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晨青柠的现代都市小说《陛下就是躺赢狗凌晨青柠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知向谁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大周,买回来的奴仆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随意差使打骂,即便是杀了也不会担罪责。但需要向官府交罚金,一般也就十几两银子。能买的起奴隶的人,自然不会交不起这点钱。但好在青柠没有把她当奴仆使唤,而是当成邻家姐妹诚心对待,还允诺她可以随时归国。家里应该不会发生农夫与蛇的戏码,如果这都感化不了她,凌晨也不介意火化她。陆婉云的手艺很好,无论是厨艺还是女红都远在青柠之上,但对于农桑之事却是一窍不通。闲暇时她们也会互相讨论交谈、取长补短。往事如烟,让时间去慢慢抚平一切吧~与小院里春日暖阳的岁月静好不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淮战场,此刻正凄风冷雨、血流成河。江淮节度使文训、徐州知府周进、寿春知府杜宣等各个手握军权的地方大员,在兵部尚书贺唯忠和皇室成员、...
《陛下就是躺赢狗凌晨青柠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在大周,买回来的奴仆是主人的私有财产,可以随意差使打骂,即便是杀了也不会担罪责。但需要向官府交罚金,一般也就十几两银子。
能买的起奴隶的人,自然不会交不起这点钱。
但好在青柠没有把她当奴仆使唤,而是当成邻家姐妹诚心对待,还允诺她可以随时归国。家里应该不会发生农夫与蛇的戏码,如果这都感化不了她,凌晨也不介意火化她。
陆婉云的手艺很好,无论是厨艺还是女红都远在青柠之上,但对于农桑之事却是一窍不通。闲暇时她们也会互相讨论交谈、取长补短。
往事如烟,让时间去慢慢抚平一切吧~
与小院里春日暖阳的岁月静好不同,远在千里之外的江淮战场,此刻正凄风冷雨、血流成河。
江淮节度使文训、徐州知府周进、寿春知府杜宣等各个手握军权的地方大员,在兵部尚书贺唯忠和皇室成员、梁王周元昭的统一指挥下,率领十二万大军在南部边境和七万唐军在线solo。从广陵、寿春一直到江夏、荆襄,整个长江中下游地区都被卷入到这场惊天动地的大战之中。
烽火连天,血染河山!
作为本地有钱有势的小地主,凌晨自然没有被征调到战场上当炮灰的烦恼,但这场战争还是严重影响到了他的生活。
临颍县涌入了很多从南方逃难而来的百姓。
唐国军队善待大周百姓的概率,和某些游戏厂商的皮肤抽奖一样感人,生活在南部州府的老百姓们可不敢拿自己的脑袋去赌,八字再硬经不住这么玩。
于是他们将老母亲丢上木架车,在媳妇的腰上绑牢绳子,再抱好自家娃娃,拖家带口的往北边跑。有亲戚就投奔亲戚,没亲戚就自驾游,反正不能待在战区等死。
尽管顶在前面的汝南府和南阳府已经延缓了大部分压力,但到达颍川府的难民依旧如潮水般汹涌。知府大人急令各县捕快、衙役、皂吏、更夫,各村镇的民壮组织协调,务必要保护好本府人民的人身和财产安全。又调出两千乡军,全副武装到各地巡视检查,震慑宵小。
反正要求只有一条,绝对不能出现民变。
临颍县的城郭四门紧闭,城墙下到处都是三五成堆的逃难百姓。大周没有手机支付,他们离家时带在身上的钱财和粮食也基本在路上吃的差不多了。
这个时候气氛就很微妙了,正所谓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饿着肚子是很难遵守法纪的,难民们内部之间、难民和本县百姓之间,能够摩擦出无限可能。
冯延不想自己的辖区内出乱子,于是下令用官府存银向本县商户和过往客商购买米面,在县城四门以及下辖的各处镇子外增设义棚,免费发饼放粥。只要把肚子喂饱,就能稳住绝大多数的老实人,如果吃饱后还要闹事,那就是天生的坏种了。
对于这种贱胚,冯延只说了一个字——镇。
要不说人家能当上知县呢,这个“镇”字用的就极为精妙!只有反抗官府的人才会被镇压,怎么就只镇你不镇别人呢?而镇的程度又很模糊,口头批评教育也算,捉拿关押砍头也算。
该怎么做,自己把握。
文训向儿子交代完军营里的事项后,便信步走出帐外,在凌晨的搀扶下钻进了帐前的双驾马车里。
