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南栖时屿的其他类型小说《小病秧子他又凶又甜南栖时屿》,由网络作家“一日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南栖还想推拒,但林柯说一定要让她休息,[好好养病,如果更严重了不是要休息得更久吗?需要什么可以去找王婶,或者来找我也可以。]南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窝进了被窝里没有出门。林柯交代完南栖后放下了手机,看向面前的护工,“怎么回事,你怎么也生病了?”这名护工常年负责除了时屿以外的二楼和三楼,做得好好的,突然得了病,此时他不好意思的闷咳一声,“对不起林助理,我也不想,我这一直咳嗽也不是个事,主要还是怕吵到小少爷,而且借着这个机会...”林柯了然的道,“你想辞职?”护工点了点头,“是,我这年纪也到这了,我家老婆也心疼我干这种活,在小区给我找了个物业的工作。”林柯倒也不是不放人,他就是有些奇怪,“物业的工资能有这里的工资高吗?而且在这上班也没有累...
《小病秧子他又凶又甜南栖时屿》精彩片段
南栖还想推拒,但林柯说一定要让她休息,[好好养病,如果更严重了不是要休息得更久吗?需要什么可以去找王婶,或者来找我也可以。]
南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窝进了被窝里没有出门。
林柯交代完南栖后放下了手机,看向面前的护工,“怎么回事,你怎么也生病了?”
这名护工常年负责除了时屿以外的二楼和三楼,做得好好的,突然得了病,此时他不好意思的闷咳一声,“对不起林助理,我也不想,我这一直咳嗽也不是个事,主要还是怕吵到小少爷,而且借着这个机会...”
林柯了然的道,“你想辞职?”
护工点了点头,“是,我这年纪也到这了,我家老婆也心疼我干这种活,在小区给我找了个物业的工作。”
林柯倒也不是不放人,他就是有些奇怪,“物业的工资能有这里的工资高吗?而且在这上班也没有累到你不是吗?”
“其实,其实我老婆怀孕了,我想离她近一点,相比之下,这份工作虽然工资很高,但也没那么重要了。”
护工担心林柯不放自己走,还诚心的补充了一句,“我父母都因为病去世了,老婆是我唯一的亲人,她对来我说很重要,我也三十多岁了,有一个孩子真的不容易——”
“好了好了,我明白了,我就是问问,你想辞职就走吧。”
林柯抬手下压,示意护工不要说了,“既然这样今天你就离开吧,工资结完再走,省得把小少爷传染了。”
护工离开了这件事对林柯来说是个难题,他长相平平无奇,是最无害的那种长相,干活也麻利,很少吵到时屿,一时间还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他,林柯有些发愁。
时屿对陌生的面孔有很强的排斥心,林柯心中思索,叫王婶来?...不太行,王婶嗓门太大了,也不是个消停的个性,他看着手机和南栖的对话框,心中突然想到了什么。
不然让她来主楼上班?
林柯越想越觉得行,一来时屿对她很熟悉,二来南栖感冒的事情就是他从时屿那里知道的,当然,让南栖休息也是时屿的意思。
如果时屿没有提,林柯也不会让南栖工作的,他当然不能让时屿看到南栖病殃殃的样子了,他的生活中需要阳光向上的东西,任何消极的事情林柯都不会让时屿看到,可时屿主动提出让南栖休息,这是出乎林柯意料的。
他给魏医生发了条消息,问问他让一个女孩在三楼做护工会不会不太好,魏医生马上就回了消息。
[抑郁症病人的对任何事情的兴趣减退很都明显,如果你想问我的是男女之事,那么我敢肯定的告诉你,小少爷在病情减缓之前,是不可能对异性产生喜欢的,不需要在意对方是男是女,只要业务能力过关就可。]
魏医生这里没有问题了,但最重要的还是时屿,他给时屿发了条消息,[负责三楼的护工生病离开了,我打算让南栖来三楼工作,不回答我就是默认了。]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柯没有收到时屿的回信,凭他对时屿的了解,这是无所谓的意思,虽然没有回信,但至少他对南栖并不抗拒。
这很好,护工的事情就这么解决了,林柯办事利落,在确定了时屿这边没有问题之后,他直接去找了南栖。
南栖穿好了衣服在餐厅接待了他,“林助理,你有什么事吗?”
林柯斟酌着开口,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讲清楚了,“如果你愿意的话,我立刻就让你转正,从今天开始,你的工资就按照转正工资来算,在原有的基础上再加五千,怎么样?”
南栖点了点头,“我可以的,谢谢林助理,总是在这无所事事还拿着你们的钱,我心里还有些不踏实呢。”
她轻轻的吸了下鼻涕,手里正捧着一杯刚刚烧开的热水暖手,她好奇问林柯,“在三楼都要做什么工作啊,打扫卫生吗?”
