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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软恶雌集邮上瘾,众兽夫急争宠扶楹澹月

扶楹 著

玄幻奇幻连载

“这绿洲部落都没了,你们说螣还叫我们回来干啥?”“还能干啥?那狐族的小雌性没死,跑了!螣没能解契,这两天阴沉沉的,叫咱们过来看看那小雌性回来了没,一旦抓住,直接杀了,也算是帮了螣一个大忙。”“螣也是,这么漂亮的雌性都舍得下手,真不怕兽神契约反噬?”“你懂个屁?!螣当时受了伤,被那狐族雌性拖回来,当场就给强制结契了,还当她是看上螣了,才想着强制结契让他当兽夫的,谁能想到,一个雌性竟然那么狠毒,直接让她那个当巫的兽母,生剖了螣好不容易修出的雷系兽晶,本来都要晋升六星了,星纹破碎,好好的苍山部落第一勇士,活生生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谁能受的了?”“嘶——每次听到都浑身发颤,真是恶雌啊,这样的雌性就不应该活着!”“……”隐藏在暗处的扶楹啧啧有声...

主角:扶楹澹月   更新:2025-04-28 19: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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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扶楹澹月的玄幻奇幻小说《娇软恶雌集邮上瘾,众兽夫急争宠扶楹澹月》,由网络作家“扶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绿洲部落都没了,你们说螣还叫我们回来干啥?”“还能干啥?那狐族的小雌性没死,跑了!螣没能解契,这两天阴沉沉的,叫咱们过来看看那小雌性回来了没,一旦抓住,直接杀了,也算是帮了螣一个大忙。”“螣也是,这么漂亮的雌性都舍得下手,真不怕兽神契约反噬?”“你懂个屁?!螣当时受了伤,被那狐族雌性拖回来,当场就给强制结契了,还当她是看上螣了,才想着强制结契让他当兽夫的,谁能想到,一个雌性竟然那么狠毒,直接让她那个当巫的兽母,生剖了螣好不容易修出的雷系兽晶,本来都要晋升六星了,星纹破碎,好好的苍山部落第一勇士,活生生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谁能受的了?”“嘶——每次听到都浑身发颤,真是恶雌啊,这样的雌性就不应该活着!”“……”隐藏在暗处的扶楹啧啧有声...

《娇软恶雌集邮上瘾,众兽夫急争宠扶楹澹月》精彩片段


“这绿洲部落都没了,你们说螣还叫我们回来干啥?”

“还能干啥?那狐族的小雌性没死,跑了!螣没能解契,这两天阴沉沉的,叫咱们过来看看那小雌性回来了没,一旦抓住,直接杀了,也算是帮了螣一个大忙。”

“螣也是,这么漂亮的雌性都舍得下手,真不怕兽神契约反噬?”

“你懂个屁?!螣当时受了伤,被那狐族雌性拖回来,当场就给强制结契了,还当她是看上螣了,才想着强制结契让他当兽夫的,谁能想到,一个雌性竟然那么狠毒,直接让她那个当巫的兽母,生剖了螣好不容易修出的雷系兽晶,本来都要晋升六星了,星纹破碎,好好的苍山部落第一勇士,活生生被折磨成那个样子,谁能受的了?”

“嘶——每次听到都浑身发颤,真是恶雌啊,这样的雌性就不应该活着!”

“……”

隐藏在暗处的扶楹啧啧有声地摇了摇头,果真是烂摊子。

如今这孽债是一桩一桩都来了。

螣,也是原主兽夫之一,蛇兽人。

这位,算是原主兽夫中实力最强横的,蛇性阴毒,多猜疑,极难亲近。

如果不是原主从野外拖回受了重伤的螣,强制结契,只怕这位兽夫是瞧不上她的。

即将晋升六星的兽人,在兽人大陆已经非常强了,更遑论修出变异兽晶的兽人了,这种已经算是脱离了凡兽的范畴,甚至说不准未来还有可能成蛟化龙,极是厉害。

原主只是因为看到了嵌在螣心口处的变异兽晶,就着了魔,让兽母利用巫的能力,剥离兽晶,闪烁着璀璨雷光的兽晶,与鲛族尾鳞一样,都漂亮的让人想要珍藏。

螣清醒后,失了兽晶,第一反应就是杀了原主,可惜受制于兽神契约,下不得手,但因为他粗鲁狠辣的手段,让原主十分不喜,对螣极尽折磨。

所有兽夫中,螣是最桀骜难驯的一个,同样,也是最想杀死她的那个。

这次勾结外族部落屠戮吞并绿洲部落,少不了螣的手笔,因为动手的正是他原本所属的苍山部落,他对原主恨之入骨,她后脑勺的致命伤就是螣指使人干的。

要不,去和这个螣打打交道?毕竟也是任务目标之一。

扶楹摸了摸下巴,认真思索了一下可能性,旋即还是撇嘴摒弃了这个想法。

她这次过来是找鲛尾裙的,不是来勾搭兽夫的,再者,螣对原主的恨意最是浓烈,她要真找过去,说不准他能和她同归于尽,毕竟这个兽夫的性子实在暴躁,难以捉摸。

说话间,苍山部落的人已经进入了绿洲部落遗址。

忽然,有人大喊道:“你们快看!这,这绿洲部落居然还有人活着!”

闻言,扶楹半眯起眼,绿洲部落还有活口?她刚刚怎么没见着?

须臾,扶楹反应过来,应该是她把绿洲部落族人的尸体掩埋,暴露了行迹。

“肯定是那个扶楹!整个绿洲部落就她逃走了,这些兽人尸体除了她谁会管?这些土还湿着,她肯定没走远,咱们分开找!找着了就带回去,让螣亲手把人杀死!”

苍山部落的人声音阴狠,带着些兴奋的嬉笑,扶楹忍不住挠了挠耳朵。

她手痒痒,想给这些兽人几个耳瓜子,但想了想,自己毕竟是带着任务来的,还是不节外生枝了,七个兽夫,一个一个来,答应了澹月的事得先做到。

扶楹默默把自己的拳头展开,强制性带出一个笑脸。

不过,她才刚走出两步,又觉得气不过,还是转身飞踢一脚,一块巨石腾空飞出!

很快,身后就传来了凄惨的叫声。

扶楹弯了弯唇,心里舒服多了。

原主记忆里,丢掉鲛尾裙的地方在荆棘崖,距离绿洲部落不远,不过,却不是个好地方,据说荆棘崖底下是关押“堕落兽人”的地方,兽人嫌那里污秽,从不过去。

要不说原主是恶雌了,即便是穿腻了,不想要了,也没想过还给澹月。

雨季过后,就把鲛尾裙扔在了荆棘崖附近,就是不想让澹月找到。

狩猎季,林间到处都是猎物,半人高的兔子、足球大的蜘蛛,即便是倒挂在树上的毛虫,都足有手臂粗细,身上布满了尖锐的毛刺,看着恶心又渗人。

扶楹是不怕,但还是头皮发麻,低头看看自己裸露的皮肤,绿意映衬下白的透光,很好吃的样子,“吧嗒”,毛虫尖锐的口器张开,口水滴答下来,满是腥臭味。

扶楹嘴角一抽,兽人大陆的野兽不会成长为兽人,眼前的毛虫更是连星纹都没有,属于最底层,最没有杀伤力的野兽,其眼神没有灵智,除了凶狠还是凶狠。

扶楹看着毛虫,眼神有些厌恶,屈指一弹,一缕流光飞射而出,毛虫就炸飞出去,汁液飞溅,还带着腐蚀性,把周围的林木都腐蚀出一片片黑色的痕迹。

“嘶——”扶楹蹙眉,难怪《绝嗣兽夫都想杀我》失败率百分百了。

毛虫这么低级的野兽,居然也带着超绝杀伤力。

她昨天晚上剥皮挖胆的蟒,也只是一星纹的野兽,穿书管理局的员工过来,不止要面对七个磨刀霍霍的男主,还要面临兽人大陆的种种威胁,确实是死亡开局。

扶楹垂眸看看自己身上比基尼,有些恋恋不舍,但终究还是暗暗噘嘴,从空间里拿出一套登山服穿上,收拾利索才继续出发。

还是得谨慎小心,万一开着这么大的挂还阴沟里翻船,回去了不被笑死?