马车前后各有数十骑相随,人人披甲执挂,手提长朔、腰胯长刀、背负雕弓,马脖子前还挂着两袋羽箭。这帮人是江淮军中的精锐,忠诚度极高,武艺更是没的说。
凌晨跨上马后,立在他们中间,明显感觉有点发虚。
这情况就跟你在简历上胡吹一通,结果被秦山核电站破例录取了一样让人抓马。
文若走到凌晨胯下的骏马旁边,对着他正色拱手,语气恳切的嘱托道:“家父的安危,就托于贤弟了。”
文若比凌晨大两岁,所以这话不是站在职场的角度,而是以另一种更亲近的身份托付的,凌晨闻言后也不免有些动容,抱着拳对文若保证道:
“放心。”
军队迤逦而行,出了营寨,向着寿春府城而去。
——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晓鸦。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唐国的入侵对寿春府造成的破坏是灾难性的,凌晨沿途经过的村落早已残破不堪,房子倒塌下来,横梁裸露在外,残砖破瓦散落一地,黑烟熏烧过的土墙孤独的立在风中。
路边有时还能看到累累白骨,野狗低着头在嗅着残渣,乌鸦盘旋在天空之中“嘎嘎”惨叫,也有活人瘫坐在大树下,袒胸露乳,有气无力。
战争带来的影响,是十分醒目的,横刀立马、醉卧沙场的豪壮背后,往往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心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到这些场面后,凌晨突然想起了远在望云镇的青柠,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比起外面那些没有城墙和军队保护的村落,寿春府城里面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陌上花开正艳,草香怡然。波光荡漾在溪流中,鱼儿穿梭摇曳,菏叶朵朵静张。石桥上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樵夫、提着草鲤的渔人、抱着稚童的农妇、跟着丫鬟的马车、推着木车的汉子,都齐齐走向那座高大的城墙。
宽大的石块互相错落堆叠,造就出高耸入云的坚实壁垒,城墙上的斑驳痕迹,无声的诉说着刀劈火燎的往日惊心;墙角下的苔藓平添一抹绿意,从石砖缝隙里钻出的一棵草枝,将生命的不屈呈现给每一位赶路的旅人。
比起外面的骄阳似火、夏日清荷,穿过冰冷的城门楼洞,全然是另一幅画卷——
两道高楼木倚门,酒旗茶肆布招扬,叫卖声、交谈声、嬉笑声、吵骂声响彻市井,垂柳在池边慢划水面、小舟在镜上轻泛涟漪,这处才子收扇挥笔,那端佳人高阁掩笑,翠叶藏莺,珠帘隔燕。
画栋鳞次栉比,巷陌静沐暖阳,彩船琵琶吹人醉,佛寺梵音入空明。衙役皂吏巡街辑纠,官兵士卒伫立贩摊。身前人与物相契,远眺峰与松共眠,秋山宜落日,秀水出寒烟。
凌晨骑在马背上,望着繁花似锦的庐州街道,不禁大为惊奇、感慨万千。
“对了,老夫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氏?”一旁的马车帘子被掀起,文训捋着胡子看着街上的人群,向凌晨笑问道。
凌晨思考了一下,缓缓答道:“回大人,颍川府、望云镇。”
“家中还有什么人?”
凌晨愣了一下,美好的心情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文训的话让他想起了还在茅草屋里啃着窝头的青柠,想起她低头缝衣的模样;想起她深夜柔弱的低啜;想起自己那天推开院门时,身后急促又止的脚步。
“小人拙荆尚在家中。”
文训听了后笑着说道:“老夫知晓了,此间事了,你便休沐月余,回家看看吧!若是家中再无亲眷,不如就将她接至汝南府。那里是老夫故里,略有些薄产,给你夫妻二人置办些宅田,定居下来,也好解相思之苦。”
凌晨微微一笑,低着头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小人本来只是个流民,被当地里正半哄半骗着和她成了亲,第二天就入大人帐下从军了,都还不怎么熟,哪谈得上什么相思不相思……”
“话虽如此,可老夫看得出来,你是在意的。”
废话!老子两世为人,女朋友都没谈过,只敢暗恋漂亮班花、校花、系花。青柠一上来就跟我结婚,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能不有点特殊的感情么?
