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唐云锦抬起右手，将一个搪瓷缸子放到杨柳头顶。
“小杨同学，千万别乱动，我的节目马上开始。”
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杨柳挺着腰背，疑惑地转过眼珠。
“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有理她，唐云锦重新走到话筒架前。
“小时候呢，我在少年宫学过几年武术，今天我就给大家表演一个我的绝活——腾空飞腿踢茶杯。”
杨柳：……
“好！”
台下，沈既白大声叫好，带头鼓掌。
顿时，叫好声、鼓掌声不断。
向众人一笑，唐云锦转脸看向杨柳，避过话筒，压低声音。
“别乱动啊，我可是十多年没练过，万一踢到你脸上破了相，那可就不好了！”
后退几步，唐云锦做势就要冲过来。
猜到唐云锦是想借机针对她，杨柳将手中的奖状摔到地上，一把扯下头的搪瓷缸子，冲到话筒前。
“厂长，唐云锦故意针对我，她就是想打击报复。”
捡起地上的奖状和搪瓷茶杯，唐云锦慢条斯理走过来。
“小杨同志，这么多领导都在呢，你和我的私人恩怨，咱们能不能下台再说？”
“唐云锦！”杨柳气吼出声，“你少在这里装无辜。”
“刚刚是你让我表演节目，我演你又说我要打击报复，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
唐云锦不露痕迹地将杨柳从话筒前挤开，夸张地吸吸鼻子，带上哭腔。
“杨柳，你勾引我丈夫，说你们才是真爱，我和他离婚成全你们，独自抚养刚刚六个月的女儿，你还不满意是吗？是不是非要我们母女死了，你才甘心？！”
台下，众打版车间的女工早就义愤填膺。
王姐第一个忍不住，抱着岁岁站起身。
“姓杨的贱货，你要点脸吗？”
“就是，唐姐都被你们欺负成什么样了，你是不是想逼死她？”
……
不想让唐云锦掌握局面，杨柳冲上前来，将唐云锦用力推开，夺回话筒。
“不是这样的，厂长，唐云锦她就是故意的，她根本就不会什么武术……”
嘭！
重重将手中的茶缸子，摞在领导席的桌子上，张清华沉着脸站起身，抬手指住杨柳的脸。
“你给我滚下去，滚！”
张清华在厂里多年，从唐云锦小的时候就认识她。
当年，唐云锦代表少年宫参加全市武术比赛，拿到少儿组冠军。
唐爸爸开心地抱着女儿的奖状，到厂里请大家吃冰棍，老职工们谁不知道？
在张清华看来，唐云锦一直是在委屈求全。
反观杨柳，简直就是无理取闹。
晚会前就提醒过她，这位还敢当着这么多领导的面儿闹妖，张清华现在杀人的心都有。
“滚就滚！”
杨柳一脸委屈地抹抹眼睛，转身跑下舞台。
眼底闪过冷笑，唐云锦重新站到话筒前。
“各位来宾、领导、服装厂的职工们，真是不好意思，今天的事情都怪我没控制住情绪。为了向大家道歉，我换一个节目，给大家唱一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祝大家元旦快乐，新的一年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将话筒拿到舞台一角的旧脚踏风琴前，她侧身入座。
抬手落上琴弦，缓缓开口。
“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
只有风儿在轻轻唱
……”
悠扬的琴声，伴着女孩子清亮的歌声，响彻整个礼堂。
身上就是一身半旧工作服的她，在灯光下依旧是闪闪发光。
台下，顿时一片惊叹声。
谁也没想到，平常不显山不露水的唐云锦，竟然还有这个能耐，就连岁岁也是惊讶地瞪大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