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
“是。”
“那你记得她站起来吗?”
六号房女人顿住。
五号房的女人说:“我也看到她坐下。
但我记得,她是从柜台边转过来,慢慢地走过去,坐下。
头低着,一直低着。”
“她站着吗?”
“没有。
我从头到尾都没看见她站着。”
“那她是从哪过来的?”
“从柜台后。”
“可柜台后面只有墙和水壶。”
“我说的是,我看到她‘出现’在柜台边,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那张椅子。”
“那和站起来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
她语气变得清冷,“因为她是从‘没有’里走出来的。”
所有人沉默。
“你刚才说,她低着头?”
“对。”
“她手在做什么?”
“垂着。
像死人一样。”
“那你怎么会觉得她‘走过来’?”
“因为椅子不是她坐着的角度。
是她面对的方向。”
“你有没有看到她真正坐下去的那一瞬间?”
五号房女人没有立刻回答。
她慢慢地说:“我看到了她的影子,落在椅子上,然后我才看见她坐下去。”
“你看到的是影子?”
“对。”
“你确定那是她的影子?”
“我不确定。”
她笑了一下。
“我那时候在画室,常画人影。
我知道什么时候的影子是真实的,什么时候是补上的。”
“那你觉得那是?”
“补上的。”
零点四十四。
七号房男人忽然说:“我看到的她,从来没动过。”
“你意思是?”
“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坐在那里了。
姿势和你们说的一样。
可我没看到她移动。
也没看到她站起来。”
“她有影子吗?”
“有。
影子对着柜台。
但我看到影子的那一刻,我感觉——那个影子不是她的,是我自己的。”
他停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我在某个角度,看见了自己坐在那里——而我站着。”
—他们开始说的,已经不是她怎么死的。
而是——她是怎么被构成的。
有的说,她走向椅子。
有的说,她是从阴影里浮现。
还有的说,那是自己的影子替她坐下。
而现在,他们一个比一个离椅子远。
好像那里坐着的,不再是尸体, 也不是她。
而是他们所有人 对“死亡”这件事的,默认版本。
零点四十六。
“我们应该重演一次。”
三号房男人忽然说。
没人接话。
他看向那张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