而且她怀疑,兽人大陆确实是有兽神的,否则各个部族中,巫的能力,包括他们下达的种种兽神传达的指令,都很难解释清楚。

“神”这种东西在任何小世界碰上,都是要规避的,不能托大了。

扶楹怕飞行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徒步前往了荆棘崖,很快就到了地方。

放眼望去,漫山遍野皆是黑色的荆棘,它们相互缠绕、交织、密不透风,而在荆棘海中,布满各式各样的白骨,有些已经腐朽,有些还渗着血液,徒增诡异。

扶楹站在荆棘崖外围,嗅着飘来的腐臭气息,只觉得皮肤上附着了一层黏腻薄膜。

难怪这地方是禁地了,处处透着不祥。

这么说起来,绿洲部落这个中小型部族也没什么实力,不然也不会和荆棘崖比邻而居了,这地方人人避之不及,资源环境实在算不上好。


这句话像是破开了什么禁忌。

风吟的呼吸骤然粗重,眼底最后一丝理智被彻底撕裂。

他猛地扣住扶楹的手腕,将她抵在森白的骨床上,嶙峋的兽骨硌得她脊背生疼,滚烫的唇压下来的时,力道很大,扶楹尝到了血腥味。

那不是温柔的触碰,而是带着痛感的烙印,像猛兽在猎物身上留下齿痕。

风吟的手臂紧紧环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手死死扣住她的后颈,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扶楹蹙了蹙眉尖,喃喃道:“要不,吃了烤鸡再继续?”

风吟对这话置若罔闻。

石壁上跳动的光芒将交叠的身影拉得扭曲,耳畔交缠的呼吸声很重。

当他的雪白的尖齿划过她的锁骨时,扶楹忽觉周身一沉。

墙壁上投映的人影舒展开,化作一头巨兽!

扶楹眸子睁大,对上风吟荧荧发亮的兽瞳,忽然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在兽人大陆的古老法则里,孕育新生命必须经历最原始的仪式——雌性需要承受住雄性完全兽形态的力量。

扶楹嘴角一抽,他那么大,她这么小,有必要这么变态吗?

就在她身躯紧绷时,那条雪白蓬松的尾巴却轻轻环住了她的脚踝。

他尾巴尖的毛发出乎意料的柔软,兽瞳盯着她,温热鼻息拂过她颈间,喉间发出意味不明的呼噜声,像是在撒娇。

“忍着点。”

低沉缠绵的声音响起,扶楹还来不及反应,剧痛袭来。

她忽然觉得,要不然还是取心头血吧。

扶楹指尖深深陷入风吟脊背的皮毛中,带着蓬松又野性的触感。

她整个人如暴风雨中的一叶小舟,被滔天巨浪抛上巅峰又坠入深渊。

*

整整两天,扶楹都在随波逐流。

第三天的时候,风吟终于停了,重新化作人形,倒不是他不想继续,而是部落兽人们在外面大喊:“首领,大祭司来了!”

风吟脊背线条流畅紧绷,他垂眸看看恹恹的扶楹,狭长的眸子里噙着些莫名的柔和,他拿来雪白的兽皮给她盖在身上,低声道:“我很快回来。”

说完,风吟便大步离开了。

扶楹仰面躺在骨床上,整个人如霜打的茄子。

她忽然发现,就算是攻略完成了,最艰难的一步居然是过程。

听着外面嘈杂的声音,扶楹龇牙咧嘴地坐起身,从空间里拿出各种药,涂抹了药,清清凉凉,倒是立竿见影,精气神又上来了。

她轻吁一口气,得亏了她有挂,不然一个都扛不住,得散架。

从屋舍出去,扶楹一个兽人都没瞧见,听动静,应该是都聚集在部落门口,她没停留,匆忙朝那边跑了过去,不知道大祭司手里到底是什么药?

刚一出去,便见黑压压的兽人跪了满地。

他们佝偻着脊背,将漆黑的兽晶高高捧过头顶,手臂在风中颤抖,放眼望去,满目尽是这些晦暗的晶体,在漫天黄沙中泛着令人窒息的幽芒。

扶楹眉尖一蹙,一眼就瞧见站在人群最前面的风吟。

他傲然立于跪伏的兽人中,挺拔如长枪,银白长发在风沙中猎猎翻飞。

在他面前,站着一行人,为首的,是一个一袭黑袍的使者,他佝偻着身躯,枯瘦的手指紧攥白骨权杖,正与风吟交谈着什么。

扶楹顿了顿,走上前去。

还未靠近,她就听到风吟不悦的声音:“这个月的兽晶怎么又多了?”

黑袍使者“桀桀”冷笑:“风吟首领,嫌多可以不给,想要药的人可不止你们风吟部落的人。只是,我很好奇,风吟首领这脸,上月还腐肉翻卷,这月怎么突然就好了?难道是用了什么……宝贝?”

风吟狭长的狐狸眼中泛着点点凉薄,淡笑:“大祭司想多了,不过是猎了头沙猞,用油脂涂了涂脸,不值当多提。”

黑袍使者倒没再追问,嗓音沙哑:“一人十个兽晶,少一个都不行。”

风吟眼神微冷,眼底戾气翻涌。

一旁的奔狼忽然开口:“首,首领,大祭司要兽晶是理所当然的,我们给,给就是了!”

风吟眼尾猩红,忽然,他浑身一僵,疼痛迅速蔓延,侵蚀骨肉。

“首领?”奔狼又喊了一声。

蓦的,风吟脊骨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错位声,他单膝重重砸进沙土,如瀑的银发披散下来,掩住了瑰丽艳色,他浑身颤抖,冷汗滴落在尘雾中。

“嗬……”风吟喉间挤出的气音甚至裹着血腥味,噼里啪啦的裂纹如蛛网一般,自他脊骨蔓延。

大祭司冷眼瞧着这一幕,忽然笑了:“真是不巧,风吟首领,反噬了?”

“嗯……让我想想,还是一人十五颗兽晶吧,如何?”

奔狼面色剧变,一脸的绝望。

风吟则强撑着抬起头,脸上破碎的纹路给他添了几分邪气。

血迹顺着他的脸颊划过颈骨,在肩窝处聚成了一小洼暗沉的血泊。

他刚欲开口,一道妩媚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带着些讥诮:“一人十五颗兽晶?也不怕胃口太大,一口气把自己撑死?”

风吟面色霍然一变,拧眉看向扶楹,强忍剧痛,叱道:“回去!”

大祭司盯着扶楹,忽然“桀桀”一笑:“雌性?”

扶楹上前,搀着风吟的手臂,把一颗药喂进他口中。

她虽然搞不懂堕落兽人反噬有多痛苦,该怎么治,但万变不离其宗,止痛肯定没错,但这种类似于诅咒的反噬,真能用草药压住?

药丸入口,瞬间化作液体淌入四肢百骸,剧痛缓和了许多。

风吟眸子盯着扶楹,骤然察觉,他还是小瞧了她。

“风吟首领藏得还真是深。”大祭司看着这一幕,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他缓慢朝扶楹靠近,骨杖在沙地上拖出蛇行痕迹,幽幽道:“会咬人的小雌性,可是要拔了牙才讨人喜欢呢。”

说话间,大祭司的骨杖尖就欲要去挑扶楹的发丝。

“别碰她!”

风吟一声暴喝,单手撑住胸口,银发无风自动。

他额心漆黑的星纹骤然闪烁,如被侵犯了领地的深渊恶兽。

大祭司的骨杖在距离扶楹发丝寸许硬生生僵住,有些诧异地看了风吟一眼,带着些看实验品的疑惑:“你身受反噬,还能反抗?”


扶楹长腿交叠,轻啧一声,她可是专治不孕不育的金牌“医者”,怕什么?

扶楹站起身,展了展腰肢,时间瞧着还早,倒是能回一趟绿洲部落。

她抬腿欲走,忽然看到了树叶上的两条鱼,想了想,拿出匕首,利落地处理干净,又用调味料进行了一番腌渍,旋即上火炙烤,肥硕的烤鱼冒着油花,发出“嗤嗤”的声响,鱼皮慢慢变得金黄,鱼皮微裂,露出白嫩鲜美的鱼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两条鱼烤好,裹进香芋叶中,扶楹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鱼自然是给澹月烤的,都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先抓住他的胃,她经历了许多小世界,对此深以为然,一手厨艺千锤百炼,简单的鱼也能烤出花样来。

