凛身形僵立,褐眸沉沉凝视她,下颚骨线条绷紧。

温以馥拢住大衣,眉心紧拧。

“时隔六年,也没什么话不好说的了,当年你选择跟夏谧云一起出国,我换了号码,她还是拐弯抹角找到我。”

“池凛,别告诉我你们同居的事是她编的,也别告诉我你身上的吻痕是别的女人留下的!”

池凛脸色微变,饶是周围光线暗,温以馥依然能看清他眼睑在颤动。

她冷扯唇,“如果说我当年还对你心存一点点的奢望,那自从我决定跟另一个男人牵手起,你池凛就已经死了。”

“听明白了吗?以后麻烦你注意分寸,别再来打扰我们,你走吧。”

温以馥一刻都不想多待,从两辆车的夹缝里走出来,就要朝电梯厅走去。

“以馥!”

池凛大步追上她,修长身形挡住她去路,猩红着眼语声低颤。

“没有,我没跟她怎么样,我发誓!”

温以馥没想到他死缠烂打,最后一丝耐心耗尽,她干脆不看他,错步准备从他身边绕过去。

池凛一把攥住她手腕,哑声乞求:

“你信我,我真的没有...”

“池凛,我瞧不起你。”温以馥冷冷说。

池凛手力攥紧,喉结艰涩滚动了下,启唇道:

“我就是狗,也是温以馥的狗。你说过我脏了你就不要了,这话我一直记得,你不信,我会证明给你看。”

温以馥用力抽出手,扭过脸冷睨他。

“我有了别的狗,不会再要你,听懂了么?”

池凛苦笑扯唇,“我知道,是我咎由自取,怨不得谁。现在我们都回到原点了,别说你交往过别的男人,就算你离婚了带孩子,我依然会等你。”

“不稀罕,就算离婚带孩子也不会找你,死心吧。”

温以馥径直朝电梯厅走去,“你走吧,别再来。”

*

家里气氛依然不太好。

吃饭的时候,虽然金卉如和温时信在极力粉饰太平,不断找话题跟温以馥聊,但两人脸上硬挤出的笑容,掩不住尴尬和牵强。

温以馥全当没看见,低着头吃完饭,默默帮着收拾了碗筷,就回了自己房间。

她躺在床上,长舒口气,只觉浑身疲惫。

偏偏熄了灯阖上眼,又是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思绪,理不清,也睡不踏实。

第二天一早,温家三口早早出门去市第一医院。

车开到半路,温以馥就发现后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一辆黑色大G,大G一路跟到医院,停车的时候才拉开距离。

温以馥收回视线,并没说什么。

只是陪着二老进门诊楼,到挂号处报到取凭条,就领着他们去门诊走廊排队。

刚到地儿,温以馥的手机就响起来。

她看了眼来电显示,神色微妙蹙了蹙眉,将诊断资料都递给金卉如。

“妈,你们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接电话。”

“好,快去快去。”

温以馥快步拐进走廊尽头的楼梯间,这才接起电话。

“喂?有事么?”

“咳,温小,温总,是这样...”

电话对面,程集礼正坐在副驾驶上,下意识就抬头看了眼后视镜,清咳一声磕磕巴巴言辞隐晦地回答:

“祁局,有一张支票,您看您什么时候方便?我这边儿,跟您结算一下儿?”

......


祁宙言握笔签字,合上文件推给他。

“你关注她的动向,人回来后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祁局。”程集礼拿起文件。

祁宙言:“另外,逐层敲打一下,最近两个月各单位部门的会议换个场地,已经做好预定的,也暂时延迟。”

程集礼,“....哦,好。”

“先这样,出去吧。”

“额,中午十一点,文化旅游局那边约了您吃饭,这会儿该出发了。”

“嗯,去备车,我马上下来。”

程集礼抱着文件默默转身,快步走办公室。

带上门,他暗自撇嘴摇了摇头。

心说,真幼稚,还暗地里给人施压。

你说你支票都收回去了,就主动打个电话哄一哄,能怎么着呢?

