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姚沛宜俞定京的女频言情小说《乖乖嫡女心声太野,矜贵王爷迷昏头姚沛宜俞定京》,由网络作家“桑桑必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屋内一阵阒然,俞定京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王爷,你说话呀。”姚沛宜上前两步,询问:“我对你做什么了?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吗?”不应该啊……我这人酒品应该不错的。酒品不错?俞定京都要气笑了。谁家好人喝多了胡乱亲人?跟色鬼上身了似的。“王爷?”姚沛宜不明所以。“自己想。”俞定京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一般。“可是……”姚沛宜脑子里真的不剩一点那日喝醉的记忆了。俞定京抬脚,离屋之际扔下话:“本王给你七日,若想不清楚,你常吃的那道糖醋里脊,就永远不会上桌了。”姚沛宜急忙追出去,“不要啊!我和你之间的事,干什么攀扯糖醋里脊?糖醋里脊是无辜的啊啊!”男人身影已彻底消失在院中。这一夜,姚沛宜辗转反侧,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梦里都是快到...
《乖乖嫡女心声太野,矜贵王爷迷昏头姚沛宜俞定京》精彩片段
屋内一阵阒然,俞定京只是盯着她,却不说话。
“王爷,你说话呀。”
姚沛宜上前两步,询问:“我对你做什么了?是有什么失礼之处吗?”
不应该啊……
我这人酒品应该不错的。
酒品不错?
俞定京都要气笑了。
谁家好人喝多了胡乱亲人?
跟色鬼上身了似的。
“王爷?”
姚沛宜不明所以。
“自己想。”
俞定京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后槽牙里挤出来的一般。
“可是……”
姚沛宜脑子里真的不剩一点那日喝醉的记忆了。
俞定京抬脚,离屋之际扔下话:“本王给你七日,若想不清楚,你常吃的那道糖醋里脊,就永远不会上桌了。”
姚沛宜急忙追出去,“不要啊!我和你之间的事,干什么攀扯糖醋里脊?糖醋里脊是无辜的啊啊!”
男人身影已彻底消失在院中。
这一夜,姚沛宜辗转反侧,后半夜才勉强睡着,梦里都是快到嘴的糖醋里脊长出翅膀,飞向天边。
第二日还同雷妙妙约好了去已经开张的茶楼。
她只能强忍悲伤赴约。
雷妙妙有一个工部尚书的爹,办什么事都要快些,将官府和行会解决完,几日前两人已经定好了铺子的位置,在御街最繁华的地段。
铺子原先卖饮子,故而不需再布置什么,花了几天功夫招人,今日便开张了。
姚沛宜下车,眼前的楼阁幽雅不俗,共两层,雾阁云窗,阶柳庭花,红柱顶端悬挂‘琢玉楼’牌匾。
她边走边感叹妙妙办事麻溜。
“来了。”
雷妙妙从楼梯口小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等你许久了,看着怎么样?”
眼下才过辰时,便有十多个客人分坐不同的地方,瞧着生意不错。
“妙妙你真厉害。”
姚沛宜打量着周遭,压低声说:“今日可有查案的客人来?”
“等会儿再说。”
雷妙妙拉着姚沛宜和掌柜和伙计们见过,随即上二楼去往最后一个雅间,桌上摆满了零嘴和饮子,床榻宽大,还有桌椅和贵妃榻。
“这就是我为来查案的客人布置的屋子,也是咱们休息的地方,
三日前我就让人传消息,咱们的琢玉楼即将开张,除了茶楼,还帮人办点私活,查疑难案子。”
姚沛宜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有你的。”
“虽如今还没人找上来,但我相信很快就会有的。”
雷妙妙打量着她,“你怎么看上去没休息好。”
姚沛宜闻言犹豫了小半晌,才将昨夜俞定京的事说出来。
“他如此介意,证明你醉酒之后做的事一定是让他很不高兴。”
雷妙妙摸着下巴,脑子灵光一闪,“你该不会是将预知梦的事告诉他了吧?”
姚沛宜一惊,“不会吧?”
“若是他知道你嫁给他,是为了保全姚家,他定会很生气的。”
雷妙妙惊呼:“指不定日后不会护着姚家。”
姚沛宜闻言也有些慌神了,“这…昨夜我还真觉得他脸色不太好看。”
“等今日回去,你再试探试探他的意思。”雷妙妙提议。
姚沛宜点头,“行……”
“咚、咚。”
屋门被人击叩三声。
雷妙妙忙道:“怎么了?”
掌柜的禀话:“是贵客来了。”
“贵客?”姚沛宜一愣,“谁啊?”
雷妙妙拍了下大腿,“我给了掌柜的暗号,若是谁来查案,就说贵客来了。”
两人赶忙起身,打开门后,瞧见是位淑丽女子,二十五六的年纪,一袭衣衫简致淡雅,手里提着个帷帽。
“听说琢玉楼能帮忙查案,所以特来求见。”
姚沛宜将人迎进来,“没错,你先进来吧。”
雷妙妙帮忙倒茶,打量女子,“姑娘是哪里人士?听着不像是京城的。”
“我……”
女子欲言又止,“我是扬州人,来京城做营生。”
“方便说是什么营生吗?”姚沛宜问。
女子面上闪过几分难堪,“我是莺归楼的人。”
这地方对姚沛宜和雷妙妙来说,也不算陌生。
原先她们为了雷家的案子,去莺归楼查过冯幸的行踪。
“不知姑娘们做不做我们这种人的生意……”女子垂眼。
“做的。”
姚沛宜答得果断,“姑娘贵姓?”
“我原姓蓝,叫蓝萩。”
蓝萩说完又有些局促,“不知道你们是如何收钱的?我…我现在身上只有这么多,全给你了。”
半两银子被塞进姚沛宜的手里。
姚沛宜本就不是为了挣钱才查案,瞧蓝萩拮据,收下钱道:“这些够了,蓝姑娘,你是发生了什么事儿?”
蓝萩脸色煞白,眼圈乌黑,看样子便知久日没休息好,“我的钱丢了。”
“丢钱?”
雷妙妙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小,“呃…这个事儿为何不去找官府呢?
让他们一查,便能抓住是你们楼中哪个人偷的。”
“不,不能报官。”
蓝萩攥着袖子,“因为偷钱的不是人,是鬼。”
“鬼?”姚沛宜皱眉,“是怎么一回事?”
蓝萩深吸一口气,“莺归楼这几个月以来,每至深夜,便时不时传来女人哭声,几乎所有姑娘都听见了。”
“是不是有人装鬼吓人?”雷妙妙问。
“不会。”
蓝萩摇头,“我们在听到女人哭声后,就直接去找了妈妈,将楼中所有人都提了出来审问,
厨子和伙计们入夜都是不许上楼的,故而楼上只有姑娘们,
可每个姑娘都听见了哭声,大家都强烈要求报官,故而也不会是姑娘中有人装鬼。”
姚沛宜沉吟道:“那你怎么会怀疑是鬼偷了你的钱?”
“因为我每夜睡前都将门窗紧锁。”
蓝萩心有余悸,“尤其是出了闹鬼的事,我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住着,钱丢了好几次,若非鬼,还能有谁?”
雷妙妙听着这事儿玄乎,提议:“趁天色还亮,不如咱们去看看?”
姚沛宜也认同,几人前往莺归楼,下车之际,便涌上来不少乞丐,雷妙妙打发了一些银子,两人才跟蓝萩进了莺归楼。
“这便是我的屋子。”
小屋中只有一方衣柜和妆台伴着,角落一张床,便再无其他。
姚沛宜关上门后打量了几眼,随即问:“你平日里将钱放在哪里?”
“就放在窗台上。”
蓝萩指着床头窗台。
这是一扇旧花窗,姚沛宜端详片刻才开窗,正好对着一条幽巷,巷口有十二三岁的乞儿正在啃鸡腿,听到开窗的动静看了过来。
姚沛宜同乞儿的目光只对上一瞬间,对方就迅速偏开脸。
“贼抓到了。”
雷妙妙和蓝萩连忙上前。
“就抓到了?”
“人在哪儿?”
姚沛宜下巴轻扬,“就是那乞儿。”
蓝萩看了眼,不解道:“这不是个乞丐吗?半大的孩子,你如何看出来的?”
“妙妙,你方才施舍给乞丐多少钱?”姚沛宜问。
雷妙妙不假思索,“一人两个铜板,这帮人都是常在这条街乞讨的,
有手有脚,不去干正经营生,我自然不会多给。”
“没错。”
她道:“寻常人都会这样想,但你们瞧,那孩子外衫褴褛,露出来的里衣袖子和鞋履都是蜀锦的,
腰上挂着的荷包鼓鼓囊囊,还吃得起鸡腿。”
雷妙妙跟着打量,用力点头,“没错,是很不对劲。”
蓝萩不明所以,“可我门窗都锁着,他如何能到我屋里偷东西?”
“这就是你想岔的地方了。”
姚沛宜关上窗,“方才我瞧过了,屋门没问题,但你看这窗隙,足足一指宽,用铁丝或银针就能挑开闩,
孩子手腕细,能伸手从已经撑大的窗隙中取出钱袋。”
雷妙妙拍手,“对啊。”
“让我真正确认的,是方才看他的那一眼。”
姚沛宜重新将窗子推开,巷子口的乞儿已不见踪影,“方才我和他对视后,他下意识看向了蓝萩你,若非心虚,又怎么会消失。”
雷妙妙忙道:“要不要将那乞儿抓了送官府?”