扶楹把鱼放好,回想了一下记忆中绿洲部落的位置,人便飞掠而出。

兽人大陆,唯有禽类兽人才拥有飞天的能力。

原主的兽夫里好像就有一个禽类兽人,记忆里也是个俊俏美男子,可惜,翅膀被折断了,已经从叱咤云霄的空中霸主,沦落成了一个陆地兽人,怪可怜的。

扶楹飞掠速度很快,却也没在傍晚前抵达绿洲部落,天色暗下来后,落入了林间,准备睡个觉,熬夜容易皮肤衰老,折损寿命,她得好好养老。

四下空荡荡,扶楹有些后悔没放一套别墅进空间了。

她叹了口气,才刚铺好床铺,就看到了一条正在捕猎的斑斓巨蟒。

虽然早知道兽人大陆的动物都像是打了激素一样,但看着足有水桶粗细的巨蟒,扶楹还是挑了挑眉。

斑斓巨蟒盘亘在树上,只探头看过来,双眼如两只昏黄的大灯笼,泛着狠戾凶残,野性未退的暴虐,与兽人又有着本质的区别。

它脑袋上顶着个星纹,是一头一星纹的野兽。

巨蟒身躯蜿蜒,带着遒劲的力道,舌信子在空中发出“嘶嘶”的声响。

说时迟那时快,巨蟒血盆大口一张就扑了过来。

在它扑过来的刹那,扶楹轻轻摆手,水桶粗细的巨蟒便如同没有还手之力的幼崽,在地上滚了几滚,随着一声高昂的嘶鸣,须臾,没了声息。

扶楹有些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拿出匕首挖出了巨蟒蛇胆,剥下蛇皮。

这种体型,和仙侠界的蛇妖有的一拼了,蛇胆也不小,蛇皮更是质感不错,制作成衣服应该挺透气的,这里是原始兽人大陆,她没指望有更高级的布料材质。

扶楹收获满满,躺在床上,贴心的给自己布了个禁制,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当扶楹在危险丛生的林间睡大觉时,澹月也回了山洞。

他身上湿漉漉的,月光照耀下,冷白的皮肤仿佛泛着银光,蔚蓝的头发贴在颊边,衬得他精致的容色有种颓丧蘼艳之美,神色是一如既往的麻木冷漠。

抵达山洞口时,他鼻翼翕动,眉头紧锁,进去看了一眼,果然人已经走了。

不过,他不觉得扶楹会回绿洲部落,只是欺骗罢了。

空气中没有了雌性的味道,却留下了丝丝缕缕鱼肉的鲜香。

澹月循着味道,看到了被扶楹藏起来的香芋叶,剥开一看,里面两条金黄的烤鱼已经凉了,但雪白的鱼肉依然泛着香气,他怔了一瞬,旋即脸色又冷漠起来。

扶楹从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做什么,一定是有原因的,且还是让人不能承受的原因,所以,她这是给不出尾鳞,逃走前还想直接把他毒死吗?

澹月手里捧着烤鱼,抬头看看雾蒙蒙的月色。

他以前时常坐在礁石上,抬头望月,不止是因为他的名字里带着这个字,也因为月光很漂亮,挥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像是族人嬉戏时跃出海面的样子。

他早知道扶楹已经把他的尾鳞给扔了,她交不出来的,却还是在她抓着他的手臂,满脸痛苦恳求他救她时,心软了。

他虽然如今星纹破碎,已经活不了多久了,但他是海族,在水中的速度远不是陆地兽人能比的,带着扶楹一路从溪流逃走,将那些嗜血杀戮都远远抛在了身后。

他再也回不了家了,这条残命留着也只是继续作践自己。

澹月低头看着手里的烤鱼,菲薄的唇缓缓扬起,露出一抹极纯粹,干净的笑容。

他把烤鱼喂到嘴里,神色甚至有些虔诚。

倒不是因为这鱼是扶楹烤的,而是兽人大陆的食物都非常珍贵,从不容糟蹋浪费,在他看来,扶楹定是下了毒,否则她不会动手给他烤鱼。

认知中的最后一顿,入口鲜香,与他吃过的所有鱼都不同。

澹月浅蓝色的瞳眸瞬间大睁,像是猫儿吃到了鱼,竖瞳不受控的冒了出来,眨巴眨巴,像是两轮弯月。

他眼神有些疑惑,扶楹烤的鱼这么好吃吗?

他不知道。

扶楹从不亲自动手,不论烤肉烤鱼,她每天想的都是如何打扮自己。

两条鱼吃干净,澹月甚至觉得满足,虽然厌恶扶楹,但她烤的鱼真的很好吃。

他曾认真想过,与她结契后,就时常带她去海上看月亮,每天抓海鱼海虾给她吃。

她最爱美,他会拿许许多多的珊瑚珠贝给她做饰品,织最漂亮的鲛绡给她做衣裳,生一些幼崽,照顾他们长大,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澹月脸上笑容渐渐黯淡,最后归于平淡,就坐在石阶上看月亮,等着被毒死。

然而等了一晚上,月亮没了,太阳升起,他还是没死。

澹月呆住了,薄薄的嘴唇抿得很紧,看着干干净净的鱼骨,陷入沉思。

*

扶楹一觉睡到自然醒,收起床铺继续赶路,到傍晚时才回到绿洲部落。

不,或许已经不能叫绿洲部落了,而是绿洲部落“遗址”。

绿洲部落是一个中小型部落,兽人约莫一百余个,平日里雄性外出打猎,雌性结伴采集,日子倒也平静,如果不是原主不择手段带回一群倒霉兽夫,也不会惨遭屠戮。

曾经热闹的部落已经成了一片废墟,山洞坍塌,遍地都是兽人的尸体。

那些入侵者自然不会好心掩埋这些兽人的尸体,在打家劫舍后,扛着猎物与物资,带着俘虏的雌性和幼崽,满载而归,至于这些尸体,总会有野兽循着血腥味光顾。

扶楹皱眉看着满地残缺不全的尸体,叹了口气。

兽人死亡后,会尽数变回兽形,绿洲部落是个杂居的部族,尸体大大小小,有狼、兔、犀牛、驯鹿、穿山甲等等,各式各样的兽尸横七竖八,有些已经被啃干净了。

很快,扶楹就在尸体中找到了一头庞大红狐的身影,这就是原主的兽父,也是绿洲部落的首领,而在他身旁,则躺着一头雪白的羚羊,这就是原主兽母,同样还是绿洲部落的巫。

巫有沟通兽神的能力,会被兽神赋予特殊的能力,是兽人大陆备受崇敬的职业。

该说不说,苍山部落真是心狠手辣,胆大包天,连巫都敢杀。

扶楹摇了摇头,挥手挖了个大坑,把这些尸体尽数掩埋。

不过,她还没把坟茔搭好,就听到了一伙人的声音,想了想,还是隐入暗处。


墨言看着扶楹八卦的模样,怔了一下。

他打量着扶楹,觉得有趣,勾着唇角道:“我的兽父是苍山部落首领,我的兽母是苍山部落女首领,两人结契生了我,至于螣……”

墨言轻嗤一声,后面的话没再说,扶楹也懂了,真是可怜的小东西。

不过,苍山部落两个首领是她没想到的,一男一女,还是结契的伴侣。

“要去看看我给你准备的山洞吗?”墨言再次发出邀请。

“谢邀,我还要去狩猎,今天答应了螣,要给他烤兔子。”扶楹耸了耸肩,抬腿就大步离开了,完全没有利用墨言打听消息后,把人抛在一边的内疚,反倒是想着离开部落的螣,伤都没好就把纱布扒了,不怕感染?

墨言看着扶楹,眼神微冷了些,也不气馁,追了上去。

他敛去眼中的冷意,跟在扶楹身后,说道:“兴许你不了解我们苍山部落的事,螣已经结契了,你即便是瞧上他,你们也不会有结果。”

这个雌性是丑,但本事不小,如果能拉拢到自己这边,苍山部落首领的位置就再没有悬念了,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放任这个雌性和螣搅在一起!

“我知道呀。”扶楹应了一声,神色自然,毫不介意。

墨言一顿,蹙着眉尖看向扶楹:“你这么照顾螣,是因为他可怜?”

如果是以前的螣,眼前这个雌性喜欢他很正常,但现在的螣完全就是个可怜虫,他甚至失去了狩猎的能力,无法养活自己,哪个雌性能瞧上?

想到昨晚她说的话,墨言觉得自己猜对了。

其实就是一个善良的雌性,看不惯螣被部落遗弃而已。

这么想着,墨言瞥向扶楹的目光就带上了一丝不屑,转瞬即逝。

他轻声说道:“即便是可怜螣,也没必要和他住在一起,我这个弟弟脾气很怪,容易发疯,万一伤到你了,岂不是我们苍山部落的责任?”

这时,扶楹转头看向墨言,无语道:“你说完了没?说完了赶紧滚蛋,真的很烦,像只虫子,在我耳朵边上嗡嗡个不停,让人想一巴掌拍死!”