林柯颔首,“差不多吧,但说实话,三楼平时很少有人踏足,一天简单的收拾一遍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小...”
意识到南栖还不知道时屿的事,他换了种说法,“除此之外,你还要额外的关注病人的情况,如果他有什么需求,我们不能及时赶到的话,你就要帮助他。”
当然,这种情况很少,上一个护工在时,时屿从来没有找过他。
南栖似懂非懂,“打扫卫生包括病人的房间吗?”
“并不包括,你不需要接触他,除非他主动找你。”
林柯把一个文件发给南栖,“这是有关于在三楼工作需要做的事情,在你上任之前,我会对你进行一个为期三天的培训。”
毕竟南栖需要搬到主楼,与时屿距离很近,她的背景林柯也需要好好调查一遍,与其说是培训,倒不如说是给他一些调查南栖的时间。
南栖打开文件,一行一行的看着。
非常苛刻的要求,比南栖现在这个工作复杂多了,但南栖松了一口气,至少这个疗养院有用得着自己的地方了。
她看得认真,林柯歉意的对她道,“只能给你一天休息了,然后接下来的这些天请你好好看看文件,3楼的护工暂时由王婶顶替。”
南栖喝了口温热的水,顿觉身上暖洋洋的,“没关系,我感冒一两天就会好,从现在开始算吧,你来找了我,而不是找在这里工作很久的王婶,就证明王婶儿并不适合在三楼工作,对不对?”
南栖并不觉得牵强,她感冒的确好的很快。
林柯打了个响指,“聪明。”
南栖抿着唇柔柔的笑,她虽然身形瘦弱,但是脸颊并不消瘦,郑笑笑时常逗她说是婴儿肥还没有褪干净,她此刻认真的道:“谢谢你林助理,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份工作的。”
林助理欣慰的点头,看着这么乖巧的小姑娘,他心里非常信任南栖,相信她不会出岔子。
南栖没想到林柯竟然也在厨房,他正笑眯眯的接受着王婶的投喂,是昨天包好剩下来冻进冰箱的饺子。
“林助理,很难见你这么早过来,还没吃早饭,是不是那位...又出什么事了?”王婶悄咪咪的打听着。
林助理的嘴很严,他摇了摇头,“小事。”
他看到了走来的南栖,刚刚自己把她做好的雪人毁了,此时还有些心虚。
王婶递给南栖一个热水袋,“弄好了?”
南栖点点头,“嗯,弄好了,就是不知道是谁做的了,疗养院里有小孩子吗?”
王婶皱眉,“没有啊,不过这种幼稚的事确实只有小孩子做的出来。”
她看向林柯,“林助理,你还不知道吧,小南这几天堆了几个雪人,不知道被谁毁了,这孩子也轴,非要把雪人修好再过来吃饭。”
南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给自己盛了一碗饺子,“反正也没耽误多久,就是不知道是谁干的了。”
王婶想到什么,“林助理,能不能查查监控,这种心理变态的人很有可能是咱们的同事。”
林柯呛了下,他哪里是心理变态,雪人在那里堆得好好的,他也觉得不错,是小少爷非要让他把眼睛抠下来。
他胡乱的含混过去,“行我知道了,我注意一下,放心吧,咱们疗养院里的人都是经过筛查的,可能是谁不注意碰到了。”
他视线右移,正好看到南栖的眸子清凌凌的看着自己,小姑娘的坐姿乖巧,看起来是个软绵绵的性子。
自己竟然把她的雪人毁了。
林柯眉心一跳,心里的负罪感更浓了。
待他走后,南栖狐疑的道:“林助理好像在隐瞒什么。”
王婶诧异的道:“不会吧,除了那位的事情林助理守口如瓶之外,还没见他有瞒着人的时候。”
南栖的注意力转移了,她喝了半碗饺子汤,几个饺子和王婶炸的麻团,疑惑道:“王婶也不知道那位的事吗?”
王婶犹豫了一下,“我知道一些,但是小南,婶子不能和你说这些事,若是被别人知道了我在背后议论他,我这工作就保不住了,别看林助理现在这么客客气气的,他的手段狠着呢。”
这点南栖理解,“我懂,王婶我也就是问问,毕竟那位老先生还挺神秘的?”