一路闲聊到府衙后,文训让其他人去门房倒座里休息,只带着凌晨一人进入了官衙里面。
穿过庭院和正堂侧面的游廊后,他跟在文训身后,在后堂里见到了庐州太守兼寿春府府服第一。
也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玩意儿。
两个老头叽里咕噜的聊了半天,凌晨在一旁早就等着不耐烦了,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文训带过来的亲随,多少代表着江淮几万大军的脸面,孰轻孰重凌晨还是分得清的,于是只好耐着性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发呆。
两老头商量的都是军政事务,凌晨既不了解情况、也没有资格插嘴,就在一旁拼命压制着自己别打哈欠,期间寿春知府还让侍女给凌晨上了一杯茶和几块糕点。
糕不糕点倒在其次,只是那侍女长的是真水嫩啊!脸蛋白白净净、眼睛秋水汪汪,胸前也十分饱满。身段婀娜、面含浅笑,临走时还看了凌晨一眼,真个是回眸一笑、勾魂摄魄。
“咳咳~”
直到文训捂着嘴咳嗽提醒,凌晨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他们聊完了,该换地方吃饭了。
你吃你的呗!打断我干嘛?我看美女碍着你往嘴里塞饭了?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吃?
俩老头在正堂吃饭,满腹牢骚的凌晨则是被安排到了偏房吃,跟他们只有一墙之隔,这让凌晨感觉自己贼像大领导的司机。不过也没办法,从古至今等级都是如此森严,他也没指望古人能有人人平等的观念,那玩意在他生活的现代都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文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讲究人。自从凌晨救了他一命后,不仅给他安排了清闲的岗位,把他当心腹看待。嘘寒问暖就算了,还带着出来见世面,从对方的角度来看,确实挺够意思了。
不过搬家去汝南给他打一辈子工的事还是省省吧,凌晨只想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
这边事情一结束他就请辞,带着积攒下来的75两6角银子回颍川府。
天色将暮,知府家的小厮跑来找凌晨,说节度使大人今晚要住在这里和他家老爷听戏看曲,领着凌晨去了一间单间,让他今晚睡在里面。
凌晨送走那小厮后,刚脱了盔甲躺到床上还没多久,就又有人来找他了。
是跟他一起来的亲卫营同袍,言说军中又有急事,老文这戏看不成了,要连夜赶回军营。
妈的……
这是真拿老子当羊肉涮啊!
凌晨怨气冲天的把刚刚脱下的盔甲又披挂在了身上,握着刀很不情愿的走出房门,跟着同袍来到府衙门口,和一起来的骑兵们无聊的等着。
过了一会,脸色微红、看起来像是喝了三聚氰胺的文训就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被寿春知府送了出来。
凌晨嫌弃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从侍女手中接过这位活爹,费劲巴拉的把他扶上马车塞进里面后,又跳下来朝着知府抱拳一礼,这才指挥着队伍离开了府衙,向着城门走去。
他之所以能面不改色的指挥这帮同事,是因为文训给他安排了个小官——
亲卫营,百夫长。
火把冒着黑烟,将松脂烧出一股淡淡的熏味,百骑护着车驾,行走在官道之上,四周是静谧的旷野。
凌晨摇了摇头,有些烦躁。白天和文训的交谈似乎还在眼前,他跟青柠只见过一面,待了也就十几个小时,可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她的脸蛋,并且还挥之不去?
难道是因为抱了她一下?
不应该啊!小学跳舞表演他还一次性换着抱过四个女同学呢~难道自己定力这么差?
“嗖——”
就在凌晨立在马背上晃悠着走神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弦音,紧接着一直箭矢擦着他的鼻子,从他眼前穿了过去,“梆”的一声钉在了马车窗边。
下一刻,还不等凌晨反应过来,原本十分平静的官道两旁就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杀!!”
“我就草了……你特么是属柯南的吗?!”
凌晨望着马车车窗暗骂一声,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大声呼喊道:“不要乱!前面的往前冲杀破开路!后面的跟我一起保护好大人,快速冲出去!”
“是!”
虽然不清楚这帮从草林里窜出来的黑影是什么目的、有多少人,但都干到亲卫营了,大家也都不是吓大的!亲卫骑兵并没有慌乱,他们冷静的卸下后背的弓,搭上箭就朝着黑处射,等到凶徒逼近了,又果断丢了弓,举起马朔就往他们头上招呼!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堪称专业!