她这话很不客气,没给墨言留一点面子。

见扶楹这么不识抬举,屡屡拒绝,墨言英俊的脸庞上笑容也淡了下来。

他神色略显阴郁:“和螣搅合在一起,你会被部落排斥。”

“哦。”扶楹冷淡应了一声,拐到了另一边。

墨言冷笑一声,眼神阴鸷至极,不过,他没再跟着扶楹。

扶楹目光锐利地扫视四周,像经验老到的猎手,寻觅能派上用场的资源。

兽人大陆气候温润宜人,此刻正值狩猎季,物资充沛,各类植物铆足了劲儿从土里钻出来,漫山遍野一片生机勃勃,熟透的野果沉甸甸挂在枝头,随手一摘,便能收获满满,扶楹看到了不少正在采集的雌性。

这些苍山部落的雌性长相都不错,阴柔纤细,正在嘀咕昨晚的图腾祭祀。

“半山部落的那个雌性,居然敢和巫争斗,真是厉害。”

“嗤,厉害什么?她救下螣,就是和咱们苍山部落作对!要是兽神再发怒,伤害到我们了怎么办?要我说,就应该把她给赶走!”

“她可是巫!还能控制下雨,怎么可能赶走?你们没看墨言多重视她?”

“……”

提及墨言,雌性们都安静了,一个个面面相觑,眼神里满是崇拜。

“墨言这次把半山部落的人都带回来,才是真的厉害!”

“我听部落里的老人们说,墨言马上就要当咱们部落的首领了?”

“嘘!首领的事儿是咱们能随便说的?想这个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墨言!我现在才一个雄性,还没下过崽,一直想着第一窝先给墨言生呢!”

“墨言是大家的!他现在还没结契,咱们都有机会!”

“……”

苍山部落的雌性们就“墨言”归属,展开了新一轮的讨论。

六星纹的年轻雄性,的确是香饽饽一样的存在。

扶楹听了几耳朵,转头往没人的地方去了,很快,叽叽喳喳的声音就被甩在了身后。

她深吸一口气,抬脚就朝深山绿意葱茏处走去,准备找找药材。

没一会儿,扶楹就抵达了狩猎区。

苍山部落的这片狩猎区极为广阔,举目望去,入眼的景象让人心生震撼。

大片大片的植被东倒西歪,毫无生气地瘫在地上,显然是被体型庞大的爬行动物蛮横压过,才呈现出这副破败模样。

扶楹见状,不禁轻轻“啧”了一声,目光继续在这片区域游走。

就在这时,她双眼猛地一亮,一株人参从草丛间探出脑袋,叶片轻轻晃动,仿佛在向她招手。

扶楹手脚麻利地掏出工具,小心翼翼地拨开人参周围的泥土,每一下动作都轻柔精准,生怕损伤分毫。没费多大功夫,人参就被完整地挖了出来。

她双手捧着人参,细细端详,只见这人参足有手臂粗细,根须繁茂,肆意伸展,透着十足的灵气。

扶楹盯着人参,嘴角忍不住上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感叹道:“好家伙,这品相,绝了!不愧是兽人大陆,和修仙界比起来也毫不逊色!”

说罢,她眼中满是收获的喜悦,将人参珍而重之地放起来。

她现在信心十足,给螣找齐治疗的药材应该不难。

扶楹兴冲冲投入到下一段寻找之旅,药材找了不少,不知不觉,也走到了狩猎区的边缘,一处悬崖峭壁,一般珍贵药材偏爱在这地方扎根生长。

她兴奋地摩拳擦掌,刚要下去看看,忽然,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长空,直直钻进她耳中。

扶楹眉梢扬起,循声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岩壁边上,一只身形巨大的鹰隼正奋力扑腾着翅膀,那展开的双翼足有五米宽,气势恢宏,赫然是一头四星纹野兽!

野兽和兽人的区分,便是星纹黯淡,毫无属性光泽。

扶楹多看了几眼,此刻,在鹰隼利爪下,紧紧抓着一条绿莹莹的蟒蛇。

原本大腿粗细的蟒蛇,在鹰爪下都显得渺小,它身体扭曲,拼命挣扎,却难以挣脱鹰隼的掌控,其额心土黄色的星纹不断闪烁。


她没有死成,七个兽夫都没能成功解契,为了杀她,一定还会卷土重来。

反正她也没兴致去找人,不如就寻个地方,先给自己建个养老所,等着兽夫们送上门来,就地治病,然后生崽?真是想想都开心,扶楹不由展颜一笑。

忽然,前方的深水潭里传来动静。

扶楹好奇地看了一眼,水纹一圈圈荡开。

下一刻,一抹蔚蓝的光闪过,澹月手里抓着两条鱼,从溪流中冒了头。

他上半身浮在水面上,水珠从胸膛滚落,滑过腰线,最后没入在性感的人鱼线下。

两条肥硕的鱼摆动着尾巴,十分鲜活。

看到澹月,扶楹眨了眨眼,转瞬就对上了他冰冷的眼睛,浅蓝色的眼眸不再澄澈,瞳仁化作竖瞳,噙着野兽般的森然戾气。

扶楹也不害怕,朝他弯唇一笑:“这么巧。”

澹月在看清扶楹后,竖瞳褪去,目光平直地望着她,音色像是薄冷的冰线:“我会带鱼回去,不用特意来盯着我,在饿死你之前,我也要拿回尾鳞。”

尾鳞?

扶楹回想了一下,眉头略蹙几分。

绿洲部落惨遭屠戮,兽夫们打定主意要原主性命,从后脑勺的致命伤就可见一斑。

但原主也不蠢,在晕过去之前,死死拽住澹月的手臂,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单纯的鲛族兽夫带着她遁走,远离了绿洲部落那片是非之地。

“澹月,还想要回你的鲛鳞吗?救我!”

原主是狐族,聪颖狡诈,深知失去鲛尾对澹月而言是多么痛苦的回忆。

他没办法归海,没办法再回到族群,再见亲人,所以他心中一直有执念,那就是重新拿回鲛鳞,或许拿回自己的东西后,他能重新变回鲛族形态,回到族群部落呢?

但原主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即便不喜鲛尾裙了,也不愿意还给澹月。

毕竟澹月生得漂亮,很符合原主的审美,且又是五星纹兽人,尽管鲛尾鳞剥落后,星纹破碎,寿命大损,也不是普通兽人能比拟的,做她的兽夫,既有面子又养眼。

澹月带着原主远离绿洲部落,后者因伤势原因一命呜呼,换了她过来收拾烂摊子。

可惜,只穿了一个雨季,原主就丧失了对鲛尾裙的热情,转头就将之随手丢弃了,且很大可能已经被别的兽人捡走了。

毕竟是鲛鳞做出的稀罕物件,放在陆地兽人眼中,那就是一辈子都碰不上的珍宝,就是在部落交易大会中,鲛尾裙都能换取充足的猎物与咸石了。

扶楹叹了口气,看来,还是得回绿洲部落一趟。

扶楹还没说话,就见澹月目光厌恶地扫过她的腰腹,上岸后瘸着腿离开了。

她垂眸看看腰腹上波光粼粼的蔚蓝鱼尾,抿了抿唇,抬眸看着澹月毫不犹豫离开的背影,又忍不住看了看这副玲珑妩媚的身材,在他眼里,竟然完全不具备吸引力。

看来她要重新估量澹月对原主的恨意了,这种恨几乎能和兽人的本能区分开。

兽人虽说可以化作人形,但本质上还是野兽,有着很难克制的原始欲望,这种欲望会驱使着他们去争夺、去掠夺,可刚刚澹月看她的眼神,和看死鱼没什么分别。

扶楹上了岸,看了看脏兮兮的兽皮裙,很果断的从空间里拿出一套衣裳穿上。

她颇为珍惜地摸了摸这套衣裳,原本还想着养老时候,躺在沙滩边穿的。

兽世就得入乡随俗,兽皮裙没办法穿了,穿比基尼总没问题吧?

扶楹就这么穿着比基尼,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招摇过市。

她回到山洞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澹月。

他没进去,面前的地上摆着一张宽大干净的叶子,两条鱼并排躺着,已经死透了,听到扶楹的脚步声,他头都没抬,淡漠道:“火种已经熄了。”

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扶楹听懂了:火种没了,没办法烤鱼,凑活吃吧。

她没说什么,看着两条新鲜的肥鱼,狭长的眸子轻眨了眨。

相比其他兽夫的狠绝,澹月算得上是仁至义尽了,许是因为原主是他上岸的理由,所以纵然有恨意,他也没想过杀了原主,唯一的念想就是拿回尾鳞,归海。

逃离绿洲部落后,原主昏昏沉沉,一直是澹月在投喂供养。

尽管兽人大陆的铁律,就是雄性要养活雌性,可扶楹不觉得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澹月还有养原主的理由,他是真的单纯善良,可惜,原主毁掉了一切。

扶楹没有动两条鱼,非常自觉地走过去坐在了澹月身边。

澹月低垂的视线中,陡然出现了一双修长圆润白皙的大腿。

他面色一变,倏然站起身,远离了扶楹几步,这才看清了她的穿着。

火红的裹胸被一根细细的带子勾住,颜色鲜红,整个人白的发光。

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肢微微舒展开,波涛荡漾,叫人面红耳赤,不自觉起了反应。

澹月看着她的模样,脸色变了又变,转身就要跑。

扶楹轻笑一声,一把拉住他的手臂,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我好看吗?”

