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赵蛮光顾着剔骨了，没注意她顶门，不知道她想什么。
“赵蛮……”
“叫老公。”赵蛮头也不抬的说。
“呃，”张翠脸颊晕红，吓得心砰砰直跳，偷偷看了一眼门。
时代原因，互相检举揭发成了风气，妻子揭发丈夫都不稀奇，女儿揭发父亲也经常有，更何况外人，添油加醋是肯定的，造个谣又不费事，闲着也是闲着。
张翠不知道外面有没有人偷听，听见就是麻烦。
但她终于豁出去了，冒死也要给男人回报，她羞涩地小声说：“老公……我们……买几只小猪吧，下水正好喂猪。”
话到嘴边却转向了，她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羞愧不已。
“好。今天去妈妈家不方便，明天买回来。”
赵蛮立刻承诺，老婆的要求必须满足。
更何况，原本猪圈里是有猪的，都被他输光了。
很快剔完骨头，赵蛮吩咐说：“我今天只挑着净肉去卖，剩下的心、肝、肺、肝、肚、肠、猪皮、猪蹄，你分一分，挨家送一点，整个小队都送到，家里有狗的送骨头。”
“好吧。”张翠欲言又止，感觉男人又开始败家了，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赵蛮听出勉强，可这事也没法解释，邻里关系很重要，如果有人调查到这里，邻居都知道他打猎，半夜上山就合理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再随口说几句好话，足以打消所有怀疑，一点边角料算个毛？
但赵蛮说的是：“你对人性的阴暗估计不足，不患寡而患不均。大家一样穷才能和睦相处，如果哪个富了就成仇了，凭什么你家吃肉，我们连汤都喝不上？然后就会有人给我们造谣。相信我，虽然好人占多数，但坏人总是不缺，然后我们的麻烦就来了。”
“我懂了，你放心吧。”张翠重重点头，又小心提醒说：“妈妈那里也送点吧？”
李兰英可不住在六队，走路要一个多小时，张翠带孩子去不了。
“妈妈那里你不用管了，我送净肉过去，顺便把钱还了。”
“好，我给你炒里脊，你吃饱再走。”
张翠十分高兴，欣然起身，恍惚间活力又回来了。
……
“你家多少鸡啊，怎么天天卖鸡蛋？”
赵蛮赶到黑市的时候，天已经亮了，他又看到卖鸡蛋的小姑娘，便像老熟人一般打了个招呼，再次把摊子摆她身边。
小姑娘只有十六岁，被他问的脸颊通红，嗔怒说：“我是贫下中农，你才是资本家，不跟你说话。”
赵蛮哭笑不得，这代沟太特么深了，他可没有扣帽子的意思。
“你想太多了，你什么成份关我屁事？”不等小姑娘发飙，一摆手笑道：“我明白了，你只是没卖出去而已。”
小姑娘哼了一声：“你当鸡蛋那么好卖啊，你能卖出去？”
“切，我十分钟卖光你信不信？你不应该和供销社卖一个价，至少低一分钱啊，没便宜可占，为什么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