蓝萩闻言有些犹豫,“要不…还是算了吧,既然我知道钱是如何被偷的了,日后藏得深一些就好,
那还只是个孩子,若是他入了官府,日后一辈子都毁了。”
姚沛宜只负责破案,该如何处理后续的事情不归她管,“你想清楚就好。”
“蓝萩姐姐,这是哪来的姑娘?难不成是新入楼的?”
雷妙妙都准备走了,打开门后正好有三个姑娘路过,好奇地迎了上来。
“你们别乱说。”
蓝萩有些不悦,“她们是我请来的神探,才帮我破了被偷钱的案子。”
“你的钱找回来了?难道不是鬼偷的吗?”黄裙子姑娘不解。
“不是,是有小贼。”
蓝萩摆了摆手,不愿多说,“这两位姑娘明察秋毫,很快就帮我破了案。”
穿红裙的姑娘忙道:“那咱们闹鬼的事,她们是不是也可以帮忙查?”
蓝萩看向姚沛宜,“这……”
“我愿意出双倍的钱!”绿裙姑娘紧跟着道:“我都好几晚没睡过好觉了。”
“你们为何肯定是鬼呢?”姚沛宜问。
“还不是因为消失的那些花魁。”绿裙姑娘说。
“花魁?消失了?”雷妙妙一愣。
蓝萩解释:“莺归楼每年都会选出花魁,前两年选中的花魁,不到半月就会离开这儿,
我们这儿的妈妈叫管三娘,管三娘只解释说那些花魁都是被有钱人赎身。”
“才不是这样呢。”
黄裙姑娘说:“我和前两个花魁姐姐关系可好了,说好了就算被赎身也要写信往来,可她们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似的。”
绿裙姑娘点头,“没错!京城有钱人就这么多,我们却完全得不到她们入了哪家的消息。”
红裙姑娘哭丧着脸,“还有菁菁,她就是三月前消失的新花魁,她跟我说过绝对不会离开莺归楼的,
可是在当选花魁半月后,某一个清晨就再也找不到人了。”
“所以已接连消失了三人……”
姚沛宜紧蹙眉头,“你们觉得管三娘在骗你们?”
“我们觉得……”
绿裙姑娘压低声:“就是她杀了人,所以才有怨魂缠着莺归楼,害得咱们都睡不好觉。”
“若是如此,你们怎么不报官?”雷妙妙疑惑。
“报不了。”
黄裙姑娘说:“管三娘和工部胡侍郎相好,她男人就是官,若报官,我们都得死。”
“工部侍郎?”
姚沛宜抬眉,看向雷妙妙。
那不正是雷雨的手下。
“胡侍郎?”
雷妙妙惊诧,“京城都传遍他爱妻如命,后宅中只有他的妻子,他怎会和管三娘相好。”
“这种传言也就是骗骗你们年轻姑娘,莺归楼的人都知道,工部侍郎胡淖和三娘是姘头。”红裙姑娘说。
姚沛宜倒没想到这事如此复杂,思忖道:“这事儿我们琢玉楼接下了,会帮你们查清楚的。”
几个姑娘们凑出十两银子交给她们,雷妙妙只接了一两银子,便和姚沛宜回了琢玉楼。
“楼里的伙计有个号称顺风耳的,叫大万,我已经让他带着人去查管三娘了。”
姚沛宜点头,又和人讨论了一阵,天色将黑,便急忙往王府赶。
毕竟今夜,她还有要事在身。
“……”
酉时刚过,姚沛宜便端着参汤去往俞定京书房。
朱嬷嬷瞧着很是欣慰。
昨夜里王妃冷着王爷,今日就主动送温暖。
她家王妃欲擒故纵的手段还真是高明。
这何愁来年老夫人抱不上孙子。
书房内。
俞定京也才听时来禀报完姚沛宜的行踪。
从他昨夜听说她要开茶楼就知道不对劲了,姚沛宜不缺钱,平日里对钱看着也不感兴趣,忽然想着要做生意太不对劲。
让时来跟踪了一日,才知道她和雷妙妙开的琢玉楼暗地里还接查案生意,且今日她已经接了位客,去了趟莺归楼。
和这世上大多数男人不同,自家妻子做不做生意,他不在乎。
不过,若有可能涉险,还是另当别论。
“从暗卫营里挑两个人跟着她。”
“是。”时来颔首。
屋门正好被敲响。
下一刻,姚沛宜端着碗参汤走了进来,“王爷,时辰不早了,喝些参汤,早些休息吧。”
俞定京瞥了眼时来,后者麻溜儿消失。
“想起来了?”
姚沛宜闻言打量着男人,心里始终有些顾虑,若他真知道,我该咋解释?
真知道?
俞定京眯起眼,“究竟想没想起来?”
姚沛宜动了动唇,“就是…梦的事……”
“梦?”俞定京蹙眉。
看模样,他不知道啊?
姚沛宜见对方一脸茫然,心头狂喜,不知道就好,不知道就好。
俞定京越发狐疑,“是什么梦?说清楚。”
她啊了声,险些忘了要圆话,“就是…妾身是跟你说了梦见你的事吗?”
“你说你记起来了,是说你醉酒后跟我说了你的梦?”俞定京仍未解除怀疑,“什么梦?”
她绞尽脑汁,结巴道:“就、就是那种梦。”
“哪种?”
“就是……”
俞定京严肃,“有话说话,不要扭扭捏捏。”
她抠着手指头,实在没法了,大声道:“人到了春日就会做的梦。”
春日会做的梦?
春……
俞定京一个失手将参汤打翻,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义正言辞:“我是说,我梦见和你圆房了。”
俞定京彻底僵住了。
见对方的反应,姚沛宜觉得自己有必要缓和气氛,“你活儿还挺好的。”
俞定京捂住嘴,继而又捂着胸膛,“?!”
他活了二十余年了。
什么豺狼虎豹没见过?
什么无耻之徒没杀过?
可他的确是第一次见识到。
何为色中饿鬼!!
姚沛宜睡得迷迷糊糊的,总觉得被窝里被塞进了一个巨型汤婆子。
起初,她还尝试抱着汤婆子取暖。
但汤婆子很不听话,躲躲闪闪。
后来,她又觉得汤婆子实在是烫得很,不愿意抱了,嫌弃地将东西扔开。
对方却又改变了主意,自己贴了上来。
“——”
等她再睁开眼,床畔空无一人。
福儿和朱嬷嬷进来伺候,前者瞧见床上仍是干干净净的,有些担忧地看向朱嬷嬷。
可朱嬷嬷这次却异常地并未多说。
只因天将明的时候,朱嬷嬷亲耳听见俞定京吩咐人准备冷水沐浴。
她这个年岁了,该懂的都懂。
知道俞定京对姚沛宜并非毫无反应,心里也稍微放心一些了。
来日方长。
今日动容了。
明日就有可能全面破防。
她只要时时刻刻追赶在后,不怕老夫人明年抱不上孙儿。
朱嬷嬷心内所想,姚沛宜是不清楚半点,用过早饭后,并未告诉雷妙妙,径直去了雷夫人的院子。
“王妃的伤势如何了?”
雷夫人瞧见小姑娘过来,连忙关怀。
“我好得差不多了。”姚沛宜歉疚道:“那日让夫人担忧了,真是不好意思。”
“王妃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是我们不好意思。”
雷夫人叹气:“本来以为计姨娘的死就是意外,没想到,竟然是有人蓄意谋害,还连累了你。”
姚沛宜眸底微动,好奇道:“夫人觉得计姨娘此人如何?”
“计姨娘从前也是富户之女,故而性子被养得有些刁钻,后来入府后,常同我作对,说实话,我是很不喜欢她的。”
雷夫人蹙眉,知道姚沛宜这话有试探的意思,解释道:“不过,就算我再不喜欢她,也不会有想杀她之心,
我是当家主母,有妙妙这个好女儿,就算计姨娘再受宠爱也只是妾,她就算生下了儿子,也是庶子,
日后若是府中没有子嗣,那儿子多半也要记养在我名下,
不管她怎样闹,都翻不出我的手掌心,我又有什么必要冒风险去杀人呢。”
别的不说,这番话,雷夫人说得很是真诚。
姚沛宜闻言,微笑颔首,“夫人说的是,计姨娘也着实是不懂事了,听说一年前,还诬陷您的贴身嬷嬷偷盗,有这回事吗?”
“可不是吗。”
雷夫人嗤了声:“一点心眼子全用我身上了,就算将我身边的嬷嬷赶走又如何,我照样有人伺候。”
姚沛宜接话:“伏嬷嬷也确实是个会办事的。”
“你不知道。”
雷夫人话说到这儿,又无奈道:“伏嬷嬷原先日子过得很苦的,她夫君孩子早年间因为一场洪涝全没了,
后来辗转到京城做活,年纪大了,被成衣铺的人左嫌右嫌,我看她可怜,这才让她来我身边的。”
“夫人是个好人。”姚沛宜称赞。
“说不上什么好人坏人,我就是赏识伏嬷嬷身上的忠心。”
雷夫人道:“她丈夫死后,分明也可以嫁人的,可这些年来,她不仅没嫁人,还跟夫姓明志,
这般忠贞不渝的人,说到底,我是敬佩的。”
“跟夫姓?”
姚沛宜好奇,“那她原先姓什么?”