凌晨守在马车旁,自然不用他亲手提刀砍人,他躲在混乱的人群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帮人身上并没有甲胄,但却有弓箭和刀刃,既不是装备精良的唐军,也不像一穷二白的暴民。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仇家。
凌晨对文训的人际关系并不了解,也没有探索的兴趣,但能做到大周南方集团军总司令,想来一路上估计也没少结仇家,眼红的小人也从来不会缺。这帮人能埋伏在他们回去的道路上,并且能精确的知道时间和地点,背后怕是多少有点政治斗争的影子。
老文不容易啊!快五十的人了,还有各种各样热心肠的人这么着急的想送他一程。
对方明显人多,而亲卫营的装备比他们好,双方又眼看着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那就耗呗~看谁先虚!!
刀剑刺破皮肤,血水飞溅一地,惨叫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亲卫们护送着凌晨和文训一路奋力向前砍杀,但人却越来越少,边战边撤到一处乡野残村时,只剩下七八个人。
马车早就被贼人给毁坏了,凌晨扶着醉醺醺的文训躲进一间破院里。这户人家以前应该是个大地主,房子修在一处高坡上,四周的墙壁虽然是土垒的,但靠人力一时半会也推不倒。
亲卫们搬来断木土块,推着石碾子,把它们统统堆到门前挡住。墙高爬不上去,贼人们就不顾一切的从门口往里面冲,却被亲卫们齐齐用马朔迎头劝退,他们的人数优势施展不开,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去找柴火和稻草,丢进去烧死他们!!”
听到外面传来的凶狠叫喊,亲卫们面色凝重,个个都露出不安的神色。他们倒不怕死,可节度使大人还在这呢,他不能出事啊!
于是,他们齐齐看向了凌晨:“将军,怎么办?”
当小领导就这点不好,大家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就都来找你了。
凌晨将胳膊曲起,擦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刀面后,对这群投来希冀目光的手下们说道:
“本来,我的职责是贴身保护大人,砍人这种事不该我去。不过既然已经被逼到这步田地了,我也不能再端着。你们守好大门,一定要护好大人,我出去剁了他们就回来。”
听到凌晨如此说,面前这几个亲卫顿时大惊失色!我们是让你想想办法,不是让你去送人头啊!
当下就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卫壮着胆子出言劝阻道:“将军,贼人数量众多,势头正盛,依小人之见,不如暂避锋芒,多垒砖石固守,以待……”
“你说什么?我避他锋芒?”凌晨轻蔑的打断了这名亲卫的劝阻,脸上冷笑连连。
如果是白天,他还真不好操作。可现在四周黑灯瞎火的,外面那群逼也因为怕被人看到亮光,连火把都没有点。这种连演都不需要演的爽局,得连跪多少次才能遇到一把啊!
“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说罢,凌晨便不分由说的扯过一个亲卫,将他拉到墙边按倒,踩着他的肩膀就毫无高手风范的抓住墙边,费力的爬上去,翻滚着跌出墙外。
剩下亲卫们面面相觑……
下一刻,从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大叔!你不是节度使么?!你的护卫呢??”
密林中,满头树叶的凌晨拨开面前的灌木枝,呸了一口嘴里的鸟粪,扯着马缰绳艰难的往前逃命。身后不远处火光摇曳,依稀还能听到“站住”、“抓住他们”之类的凶恶喊叫。
趴在马背上的文训回头望向后方的追兵,颇为无奈的说道:“他们留在后面阻截追兵,如今追兵已至,想来已经……”
“得得得!”
凌晨不耐烦的打断了文大叔的凄凄惨惨切切,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功夫伤感别人,眼下他俩能不能逃出生天还两说呢!
凌晨牵着马,驮着受伤的文训在林子里穿行了许久后,还是没有摆脱身后的那帮牛皮糖,他的心中不免急躁起来,有了别的心思。
咱也不是非要今天进步不是?不行先溜了,换个领导不也是一样表现?
就在凌晨考虑丢下文训准备独自跑路时,面前的林子突然消失了,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空旷的草台,下面是个接近直角的陡土坡。
妈的!没路了……
凌晨皱眉望着脚下的土坡,这个角度似乎也并非不能滑落,只要贴着坡面用脚刹来减缓自由落体的重力,应该问题不大,这种事他小时候常干。
况且现在也没得选了。
主意打定后,凌晨跑到马旁边扶住趴在上面的文训,把他半拉半扯着拽了下来,两个人颤颤巍巍的来到了崖边:
“大人身居要职,所以绝对不能被唐军抓走,虽然这里有点高,不过还是要跳!”
文训回头看了一眼快要到眼前的追兵,知晓已无计可施,于是便抓着凌晨的胳膊,用力的点头道:“嗯!”
“跳!”
