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月抿住唇瓣。
她知道宋之洲是因为什么愧疚。
两年前,岑月UCLA毕业,拒绝了当代国际上知名的现代主义建筑大师,也是她导师桑迪的挽留,听宋之洲介绍,回国进了瑞宁——国内三大建筑师事务所之一。
却没想到整整七百多天下来,忽然发现她的顶头上司孟祥和高她一级的主建筑师王清,把她当傻子戏耍。
连续两个连锁高端酒店的建筑设计,是她不分昼夜协调、确保设计图最好呈现,却换来那些本属于自己的功劳,被一项项算在王清头上。
孟祥跟她说是因为初级建筑师没有署名资格。
乌黑眼睫微垂,岑月神色也淡了下来。
是因为她看起来最好欺负吗?
如果不是她碰巧经过听见了他们的谈话,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瑞宁的事跟你没关系……”岑月无意识咬住唇瓣,想着自己现在没地方去,也没项目做,于是松口:“那个会所……”
“!我把具体规划发给你。”宋之洲动作飞快。
岑月慢慢应了一声好,一边从手机上取消了国外目的地的机票,转而换成最近一班飞拉萨。
不幸的是现在外面大雪,她刚定下机票,手机上便收到短信。
非常抱歉的通知您,由于天气恶劣,由京市飞往拉萨的CZ1546航班延误,现调整为……
岑月轻轻叹气,看清楚登机口,和现在的122还有一段距离。
先过去吧,她这样想着,也没理会那边宋之洲问她回家后情况怎么样、最早大年初几可以帮她定去拉萨的机票等巴拉巴拉一连串问题。
她起身,宋之洲的话让脑海中好不容易拂去的画面重新浮现出来,亲生父亲面对她语气里的高高在上和不耐烦,继母皱着眉贬低的神色。
岑月走得很慢,拖着行李箱,由于撑不起精神,面色也有些苍白,像一朵寒冬里蔫了的早樱。
“你好……”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男声,有手搭上她的肩膀,岑月猛地吓了一跳,像是勾起了什么恐惧的回忆,她吓得松了行李箱,整个人不可控的往后退了几步。
“……”
“谢——”
身后好像忽然有一阵手忙脚乱的动静,岑月隐隐约约听见一道有些慌乱的声音,但一时没有心思深想。
她感觉非常明显。
因为躲开刚才拍她的人,她撞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纤薄后背贴着一片整齐衣领,大概是厚薄适中的布料,紧张之下,岑月却清晰感受到对方隔着这层外套里劲实的胸膛,甚至往下,紧窄的腰背。
学建筑的对一切建构都有分析的本能,岑月下意识想,他身材应该很好。
……等、等等。
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