“……”
又饮了一盏茶,雷夫人才起身送姚沛宜。
“王妃,计姨娘的死,我当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姚沛宜点头道:“夫人放心,我相信您的。”
从屋子里出来,姚沛宜径直撞上了伏嬷嬷,见妇人手里端着羹汤,询问:“伏嬷嬷,我想去看看计姨娘的尸首,还在西院吗?”
今日她在用早饭的时候,就听福儿说了,雷雨似乎吩咐人将计姨娘的尸身搬移。
“眼下天气炎热,老爷怕姨娘的尸身受损,所以搬到了冰屋。”伏嬷嬷热心道:“王妃需要老奴带您过去吗?”
“若是伏嬷嬷愿意相送,便是最好。”她笑了下。
待伏嬷嬷将羹汤送给雷夫人,姚沛宜跟着她一路往冰屋走。
“不知道雷大人打算何时将姨娘下葬?”
伏嬷嬷给人带路,一边不好意思地回答:“我们这当下人的,确实不知道老爷的心意,
他素来疼爱计姨娘,应当想着跟计姨娘正式告别后,再让人下葬吧。”
姚沛宜没再说话,只是越发觉得所经之处偏僻。
“为了确保冰块保存,这冰屋位置离人活动的地方都远,每次老奴过来取冰,都得花许多功夫。”
姚沛宜打量着前头出现的地下室,见伏嬷嬷将冰屋的门打开,随即道:“王妃去吧,老奴就先去忙了。”
冰屋的门敞开后,便有一阵极凉的寒风逼到她跟前,让暑气难消的夏日好像在瞬息间凉爽下来,
伏嬷嬷走远了,她才进了冰屋。
一到夏日便是用冰的时候,其中冰室不少,里头堆积了不少冰块,一进去就让人觉得透心凉。
“……”
她经过一连串冰室,终于在最里间,瞧见了计姨娘的尸首,仍是盖着白布。
“砰——”
冰屋的门骤然紧闭。
姚沛宜当下察觉不妙,小跑回入口的位置,那扇门过分沉重,半点都推不开。
这下完了。
书中写了,人要是在这种极度严寒的环境下,只怕连两个时辰都撑不下去。
而福儿并不知道自己去了哪里。
又有谁能找到她呢?
心里正惴惴不安着,姚沛宜倏然肩上一沉。
有只手,摁住了她。
去莺归楼见过冯幸后,姚放便着手调查冯幸的事,查出她三年前随母入京,得知她还有母亲在世,姚放立即派人去查。
时来正是这时来禀报俞定京失踪的消息。
姚放一个时辰前同俞定京在一起,后来有人送来字条,说计姨娘尸身上有破案的关键线索。
俞定京是独自前去的。
姚放察觉不对,得知计姨娘的尸身在冰屋后便立即带人前往破门。
霜寒凛冽中,俞定京用自己的衣袍将姚沛宜裹得很紧,两人的脸色都异常涨红,尤其是俞定京,神色古怪得不行。
这个节骨眼,姚放来不及深思,连忙让人搭救。
大夫来给姚沛宜把过脉,又喂下了汤药。
姚放见妹妹情况转好,这才拉着俞定京出去,“怎么回事?姚沛宜怎么和你在一起?”
俞定京瞥了眼内室,清声道:“她想去查尸身,正好和我撞一起了。”
姚放赶来的时候,冰屋门紧锁,显然他们是被设计了。
俞定京:“方才我出来时,就让你去寻伏嬷嬷,抓住人了吗?”
“她不在府中。”
出冰屋的时候,姚放听俞定京说了伏嬷嬷有可能就是冯家姐妹的母亲。
“查了她原先住的屋子,东西都收拾干净,只怕人已经跑了。”
“不会。”
俞定京眸底微动,“冯幸还在莺归楼。”
姚放仍困惑,“你说伏嬷嬷为何要杀计姨娘?”
“若伏嬷嬷真是冯姨娘的生母,那冯姨娘的死便不止是痨病。”
俞定京推断:“计姨娘常责骂下人,骄横无礼,待性情软弱的王姨娘多有责备,想来对冯姨娘也是如此。”
“你的意思是,冯姨娘的死和计姨娘有关。”姚放看着他。
“咳…咳咳……”
内室传来一阵难以抑制的咳嗽声。
“我也觉得有关。”
姚沛宜的声音响起,两人皆走入内室,见小姑娘裹着被褥,只露出一张煞白的小脸。
“计姨娘常责骂王姨娘,而王姨娘和冯姨娘关系最好,定是难以幸免。
一年前,冯姨娘忽然暴毙,冯幸被送进莺归楼,伏嬷嬷也是这个时候入府的,
我那日在莺归楼瞧见冯幸的时候,就觉得她同伏嬷嬷生得像,
方才又在计姨娘的手里发现了伏嬷嬷的衣裳料子,极有可能是伏嬷嬷为女儿报仇。”
“都这个时候了,你就歇着吧。”
姚放替妹妹掖好被角,训斥:“起初我就不让你掺和进来,你看看你,又是遇袭又是被关,爹娘若知道,非得生吞了我。”
“我没事……”
姚沛宜忽然感受到俞定京的目光,看过去时,对方又飞快躲闪。
奇了怪了。
这样看我做什么?
“沛沛,你醒啦!”
雷妙妙端着第二服药进来,心有余悸道:“方才我听说你在冰屋晕了过去,吓死我了。”
“我真没事。”
姚沛宜瞧这一个两个都担心得不行,也有些愧疚,“我……”
一个小厮着急地跑了进来,禀报:“姑娘!府邸外发现了一个婴孩,引来了诸多人来瞧,还说是计姨娘丧了命的孩儿回来了。”
雷妙妙懵了,“该不会是哪家将孩子扔弃了吧?报官了吗?”
小厮摇头,“老爷和夫人都不在府中,只得来跟姑娘您请命,小的们才敢去报官。”
“我娘也不在?”
雷妙妙紧皱眉头,“我去看看。”
姚沛宜从床上爬起来,“我一起。”
姚放将人摁住,“你不许去。”
“我没事了!”
她见兄长脸色不好,下意识看向俞定京,眼神带了些期冀,“王爷……”
俞定京一顿,像没看见似的转过身。
“姚沛宜,你以为这个时候了,他还会帮你?”姚放见妹妹这般更是气笑。
“哥哥。”
姚沛宜连忙攥住姚放的衣袖,语气软下来:“有你在,我没事的,我就是出去看看。”
“少给我撒娇,这招对我没用。”姚放抽开手利落走人。
雷妙妙见姚沛宜苦着脸,待两人都走了,扶着人起来,“我扶你去。”
姚沛宜眼神一亮,“还是你对我好。”
“这事儿怎么说都是我将你卷进来的。”
雷妙妙叹了口气:“等会儿你就远远地看着,可别让姚放瞧见了,不然他那狗脾气,又得骂我了。”
“你还怕他骂。”
她麻利穿鞋,“小时候你不是还说要嫁给他。”
“呸!”
雷妙妙嫌弃地扶着人往外走,“可别说小时候,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二人赶去时,府外乌泱泱一群人。
襁褓中的婴孩啼哭响亮,被人放置在台阶上。
“这哪里是怨魂,分明就是活生生的孩子。”雷妙妙观察。
姚沛宜躲在门后观察着,忽然后衣领一紧,被人提了起来。
“就知道你没有这样老实。”
姚放冷着脸,“给老子滚回去。”
“你凶什么,让沛沛看看孩子怎么了。”雷妙妙维护道。
“就是!”
姚沛宜见机挣脱,小跑到阶旁的俞定京身后,“可查到孩子是何时被放过来的?是谁放来的?”
“没人看见,孩子啼哭后,才招来了这些人。”俞定京打量着孩子。
姚沛宜蹲下,小心翼翼将孩子抱起来,“这事儿不简单,姚放不是让人封锁城门了吗?可堵到了伏嬷嬷?”
“不用堵,我就在这儿呢。”
妇人响亮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纷纷瞧过去,与雷家相近的巷子口停了辆不起眼的马车,有两个人影缓缓下来。
当大家看清楚那两人境况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伏嬷嬷将刀搁在雷夫人脖颈上,挟持着人走过来。
雷妙妙惊呼:“娘——”
“妙妙别过来!”
雷夫人手脚都被捆着,只能艰难地挪动,见雷妙妙要冲过来,急忙叫停。
姚沛宜一怔,想起她从雷夫人处离开后撞见伏嬷嬷,只怕就是在那之后,伏嬷嬷回去将人挟持了。
“伏嬷嬷,大理寺官员都在这儿,你可不要开玩笑。”姚放攥住雷妙妙的手,冷声警告。
姚沛宜察觉不对,伏嬷嬷明明可以挟持雷夫人离京,却还是坦荡荡回来,这非常人所为。
“伏嬷嬷,若你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咱们可以好好商量。”
“王妃还装什么。”
伏嬷嬷冷笑:“你不是早就发现,我是杀害计姨娘的真凶了吗?”
围观百姓闻言大惊。
近日雷家怨灵杀人一案闹得沸沸扬扬,不成想真凶竟然是府中嬷嬷。
她蹙眉,“所以你真是冯姨娘的母亲。”
“你们找去莺归楼,见了幸儿,我就知道,你们很快会查到我身上。”
伏嬷嬷眼底浮现一层阴霾,“不过也好,有雷家主母陪我们母女上路,倒不亏了。”
“且慢!”