女人不就是用来哄的?这以前没少哄啊!

嘁,男人呐~!看不懂...

*

温以馥根本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使绊子,她正忙着跟金卉如学熬中药。

“医院管熬的,现成的分袋装好,拿回来一热多好?非得抓回来自己熬...”

“自己熬的效果更好,更放心,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

温以馥不理解的摇摇头,翻了翻砂锅里慢火咕嘟的药材,也不跟她抬杠。

“就一直在这儿看吗?用不用换个医生再看看?”

“不用换,我都打听好了的,再说这是吃药,难不成还要货比三家?”

金卉如一边择菜,一边跟她闲聊:

“前年啊,以前单位教数学的张老师就是胃病,跟你爸爸一样的。诶哟你记得你上高中那会儿,你们张老师白白胖胖的,去年退休后第一次聚会,我见她的时候呀,她瘦了四五十斤呐,现在比我还瘦!”

温以馥惊讶地看她一眼,“比你还瘦?”

金卉如十分爱美,从年轻起就注重身材和保养,现在虽然是退休养老人士了,但依然比同龄人要看起来年轻有气质。

她口中那个白白胖胖的张老师,其实比她还小两岁,算起来是今年才退休。

“可不是!我退休之前就知道她胃不好,开始喝中药,没想到这断断续续的,一喝就是一年,一年瘦四五十斤,脸色蜡黄蜡黄的!这还不是靠减肥,你想想多可怕?”

金卉如一脸唏嘘,“不过还好,她现在没事了,听说过年的时候还胖回去十斤左右,脸色也白白的。”

“这个老大夫啊,就是她介绍的,靠谱!”

温以馥点点头,知道金老师固执,也不再多劝,只要这老中医靠谱就行。

母女俩的谈话暂歇。

过了一阵儿洗完菜,金卉如走过来切菜,这才打量她一眼,又轻声打开话题。

“妈妈知道你可能不想聊,但是你跟阿凛,当年到底怎么回事?真是他脚踏两只船...”

“是。”

温以馥眼也不抬地点点头,半点不避讳这个话题。

“我没有不想聊,只是过去那么久的事,不想你们再担心。”

金卉如切菜的手顿住,神情语气难掩忧虑。

“你这孩子,有事要说呀,你不说,妈妈又爱多想,更担心。”

温以馥沉默着,翻了翻砂锅里的药材,然后放下筷子,决定将自己跟池凛的事一五一十交代清楚。

“其实是我先追他。”

金卉如放下菜刀,认真听。

温以馥语气平静,像在说别人的事。

“...高中那会儿他家里出事,妈妈第一次把他带回家,我就喜欢他了。”

金卉如,“......”

他们家跟池凛家住一个小区,池凛又刚好是她班上的学生,那时候少年出落的出类拔萃,成绩又好。

池家父母出意外亡故,池凛在本市没有亲戚朋友,他又未成年。

作为班主任,金卉如实在不忍心看那孩子辍学,所以算是半收留了他。

父母出事后,因为是受害者,池凛得到了一笔赔偿金,那笔钱足够他读完大学,倒是不用他们家怎么救助,最多是节假日逢年过节叫他来家里一起吃饭。

久而久之,他就成了温家的半个儿子。

“那时候他周六日给我补习功课,遇上天气不好,还会去接我放学,对我很好。”

温以馥扯了下唇,“高中部很多女孩子偷偷给他塞情书,妈你知道吧?池凛长得还不错。”

金卉如也跟着扯了下唇,笑的牵强。

不知道是该替自己女儿早恋,还背着她主动追求男孩子而感到生气,还是该为自己的大意糊涂而感到羞愧。

“他知道我喜欢他。”

“后来他考上燕市经贸,要去那边上大学,答应我只要我好好高考,也考上了,我们就在一起。”

“所以高考结束那年暑假,我们就正式交往了。”

“...再之后的事,你都知道了,他大三出国,跟那个夏谧云一起走了。”

“我们就分手了。”

语气轻描淡写,听不出一点伤感。

但金卉如却心情复杂,哪个年纪的女孩子跟初恋分手,能不伤感呢?

