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名叫微末,幼时流浪四方,得无名老妪传授此技。”微末轻声答道。
她幼时便随母亲以刺绣贴补家用,母亲女红天赋极高,那时便隐有锁绣感悟。
前世多年后的太后寿宴,西域绣娘入宫,两方技法冲击之下,她终于突破桎梏,将锁绣加以完善并运用到实际当中。
以此给苏晚昭绣成了万寿图。
此时的栖梧刺绣大家,如皇后等人,虽也同母亲一般,但少了西域翻针技法,并未摸索出其中真谛。
锁绣含有明显的西域特色,可如今西域绣娘尚未来到中原,她无法自圆其说,索性推给无名老妪。
“好好好!”太后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枯槁的手拍在赵晏手背,“晏儿许她何职位?”
赵晏答,“贴身侍女。”
“那倒好,不该埋没了这等妙人儿。”太后突然拔下头顶九鸾环翠玉簪,“这簪子哀家戴了一辈子,今儿就赏你了。”
“母后!”皇后突然出声,“玉簪是您的陪嫁,这位姑娘的身份恐怕承受不起。”
太后冷眉扫她一眼,“哀家说赏,她便承受得起。”
皇后一滞,讪讪答“是”便不再言语。
苏晚昭站在人群中,见还跪在地上的女子素手去接玉簪,心底没来由的阵阵发恨。
那感觉就像是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却生生被别人抢走。
“阿乔,看你微末姐姐多威风。”
阿乔缩了缩脖子,只当没听到。
温晴玉抚袖轻笑,“王妃眼红了?你们不是主仆情深,她怎么也没帮你绣一个?”
苏晚昭银牙暗咬,葱白的指尖狠狠抵着掌心,却只能僵着脊背杵在原地。
高台上,太后含笑抚过百鸟万寿图,命人摆在凤椅后的拱寿琉璃屏风前,好让贺寿宾客甫一踏入殿门,便能看到这只流光溢彩的白尾孔雀。
赵晏率先落座,锦澜王府的席面摆在太子与二皇子府中间,错了长幼排序,是因赵晏是除了太子外唯一被封王的皇子。
殿门下传来朝靴轻响,太子的明黄色龙纹朝服随着步伐光芒流转,四皇子亲昵地随在身侧,腰间玉带上绣着交缠的连理枝。
身后随从抬着半人高的和田山河玉雕跨过门槛,南红玛瑙嵌作的祥云间,道道水脉皆由银丝堆砌而成。
太子才一站定,抬眸便瞧见凤椅后身的浮雕孔雀。皇祖母竟拿它挡住了拱寿琉璃屏风,不知是谁的贺礼。
他扫一眼已然落座的赵晏,单膝下跪,“孙儿与四弟有幸寻得整块天然和田玉,请三百巧匠雕了三月有余,特献给皇祖母,恭祝皇祖母松鹤长春,岁月悠宁。”
“好好好,快起来快起来。”
太后才虚手去扶,殿外又来一顶檀木步撵,二皇子裹着素白斗篷歪在撵上,捧着松木经匣的手泛着青灰,他在仆从的搀扶下缓缓下撵,白着脸道,“孙儿手抄了皇祖母最爱的《宝华经》…”
话未说完就阵咳不止,素帕也染上一丝鲜红。对面席间的秦绾忽然攥紧腕上的药玉珠,茶盏在掌心晃出涟漪。
太后登时哎哟一声,忙唤贤妃去扶,“你父皇早说了让你留在府中,你这孩子非要逞强…”
贤妃心疼地将二皇子扶去席间,“出门前可服了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