姚沛宜扬声:“有什么事可以商量,雷夫人是无辜的,你何必再造冤孽呢。”
伏嬷嬷嗤:“她可不无辜,安儿一年多前嫁进府中,我以为她的好日子来了,却没想到,这雷家主母难伺候,常常责骂姨娘们。
若非主母苛责,那姓计的怎敢跟着欺辱我儿,姓计的责打害死我儿,谎称暴毙,她该死,
但这明明知道真相,却替姓计的隐瞒的雷家人,没有一个该活。”
“我从没害过冯姨娘!”
雷夫人脸色发青,腿发颤道:“姨娘入府都要受规训,这是雷家家规,
我不知道你女儿是冯姨娘,也不知道是计姨娘害死了她,更没有为计姨娘隐瞒。”
“你放了我娘。”
雷妙妙紧张道:“伏嬷嬷,你想要什么雷家都能给你。”
“我想要我女儿活着回来,你能给我吗?”伏嬷嬷吼道。
雷妙妙一愣,哽咽道:“我们不知道冯姨娘是计姨娘害死的,我们真不知道,求你不要伤害我娘。”
姚沛宜道:“伏嬷嬷,我曾听雷夫人称赞过你,她说你因为一场洪涝,丧夫丧子,一路走到这儿很不易。”
伏嬷嬷扯起唇,“狗屁丧夫,我那死鬼丈夫嗜赌如命,活生生在赌桌上被人砍了脑袋,
他将家里的钱财耗光,死了后债主找上门,我一个人拉扯安儿和幸儿长大,好不容易将债还清,带着她们到京城来找营生,
安儿是长姐,最懂事,她知雷雨在挑姨娘,想着入雷家,让我和幸儿不用过得那般辛苦。
我也以为是苦尽甘来,没想到安儿入府没多久,就传来暴毙,
说是痨病,又无子嗣,雷家甚至丧礼都没办,直接将人葬在了西院,
可安儿身子康健,怎会暴毙。
我以嬷嬷的身份潜入雷家,活生生将安儿尸身挖出来,我看到她满身伤痕,又寻到她的婢女,
才知道是姓计的一直虐打她,后来一次将安儿推倒,撞到了脑袋,姓计的却不许她请大夫,这才害死了她。”
伏嬷嬷脖颈青筋暴起,声嘶力竭:“姓计的对外宣称安儿痨病过世,还将我那上门探望姐姐的小女儿冯幸送入了青楼,
这等胡作非为的恶人,难道她不该死?雷家人纵容恶人逍遥,难道不该死?”
姚沛宜瞧匕首将雷夫人脖颈划出血痕,上前两步,“伏嬷嬷,冯姨娘离世,我知道你心里苦,
但冯幸还活着,你若是将雷夫人杀了,日后冯幸怎么办?你得理智一些,不要做出后悔的选择。”
“王妃,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伏嬷嬷眼眶猩红看着她,“我知道在你眼中,我就是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可你也有娘,你是人家的女儿,日后,你也会成为娘,也会有孩子,
你可以理解的,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孩子被人迫害,你的娘亲岌岌可危,你会如何办?
王妃,这世道对女人有多艰难,你不知道吗?
我没有丈夫,没有娘家可依靠,可我就算是孤立无援,我也要为我女儿报仇雪恨,
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生命的延续,
若你遭遇此事,若你和我境况一般,你不见得会比我清醒。”
姚沛宜一怔,脚步不禁倒退两步。
后腰覆上一只宽大的手掌,撑着她。
“你女儿死了。”
俞定京缓步上前,“可你手里的雷夫人也是旁人的娘亲,看着旁人经历你的苦痛,你真的会高兴吗?”
伏嬷嬷顿住。
“将刀放下,不然,我不保证冯幸的安危。”俞定京道。
听到冯幸,伏嬷嬷表情狰狞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你敢动幸儿?就算你是王爷,难道还要草菅人命?”
姚沛宜见对方情绪失控,忙上前安抚:“你别激动……”
“我杀了你们!”
伏嬷嬷尖叫了声,瞧准姚沛宜上前,用匕首狠狠刺向她。
俞定京眼疾手快将雷夫人推开,继而闪身挡在姚沛宜面前。
“刺啦——”
布料划破的脆声同男人的闷哼同时响起。
姚沛宜下意识护着俞定京的后背,却感觉汩汩滚烫的液体滑落下来,砸在她的手背上。
“俞定京!”
俞定京是绝对不会动容的。
只要姚沛宜敢亲上来,他一定会将她推开!
“……”
俞定京眼皮子都在发颤,为等会儿要出左手还是右手,乃至于推她的力道几分如何都考虑得十全十美。
只欠东风!
不过。
怎么半晌都没动静了?
他缓缓睁开眼。
枕着他胳膊的姚沛宜闭着眼,呼吸均匀。
她…睡着了?!
俞定京心里就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没由来的气闷。
说好的要亲,怎么又不亲了?
不对!
她没亲,他不是该松了口气吗?
怎么还有些恼怒呢?
俞定京一口气不上不下,瞧姚沛宜酣睡,恨不得收回手。
只是……
要抽回手的时候,他视线又情不自禁被火光映照下的人儿所吸引。
美人唇儿浅张吐息如兰,云鬓微微松散,落得莹白面颊、丰盈酥胸,橙红火光洒在她身上,格外楚楚动人。
“糖醋…里脊……”
他一愣。
“脆一点,好吃……”
他气笑了出来。
这丫头,梦里还想着吃。
也不知她脑子里整日装着什么东西。
“俞定京……”
听到自己的名讳,他又是一怔。
“谢谢你……”
腰间缠住他的手臂软嫩,姚沛宜将脸也贴在他胸膛上,亲密无间。
“有你真好。”
他看着她。
不知怎么,胸膛内动荡不安起来。
他该清醒些的。
这或许又是她蓄意勾引的某种招数。
他不该这样看着她的。
——
刺目日光照射进洞穴,姚沛宜是被一阵说话声吵醒的,她身上盖着宽大的衣袍,不远处,俞定京正同人说话。
“主子,已经办妥了。”
俞定京嗯了声,听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姚沛宜听出那是时来的声音。
没想到救兵来得挺快。
“等九皇子知道,一定要气死了。”
俞云?
姚沛宜困惑,这是做了什么事了?怎么就让俞云气死?
俞定京忽而中断了和时来的对话,回首道:“醒来就起身,要回去了。”
姚沛宜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发现她醒了,“好,妾身这就起来。”
昨日摔下洞穴,没怎么活动,眼下重新起身走路,姚沛宜竟觉脚踝一阵抽痛。
俞定京看出来她行动不便,“扭伤了?”
“可能吧。”
姚沛宜活动了一下脚踝,五官也不禁皱在一起,“昨日还不觉得。”
俞定京瞧着她半晌,正准备要蹲下去背她,忽然小姑娘伸手攥住了他的衣袖,“麻烦王爷牵着妾身走吧。”
她已然开口,他再想说话也不合适,便默许了此行为。
据时来所说,从崖下上山有一条小路,能更快上山,只是要崎岖陡峭些,所以也不方便行车,只能步行上去。
好几次时来回头,都瞧见姚沛宜走路缓慢,不忍心道:“王妃,要不属下背您上去吧?”
话音刚落下,时来就感受到一股冷飕飕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脸上。
俞定京漆黑的瞳仁内隐隐闪烁着寒意,像刀子似的扎在时来的身上,他不禁咽了口唾沫,浑身都跟着抖了抖。
好在姚沛宜扭伤也没有太严重,道:“不用了,这样慢慢走还行。”
时来如释重负,又往前走带路。
不到两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大路上,姚放坐在马车上,见俞定京牵着自家妹妹回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落地。
“哪里受伤了?”
姚放跃下车,快步到妹妹跟前,面色沉凝,“你和俞定京消失了一整夜,我半夜才得了消息,在这儿已经等了你们两个时辰了。”
他和时来一起过来的,若非时来劝他在车上等,他非得一起去接姚沛宜。
“我没事。”
姚沛宜安抚兄长的情绪,“有王爷护着我呢。”
俞定京闻言,瞥了眼小姑娘,“那帮人追我们到山崖前,我们掉进水里,在洞中过了一夜。”
“那帮人嘴里含了毒,被禁卫军抓住后全自尽了。”姚放蹙眉。
俞定京早就听时来说过了,颔首道:“先回去吧。”
马车内,姚沛宜同两人说起昨日之事。
“我查看过九龙殿,的确还有另外一波山匪死在殿中,不过人数不多。”
姚放知第二批山匪是俞云手笔,昨夜得了俞定京的话,已报复回去,眼下看着妹妹,冷声道:“哥哥会查清楚是谁派来的。”
“是俞存娇。”
姚沛宜还没说出自己的怀疑,俞定京却冷不丁开口了。
“王爷你怎么知道?”
“昨日赶去九龙殿的时候就查到了。”俞定京看着她,“想报仇吗?”
姚沛宜着实是没想到俞定京会这样问她。
毕竟俞存娇是与他有血缘的妹妹。
“我……”姚沛宜动了动嘴唇。
俞定京移开眼,“不用说了。”
马车落定灵泉宫前,姚沛宜只见乌泱泱一众人围了上来。
燕帝首当其冲,瞧见儿子儿媳安然无恙,这才松了口气:“京儿,沛宜,没有哪里受伤吧?”
这还是姚沛宜嫁人后第一次面圣,忙行礼道:“回官…父皇的话,儿臣没受伤。”
燕帝点头,“那就好。”
司空贵妃亦关怀,“还是让太医过来看看吧,昨日掉下了山崖,万一受了内伤就不好了。”
燕帝闻言赞同,“是,还是先让太医……”
话还没说完,忽然有一道身影穿过了人群冲到了姚沛宜的跟前。
等她反应过来时,肩膀被人用力握住,俞云眼眶微微泛红,紧张地打量她,“沛宜,你没事吧?”