尘土扬起,沙石飞溅!身体极速坠落,凌晨四肢挥舞尽量让自己贴着坡面,用脚踩着土块保持平衡,只要别被突然颠一下子飞出去,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最多就是擦破点皮或者腿麻脚崴之类的小伤。
什么?受伤的文训?
谁特么还有心思管他!活下来算他命大,滚下去就是命里该绝,下辈子多注意就行了。
半分钟后,凌晨终于扑倒在了地面上,满身都是草屑黄泥,咳嗽两声都能看到眼前尘土飞扬,跟吐烟圈一样。胳膊肘火辣辣的,屁股墩子也有点痛,手掌还被擦烂了,不过好歹也是活下来了。
哎?老文呢?
凌晨借着微弱的月光在周围找了半天,都没有找到丫的人影。不应该啊……就算摔死了,也该有个尸体吧?
“咳咳……”
一道咳嗽声传入耳中,紧接着“哎呦”声响起,凌晨抬头一看,文训以一种十分不雅的姿势挂在自己头顶的一堆蒿草上,腰间的宝剑也不知道哪去了。
“哎呦我的老baby呦~你在那儿干嘛呢?还不赶紧下来!”
凌晨忍着伤口传来的疼痛,手脚并用的爬了上去,拽着文训的脚就毫不客气的把他给拖了下来。
“慢……慢点小兄弟,老夫的胯……”
“慢不得!唐军的大刀不答应!”
凌晨一把将文训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架起他就抬腿飞奔。
两个人就这样狼狈的在郊野上逃窜,凌晨跑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文训也紧张的直咳嗽。所幸他们身后并没有什么声音,看来那帮追兵应该是绕路了,眼下争取到了宝贵的逃命时间,必须赶紧找到大周的军队!
但很快,他们就趴在草里面不动弹了,因为在前方一道必须要经过的木桥边,他们看到了人影和篝火。
“糟了……是唐军斥候。”文训皱眉低语道。
凌晨叹了一口气,站起身子抖了抖身上的草屑和尘土,对满脸惊疑的文训说道:“藏好,等我回来。”
说罢,他就提着刀蹑手蹑脚的绕到一旁,消失在了草丛中。
文训忍不住伸长脖子在黑夜中寻找凌晨的身影。人就是这样,在危险的环境中看不到同伴的身影,就会产生莫名的恐惧和焦虑。
“啊——”
“怎么了?呃!”
“不好!有……”
距离太远,文训只看到木桥那边的唐军不知何故乱了起来,篝火也莫名其妙的熄灭了,还有许多喊声和哭声传来,但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就安静了下来。
文训趴在草里,感受着周遭诡异的安静,不免有些紧张。
突然,一双手拍在了他的肩膀上!!
文训立刻惊惧交加的扭过头去,他都准备和来人徒手互殴了,结果发现是那个年轻小伙子。
此刻,他浑身浴血,腰间缠着五颗人头,都还在滴血。右手握刀、左手扶着自己的肩膀,借着月光还能看到他在憨笑。
“解决了,走吧~”
解决了?解决什么了?
文训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恍然大悟,紧接着又是一脸的震惊,用看怪物的眼神望着凌晨。
“你……你一个人把他们……”
“活爹!能别磨蹭了吗?再磨蹭追兵要赶上来了!”
“哦……哦哦哦!”
这帮唐军斥候有马,凌晨把文训扶上马后,自己也骑了一匹,两人并辔而行,快速过了木桥,再次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小兄弟,你是谁的部将?”
“我不知道,我就是个先锋营的小兵,不过我的大领导也姓文,跟你一个姓。”
文训骑在马上暗自思索,寿春府附近就自己这一支人马,他现在基本可以肯定这年轻人就是自己帐下的士卒,先锋营么……
就在他准备要问凌晨姓名时,前方突然又出现了大量火把,仔细一看,竟然是成群结队的骑兵!
凌晨嘴角一抽,猛的勒住了缰绳。
那群骑兵当然也发现了他们,隆隆的铁蹄将整片大地都震的微微颤抖,他俩都来不及逃跑,就被对方从左右两边围了个圈,包成了饺子馅。
“大叔,事已至此,我已仁至义尽……”
“父亲!”