温以馥只是没有跟她们诉说,自己咽下了委屈和难过而已。

金老师心疼女儿,一时心里难受的不行。

她深思熟虑一番,觉得不如一次性都谈开,难受也只难受这一次好了。

“那你跟小祁,是不是因为妈妈催婚才.....”

“不是。”

温以馥神情淡淡,盯着药锅里咕嘟咕嘟的白烟,面无情绪说:

“本来也不可能结婚,早晚要分开的。”

金卉如拧眉,满眼不理解:

“不可能结婚?为什么?不能结婚那当初为什么要在一起?他骗了你?”

温以馥垂下眼,“没有,相互喜欢就在一起,我当时也需要找个伴儿。”

金卉如还要问什么,被温以馥先一步打断。

“妈,这段关系我没吃亏,没有他,我在单位也爬不了那么快,放心吧,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金卉如静静看着她,不再开口。

聊起池凛,女儿语气轻描淡写。

聊到‘小祁’,她就明显不想多谈。

什么找个伴儿,自己的女儿自己还能不清楚?温以馥根本不可能随便就跟人谈朋友。

这分明是还没放下.....

*

接下来几天,池凛每天都来温家。

即使知道温时信和金卉如还在气头上,他也坚持不懈,每次来都把买来的东西放在门口,就静悄悄消失。

老两口每天早起出门转悠,一开门就能看到门口堆着的礼盒和水果。

起先还当看不见,但被楼上楼下的邻居问了几次,为了避免麻烦,最后只好都拎进屋。

客厅角落里逐渐堆起一座小山。

温以馥也懒得管,她这两天正被单位的电话一通通吵得不胜其扰。

早上一起来,就接到了大领导贺总的慰问电话。

“小温啊,假休得怎么样了?家里都还好?有什么难处及时说,我能帮到的一定帮你呀。”

......


温以馥双手捂脸,侧身靠在落地窗上,缓缓蹲下身。

是她要分手,跟孩子没关系。

事做了,话说了,再折回头携子逼婚?

太掉价。

她绝不想做这种事。

不知这样蹲了多久,直到腿都失去知觉,温以馥干脆席地而坐,背倚着落地窗无力地昂起头。

她盯着天花板,乌黑眼珠缓慢转动,思绪逐渐清晰,人也冷静下来。

脑子里浮现的第一个念头,竟然是那张尚未来及兑现的五百万支票。

——孩子是她的,又不是养不起。

——她积蓄不薄,也不急着养家糊口,就当给自己放长假了。

——大不了等生下来之后,再找工作。

——谁说非得结婚,才能生孩子?只要她有能力养,又碍不着别人的事。

——至于祁宙言...

温以馥眸色黯下来。

其实他基因还不错。

以后她在蜀城,他回京,谁也碍不着谁。

*

打定主意,下午的面试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温以馥拎起包,隔着房门猫眼朝外看,没看到池凛身影,这才打开房门。

她独自离开酒店,到路边打了辆车,直接回家。

然而隔壁客房里,池凛还在一个人抽闷烟,根本不知道温以馥虚晃一招,人已经自己跑了。

回到家,老两口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听到门开,齐齐回头看向温以馥。

金卉如手里苹果削到一半,转过身笑眯眯问:

“回来这么早?不是说昨晚体检,下午还有个面试吗?”

“...嗯,先不去了。”

温以馥换了拖鞋,走到沙发边放下包。

“不去了?怎么了?又决定要去昨天那家酒店了?”

