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寒潭…当真是你救的我……”沈清欢掰开他的手指,将休书塞进他染血的掌心:“不重要了。”
寺外风雨如晦,她转身时听见谢凛撕心裂肺的喊声:“沈清欢!
若我剜尽这一身蛊毒,你可愿……”余音被雷声吞没。
(8)寒山寺一战后,谢凛将自己锁进了侯府地牢。
铁链穿过琵琶骨,冰冷的玄铁刺入皮肉,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
面前摆着一柄薄如蝉翼的匕首——正是当年他送给沈清欢的定情信物。
“侯爷!
您这又是何必——”老管家惊恐地看着他抓起匕首,扑通跪下,老泪纵横。
“出去。”
谢凛声音嘶哑,“告诉所有人,谁也不准进来。”
刀尖抵上心口时,他想起沈清欢那句“生死各不相干”,想起她转身时决绝的背影。
嗤——!
第一刀剜下,血肉翻卷,露出森森白骨。
鲜血喷溅在墙上,像极了大婚那日,喜堂上高悬的红绸。
子夜时分,蛊毒发作。
谢凛蜷缩在墙角,青黑的纹路在皮肤下疯狂游走。
他死死咬住手臂,硬生生撕下一块皮肉,却仍抑制不住喉间的惨叫。
“啊——!!!”
头颅重重撞向石墙,鲜血顺着额角流进眼睛。
混沌中,他仿佛又看见那年冰湖,少女砸碎冰面跳下来救他。
她的发丝在水里散开,像一团墨色的雾。
可后来,他怎么就认错了人呢?
“呃啊——!”
又一刀下去,他颤抖着从肋骨间挑出一条扭动的蛊虫。
那虫子尖啸着,竟口吐人言:“谢郎好狠的心~楚楚好疼啊~”谢凛赤红着眼,将蛊虫扔进炭盆。
火焰腾起的瞬间,整座地牢回荡着林楚楚凄厉的惨叫。
腊月初八,京城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沈清欢在药铺称药时,听见外头喧哗。
“侯爷已经在雪里跪了六个时辰了……血都把整条街染红了……”她掀帘的手微微一顿。
长街尽头,谢凛只着单薄素衣跪在雪中。
胸前纱布早已被血浸透,在雪地上洇开大片刺目的红。
见她出来,他重重叩首,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谢某……特来归还嫁妆。”
漆盘里是她当年的银针匣,底下压着一纸和离书——上面按着他的血手印。
“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
沈清欢冷笑。
谢凛抬头,眼底血丝密布:“不敢求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