近前的除了燕帝贵妃外,还有不少臣子官眷,见俞云如此,都不禁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京城中谁不知道俞云和姚沛宜这叔嫂从前有一段情,可谁都想不到,俞云竟然会为了姚沛宜如此失态。
哎哟我天,这狗东西装深情也不背人了?
失心疯了啊?
这疯狗没脑子,也不能乱咬人啊。
俞定京看向俞云落在小姑娘肩膀上的手,眸底深沉近墨。
倏然。
姚沛宜只感握着她肩膀的手被人冷冷打开。
她手腕一紧,被俞定京拉到身后。
这强烈宣示主权的举动,让众人又是一惊。
“云弟就算是关心皇嫂,也不可逾矩。”
俞定京面上似漫不经意,可神色越发冷峻,就连姚沛宜都听出来他语气间的生冷和浓郁不快。
“下回再失礼,可别怪皇兄无情了。”
姚沛宜睁圆了眼,目光落在俞定京紧绷的侧脸上。
他这…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姚沛宜被拽到假山内,那人才松开手。
“俞云?”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俞云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月白浮光锦袍着身,风度翩翩,乌发玉冠,面容清俊,垂下眼极为深情地看着她。
“我想见你很久了。”
姚沛宜无语,“大哥,你想见我,能不能跟我商量一下,因为我不想见你。”
俞云眸底闪过一抹黯色,“沛宜,我这些时日想了许久,从前我太冷着你了,所以你才会嫁给俞定京,你给我一个机会,原谅我,好不好?”
姚沛宜:“原谅是不可能的,我又不是观音菩萨。”
“你就那样喜欢俞定京?”
俞云脸色沉了下来,“他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不要冲我吼,我以前被狗吓过。”姚沛宜打了个哈欠。
“沛宜,俞定京大你许多,你就没有想过,他为何会喜欢你这样的小丫头片子?”
俞云深吸一口气,看着她,“你父亲是参知政事,能给他带来莫大助力,他完全是因为皇位利用你。”
“噢。”
姚沛宜抬眉,“那他和你没区别咯,既然他利用我,你也利用我,我为何非得选你呢?”
“我不会利用你,我对你的感情是真的,只是如今才反应过来。”
俞云嗓音沙哑:“母妃近日有意为我选妃,沛宜,我不想的。”
选妃?
姚沛宜一本正经,“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想要从她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悲伤,“母妃看中了右相嫡女,廉僖。”
姚沛宜翻了个白眼,“我先走了。”
还未走出半步,她的手腕被人用力攥住,拽了回来。
“姚沛宜!”
俞云嗓音有些发颤:“难道你半点都不爱我了吗?”
“皇嫂——”
一道干净好听的嗓音从假山外传来。
姚沛宜转头一瞧,见对方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一袭苏绣碧竹锦袍格外矜贵,唇红齿白,生得一副笑相,很有亲近感。
“你和九弟一起做什么呢?”
这人和四公主有几分相像。
应当是六皇子俞朴。
“姚沛宜!”
一道大吼打破寂静。
姚沛宜再一转头,姚放和俞定京并肩在不远处。
前者怒目圆睁,后者脸色晦涩不明。
糟了糟了。
这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九皇子还不松手?”姚放肃穆着一张脸。
俞云瞥了眼俞定京,慢悠悠松开手,似是歉疚,“方才我和沛宜说了会儿话,叙了叙旧,皇兄应该不会误会吧?”
我擦!
狗贼!
姚沛宜睁圆了眼。
这家伙肯定是故意要让俞定京误会的!
“沛沛。”
一道温柔到骨子里的呼唤,险些让姚沛宜骨头都酥了。
俞定京面上不见怒意,反而笑着朝她招手,“过来吧,方才找不到你,还有些着急,原来是和云弟说话,我就放心了。”
?
这是怎么回事?
十分有十二分的不对劲。
俞定京是这样大度的人吗?
他越笑,我咋越觉得后背发凉?
“定京王,不好了。”
胡家的小厮踉跄过来,瞧见俞定京,忙匍匐下去,“我、我们老爷死了!”
姚沛宜一惊,“什么?”
胡淖死了?
姚沛宜连忙下来,转头一瞧,姚放瘫坐在楼梯上,雷妙妙端端正正坐在了他脑袋上。
“人皮凳子就是舒服哈。”
雷妙妙起身。
姚放一脸幽怨,揉着脖颈,顶着鲜红的巴掌印走过来,“刚刚是谁打的老子?”
“……”
姚沛宜转头看向管三娘的屋子,“方才那鬼好像往管三娘的屋子里跑了。”
“果然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忙起来。”雷妙妙偷笑。
“不是,你们怎么过来了?”姚沛宜关心地看向两人。
“你说呢?”
姚放咬牙切齿,“琢玉楼的东家。”
姚沛宜本来也没想着能将这事儿瞒太久,不过刚查第一个案子就暴露,这速度也确实是出乎她意料。
“嘻嘻,哥哥还真是明察秋毫,啥都瞒不住你。”
姚沛宜忙道:“对了,莺归楼的姑娘请我帮忙查这楼里的女鬼,说是一到深夜就会有女人的哭声,所以方才我和妙妙蹲守在这儿呢。”
“对啊,先去看看那女鬼吧。”
雷妙妙左右是不害怕,领着人右拐,走廊只剩下一间屋子。
“这就是管三娘的屋子。”蓝萩道。
屋门是闭着的。
雷妙妙敲了两声门,哪知道屋门自己开了。
随着“吱呀”一声,众人跟着看去。
屋子里黑漆漆的,地方不大,故而一眼就能看完。
这里头没有人。
“奇了怪了,方才明明看见那人往这儿跑了,怎么消失了?”
雷妙妙看向姚沛宜,“应该不是我看错了吧?”
“没错。”
姚沛宜蹙眉,盯着管三娘的屋子看了半晌,“不过,鬼不见了,为何管三娘也不在?”
蓝萩轻声说:“很有可能她又出去找胡侍郎了。”
“不管是人是鬼,都陪你来看过了,这里头可是什么都没有。”
姚放没好气拎着姚沛宜和雷妙妙后衣领,“都给我回去。”
姚放和俞定京来了,就算想往下查,也没有机会。
姚沛宜只好给蓝萩使了个眼色,乖乖跟人回去。
姚放和雷妙妙半途中各自离开,留下姚沛宜和俞定京,她只好将开茶楼接案子的事情如实相告。
“工部侍郎胡淖……”
俞定京略加思忖,“明日他家嫁女。”
“你也知道?”姚沛宜转念一想,“不对,他请了雷家,是不是也请你了?”
“嗯,我本来没打算去的。”俞定京说。
“去呗。”
姚沛宜眼下都被抓回来了,明日自然不好再和雷妙妙一起,朝俞定京眨了两下眼,“去呗~去呗~”
“撒娇对我没有用。”俞定京偏开眼,无声扯唇。
可笑。
他征战沙场十数年。
会因为一个小丫头三两句撒娇改变心意?
“那什么对你有用嘛。”
姚沛宜揪住他的衣袖,妙眸澄澈,直勾勾盯着他看。
“……”
“下不为例。”
-
胡家府邸不大,宾客们于敲锣打鼓中欢聚一堂,今日来了三位皇子,不少人都说胡淖这个工部侍郎有几分颜面。
正厅内,新婚夫妇跪地上给胡淖和胡夫人敬茶。
“这新郎官长得是真不咋地。”雷妙妙低声对姚沛宜说。
姚沛宜的注意力却在胡淖和胡夫人身上。
胡淖瞧着意气风发,不像这年纪的人,反观一侧的妇人极瘦,妆容难掩憔悴,背脊略佝偻,接过新郎官敬的茶时,袖管上滑,露出一截青紫交加的手臂。
周遭的人都在嬉笑聊天,没人注意妇人慌乱地将袖子盖回去。
姚沛宜蹙眉,正想凑近瞧,礼便成了。
宾客们去前院喝酒,她只好跟着走。
席面按照官阶等级分配,皇子们不与寻常人一起,姚沛宜和雷妙妙为了多看看胡淖,便随意寻了个空位坐下。
莺归楼的姑娘们入席献舞。
姚沛宜一眼就瞧见了蓝萩,和她打了个照面。
领着姑娘们入席的女子貌美婀娜,姚沛宜猜测这便是管三娘。
余光中,一小厮给胡淖递了个东西,很快人就起身离席。
管三娘也紧跟着离开。
“你信不信,这俩指定到一块了。”雷妙妙嫌弃道。
没半盏茶的功夫,胡夫人也起身离席。
“该不会是去捉奸了吧?”雷妙妙兴奋。
“我呸,自家闺女嫁人,请一帮妓子跳舞,什么玩意儿!”
一道略带醉意的骂声从席间响起,姚沛宜只瞧一位身着常服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离开院子。
“哎!”
姚沛宜正留意男人去向,温热茶水忽然从一侧洒了过来。
“奴婢该死!冒犯了姑娘。”
一个婢女不慎将茶水打翻,忙道:“姑娘,我带您去换一下吧。”
雷妙妙忙道:“这天气虽然热,还是得当心着凉,去换一下吧。”
姚沛宜点头,跟着婢女往院子外走,穿过后花园,婢女的脚步忽然加快,她都有些跟不上了。
“你慢些…诶!”