“不是。”

温以馥看了眼电视,走到金老师身边坐下,老两口正在看的是一款相亲综艺节目,这种综艺,倒是深受老年人的偏爱。

她随口说,“我暂时不想工作,妈,我想歇一年。”

“歇一年?”金卉如惊讶地看着她。

温时信听罢,也下意识扭过脸,一边拿起遥控器静音,一边问道。

“昨天还要找工作,怎么突然又想歇一年?以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温以馥垂了垂眼,迟疑着将自己的包拿过来,一边拉开拉链,一边话说的迟疑。

“是有点事,我也不想瞒你们,但是你们要保证,不能太激动。”

老两口脸色微紧,齐齐看着她手里的动作,眼神里已经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紧张。

什么别太激动?

这明显是发生了一定会让人激动的事。

温以馥掀睫看着两人,手放在包里攥紧验孕棒,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拿出来。

金卉如看她表情,眼皮跳了跳,眼睛不受控制地睁圆,颤声问出口:

“女儿...,你去体检,该不会,查出...怀孕了?”

“什么?!”

温时信豁地站起身,反应过激地失声惊吼。

温以馥愕然于金老师的敏锐,又被温律师一惊一乍地给吓一跳。

面对两人不可置信又难以接受的注视,她咬咬牙,干脆破罐子破摔,一把将验孕棒拿出来拍在茶几上。

“是,我怀孕了。”

温家客厅里,瞬间鸦雀无声。

温以馥正了正脸色,一鼓作气,语气严肃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我决定生下来,而且以后我也不打算再嫁人,孩子以后就是温家的血脉,我自己能养大他,也会尽我所能教育好他。”

“爸,妈,我希望你们支持我的决定。”

说完,她一脸沉静看着老两口。

温以馥之所以敢自己做主,敢这么坦然接受现实,并敢于承担后果,都得益于父母多年来对她的无限包容与纵爱。

是父母给了她,替自己决定人生的勇气。

并且,她确定以及肯定,老两口一定会尊重她的选择,并支持她。

温时信和金卉如,一站一坐,齐齐面色怔怔看着自己女儿,好半天都给不出反应。

直到手里的苹果‘吧嗒’一下掉在地上,砸到了脚,又咕噜噜滚到温以馥脚下。

金卉如眨了眨眼,这才缓过丝神绪。

她想了想,下意识皱紧眉,表情比温以馥还严肃。

“以馥,你知道养育孩子一个人,要肩负起多大的责任,承担怎么的后果?你可以不在乎,但至少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温以馥愣了下。

“你可以决定是否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但你要为此负责到底,这是我们亲外孙,爸爸妈妈是可以帮你带。”

金卉如看了眼温时信,语气更重了些。

“可是童年经历对孩子至关重要,这会影响孩子的一生,你如果决定生下他,必须让他在健康美好的家庭环境里长大!”

“做单亲母亲,我们绝对不同意!孩子不可以没有爸爸!”

温时信都懵了。

“不是!金老师,有没有爸爸这好像不是重点......”

“怎么不是?”

金卉如狠狠瞪他一眼,一把将人扯坐下,自己继续肃着脸跟温以馥深谈。

“总之,孩子不能没有爸爸!以馥,这是妈妈最后,也是唯一的底线!”

温以馥,“......”

*

一整个下午,温家气氛严肃。

金卉如和温时信到底是过来人,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孩子的成长和学业规划,一项一项掰开揉碎了给温以馥传递经验。

温以馥从小就白,天生细腰腿长,真正的肤白貌美,到青春期发育起来,身形逐渐曲线婀娜。

她很瘦,纤腰楚楚,但瘦而不柴,根本看不出骨架。

今天的温以馥,给人第一眼印象是清媚玲珑,柔若无骨。

老两口甚至都还没来得想象过,女儿怀孕生子是什么样的。

直到这一刻,她们才意识到,像女儿这样的女孩子,身子骨娇气到处处给人流露出不好生养的错觉。

她真的留下这孩子,温时信想想都揪心到喘息困难。

直到规划计划都谈的差不多,他才憋不住说出口。

“既然决定了,你最近就不要出去乱走动,在家好好养养。婚宴厅那边,我跟金老师去筹备,亲戚邻居我们来通知。”

又问,“以馥,老家清静,你要不要,回老家去住一段时间?”