就在凌晨准备丢下文训隐身逃命时,从对方阵中飞出来一匹白马,马上那人嘴里喊着爸爸朝他俩奔了过来。
来人不过二十岁,头戴双龙鍪、手提长缨枪,银甲白袍、剑眉星目。铠甲上刀劈剑砍的痕迹在火光中清晰可见,披风上的鲜血尚未干涸。雄壮的身躯上,既有饱读诗书的儒雅,也有久经沙场的肃杀。马如麒麟,人如盘龙。
这人勒马立在两人面前,见到文训四肢健全并且还在喘气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紧接着横眉冷眼,看向一旁的凌晨。
凌晨举起手中的长刀,指向这人的脸,明知故骂道:“贼人!休伤吾主!”
?
文训既感动又无奈伸出手按住凌晨的胳膊,笑呵呵的说道:“小兄弟休惊,这是我儿文若,我们安全了。”
凌晨“恍然大悟”,连忙收起刀在马上拱手说道:“小人不知是大人公子,还以为是唐将,一时冒犯,多有得罪,千万勿怪。”
文训指着凌晨对文若介绍道:“这位小兄弟是先锋营的士卒,为父遭唐军截杀,随从尽皆战死,路上偶遇了这位小兄弟。多亏了他一路舍命护送,这才杀出重围,还不速来谢过?”
文若听完父亲的介绍后,脸色惊奇的看向浑身是血、腰间还缠着五颗人头的凌晨,不由得从心底生出一股感激和敬佩之情,他连忙将长枪插在地上,对着凌晨惶恐拱手道:
“岂敢岂敢!兄台既有恩于我父,自是有恩于我文家,请受在下一拜。”
“哎~哪里哪里……”
凌晨挠着头不好意思的笑了,忽然好像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文训说道:“对了大人,你还记得之前我骑的那匹马么?”
“自然记得,小兄弟的意思是?”
“那上面的六颗唐军人头眼下是找不回来了,不过大人是亲眼见过的,不知能否为小人做个见证,不然我怕我那伍长不认……”
“喔……喔哈哈哈哈~~”
文训明白过来后,顿时豪迈的放声大笑起来!文若和周围的骑兵们也都跟着笑了,凌晨只好也跟着嘿嘿傻笑起来。
——
什么是气运之子?就是出门遛个弯的功夫,都能救下公司高层大领导。
文训,字教言。大周帝国江淮节度使,镇南将军,奉上命提步卒四万、马军两万,南下御敌。
这位便宜大叔是有资格觐见大周皇帝的牛人,真正的天街公卿。而且不单单是朝臣,他还是边将。大周一共就六个军政财一把抓的地方节度使,个个都是位高权重的大佬,而这老哥就是其中之一。
回到军营后,凌晨就在先锋营同袍们羡慕的目光中收拾好行李离开了,连夜搬进大别墅啊不是,中军大帐——
旁边的亲卫营。
望着单人宿舍里的小桌子和棉花褥子,以及篝火旁放着的小酒壶和鸡肉,凌晨嘬了一口小酒,不禁哼起小调来。这波真的是秦始皇吃花椒——嬴麻了!
果然,没有人比我更懂投资。
接下来的日子里,凌晨就像是从地狱来到了天堂。亲卫营不用推车、不用打木头桩子、不用出去拉水、不用吃野菜面糊、不用干那些永远都干不完的杂活。
他的工作内容很简单,就是每隔一天去中军大帐门口站两个时辰、也就是四个小时的岗,也不需要一动不动或者目不斜视,只要别大声说话和随意离岗就行了。
然后每个月还有5两银子拿,你说这……这上哪说理去呢?(双手一摊)
最关键的是,全军营的人都知道他救过节度使大人的命,还是个战绩11/0/1的猛人,面对数百铁骑都敢毫不畏惧的怒喝“敌将”,这样的人,谁会脑子抽了闲的没事去招惹他?
所以凌晨的上司——亲卫营的校尉大人,对他特别客气,平时升帐点卯从来不喊他的名字,直接默认他到了。除了每隔一天必须要去站的岗之外,凌晨爱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管不问。
除了刚开始的遭遇战吃了点亏之外,周军几乎是连战连捷,曾经被人追杀到跳崖的文训估计心里也憋着气呢,指挥着手下大军把唐军打的抱头鼠窜,并且还格外注意自身的安全。
连带着凌晨的工作环境也安全了很多,他再也不用提着刀去跟人火拼了,只要按时上下班就行,小日子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去了两个月。
六月的正午阳光还是很毒辣的,所以凌晨就待在自己的营帐里乘凉,小风吹着,小酒喝着,哪都不想去,连动都懒得动弹一下。
“凌兄弟!凌兄弟!”