一道蛮横的力道忽然捂住她的嘴,死死将她拖向了假山。
“你若是这样的人,我也不会还有机会能同你见上面。”
姚沛宜面不改色说:“只是你为了给妹妹报仇,却将霍侍郎污蔑进牢狱,
他也是无辜之人,你就不怕他会因此而丢了性命吗?”
蓝萩垂下眼,只剩下苦笑,“王妃这般聪颖,又如何会让霍侍郎折进去。”
“听你的口气,似乎早就做好了被我查出的准备。”
姚沛宜看了她半晌,“按道理来说,女尸出井时,你就能走了,但是你始终都留在这儿,
你是为了胡蝶母女离开拖延时间吧。”
蓝萩顿了下,眼眶中布满红意,“果然什么都瞒不了王妃,我去调查胡家时,胡蝶找上我,她说愿意和我联手,
王妃,那孩子可怜,她眼睁睁瞧母亲被打成那样,自己也深受虐打,婚事成了献祭父亲官途的祭品,
若没人帮她一把,她母亲会被活生生打死,就像我妹妹,她会一辈子困在那府邸中生不如死。
胡蝶也挣扎过的,胡淖始终是她的父亲,她在胡淖离席后,在园子里堵住了他,求他不要让她这样出嫁,
是胡淖不珍惜这唯一的机会,他打定主意要卖女求荣,他该死。
还有管三娘,胡淖和她是姘头也就罢了,他还将主意打到莺归楼的花魁上,
这几年来消失的花魁,全都是被管三娘弄到了胡家,菁菁也是。
那日管三娘就是要用这件事威胁胡淖,来换取商铺,也就是你们那日来莺归楼搜出来的那些地契,都是她从胡淖那儿偷的。
我唯一的妹妹受胡淖折磨而死,我恨透了他们,
如您所说,当日是胡蝶配合我将盆栽挪动,在胡淖书房中放了迷烟,我这才能射杀他,
我记得当时瞧见他时,我的心在发冷,我的手也在发抖,
那个畜生毁了我妹妹,毁了我活下去唯一的希望,我却手抖得握不住弩箭,
我只能将窗子关上,隔着那层窗户纸,我才能放出那一箭。”
姚沛宜听了这话心里难受,问她:“胡蝶假意随夫婿离京,实则做好了带母亲逃离的退路,
可你呢,你知道若是被抓,你会如何吗?
胡淖再如何丧尽天良,你也杀了人,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我知道。”
蓝萩抿唇,神态很安静,“我妹妹没了、丈夫也没了,只剩下一对孤苦无依的父母在人世,
我已将攒下来的所有银两寄去,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姚沛宜眼眶发涩,想到此事若换作自己,她会如何做。
“这个,物归原主。”
蓝萩手里被塞进一个银手镯,瞧见镯子内雕刻的名字时,泪水顿时汩汩淌下。
“这是菁菁的。”
姚沛宜垂下眼来。
“多谢王妃这样帮我。”
蓝萩紧紧攥着银手镯,“因此连累了您,我很抱歉,若有来生,我一定做牛做马报答您。”
“谁说我帮你了。”
姚沛宜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蓝萩,我不会帮你,明早卯时我就去大理寺告发你。”
蓝萩一愣。
“记住了,明早卯时。”
姚沛宜一字一顿:“别想着逃往北边。”
蓝萩不敢相信地捂住嘴,跪地给姚沛宜磕头,“王妃,您是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姚沛宜将眼角湿意擦干,头也不回往马车上走。
她知道。
女子在世上活得有多艰难,卑微、无能、怯懦缠绕了她们一辈子。
可即使如此,她们为了自己和心爱的人,也能奋力一搏,以卵击石。
是老天爷看不下去了。
才给她们悄悄开了扇窗。
“王妃。”
马车边传来时来的声音。
姚沛宜一愣。
“王爷在里头。”时来看了眼她。
姚沛宜深吸一口气,撩开马车帘,只见俞定京端坐上方,正不冷不淡地看着她。
完了。
他方才都看到了?
俞定京素来言出法随,知道我做的事,该不会要动怒吧。
“昨日刺杀你的那批刺客查到是扬州来的。”
马车内的男人忽然开口,让姚沛宜始料不及。
“啊?”
“他们入京后行踪不定,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具体是何人派来,还需继续回扬州再查。”俞定京道。
姚沛宜连忙点头,“噢,好,不急的。”
俞定京将搁置在小几上的兵书接着拿起看。
“我今早听说,你被官家训斥了?”姚沛宜问。
俞定京淡声:“父皇。”
“什么?”她愣了下。
俞定京看着她,“该叫父皇。”
“噢……”
姚沛宜改口:“父皇今早斥责你了?骂得很严重吗?胡蝶也不是你放走的,不算是你的错呀。”
“没事。”
男子垂着眼皮子,看上去漫不经意,“让父皇真正动怒的是胡家井底六具尸身,
是朝廷重用了胡淖这样一个畜生,也是民怨沸腾,难以平息。”
姚沛宜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看向他,“我…我方才见了蓝萩。”
“嗯。”
俞定京视线并未从兵书上挪开,“我看到了。”
“真正杀了胡淖的人,是蓝萩。”她犹豫地看着对方。
“方才你们说的话,我听见了。”
俞定京神色未变。
她微微一愣,“那你……”
“你不是明早卯时报官吗?”
俞定京不动声色将兵书搁置下来。
“明早卯时,我等你报官。”
她怔住,“可如今你不是都……”
“如今戌时三刻。”
俞定京说:“早散值了。”
她动了动唇,与男人漆黑深邃的瞳仁对视上,心跳不禁漏了两拍。
“这样会不会连累你?胡蝶已经走了,若是蓝萩也……”
“左右胡蝶都走了。”
俞定京面不改色,“也不差蓝萩。”
他说这话好英武啊啊啊!
这是谁家夫君呀!
哟嚯!
俞定京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
他不是蛮不讲理,冷血无情之人。
如何会不理解姚沛宜的心思。
不管是蓝萩、蓝菁、胡蝶和胡夫人还有那些死去的姑娘,都是无辜之人。
真正作恶的人,是胡淖。
该死的人,也只有胡淖罢了。
“你可真好呀~王爷。”姚沛宜笑嘻嘻凑过去。
俞定京单手抵住她的额头,“少来。”
“怎么啦~”她眨巴着眼。
“少在这儿嬉皮笑脸,该说的话不说,不该说的一堆。”俞定京默不作声退后。
“该说的?”
姚沛宜一愣,“啥呀?”
“糖醋里脊还想不想吃了?”俞定京抬眉。
她这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咋还在惦记这事儿啊。
小心眼子。
小心眼?
俞定京险些气笑。
方才还夸他好,这会儿心里就犯嘀咕了。
“你心里该不会在骂我吧?”他瞧着她。
“怎么会呢。”
姚沛宜一本正经,“王爷您英明神武,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我怎么会骂您呢?”
俞定京牵唇,故意倾身过来,“我还以为,你在心里骂我小心眼呢。”
姚沛宜面上的笑容陡然僵硬,“怎、怎么会呢。”
我嘞个乖乖。
他咋看出来的。
“糖醋里脊,你是吃还是不吃?”
俞定京眉梢一挑,“七日为限,今日是最后一日了,想不起来,就永远和你的糖醋里脊说再见吧。”
啊!
这人怎么这样坏!
动不动用糖醋里脊威胁我!
“王爷,你干嘛老是揪着我喝醉那日做的事不放,我那日是抱你了,还是亲你了,至于这样嘛。”
俞定京不说话了,只是耳根子有些发热,偏开脸,眉眼浮现几分不悦。
咋不说话了?
被我说中了?
难道那日我脑子里闪过的片段不是梦?
我真亲了他?
啊?
这种好事儿怎么偏偏在我喝醉的时候发生?
俞定京只觉面颊更烫了。
姚沛宜这丫头是半点不知羞。
他也不期待她会羞愧了。
“王爷,就算是妾身亲了你。”
姚沛宜眼珠子一转,挪得离他更近了些,“可那又怎么了。”
“什么叫那又怎么了?”俞定京不敢置信地看向她。
“咱们是夫妇啊。”
姚沛宜揪住他的衣袖,咽了口唾沫,“要是你实在是觉得气不过,要不你亲回来,就当报仇了。”
俞定京:?
报仇?
亲回来?
他怎么听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丫头是一点亏都不舍得吃啊?
元启不放心大理寺办案,请刑部侍郎去大理寺了解情况。
俞定京未等到人,反而见牢道中熊熊烈焰袭来,几乎是包围了偏室。
空气中越发浓烈的火油味。
他多年征战,从一入牢道时就嗅出了不对劲。
可见对方是想要逼死他。
俞定京瞥了眼元姎的尸身。
只是没想到,那人竟连自己的亲信都不顾及。
他用外袍将元姎尸身裹住,避开火势浓烈之地,轻易便回到了地上一层。
按规矩,此地该有官吏把守,且俞定京今日过来之时,也和官吏打过照面。
可如今火势如此凶猛,却不见人来灭火。
可见对方的手已经伸到了大理寺。
前方的火势越发凶猛。
若冲过去,他不受伤,尸身也会受损。
算一算时辰,时来等人也快赶到。
他环视四周,忽然听到火光之后,一道熟悉清脆的呼唤。
“王爷——”
俞定京一瞬间怔住了。
怀疑自己是被火烧得头脑发昏了。
姚沛宜怎么会冲进来?