金卉如闻言,也跟着点头:

“你爸爸说的对,主要万一消息传出去,楼上楼下的叔叔阿姨,肯定有人会来家里走动,到时候见到你又要多问...”

温以馥果断点头,“行,我收拾行李,先回老家。”

商定计划,天也黑了。

老两口一起进厨房准备晚饭,把温以馥撵回房间休息。

关上门,温以馥在床边坐下,耳边清静下来,人也像是完成了一件大事般彻底放松下来。

她想了想,掏出手机。


温以馥的朋友圈,日常发些替酒店宣传引流的广告。

没什么改变。

祁宙言随意扒拉着上下浏览了一番,眉心渐渐舒展。

然而仅一秒,他很快又想到什么,刚舒展的眉心再次挤出川字。

——她公私分明,一般发朋友圈会定向屏蔽。

工作内容,屏蔽亲朋好友。

日常生活,屏蔽领导客户和同事。

但过往对他是全面公开,不管是哪种朋友圈,他都能看到。

有心情拍美照,换头像,却没心情发朋友圈??——不合理。

这丫头在置气,会不会连他也彻底屏蔽了?

想到这种可能,祁宙言的脸瞬间黑透。

手机攥在掌心,力道大到指节突出泛白。

他扯唇冷呵,瞬间打消主动发出关怀的心思。

都有心情拍照换头像,这么悠闲,看来也没什么可着急的。

*

温以馥在老家住两三天,周中生意稍稍清闲下来。

晚上洗完澡,就躺在床上一边敷面膜一边看手机。

今天民宿住了两个来采风的美院大学生,大概觉得温以馥漂亮,吃饭时坐在一旁偷拍她,被她给发现了。

女大学生很不好意思,连忙解释自己只是习惯使然,看到美丽的事物就想记录下来,又直夸温以馥好美,大大方方给她看自己偷拍的照片。

温以馥被两人身上青春洋溢的孩子气感染,也没生气,看完照片,甚至同意互加好友,欢迎她们以后还来住。

女大学生把照片都发给她。

温以馥看着照片不禁心生感慨,自己跟五年前看起来也没有太大变化,只是这种欣赏自己照片的兴致,已经时隔久远。

不由回想,自己是从什么时候不再自拍了?先闪过脑海的,却是祁宙言那张冷峻古板的脸......

激灵灵回神,不知出于什么心思,她轻咬唇,在几张照片里精挑细选了一张,直接换成微信头像。

等反应过来,已经点了保存。

温以馥愣愣看着,心头复杂情绪翻涌,又坐起身揭下面膜,准备把头像再换回去。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拨进来一通号码。

陌生号,出去工作习惯,她想都没想就接了起来。

“你好?”

对方笑了声,“以馥,是我。”

温以馥没听出来:“哪位?”

音筒里长久的沉默,她后知后觉心生预感,抿了抿唇,清咳一声又问:

“这么晚,有事么?”

池凛再开口时倒是不见尴尬,笑语十分自然:

“我今天问过,温叔说预约了后天早上的复查,我刚好没事,到时候陪你一起去。”

温以馥下意识客气推辞,“不用,我开车,我跟妈妈陪着足够.....”

“医院人多,挂号问诊拍片取药都需要人,又耗费时间,多一个人跑腿总是好的。”

池凛噙笑打断她,“不用跟我客气,我也很担心温叔的身体,就这么定了。”

“......”

“对了,明天我结束早,晚上我买菜,你回来路上开车注意安全,家里密码温叔告诉我了。”

停了停,又自顾叮嘱她,“没别的事,早点睡,晚安。”

看着挂断的电话,温以馥无语到暗自翻白眼。

这人有病吧?