食色性也,喜欢美好的事物是人的通病,男女那点事儿,大大方方没什么错。

澹月闭上眼,不去看她,也不说话,冷白的皮肤上却蒙上了一层红晕。

扶楹打量了他几眼,目光下移,落在了不可言说的地方,弯了弯唇:“澹月,你是我的兽夫,这么客气做什么?走,回去,昨天没做完的事儿咱们今天还可以继续。”

闻言,澹月霍然睁眼,挣开她的手,静静看着她,声音干净而冷漠。

“我只是个星纹破碎的兽人,没办法生崽,也护不住你,你留着我没什么用,我带你离开了绿洲部落,让你活下来,你也该把尾鳞还给我了。”

说话间,他浅蓝色的瞳眸中布满防备与厌烦,整个人都显得十分警觉。

扶楹瞥了他一眼,有些恹恹地坐了回去,暂停了要命的撩拨。

她看着澹月,抿唇道:“尾鳞在绿洲部落,我得回去一趟。”

闻言,澹月微讶,旋即皱眉看向扶楹:“你愿意为了拿尾鳞,回绿洲部落?”

那里都是苍山部落的人,十分危险,现在回去就是送死。

扶楹脸上没什么表情:“绿洲部落已经没了,我阿父死了,阿母也死了,我总要回去看看,而且你的尾鳞在绿洲部落,不回去,怎么拿给你?”

苍山部落什么的,她没放在心上,但尾鳞确实要拿回来。

澹月身为男主之一,他的问题就是失去了尾鳞,星纹破碎,只要找回来重塑鲛尾,让他重新焕发生机,这孩子就能生,所以,拿回尾鳞是重中之重。

至于建设养老地的事,就只能暂时搁置了。

澹月不在乎她要不要回去送死,只在乎能不能拿到尾鳞,他道:“什么时候走。”

扶楹说道:“我自己回去,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能感觉到,他们还没走远。”

说话间,她伸手摸上后腰,那里,正是契纹所在,能够感知到她这些兽夫的行迹,当然,只是一个很模糊的感觉,不会像是GPS一样,精准捕捉定位。

澹月扫了一眼她的动作,淡漠道:“你要是死了,我也拿不回尾鳞。”

扶楹暧昧一笑:“担心我?放心,我还要和你生幼崽,不会死。”

澹月对这话没什么反应,态度十分冷漠,旋即转身离开了。

“我生不出幼崽。”

干净的声音中是满满的冰冷,声音从他的背影传来,渐行渐远。


脑海中冰冷质感的声音戛然而止,扶楹霍然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轻松。

她和“007”向来不对付,总在她执行任务时指手画脚,没人盯梢的感觉着实好。

扶楹伸了个懒腰,眉眼都显得热烈起来了。

她准备先盖个房子,把住的地方敲定一下,再打造一个世外桃源,舒舒服服养老。

至于任务,手拿把掐。

绝嗣优化部门的任务,就是要给书中没有子嗣的主角留下后代,让对方感受到新生的喜悦,不再厌世,方能稳定小世界因主角痛苦而濒临奔溃的局面。

虽说原主作死,在澹月心中没地位,甚至恨她,很难邀请他一起共育新的生命。

不过,她信心十足,稳定的情绪会给她提供应对一切难题的能力。

“咕噜咕噜——”

扶楹垂眸看了一眼漆黑的烤鱼,随手扔进了空间里,又拿出炸鸡奶茶吃了起来。

她是来养老的,不是来受罪的,衣食住行,都不能敷衍。

吃饱喝足,扶楹伸手摸了摸后脑勺,一片湿濡的触感,血还没有止住,如果不是她个人精神力强大,就这个流血的状态,估摸着她也得跟着原主一起嗝屁。

扶楹淡定的从空间里拿出疗伤圣药,利落地清理了伤口。

这时,山洞外忽然传来争执的声音,扶楹往外看了一眼,听到了澹月的声音,站起身朝外面走去,任务目标之一,需要拿捏,鲛人幼崽也很可爱。

出了山洞,入目的就是遮天蔽日的绿。

密林深处,古木参天,树根盘根错节,遒劲狰狞,树冠层叠如云海,翠绿、深棕、鹅黄交织在一起,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偶尔在布满苔藓与绿色脉络的地面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湿润泥土的气息,原是有瀑布从远处峭壁飞泻而下。

扶楹深吸了一口气,清新自然的气息涌入鼻息,令人心旷神怡。

她有些怔然,这个世界就像是一个天然而巨大的氧吧,在这里生活久了,寿命估计都能延长,她忽然觉的在这里养老也没什么不好,满眼绿意中裹挟着五彩斑斓。

眼下正是狩猎季,春暖花开,气候是最适宜兽人外出的。

“阿兄,我杀了她!”

扶楹还在为这个氧吧世界感到惊喜,一道凶残的女声响起,紧接着破风声袭来。

带着鳞片的尖锐利爪直接抓向她的脸,这力道,真要被抓中了,破相都是轻的。

“你这恶雌!我要抓烂你的脸,看你以后还怎么勾引雄性!”

凶残女声再度响起,扶楹眉梢一扬,葱白的手伸手,轻飘飘就握住了这只利爪。

她眸子里笑意氤氲,开口的声音洋洋盈耳,透着股清甜:“打打杀杀的做什么呢?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这么漂亮的景色,这么漂亮的雌性,温柔些。”

汝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扶楹。

扶楹倒也没为难她,松手后轻轻一推,汝就倒退几步,利爪也消失了。

她经历过星际、仙侠、蛮荒各个小世界,实力在这个世界横着走应该没问题吧?

换句话说,她完全就是“满级大佬突袭新手村”,没什么难度。

“你,你怎么可能打得过我?”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还是有些不相信。

她是澹月的妹妹,是鲛族最优秀的五星纹雌性,怎么会打不过一个狐族?!

“你为什么要杀我?杀了我,谁和你的阿兄生幼崽?”扶楹抬眸看了看汝,旋即走到澹月身旁,一把挽住他的胳膊,脑袋靠在他肩头,撩着头发展颜一笑。

被扶楹挽住,澹月的脸色瞬间煞白,浅蓝色的瞳眸里闪过惊惧与厌恶。

他剧烈挣扎起来,却被扶楹紧紧挽着:“做什么?着急了?”

扶楹看着澹月苍白的脸,弯了弯唇,伸手在他精美的脸上捏捏,明明是兽人大陆,还没进化完全,可偏偏人长得格外标致,比她小世界里遇到的男主不遑多让。

澹月听着她清甜缠绵的声音,菲薄的唇微启,吐出几个字:“你让我恶心。”

汝更是气得不行,上来就拽扶楹的胳膊:“你给我走开!你把我阿兄害成这样,他的星纹都没了,不可能再有幼崽了!你说这样的话,是在伤害我阿兄吗?!”

扶楹眨了眨眼,下意识看了一眼澹月的眉心。

兽人大陆的兽人、野兽、半兽人,都以星纹划分实力,一星纹最低,九星纹最高,不论雌性还是雄性,都会随着实力的增强而晋升星纹,星纹显露在眉心。

雄性的星纹代表着实力,也代表着传承后代的天赋,雌性的星纹则代表生育能力,星纹越高的雌性,表明身体越好,越容易受孕,产出更加优质,有天赋的幼崽。

有的兽人受兽神庇佑,生来就实力强大,星纹级别很高,有的则是后天历练的。

所以,在兽人大陆,星纹也是兽人们挑选伴侣要考虑的第一要素。

她记得,澹月是五星纹水系兽人,实力可不低,而原主只是一星纹的雌性而已。

澹月会瞧上原主,完全就是太单纯,被美色所惑。

不过,澹月因没了尾鳞,肢体残缺,星纹破碎,失去了在人形与兽形转化的能力。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星纹破碎的兽人,寿命大损,是很难再孕育子嗣的。

在扶楹的目光中,澹月一脸的难堪痛恨。

兽类最原始的本能就是繁衍,失去这样的能力,对一个雄性来说的确是巨大打击。

扶楹盯了半晌,笑了笑,在汝即将发怒的目光中,尾音拖长:“不怕,能生的。”

她的声音刻意放柔了许多,语气像是海面上荡漾开的波纹,缓缓的,轻飘飘散开。

闻言,澹月和汝都愣住了,她说什么?