忽然听到有人喊自己,凌晨将自己脸上的的蒲扇拿开,从新发的竹席上坐起身来,看向来人。
是同在亲卫营的袍泽。
“什么事这么着急,你慢慢走不行么?”
袍泽端起桌子上的酒杯喝了一口后,微微喘气着说道:“大人令你去帐内报到,我听说是要去寿春府城,估计是让你随从护卫。”
凌晨闻言皱了皱眉,再望一眼帐外跟开了狂暴似的太阳,不禁在心中暗骂一句:马勒戈壁的……
很不情愿的穿好盔甲后,凌晨拖着沉重的脚步来到了中军大帐,一进门就看到文训坐在案几前奋笔疾书,他的好大儿文若穿着常服,左手搭在剑柄上侍立一旁。
父子二人见到是凌晨来了,俱是一笑。
文若朝着凌晨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文训则是放下手中的笔,和煦的望着凌晨笑道:“老夫要去府城内和寿春知府商议要事,如今唐军退却,想来一路也无甚危险。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要心腹随从护卫。思来想去,唯有你最合适不过了。”
凌晨连忙拱手说道:“大人有命,小人自当尽心竭力。”
“嗯~”文训满意的点着头捋了一把胡子后继续问道:“这段日子可还舒心?身上的伤如何了?”
“多谢大人关心,本来就是些小伤,早就好了!”
说罢,凌晨还专门原地蹦了两下给文训看,后者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颇为舒畅:“不错,不错。”
凌晨退到一旁等了一会后,文训将手中的工作都完成了,便走下上首,当着凌晨的面对儿子说起了机密军务。
凌晨一听不对劲,连忙低着头想走出去,却被文训给叫住了:“作甚去?”
凌晨一脸无辜的对文训解释道:“大人与少将军商议重事,小人自当回避……”
“哎~”文训闻言顿时面露不满之色,以一种极为霸道的语气训斥道:
“你我刀光剑影之中尚不相疑,如今太平无事,岂有避嫌一说?安心待着!”
“呃……是。”
凌晨无奈的指着远处的姜行说道:“那个逼属乌龟的,吐他一口都不恼,我们也拿他没辙。只能再等等,必须得想个办法叫他先忍不住,这样才好放开了拾掇他。日后就算扯起皮来,咱们也能占着理。”
解二摸着发量稀疏的脑袋朝着姜行那边望了望,忽然灵光一闪!缓缓朝着凌晨身边凑了凑,小声说道:“若要激恼他,也简单。小人倒有一计……”
“嗯?”
凌晨惊奇的抬起头看向解二:“你也有计?”
解二见凌晨出言质疑自己,还以为他是在责怪自己,登时便没了自信,不敢再吱声了。凌晨也立马反应了过来,摆着手说道:“呃……我不是那意思,说来听听。”
“嘿嘿,说起来有些下作,就不污捕头的耳了,且看小人教他长长记性!”
——
姜行多少是有点病娇或者变态的属性在身上的,纵使被毒辣的太阳晒的汗如雨下,后背和前胸的衣服都湿透了,他也不动如山。不蒸馒头争口气,今天要是让那些外地来的官差们如意了,他回去绝对睡不着觉!
小爷今天哪也不去!就是死,也要晒死在这里!
正当他从长随手中接过水袋猛猛灌了两口凉蜜水、顿觉酣畅淋漓之际,突然发现有个长相丑陋、挺着小肚子、又黑又油的家伙提着一个木桶走了过来。
那木桶盖着盖子,里面还插着一把棍子,周围还围绕着许多嗡嗡叫的苍蝇。
姜行疑惑的看着对方停在了距离自己不到三米的距离,两个长随已经站在了自己面前,他倒要看看,这人想干什么?
他不认识,可那帮经常干粗活的难民们是认识的!立刻就有人连呼喊提醒都来不及,慌忙站起身来,头也不回的跑了。紧接着周围的难民们纷纷起身朝着四周乱窜,场面一下子混乱了起来!
姜行懵了,本少爷都还没走呢,你们跑什么?他刚要开口训斥这帮泥腿子,却看到那个丑陋黑汉子掀开盖子,双手握住了那根木棍,朝着他嘿嘿一笑。
这一笑太诡异了!