“俞定京!”
可下一声呼唤更加强烈了。
小姑娘像是靠得更近,存在越来越真切。
俞定京脑子里绷着的一根弦越来越紧,心里有两派人在打架。
姚沛宜不可能会进来的。
就算是她为了姚家,为了取得他的信任,也不可能做到这一步。
她怎么可能?
倏然。
俞定京的手被人用力握住,证实了他心底实在脱离实际的猜疑。
“咳…咳咳!你出来了啊,方才怎么不说话,我还以为…咳咳…我还以为你还在地下呢。”
小姑娘瓷白的脸蛋被火光熏得通红,将湿漉漉的外衣盖在了他的身上,“没事就好,咱们赶紧出去吧。”
俞定京心尖恍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掌死死攥住,理智震得轰然作响。
没有人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
燕帝疼他,是因为深爱德妃,更因他战功累累,是他最得意的孩子。
就连他的亲生母亲,都不爱他。
他恍惚地看着姚沛宜。
“你疯了吗?”
姚沛宜拽着人往外跑,头一回这样不客气对他说话:“你疯了啊,还不跑,等会儿咱俩都成干尸了。”
俞定京茫然的,被小姑娘拖了出去。
“哐当——”
身侧木桩子被火烧断。
姚沛宜反应慢,只顾着往前跑,没注意木桩子朝她飞来。
她只感受到手忽然被人反握住,极重的力道将她重新拉了回去。
男人反身将她护在怀里。
她只听一道难以隐忍的闷哼。
“俞定京,你没事吧?”
姚沛宜这才低头瞧见,又粗又重的木桩子砸在他的大腿上,裤腿很快被烈焰烧坏。
好在男人快准狠踹开木桩,没让情势更严重。
“沛沛!”
“俞定京!”
姚放和雷妙妙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姚沛宜用力拽住外衣边缘,将俞定京包在里头,大声喊道:“我们在这儿!”
姚放还未跑出官署就被雷妙妙拦下,得知偏室大火,马不停蹄就带人赶过来灭火。
火势凶猛,过了半个时辰才彻底灭干净。
请来大夫为姚沛宜和俞定京诊治。
姚沛宜倒是没受什么伤,俞定京的腿却被砸得不轻,大夫诊治的时候鲜血淋漓,唯一的幸事便是没伤到骨头。
“大夫,你轻一些。”
姚沛宜瞧见俞定京腿上的伤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愧疚地攥住裙摆。
他肯定很疼吧。
都是我不好。
早知道就不闯进去了,没帮上忙,还给他添了乱。
俞定京看了眼小姑娘,随即垂眼,极轻的声音说:“不疼。”
“这还不疼?”
姚放一边擦脸,一边按住俞定京的肩膀,“兄弟,我真低估你了。”
“插什么嘴。”
雷妙妙撞了下人,“没看见人家哄媳妇儿呢。”
姚放瞥了眼自家妹妹,“又变成兔子眼睛了?下回再这么玩命,当心我给你兔毛都拔了。”
俞定京一愣,果然瞧见小姑娘眼睛红了,心头不知是什么滋味,酸涩得很。
姚沛宜瞪着姚放,“谁让你走那么快。”
“哦。”
姚放:“我要是没走,当时就该我进去是吧?你哥受伤你就不心疼了。”
姚沛宜吸了下鼻子,没好气地转过身。
“我真没事。”
俞定京盯着小姑娘的背影,没忍住道。
“大夫,你这药得下狠点了。”姚放道:“没看见王爷都说不疼。”
姚沛宜:“你有病啊!”
大理寺偏室起火之事很快传了出去,燕帝派太医前来看望,元启亦急忙赶来。
元姎的尸身就在偏室内存放。
他一腔怒意憋在胸腔中,赶去大理寺后便直闯俞定京的屋子,却瞧见了他腿上被火烧烂的伤口,一股气不上不下,宣泄不出来。
“元将军,你是来看元姎的尸身吧?”
姚沛宜揉了揉眼睛,从里头出来,“我带你去看看。”
偏室被烧毁,暂且只能安置在东厢房。
“元将军请看,三姑娘的尸身没有受损,是王爷拼命将她带出来的。”
元启将白布掀开,端详着尸身。
姚沛宜候在一侧,心里本惦记着俞定京的伤,偏头一瞧,才见元启眸底泛起一层红意,静静地看着元姎。
她心底泛起一股怪异的感觉,却又说不上来。
夜色阑珊,王府。
朱嬷嬷催着姚沛宜去给俞定京送药,其实今日朱嬷嬷不来说,她也打算去看望。
俞定京又为她受了一次伤,她心里自然也是不好受的。
在书房外敲了两下,里头传来俞定京的声音:“进。”
姚沛宜端着药进去,俞定京正好沐浴过,弯腰将裤腿挽起准备换药。
“我帮你吧。”
她连忙蹲下,沾了些药膏,替他上药。
白日里光顾着内疚,眼下才看清楚。
俞定京的腿生得修长,又很白皙,腿部肌肉结实,抹上去紧绷绷的。
嗯,真是好腿。
上回隔着裤子看不真切,这下够清楚了。
俞定京身躯一僵。
今日姚沛宜冲进火海救他,方才他才不好意思拒绝她上药的。
可这丫头怎么又开始……
色心大发了?
“对了,今日元启来大理寺了,我带他去看了元姎尸身。”
俞定京闻言嗯了声:“知道。”
“不过……”
姚沛宜不解,“今日元启看着元姎的时候,我总觉得他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看妹妹的眼神。”
俞定京蹙眉,“哪里奇怪?”
他的话刚落下,姚沛宜的热息便轻轻吐至他腿间,激得他起了一身酥麻。
她抬着眼皮子,视线同他撞上,澄澈妙眸内泛起动人涟漪,“就像是…你看着我的眼神一般。”
“咳……”
燕帝道:“小九忧心兄嫂可以理解,不过该有的礼节也不可少。”
俞云这才意识到失态,忙退后,“是。”
人群中,伍满无声看着俞云,眼神一黯。
殊不知姚沛宜也在暗暗打量她。
难道昨日她换酒是不想我出事?
俞定京眸底微动,也跟着看了眼伍满。
“官家,金吾卫已尽数归队。”
一道雄厚男声从人群外响起。
姚沛宜见身着盔甲、面庞周正的男人走来。
“沛宜,你和京儿掉下山崖后,是金吾卫元启将军最先发现,领金吾卫寻了你们一天一夜。”燕帝扯开话题。
姚沛宜看了眼元启,福身,“多谢元将军。”
“王妃客气,这是末将职责。”元启垂首。
“官家!”
“不好了!”
燕帝心腹太监肖遥跑来,“广仁寺昨夜生了大火,方才被扑灭。”
俞云眸底一震。
修筑广仁寺乃是燕帝半年前交付给俞云之事。
燕帝希望将先皇等几位皇亲的牌位放在其中。
为了建寺,燕帝亲自去广仁寺随一众法师念经祈福近一月光景。
眼下寺庙建成,俞云眼瞧着立功,这节骨眼,广仁寺竟生大火。
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可有人受伤?”燕帝问。
肖遥摇头,“无人受伤,只是怀思塔被烧毁。”
燕帝神色一沉。
就连司空贵妃脸都白了。
这半年她亲眼瞧燕帝为广仁寺费尽心血。
更明白燕帝最看重怀思塔。
那是他为德妃所筑。
德妃离世,成了燕帝心口最深的疤。
司空贵妃难过,却也无法动摇德妃在燕帝心里的地位。
负责修筑和保护广仁寺是俞云之责。
眼下却出了这等大事。
贵妃不禁忧心。
“父皇,此事儿臣尚且……”俞云开口。
“住嘴。”
燕帝向来好脾性,忽然发火也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事你不用再插手了,京儿,你负责接手修缮广仁寺。”
“儿臣领命。”
俞定京平声:“云弟尚且年幼,还请父皇不要怪罪。”
好重的茶味。
没想到俞定京还会这套。
他早上说俞云会气死,就这事儿?
茶艺大师。
茶艺大师?
俞定京上牵的嘴唇一僵。
俞云这时才反应过来广仁寺的大火是谁手笔,深吸一口气后朝俞定京作揖,微微一笑,“多谢兄长,广仁寺弟弟已接手许久,若兄长有不懂之处,尽管来问弟弟。”
“自然。”
俞定京回之一笑。
——
回京后,关于骊山上山匪一事,姚沛宜有所耳闻,不过得的消息都是骊山原本就有未剿干净的山匪,想借围猎报复皇家。
在骊山时她已猜到那些人是俞云派的,只是没想到他手脚这般干净,还真让人不容小觑。
与此同时,她也听说回京前夜俞存娇受伤一事。
“五公主院里跑进两匹野狼,腿上被咬了好大一口子,太医去的时候,她吓尿晕了过去,
腿上一大块肉都进了狼腹,听说现在高烧不退。”福儿说得惟妙惟肖,姚沛宜光听都觉可怕,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
前两日,俞定京还问她要不要报仇。
这事,该不会是他干的吧?
姚沛宜思来想去的时候,俞定京已着手修缮广仁寺,姚顺立带毕氏来王府探望过她一次,没两日雷妙妙也登门。
“本来你回京当日我就要来的,我娘又忽然病了,我等她稍微好点才赶过来。”
雷妙妙带了大包小包来王府,关切道:“你那日掉下山崖,没事吧?”