扶楹没有解释,朝汝挥了挥手:“阿妹,不送了,你在这里怪打扰我们生崽的。”

“你!”汝面色一变,刚要说话,就看扶楹已经拉着澹月回了山洞。

汝想抬腿跟上,可双腿怎么都动弹不了,面前就像是出现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汝的神色阴晴不定,忽然想到扶楹的阿母是绿洲部落的巫,不由皱眉。

难道,扶楹这个狐族恶雌,继承了巫的能力,得到了兽神的青睐?


螣虽然失去兽晶,寿命折损,但体力上还是保留着兽人应有的强大。

回苍山部落的路上,扶楹趴在螣的背上,手臂环着他的脖颈,被他稳稳背着,弹跳轻跃间,脚步都不曾颠簸一下。

她垂眸看看他弧线冷硬的脸颊,眉宇间是惯有的凌厉。

扶楹凑忍不住弯了下眸子,倾身向前,柔软的唇轻落在他紧绷的颊边。

螣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滞,脚步却未停,唯有耳尖悄然漫上一层薄红。

扶楹轻声问道:“你着急离开苍山部落吗?”

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让螣更不自在,他从没和雌性这么亲近过。

他抿了下唇,微微侧头,说道:“在不在苍山部落不重要,马上就是雨季了,或许,留在部落是更好的选择。”

“为了我?”扶楹歪了歪头,低低询问。

“雨季很危险,暴雨连绵、河流暴涨、毒瘴弥漫,兽人们要提前储存食物蛰伏避灾,甚至有些部落会引发疫病,全族暴毙。”

说话间,螣墨绿的瞳眸锁住扶楹,眉峰压着一丝凝重。

“最危险的,是那些因为饥饿而被逼到绝路的野兽。”

“它们毫无智慧,饿疯了的话,连幼崽都吃。”

“往年的雨季,野兽倾巢而出,许多部落都因此覆灭。”

螣看着扶楹,她睁着清亮的眼睛,没有一点畏惧或迟疑,仿佛他口中所说的危险雨季,在她看来不过是天空飘过的一朵云,一阵风,微不足道。

——她不害怕。

这个认知令螣有些无奈。

他隐约察觉到花花对兽人大陆的一切很陌生,包括荆棘崖,以及雨季,她好像并不是北山的雌性,也并不属于这里。

螣喉结滚动,指尖下意识收拢,问道:“花花,你是从哪儿来的?”

“流浪兽人,哪儿都去,从哪儿来的这个问题我回答不了,螣,你会嫌弃我吗?”扶楹眨了眨眼,眸子直勾勾盯着螣。

“不会!”螣下意识接话。

他喃喃道:“我只是害怕,有一天你会离开这里。”

说话间,他眼睛发涩,胸口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又闷又痛。

扶楹眸子里漫开笑意:“我还要和你生幼崽呢,不走。”

提到“幼崽”,螣脚步微顿,没有去问荆棘崖下的事。

他喉结微动,嗓音略低,带着几分生硬的温柔:“蛇族幼崽是蛋生的。”

说话间,脖颈契纹隐隐发烫,他刻意忽视,卷曲挺翘的睫毛微微眨动,一本正经地继续道:“蛋生很小,不会让你太辛苦。”

顿了顿,他又飞快地补了一句:“我们可以多孵几窝。”

扶楹有些惊讶地看着螣,最骄傲难驯的高傲冷血兽人,竟还会说情话。

“好呀。”扶楹眉眼弯弯。

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应下,主打一个把人哄成翘嘴。

紧接着,扶楹在螣的后颈蹭了蹭,拖长尾音道:“我听说孵蛋都是雄性的事儿,对不对?到时候都交给你孵蛋——”

螣身躯骤然紧绷,呼吸都乱了拍子。

须臾,他勾了勾唇角,墨绿的眼眸里冷冽与温柔并存。

尽管知道兽晶被挖,已经很难恢复,他兴许一辈子都不会有幼崽,但听她说这些话,他还是很高兴,这样的生活,是他的救赎,是他梦寐以求的。

螣托着扶楹,将她背的更稳当了。

夜风穿过,卷起他泛白的长发,心口兽晶缺失的那块本该剧痛难忍,可因为背上隐隐传来的温度,却又好似被填满,没那么痛了。

*

一路上,墨言都在前方开道。

他猩红的身躯蜿蜒而过,散发出六星纹兽人气息,震慑着周围的野兽。

不过,他时不时回头看向螣和扶楹,眼底的冷鸷晦涩却愈发浓郁。

“呕——”

一声虚弱的干呕声打破了林间的寂静。

墨言不耐地侧首,冰冷的竖瞳扫向尾巴上卷着的雌性——西杉。

她一路上都被迫保持这个姿势,随着他的游动而颠簸摇晃,能忍到现在才吐,已经算是极有耐力了。

西杉脸色苍白,手指紧紧攥住他的鳞片,指节都泛了白。

墨言眼底闪过一丝烦躁。

“忍着。”他嗓音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已经快到了。”

“墨言……”一直跟在他旁边的黑熊有些不赞同。

这正是归的兽形,他背上背着依旧昏迷不醒的兰和墨木。

“等回了苍山部落,解决了蝮涎的事,你也该成为首领了,虽说须得找蛇族雌性结契,但西杉肚子里的幼崽也很重要,你明白吗?”

部落生存实录中,幼崽生来的天赋往往也代表着雄性实力的强弱。

不拘于幼崽是谁生的,只要天赋强,或是珍贵的雌性幼崽,都是部落的荣耀,就像是曾经的螣,只是墨山与别的雌性所生,但生来强大,就威胁到了墨言的首领之位,在扶楹不曾出现时,甚至墨言都要避其锋芒。

“这个花花手段诡谲,谁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能治好螣。”

“一旦螣兽晶回归,实力恢复,墨言,那场面你想看到?”

“机不可失,回到苍山部落后,你必须第一时间成为首领!”

“……”

归在一旁喋喋不休,墨言猩红的兽瞳里满是不悦。

他沉声道:“螣已经说了,他从未在乎过首领之位。”

他要是还上赶着当这个首领,好像是在抢夺别人不要的东西似的。

“愚蠢!”归叱骂一声。

“你也看到了,那个花花身为巫,手段莫测,且对螣十分看重,若她真让螣恢复实力,墨言,你觉得螣那样张扬的人,会永远甘居人下?”

“即便他不屑于这个首领之位,可一旦实力尽复,整个苍山部落,谁还能违逆他的意志?你别忘了,当初部落的人对他如何吹捧!”

“与其等他被动掌权,不如你先一步稳固自己的地位!”

“苍山部落首领的位置,总得有人坐!”

墨言听着归的话,回头看了一眼背着扶楹,眉目温软的螣,忽而轻嗤一声,声音淬了毒,近乎尖锐:“认一个污浊血脉为子,螣凭什么争权?”

闻言,归用复杂的眼神看向墨言。

你也知道那是污浊血脉?刚刚不知道是谁争来夺去,还要亲自抚养这个污浊血脉长大,愚蠢!愚蠢至极!


墨言伸手摸了一下脸上的雨水,再抬头看向扶楹时,眼神变了。

如果说心里原本还存疑,怀疑昨晚上戏弄他的人不是眼前这个雌性,那在她展现出巫的能力后,已经彻底清楚了,就是她!

一个既能隐身,又能降雨的巫,双重能力,实在让人难以置信。

不止是墨言,祭台上戴着蛇首面具的神秘人在看到熄灭的火把时,眼神也变了,他目光沉沉看着扶楹,幽冷道:“你是半山部落的巫?”

“不,我不属于任何一个部族,我是一个自由的巫!”

扶楹下颚微扬,尽管模样不好看,可气质却矜贵又肆意。

她穿过跪伏在地的众多兽人,朝祭台走去。

墨言面色一沉,刚欲说话,就看到祭台上的巫朝扶楹走去,他沉默下来,手却微微握紧,这个半山部落的陌生雌性能力不小,完全可以拿来利用,若是被巫杀了,那可就没有一点价值了,要不要护下她呢?

就在墨言思索间,神秘人掌心骤然涌出幽绿荧光,仿若鬼火乍现,带着森冷寒意,如同一道狰狞的爪影,朝着扶楹劈头盖脸抓下。

扶楹双眸微微眯起,寒芒在眼底一闪而过。

她五指瞬间紧握成拳,径直朝神秘人胸膛迅猛轰去,刹那间,一股浩瀚澎湃的气势以扶楹为中心轰然爆发,周遭空气都为之震荡!

两人掌拳轰然相对,“砰”的一声闷响,仿若平地炸响惊雷。

下一瞬,神秘人侧颈青筋微微鼓起,整个人竟不受控制地后退了半步!