就连挡在自己身前的这两个从小跟到大、对自己忠心耿耿的长随都下意识的往两边撒腿就跑。刚跑出去没两步,他们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猛的折返回来,十分粗鲁的扯住自己的衣领,不分由说的就把他拽倒了。
“你们……”
还没等姜行将心中的疑惑和惊讶问出口,一股温热的粘稠固液混合物就泼在了他和两个长随的身上。由于他刚才还在说话,口是张着的,自然也有一些进入了嘴里。
脑子还在宕机,可身体却是本能的做出了反应,姜行趴在地上,感觉从胃里涌出一股暖流,顺着食管直冲喉咙——
“呕!!”
被恶心到眼睛里满是泪花的姜行难以置信的望着地面上棕、绿、黄三色混杂的金汁儿,再看一眼自己满是粘稠的手掌,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
屎吗?!!
“哈哈哈哈哈~~来呀!来呀!”
不远处的解二可不管他是什么感受,放肆大笑着挥舞起手中的粪勺,下蔡县衙大门前面的空地上,刚才还镇定自若的上百号人纷纷抱头鼠窜!狼突豖奔!个个狼狈不堪的连滚带爬!这一刻,解二手持方天画戟,犹如天神下凡,吕布在世!
崽种!直视你们的神!
远处茶棚下的凌晨和刘文越、还有一众捕快都看呆了!
和他们过不去,那不就是跟太子过不去吗!什么人这么勇?
而且貌似还牵扯着后宫。
韩登要偷走这封信,难道他也和太子过不去?还是……他代表着关中节度使的态度?
那可是手握十万大军的人啊!而且坐拥关陇,他不支持太子,而太子又是附和儒家礼法的正统继承人,老皇帝要是哪天不行了,会发生什么?
内部腐朽不堪、民变频频,外部虎狼环伺的大周,本来处境就已经够艰难的了。现在统治阶级还要凑热闹,整了一个这么大的花活……
这三样任何一个都有办法解决,可凑在一起,形势就难以预料了,甚至可能会超出所有人的控制。
看来自己也得早做准备了。
——
“给,你要的东西。”
里阳镇东岸的一处岸边水榭里,只有凌晨和韩登两个人。事关重大,为了保密,他们都没有带随从和下人。
韩登将信拿过去后检查了一下,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后揣进了胸前的衣服里。
“凌兄做事果然稳妥,放心,往后我不会再为难凌兄做此类丑事了,日后若是来了京城,定要告诉我,我请你喝酒。”
凌晨兴意阑珊,双手扶在水榭的栏杆上,望着远处繁忙热闹的里阳镇,语气茫然的问道:“你见过太子吗?”
韩登愣了一下,收起了笑容:“有幸觐见过,怎么突然问这个?”
凌晨扭过头,盯着韩登的眼睛问道:“你觉得他为人怎么样?”
韩登被凌晨问的有点懵,他不明白,一个乡野小县的捕头,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太子殿下敦厚仁孝,礼贤下士,尊师重道,品行自然没得说。凌兄干嘛突然问这个?”
凌晨有些同情的望向韩登,这家伙真是个活宝。你说他笨吧~短短几天就能查到自己的头上。你说他聪明吧~被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没事,就是觉得韩兄身居高位,可能见过天颜,出于好奇询问一下。”
“哦~太子殿下……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挺不错的。说句关起门的话,日后圣上龙御归天,大周在他的带领下,一定能够一统天下,刻强汉之威,复盛唐荣光!”
凌晨望着远处的水面,喃喃道:“但愿吧……”
“什么?”
“没事,哦对了,这封信很重要吗?你知道里面记录的都是什么吗?”
听到凌晨这样问,韩登第一次脸色正经了起来,他负手而立,语气冷漠的对凌晨说道:
“凌兄,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莫说是你,就连我也不敢生出窥探信中内容的想法。这信的封泥若是被揭了,你我都要人头落地。”
凌晨点了点头,双手离开栏杆走到韩登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轻轻叹了一口气,思索良久,还是开口了:“往后做事的时候,思考思考再行动,实在不行就寄封家书,多和令尊大人聊一聊。他见多识广,想必能对你多有助益。”
说罢,他便背着手向外面的沙石小道上走去。只留下韩登一个人立在水榭中,望着凌晨远去的背影,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良久后,他低头摸了摸装有信封的胸口,剑眉微皱。
炎炎夏日,正是小麦长势喜人的时节。天还没彻底亮,灰蒙蒙的才刚能看清楚道路,青柠就带上连麦苗和草都分不清楚的凌晨和小云下到自家地里,开始辛勤锄草,打理耕田。
对于她这种对农作物有些近乎偏执的狂热情结,凌晨实在是没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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