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写下的:“真正的你,藏得太深了,连我都快忘了。”
苏沐合上日记,长长地呼了口气。
她已经复仇完成了。
宋婉婉住进精神病院的第三天,开始哭着喊“她还活着”;苏父不肯承认,却最终亲手烧毁了家族文件,在酒精与药物的麻醉中倒在母亲的空照片前,嘴里念的,是“苏沐”。
他们终于记起她了。
这就够了,不是吗?
她站起来,镜子映不出她的脸,像是光线在回避她的存在。
她伸手触碰那面镜子。
指尖冰冷,像一层皮肤之下还有什么在呼吸。
“你还在吗?”
她轻声问。
镜子没回应。
她笑了笑,“不在了也好,我不想再和任何人分享这个身体。”
她走出书房,穿过那条年久失修的走廊。
天还没亮,乌鸦落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
门口站着一个陌生人,是隔壁邻居的女儿,十六七岁,笑得天真无害。
“姐姐,”她递上一封信,“有人托我转交的。”
苏沐接过信,信封上写着一行字:“献给活下来的你,或死去的我。”
她怔了一秒,然后撕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句话:“你赢了,但你也不再是你了。”
她站在门口,风把她的头发吹起,夜的气味像潮水一样涌上来。
她缓缓地低头一笑,仿佛理解了,又仿佛什么都没有理解。
三个月后苏家别墅彻底被拍卖,邻居说那一家人都疯了,只有一个女儿活下来。
她搬去了别的城市,换了名字,在一家精神康复中心做助理,笑容柔和,说话轻声细语,谁都喜欢她。
偶尔,她会站在楼梯尽头的镜子前,盯着自己很久。
有人叫她:“苏小念?”
她回过头,眼神清澈:“不是,我叫——”她停顿了,笑着摇摇头。
“我也忘了。”
镜子里,什么都没有。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