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常说,钱财终究是身外之物。”她轻轻放下筷子,意有所指。
陆明允正欲发话,老夫人突然插话道:“明允,你妹妹的婚事也该定下来了。月容今日要去信王府,正好把这事说定。”
沈月昭顺势接话:“信王妃昨日特意差人来问,说她那表叔近日就要启程赴任,若两家有意,这几日便可相看。”
她面不改色心不跳。其实是瞎说的,信王妃是邀她赏花来着,但她还没和信王妃提过陆瑶的婚事。
陆明允却忽然脸色一沉:“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沈月昭知他没准儿是醒过神儿来了,想起了在刘李两党间首鼠两端的弊端。
“议什么议?”老夫人拍案道,“瑶儿都十九了!月容,你今日去,把瑶儿的生辰帖也带上。”
沈月昭温顺地点头,又对陆明允道:“郎君公务繁忙,这些家务事就交给妾身吧。倒是那船上的事...”她顿了顿,“那日桃花宴妾身听闻官家有意让信王督着漕运。”
她偷觑着陆明允的神色:“妾今日去信王府,正好可以请王妃帮忙打听打听信王对近来漕船失火、运丝船被劫的态度。”
陆明允手中茶盏一顿。信王府若插手此事,反倒不好继续追查,且会漏了和姜国那边的联系。
他勉强扯出个笑:"夫人有心了,倒也不必。"
“你们妇道人家不懂这些,此事切莫在信王妃面前提及。”
哼,做贼心虚。
沈月昭心里冷哼一声。
沈月昭到得信王府时已是午后,她并未递拜帖,倒是管事的一听说她是陆家夫人,便立刻迎了她进去。
信王妃正在后园赏花。见她来了,信王妃笑着招手:“陆夫人来得正好,我这儿正缺个人陪我赏景。”
沈月昭瞧着信王妃的脸色比那日桃花宴上憔悴了许多。
“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信王妃指尖拂过花瓣,忽然叹了口气。
“娘娘,何故出此伤春之言。”沈月昭问。
“我不过随口一叹罢了,只是觉得这园子里的花开了一茬又一茬,终究花无百日红。”
信王妃愁眉紧锁。
沈月昭猜到或许是因为近日陈婉得宠的事。
她指着园中一株开得正艳的垂丝海棠,道:“娘娘可曾见过海棠结果?这花儿开得绚烂,待花谢后结出的果子却酸甜可口,别有一番滋味。”
信王妃微微一怔:“这倒是...”
“世间万物皆是如此。”沈月昭温婉一笑,“盛极必衰是常理,但衰后未必没有新的生机。就像...”她顿了顿,“就像我那待字闺中的小姑,若能觅得良缘,说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陆夫人是说,你家郎君的妹妹,陆大姑娘么?”信王妃起了兴趣。
“正是,”沈月昭郑重地福了福身,“还望娘娘施恩,为我家大姑娘和钱大人保媒。”
“陆夫人,”信王妃挑眉,“你不会说的是我那远房表叔,钱若林吧?”
“正是。”沈月昭抽出陆瑶的生辰帖奉给王妃,“家中已议妥,觉得这桩婚事再合适不过,因此妾今日特意带来了小姑的生辰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