倾盆大雨渐渐小了,似乎连风声都凝固住了,周遭没人敢动。

墨言微惊,看扶楹的目光变了又变,一个雌性,还是一个没有星纹的雌性,即便是巫,又怎么会具备这样的力量?居然连归都不是她的对手??

扶楹微微扬起下巴,轻哼一声:“都说了,我才是兽神使者。”

她愿意低调,是还没打听清楚兽人大陆的基本实力体系,可没打算猥琐做人,要是有人欺负到她头上,只要不影响她完成任务,呵呵,先揍一顿!

这么想着,扶楹就斜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墨言,朝他露出一抹笑。

要不是这里是苍山部落,还得顾忌着螣,扒皮就是今天的事儿!

墨言眼瞳一缩,脸上没了之前的轻视,反倒泛起一抹饶有兴致的光亮。

他缓缓站起身,嘴角上扬,朝着扶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开口道:“倒是我小瞧了你,往后有你加入苍山部落,称霸北山不过早晚的事!”

话落,他微微前倾身体,姿态带着几分探寻,轻声问道:“小雌性,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一族的兽人?”

苍山部落在北山威名赫赫,消息也很灵通,却从未听闻有双重能力的巫,难道眼前这个小雌性是来自于北山之外?

这么想着,墨言眼里就闪过一丝警惕。

北山之外的世界,他也只是有所耳闻,从没去过,只因北山是被兽神困住的苦寒之地,想要离开,就只能横渡三角海域,危机重重。

“关你屁事?”扶楹翻了个白眼,懒得理这个两面三刀的货。

墨言面色一沉,险些维持不住伪装出来的温和,眼底阴鸷翻滚。

扶楹压根不在意,而是抬眸看向被捆在石柱上的螣。

自始至终,他双唇紧闭,唯有那几句裹挟着冲天恨意的诅咒。

哪怕因为她的缘故,导致图腾祭祀生出变故,他侥幸免去一死,那双泛着绿意的眼眸依旧如淬了毒般,戾气翻涌,不见丝毫缓和。

扶楹看着螣,眸色微深。

她选择暴露实力,一来,是为了震慑苍山部落众多兽人,二来,是为了攻略螣。

蛇族兽夫,男主之一,想要改变他绝嗣的结果,就需要化解心中怨恨,重塑兽晶,可刚刚诅咒的话她听得清楚明白,她要是敢顶着扶楹的身份接近螣,或许都不用攻略,螣就会和她同归于尽,这是一个死结。

正好,她如今顶着“花花”这个身份,宛如救世主一样救下他,正常人能不心存感恩?

攻略第一步,就从现在开始!

而雄性对雌性,和男人对女人是一样的,先从感激开始,转变成喜欢,再到深爱,然后顺理成章生个崽,简直皆大欢喜!!

而且扶楹可不是巫,螣就算再怎么怀疑,都不会相信那个迫害自己的恶雌会是眼前的花花!

扶楹在心里默默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思及此,扶楹也不耽搁了。

她屈指一弹,一道锋利的流光划过夜空,将束缚螣的绳索轻易割断。

螣从石柱上滚落下来,千钧一发之际,扶楹眼眸骤亮,脚下轻点,如同一道闪电般疾射而出,动作行云流水,稳稳将螣接了个满怀。

瞧她身形,明明瘦瘦小小,可抱起身量近两米的螣,却不见丝毫吃力。

这或许和他的瘦弱有关,真正接触到了,扶楹才发现怀里的螣完全不具备一个成年雄性的力量,许是星纹破碎的缘故,整个人瘦骨嶙峋。

她眉间微蹙,甚至还掂量了一下。

螣墨绿的眼眸中,幽光闪烁,一瞬不瞬地紧盯着扶楹。

但在扶楹掂量他时,他浑身紧绷,手臂发力,狠狠将她的手甩开。

紧接着,螣双膝一软,重重跪倒在地上,膝盖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牙关紧咬,一身狼狈,脸庞因隐忍的情绪微微扭曲,纵使被扶楹救下,却连一句感谢的话语都吝啬出口,更不会和同部落的族人交流感情了。

螣身形踉跄,脚步虚浮,如同一具被抽去灵魂的躯壳,跌跌撞撞离开祭台,很快就隐没在夜色之中,只留下一个孤寂又冷戾的背影。

他这一走,图腾祭祀就更不可能进行下去了。

跪伏在祭台周围的兽人们窃窃私语,一脸的敢怒不敢言。

螣被放走了,图腾祭祀突然终止,万一兽神再发怒怎么办?

神秘人伸手捂住剧痛难耐的胸口,剧烈的喘息声仿若破旧风箱拉扯。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刀,直直刺向扶楹,咬牙切齿道:“螣为了报复,率领苍山部落血洗绿洲部落,连巫都惨遭屠戮,兽神发怒,降罪整个北山,你为什么要救他?你和螣是什么关系?”


“护佑兽人?”螣听到扶楹这话,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像是听到了什么荒诞至极的笑话,紧接着,一阵突兀刺耳的笑声猛地从他胸腔中迸发出来。

这笑声中,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一声高过一声,在岩洞里碰撞回荡。

笑到深处,他的身子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脸上神色近乎癫狂:“兽神护佑兽人?扶楹挖我兽晶,伤我害我,族人用我祭祀,叛我弃我,生生死死,我挣扎过多少回?那所谓的兽神,什么时候护佑过我半分?”

扶楹看着螣癫狂的模样,眉间微蹙,果然,心理已经出问题了。

她也没指望一天就能把螣给攻略成功,但螣现在被阴霾笼罩,心境崩塌,甚至开始对兽神产生质疑了!

要知道,在兽人大陆,这是背叛信仰根基的行为,是要被放逐的,他现在这样,无疑已经站在了整个兽人观念的对立面。

螣的眼神异常冰冷,骨刀刀尖直指扶楹:“滚出我的地方。”

扶楹看着螣残酷冷厉的模样,抿了下唇,像是没听到他的话一样,说道:“我这就去打猎,你今天想吃什么?食草兽?獠牙兽?还是巨角羚?”

兽人大陆,对许多动物的称呼都是从外表行迹来称呼的。

食草兽,其实就是兔子,不过,兽人大陆的动物都和打了激素一样,即便是柔弱的兔子都有半人高,除了不吃肉,其他习性和兔子全然不同。

麻辣兔头、麻辣兔丁、红烧兔肉……

扶楹吸溜了一下口水,也不管螣了。

他要闹腾就由他闹去,她得吃好喝好,吃饱饭,才有精神干正事。

她今天还得潜入苍山部落女首领的山洞,毕竟澹月的鲛尾鳞还在对方手里,一边攻略螣,一边拿回鲛尾裙,双管齐下,可别再生波折了。

而且昨天晚上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今天苍山部落应该不少人想见她。

螣看着脸皮这么厚的扶楹,眉头紧锁。

“肯定是食草兽!好!就这么完美的决定了!我这就去了,你先休息一下吧~”扶楹笑的明媚,压根没等螣开口,一拍手,欢欢喜喜离开了山洞。

她一走,螣就缓缓放下了手里的骨刀,往前走了两步,看着柔软的床,眼神中是逼人的冷意,下一瞬,扬起手,骨刀将床铺砍的稀巴烂。

骨刀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头制作而成,十分坚硬,劈砍的木屑纷飞,不仅没有被砍断,甚至刀刃还是一如既往的锋利,完全没有发钝的迹象。

螣看着满地狼藉,笑了一下,嘴角是扭曲的弧度,癫狂至极。

*

另一边,离开山洞的扶楹并不知道螣又发疯了。

她一出来,就看到等在不远处的墨言。

墨言也看到了她,脸上露出一抹温和的笑意,紧接着就迎了过来。

没等墨言靠近过来,扶楹就伸出手,和墨言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别,别笑,你是什么德性我不知道吗?”

她这么一打岔,倒让墨言脸上的温和笑意僵住了。

他半眯起眼,静静看了扶楹片刻,转而扫了一眼螣的山洞:“隐身、控雨,还有能保护自己的手段,我很好奇,你怎么会是一个流浪雌性?”