出国六年,再深的感情也淡了,何必一回来还装那么自然。

腹诽了几句,被池凛毫无边界感的行为搞到心烦,再也没心情想别的。

她丢下手机起身去做护肤,回到床上直接关灯睡觉。

*

第二天吃过午饭,一家三口开车回市区。

中途金卉如又想起家里牙膏洗发水都要没了,看时间还早,温以馥就开车去了趟附近超市。

临到结账,看着一路扫过去的蓝色拖鞋、灰色毛巾、黑色牙刷以及一只新枕套。

温以馥预感不好的皱了皱眉,转头看自己妈。

“金老师,你什么时候拿的?老温真需要这些东西?”

金卉如一边将购物车里的东西往收银台上递,一边头也不抬解释。

“谁说是给你爸爸的?我帮阿凛捎带上。”

温以馥眨眨眼,“...他自己不会买吗?”

“啧。”

金卉如嗔她一眼,把她往旁边一挤,自己掏出手机扫码。

“有备无患懂不懂?他上高中的时候就常在咱们家住的呀,后来开上大学,才彻底搬走。”

“明天一大早我们就要去医院,万一晚上太晚,难道还让他开车来回跑吗?我先准备上,他不用也没什么,这些东西又没个保质期。”

温以馥无语哈笑,“金老师,是不是有点过了?”

“哪里过?”

“你别忘了你女儿在家,不要随随便便把一个大男人留在家里过夜,不方便,影响不好!”

“胡说什么?”

金卉如又气又好笑,一边把东西装进购物袋,一边轻叱她:

“什么随随便便?我这是待客之道,都说了是有备无患,不一定就用得到呀!别多话,赶快拎东西!”

温以馥抿着嘴,不情不愿地接住购物袋。

母女俩从超市出来,金卉如还对着她谆谆教诲。

“...阿凛就是我跟你爸爸半个儿子。妈妈知道你大了,有些方面很注重,但他是你哥哥,我们是一家人。”

又说,“当着阿凛的面,你千万别闹这些小情绪,听见没有?”

温以馥嘴角扯了扯,嘴里咕哝了句:

“哥哥,那你让他改姓温,你看他愿不愿意。”

“又胡说!”

金卉如‘啪’地在她背上拍了下,力度很轻,哭笑不得嗔怪道:

“他爸爸妈妈没的早,也没有兄弟姐妹,哪能随便改了姓啊,那池家不是没人了?”

温以馥小幅度地翻了个白眼,没再接这种没有营养的话题。

金卉如却看她一眼,忍不住问:

“我说你怎么回事?以前你阿凛哥长阿凛哥短的,亲的像亲兄妹,两个人放假还一起出去逛街看电影,怎么现在见了面,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这话戳中温以馥心事。

她眼睫飞快煽动,扭开脸故作不屑地小声嘟囔。

“谁跟他亲兄妹,都六年不见了好吧,我现在也是大人了,成年男女本来就应该维持安全的社交距离。”

母女俩说着话已经走到车边,温时信从车上下来,接过购物袋送进后备箱。

金卉如暗暗端详女儿一眼,也没再多问。

温以馥趁机坐上车,话题就这样十分自然地止住。

金老师跟着坐上车,眼神始终有点若有所思。

直到温时信也上车,温以馥才驱车驶离。

*

回到家,一家三口从电梯出来。

刷脸开门,进屋就见鞋柜下摆着双男式皮鞋,厨房里有水声传出来。

金卉如笑唤:“阿凛啊?”

池凛果然从厨房出来,依旧是戴金丝框眼镜,一身黑衬衣黑西裤衬的身量修长,只是腰间多了条围裙,袖口卷高,手里还捏着根芹菜。

这身打扮,介于斯文商务男和家庭煮夫风格之间,多少有那么点不伦不类。

“温叔,阿姨,回来了。”又看向温以馥,浅笑唤了声,“以馥。”

温以馥低头换鞋,鼻腔里嗯了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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