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窑洞内,篝火将熄未熄的余烬映照着他脸上结痂的伤口。
三日前与官兵的遭遇战中,他的后背被箭矢擦出一道血痕,此刻正随着呼吸隐隐作痛。
洞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石勒猛地抄起倚在墙角的铁槊,却见王阳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羊皮袄闪了进来。
“找到郭敖了。”
王阳往火堆里添了根枯木,火星子“噼啪”炸开,“他带着几个兄弟在山坳里劫了辆运粮车,官兵追得紧,咱们得去接应。”
石勒起身时牵动伤口,闷哼一声:“走!
让那些狗官知道,羯人的血不是白流的。”
两人摸黑穿行在荆棘丛生的山道,月光在石勒的铁槊刃上凝成冷霜。
他想起半月前,正是在这片山林里,他救下了被官兵追杀的王阳。
当时那汉子被箭矢射中大腿,倒在血泊中仍死死攥着短刀,这份狠劲让石勒当即决定将他纳入麾下。
转过山梁,厮杀声已清晰可闻。
郭敖率领的七八个汉子正依托巨石与官兵对峙,箭矢如蝗掠过头顶。
石勒大喝一声:“随我冲!”
他挥舞铁槊率先冲入敌阵,槊锋扫过之处,官兵的皮甲裂开血口。
王阳的双刀在月光下化作两道银弧,专攻下盘;郭敖则手持一柄大斧,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的气势。
混战中,石勒瞥见一名官兵正举刀砍向郭敖后背,他甩手掷出腰间短刃,精准刺入那官兵咽喉。
郭敖回头冲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好兄弟!”
这一战直杀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官兵丢下十几具尸体仓皇逃窜,石勒等人缴获了二十余张硬弓和三匹战马。
“跟着你干,痛快!”
郭敖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将一坛抢来的酒递给石勒,“咱们总不能一直当山匪,得想个长远的法子。”
这话正戳中石勒心事。
他望着天际流云,想起师欢家书房里那本《孙子兵法》,缓缓道:“乱世之中,唯有拉起一支队伍,才能真正立足。
我听说成都王司马颖旧部公师藩在赵地举兵,咱们不如去投奔,积攒实力。”
众人商议至晌午,最终决定由石勒带着王阳、郭敖等十八人先行探路,其余兄弟暂留山林。
临行前,石勒将一块从官兵身上扯下的青铜护心镜系在腰间——这既是战利品,更是他向命运宣战的信物。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