“就脚扭伤了,早都好了。”
姚沛宜摆手,又关心了雷夫人两句。
“还好有你家王爷护着你。”
雷妙妙挑眉,“你俩咋样了?”
“还不是老样子。”她耸了耸肩。
“不是吧。”
雷妙妙皱眉,“你都好看成这样了,他不心动?”
姚沛宜也困惑。
自打上回妙妙跟她说拿下俞定京,她也动心起念,只是多次暗示俞定京,对方都像看不见似的。
预知梦中,他分明喜欢她喜欢得紧。
眼下两人都成婚了,还一点进展都没有。
她都有些怀疑预知梦了。
“只有两个原因。”
雷妙妙摸了摸下巴,“要么是他不行,要么是他感情迟钝。”
“应当是后者。”
姚沛宜一想起预知梦中他对她做的那些事,脸都不禁红了起来。
他还是挺行的。
“那你就更要展现出你的优势。”雷妙妙道。
她愣了下。
雷妙妙思考,“世上男子不尽然都喜欢女子贤惠乖顺,也有喜欢女子独立的,你整日围着他转,他才没发现你的过人之处。”
她更苦恼了,“过人之处……”
“比如破案,你这么聪明,上次在雷家案子若没你,一定不能这样快侦破。”
雷妙妙眼神一亮,“说不定你能开一家探案馆做生意,俞定京在大理寺破案,你们俩也有话题说。”
“你说得容易。”
姚沛宜听到“探案馆”虽也动心,但也非不动脑筋的人,“就算他同意,他家老夫人也不会同意,他家老夫人只希望我安分守己,
若是我开什么探案馆,老夫人指不定要想招来对付我了。”
上回闻老夫人给姚沛宜站规矩的事,雷妙妙也听她说了。
“你可以悄悄办啊,明面上别让人知道你是老板不就成了。”
雷妙妙不理解闺蜜为何畏首畏尾,不过瞧她这模样,叹了口气:“罢了,你再想想吧,我也只是出了个主意,
对了,你家王爷在修缮广仁寺,我娘还托我问一问,广仁寺可容香客进去拜?她近来身子不爽利,想让我替她去拜一拜佛。”
姚沛宜这倒听王府下人说了,“他现在主要修缮怀思塔,其他庙宇都可以进去。”
雷妙妙这便放心了,撺掇她,“明日跟我一起去呗,左右你赖在府中无事,听说广仁寺里新来的住持又年轻又好看。”
姚沛宜对住持是没兴趣,不过闺蜜开了口,她也正好无事,便答应了下来。
临走前,雷妙妙特意瞥了眼带上门的书箱,“对了,这些你可以好好钻研一下,兴许对你和王爷有帮助。”
姚沛宜当下便觉得对方的神色有些怪怪的,入夜后,朱嬷嬷便留话去请俞定京来就寝。
这一连多日俞定京都在忙广仁寺的事,姚沛宜猜到他是不会过来的,沐浴过后,就将妙妙今日搬来的书箱打开。
妙妙说这些书对她和俞定京有帮助。
她猜或许是教人追求郎君的典籍,躺床上翻开后,才意识到不对劲。
这书中图像过于大胆热烈,比起她出嫁前看的避火图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看了两页,已是面红耳赤。
“吱呀——”
屋门被人打开的瞬间,她慌忙将书盖上,对上男子意味不明的眼神。
他怎么真来了?
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个时候?
俞定京抬眉,视线落在小姑娘死死盖住的书册,她的神色尤为诡异。
若非朱嬷嬷搬出老夫人,他今日是不会过来的。
不过,似乎有些意外收获。
不行,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了。
若是暴露了,我这形象可不就毁了!
暴露?
俞定京眯起眼,缓步靠近床榻。
难道那是姚家送来的密信?
或许上头有谋反之事的讯息。
看姚沛宜如此紧张,俞定京认为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
“你在看什么?”
“没、没什么。”
姚沛宜讪笑了两声,将书合上挪到身后,“王爷怎么来了?广仁寺修缮得如何了?”
俞定京佯装不在意,一边靠近,“今日没去广仁寺,元家出了命案,我和姚放还在查。”
“命案?”
姚沛宜捕捉到关键词,注意力很快被转移,“哪个元家?”
俞定京漫不经意道:“就是上回你见过的金吾卫元启将军,他家妹妹离世,我们怀疑是连环杀人案。”
“连环杀人案?”
姚沛宜睁圆了眼,完全分心,“是怎么回事?你能告诉…诶!”
话没说完,俞定京猛地扑了过来,她这才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将身后的书挪动,不过他动作更快,将书拍开。
书在半空中转了一圈,稳稳落在枕上,正好翻到了一副完整且大胆的图样上。
俞定京目光落下,瞳仁一瞬间紧缩了两下。
万万没想到,她竟然是偷偷在看……
“王、王爷,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小姑娘出声,他才突然意识到自己将她压在身下,两具身躯严丝合缝贴在了一起。
柔软同坚实碰撞,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皆是面红耳赤。
“不过今日带来,可不是为了叙旧情。”
姚沛宜颠了颠掌心的香囊,走到俞云跟前。
这渣狗,招蜂引蝶就算了,招惹上的莺莺燕燕还给我找麻烦。
气煞我也!
俞定京眉梢一挑,若他没听错,这姚沛宜是在骂俞云?
先前还情意绵绵,如今怎么生了龃龉。
招蜂引蝶…莺莺燕燕……
看来还有许多是他不清楚的……
“姚姑娘这样看我作甚?”俞云失魂落魄地看向姚沛宜,伤情模样又惹得诸多贵女心疼。
“从前,我是送过香囊给九皇子。”
姚沛宜扬声:“只是九皇子并不珍惜,君早有两意,我自不会纠缠,今日拿这香囊,就是让大家伙做个见证。”
此话落下,众人都愣了。
姚沛宜是说九皇子心里有别的女人,所以她才另觅夫婿?
有贵女不悦道:“姚姑娘这倒打一耙的功夫还真厉害,分明是自己见异思迁,还污蔑九皇子。”
“是我污蔑吗?”
姚沛宜加强音量:“升平楼宫宴前,九皇子和那姑娘搂搂抱抱,难舍难分,至今我都难以忘怀,
难不成,九皇子还需要我将那姑娘的名字给点出来吗?”
众人面面相觑,伍满袖底的手猛然攥紧。
先前姚沛宜处于劣势,如今若将她的名字说出来,只怕所有的流言蜚语都要化成刀子射向她和俞云。
“姚沛宜!你休要胡言乱语!”俞云猛地起身。
虽姚沛宜说得像模像样,但贵女们也未全信,可俞云一改从前温润君子模样,这般情绪激动,倒像是心虚了……
众人目光在俞云和姚沛宜间流转,隐隐察出这事首尾。
只是俞云身为皇子,自然无人敢置喙。
“九皇子莫气,我今日来不是同你吵架的。”
姚沛宜指尖拎起香囊,在半空中甩了两下,伍满的心也跟着被人揪起来一般。
“我将香囊带过来,就是想告诉九皇子,你我情分,犹如此香囊。”
众目睽睽下,女子将头顶发簪拔出,锋利簪头划破香囊,干净利落,一分为二。
众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俞定京见俞云面色铁青,不由揣摩这两人究竟是演戏,还是真闹掰了。
伍满瞥了眼婢女,后者藏于人群道:“姚姑娘此举,莫不是为了向定京王表忠心。”
大家伙也不禁分神。
就算俞云心里有别人。
但姚沛宜见风使舵这事儿也没错。
“表忠心这话可说错了。”
姚沛宜面不改色,“该说是示爱才对。”
俞定京表情一僵。
这死女人,当着众人的面又胡言乱语什么!
“定京王金戈铁马,战无不胜,我的确自幼钦慕,那日我第一眼瞧见王爷,就被他的雄姿英发吸引。”
俞定京听着这些夸耀他的话,都不禁耳根发烫,偏偏那女人脸皮如城墙似的,见俞云不高兴,反而说得更欢实。
“这样威风凛凛的大英雄,谁不喜欢,我当时就下定决心,此生非他不嫁!”
俞定京拳头都紧了。
这姚沛宜还真是厉害角色,前脚和俞云拉扯不清,如今又对他…大放厥词。
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哪张才是她的真面孔。
可惜不管她如何花言巧语,他都不会动摇半分,甚至更加厌恶!
“姚姑娘这话还真是…颇有大女人风范。”
贵女间有人动摇了。
伍满预感不好,紧接着传入她耳中的,竟是几人轮番对姚沛宜的夸赞,余光一扫,俞定京竟也红着脸离开了大殿。
一开始姚沛宜见异思迁的骂名,顿时成了众人口中洒脱飒爽的大女人,和俞定京的婚事,也成为一段一见钟情、大胆示爱的佳话。
俞云恼羞成怒,起身就走,离开前暗暗瞪了眼伍满。
伍满接收到心上人的眼色后愣了下。
这是怪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宴席散去,伍满想起俞云的眼神,就觉得心底发酸,出殿刚过拐角,后背就被不知名物什砸得微疼。
“姚姑娘?!”
婢女惊呼出声。
伍满受了俞云的冷眼后,对姚沛宜自然没好脸色,“姚姑娘,你我素不相识,你砸我做什么?”
“我没有砸你啊。”
姚沛宜一脸无辜,“我这是物归原主。”
伍满扫了眼地上被划破的香囊,“姚姑娘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姚沛宜微笑上前,“我还想说呢,你这人,没意思得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