墨言这话算是认定了,在半山部落时,戏耍他的人就是眼前的扶楹。

“别多管闲事。”扶楹呵呵一笑,转身打算去猎两只兔子。

“果然是你。”听她这么说,墨言不仅不生气,反倒是笑了。

他笑起来也很好看,不过,是一种很邪气、很坏的好看,细长的眼睛里噙着淡淡的笑,要是桑芥在这里,应该能被钓成翘嘴。

“你是跟着半山部落的人来的,他们都已经在苍山部落扎根。你身边没有雄性,挖掘山洞不容易,不过不用担心,你的住处我已经安排好了,要去看看吗?”墨言跟在扶楹身后,完全没有问螣的事,而是默默释放善意。

扶楹看了墨言一眼,心里感慨,要是任务目标是这样的品类就好了。

众多攻略对象里,澹月暂且不提,螣着实是一个让人头疼的棘手目标。

她顶着救命恩人的身份,又和螣相处一整晚,付出这么多,得天独厚的天选开局,没成想,半点成效没有,还被讥讽了一顿。

就在这时,一堆破破烂烂的木头从螣的山洞里扔了出来。

扶楹眉头一蹙,看着凌乱又熟悉的木头床,头更疼了。

她空间里虽然物资不少,但床这种不属于消耗品的物品实在不多,碰上螣这样油盐不进,不知好赖的,损耗太大,心都要滴血了。

这么想着,螣已经从山洞里走了出来。

他身上的纱布已经被尽数拆掉了,又穿上了那一身脏兮兮的兽皮衣。

不同于那些只穿着兽皮裙,裸露出上半身的雄性兽人,螣把自己遮的很严实,厚重的兽皮衣从上到下,捂的估计都能出汗,好在昨晚头发洗干净了,原本打结的发丝十分顺滑,行走间有了几分美男子的风采。

他墨绿眼瞳冷冷扫过扶楹和墨言,很快就消失在了两人眼前。

墨言瞥过一堆烂木头,轻笑道:“我这弟弟就是这样,你不要在意。”

“你弟弟?”扶楹一顿,这才反应过来,苍山部落女首领是墨言的兽母,昨晚图腾祭祀时,巫又说螣是尊贵的首领之子,这么说,螣也是女首领的儿子,那墨言和螣确实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俩,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兽父?

看着扶楹愣神的表情,墨言眸子微闪,说道:“我和螣是同一个兽父,却不是一个兽母,怎么,昨天晚上他没告诉你?”

闻言,扶楹转头看了墨言一眼,心里暗自啐一声“小绿茶”。

墨言这人,浑身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茶香”,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暗藏心机,简简单单一句话,就默默在她面前给螣上了眼药。

若是换做一个和螣仅仅只有一面之缘、关系浅薄的雌性,大概率已经被墨言这番话误导,对螣心生嫌隙了。

不过,扶楹也不在意墨言耍小心思。

她顺势打听了一下:“苍山部落首领到底是雄的还是雌的?”


星空面色一变,喊道:“墨言是实打实的六星纹兽人,兽晶属性更是变异的水毒系!你这么找上门去,兽晶要不回来,指不定自己都得搭进去!”

他面色铁青,这个小雌性实在张狂,他都不敢说和墨言硬碰硬能占上风!

扶楹只挥了挥手,潇洒的声音自她背影传来:“等我回来。”

“不行,我得去看看!”星空皱着眉,抬腿就欲要跟上,却被螣拦下,他眸色冷执,透着点点凉薄:“她既然要去,就让她去。”

星空心跳一跳,回头看向螣:“你竟一点都不在乎花花的死活?”

螣满目殷红,瞳孔深处满是阴鸷晦涩,垂眸看看手里泛着香气的食草兽,再想想她刚刚那套感人肺腑的说辞,冷嗤一声,把食草兽丢到地上。

他这个行径让星空狠狠皱眉:“喂!糟蹋食物是要受到谴责的!”

嘀咕完,星空半弯下腰,把炙烤金黄的食草兽捡起来,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塞进嘴里大快朵颐,咸淡适中,他反正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烤肉。

螣也没制止星空,他压下身体泛起的疼痛,声音带着一丝细微的颤抖,眼底猩红,戾气涌动:“雌性最擅长哄骗,她敢这么毫无准备去找墨言,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有自信,就是另有缘由,你猜,这个缘由是什么?”

他没有忘记,这个雌性和墨言相互依偎,低声轻语的画面。

“呵……”螣冷笑出声,那笑声里满是自嘲。

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竟被这个雌性的几句花言巧语哄得心境动容,险些忘却了她和墨言之间那微妙的纠葛!

雌性的虚情假意就能令他轻易动摇,心生动容。

螣,你是嫌过往遭受的伤痛还不够多,还想更痛?

星空一顿,沉声道:“你是怀疑,花花是墨言的人?”

话落,他自顾自接话:“这不可能!花花是巫,能耐不小,怎么可能被墨言指使?更何况,她要真是墨言的人,完全没必要救你两次!”

螣神色冷峻,双眸仿若寒星,静静地凝视着星空,听他为扶楹据理力争。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冷冽,一字一句仿佛裹挟着冰碴:“她的能耐确实不小,瞧你,不也被她的花言巧语迷得晕头转向?”

“你可别忘了,她最初是跟着半山部落踏入此地的。而半山部落沦为苍山部落的附属,恰恰就是墨言一手促成的,他,功不可没!”

螣微微眯起双眼,目光愈发锐利,仿若要将一切虚伪都洞穿。

“再者,她刚到苍山部落,就能在墨言和归的眼皮子底下将我救下,这难道不奇怪?她究竟是哪来的底气,又抱着怎样的目的?”

说到这儿,螣冷哼一声,脸上满是嘲讽之色:“救了我也就罢了,她却屡屡纠缠不休,试图感动我,甚至荒唐到说要与我孕育幼崽!”

“这话,你听着不觉得荒谬至极?”

短短几句话,让星空也警觉起来。

可嘴里弥漫着食草兽的香气,想到她对螣做的种种,还是迟疑着道:“既然她是墨言的人,想害你,那为什么要占卜出西杉这个人帮你寻找兽晶?”

螣眼神一暗,蔓延全身的疼痛让他脑子更加清醒:“那就要问墨言了,我已经沦落至此,他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

扶楹丝毫不知,就在自己前脚刚踏出山洞的那一刻,身后的螣便彻底推翻了她此前所做的一切,将她的善意与付出全然抛诸脑后。

甚至涌出了各种阴暗的揣测,对她的怀疑如野草般疯长。

她目光如隼般迅速扫过四周,不过眨眼间,便精准捕捉到方位。

虽然没有给墨言挂上千里一线牵,但她能察觉到部落里强大力量所在,六星纹兽人除了后面的星空,统共就那么一个,很容易辨别。

她轻轻一跃就朝着墨言山洞所在的方向掠了出去,纤细的身影在空中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

扶楹身姿如柳絮般轻盈,悄然落在地面。

抬眸间,恰好瞧见桑芥从山洞中走出,那模样实在令人咋舌。

只见桑芥衣衫凌乱,丝绸质地的衣裳松松垮垮地垂着,几缕发丝肆意地贴在她泛红的脸颊上,她面色如醉酒般潮红,眼神迷离恍惚,双腿绵软得好似失去了支撑力,每迈出一步都摇摇晃晃,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她吹倒。

扶楹一阵无语,行,看来是没找错。

待桑芥身影彻底消失在洞口,扶楹这才大步迈进山洞。

她倒不是害怕桑芥和墨言联手对付她,只是,刚完事儿,总得给墨言一点穿兽皮裙的时间吧?不然对峙起来岂不是太粗俗?

踏入墨言的住处,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咋舌的“豪奢”之气。

山洞四壁之上,精心剥制的兽皮整齐悬挂,彰显着狩猎者的赫赫战功。

目光上移,山洞高处一颗硕大兽核镶嵌其中,尤为夺目,兽核没有星纹属性,但不知融入了什么粉末,散发着刺目光芒,将整个山洞照得亮如白昼。

山洞内一览无余,不过,却没有墨言的身影。

扶楹眉尖微蹙,看向山洞深处,微微眯起眼,向蜿蜒崎岖的洞道走去。

蛇性喜阴,光亮逐渐被黑暗吞噬,周遭潮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水汽,连呼吸都带着丝丝凉意,须臾,扶楹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偌大的水潭。

扶楹来到水潭边站定,潭水暗沉,应是深不见底。

水面看似平静,却不时泛起诡异的涟漪,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水下翻涌,凝神细听,水下还隐隐传来沉闷的动静,仿佛有庞然大物缓缓游弋。

这场景,绝对是深海恐惧症患者与巨物恐惧症患者的双重噩梦。

扶楹略作沉吟,手腕一翻,多了一张符纸。

她指尖轻轻一抖,符纸就落入水潭。

刹那间,潭面骤起变化,一缕缕袅袅烟雾升腾而起,紧接着,平静的潭水开始“咕嘟咕嘟”翻滚起来,仿若煮沸的开水,热气腾腾,声势惊人。

扶楹后退两步,气定神闲地伫立在水潭边缘,双手优雅地环于胸前,镇定地盯着不断翻涌的水面,等着墨言出来。

“硝符”,瞬间起效,片刻就能获得热气腾腾的开水,既能暖身驱寒,又可用来冲泡灵茶,修仙界外出历练时的必备符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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