老先生?王婶想要说什么,但想着自己的饭碗,只交代了南栖只要做好自己的工作,遵守林助理的规则就能在这个疗养院里好好的干下去。
南栖点头,“谢谢王婶,我知道了。”
“谢什么谢,我家闺女也有你这么大了,我看你就像看闺女一样,有什么事千万别跟婶子客气”
南栖又被王婶投喂了不少零食才出来。
这两天一直在外面画画,南栖今日突然懒得把画板搬出来了,她把自己平板充上电,又拿出小凳子玩着平板上的游戏。
厨房那边的管道有些漏水,今天有人来这里施工,好像要将这个管道都换掉。
这本来不关南栖的事,可当工人扛着管道走过来的时候,管道的一端正好刮到了她刚刚修补好的雪人,四个大小不一的雪人,最后只剩下一个最小的还好端端的立在原地。
她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工人们穿着厚厚的军大衣,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事,南栖也没有叫住他们。
算了,也不是故意的。
昨天晚上被挖了眼睛,现在又被毁得面目全非,看来是老天都不让它们留着。
她捧起那个最小的雪人,把它挪动了位置,避免再被修水管的工人误伤。
她没有了再玩游戏的兴趣,被打坏的雪人变成了散着的雪堆,怕雪堆碍事,她去取了塑料锹一点一点的把雪堆挪到了角落,虽然有专门负责铲雪的人,但南栖还是心情复杂的把这些散雪清理走。
而后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一切都落在时屿的眼底。
他正有一搭没一搭的摆弄着手里的魔方,这是魏医生送给他的生日礼物,12×12阶的魔方看起来很难,在时屿的手里却无比的简单。
这是他消磨时间的方式。
她为什么要叹气,因为雪人被工人不小心弄坏了吗。
他放下刚刚被他打乱的魔方,开始专注的看着南栖的动作。
魏医生提议找几个与他年纪相仿的护工,让时屿观察他们的生活,这个方法确实会转移时屿的注意力。
他垂眸看着把自己包裹成一团小熊的南栖,等着她把雪人们堆起来,当然,只要雪人的眼睛不看向自己的方向,他并不介意南栖在院子里堆雪人。
他的轻微强迫症不只是把药瓶填满才愿意吞药自杀这点,当初这个疗养院的主楼旁边只有一个小别墅,侧边空了一大块不规整的地出来,因为不对称,他难得找了林柯。
林柯和魏医生一拍大腿,在隔壁又建了栋小别墅,虽然格局奇怪,但总算对称了。
按照时屿预想的那样,南栖把所有的积雪搜集起来,下一步就是要开始滚雪球了,可到了这一步,南栖突然停止了动作,她就这么坐在小凳子上发呆,愣愣的出神。
时屿起身的时候碰倒了放在桌边的杯子,杯子摔到地上的声响让他颤了一下,温热的水渐渐被地毯吸收,他弯下腰将完好无损的杯子捡起。
这个房间里不会出现会让人划伤的玻璃制品,更何况随身用的杯子,他没有在意地毯上的湿润,去拿了放在床边的手机。
他轻轻的喘息,给林柯发过去几个字。
[雪人。]
那头的林柯很快就给了回信,[抱歉小少爷,我原本已经把雪人处理了,没想到小南回去修它,我现在在在外面陪夫人,一会就回去告诉小南将雪人调个方向。]
林柯没有懂时屿的意思,时屿也不想再与林柯沟通,艰难的打出两个字对他来说无比困难。
他指尖微颤,觉得不应该再向外看,可动作总比脑子要快,他三番四次的拉开窗帘看南栖有没有把雪人重新堆起来。
很可惜,并没有。
南栖把它们放弃了。
冬日的天总是黑得很早。
晚上五点半,天已经彻底黑了,在林柯离开之后的第三十分钟,时屿终于有了动作。
他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脖颈,恹恹的拿过床头的水杯一饮而尽。
他没有穿鞋,整个屋子里厚厚的铺了一层地毯,足以让他不穿拖鞋活动,他走到窗边,慢吞吞的盘腿坐了下来。
他很喜欢看雪。
清凌凌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下来,在地面上积攒出一片痕迹,到了暖和的时候再漂亮些雪都会被融化。
每当下雪天,时屿都会撩开窗帘看一会,他什么都不会做,只一边看着雪,一边发呆。
今天有些不一样。
他看到了林柯所说,那个充满活力的女孩。
她换了个帽子,白天的时候戴着的是棕色的浣熊帽,到了现在换成了一个纯白色,眼睛有两个椭圆的黑的熊猫帽子。
她裹着厚厚的外套,围巾将她整个脸都围住了,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
他顿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晚上五点四十七分。
这个时间段没有人愿意出来,天黑了之后外面的气温骤降,再厚的衣物也抵不过冷空气硬要往骨头缝里钻。
如果时屿在这个时间段只穿着衬衫躺在雪地里,不出一个小时他就会失温,然后被活活冻死。
原本好好的雪景出现了意外的人,干净平整的积雪出现了凌乱的脚印,时屿没有了看雪的兴致,但鬼使神差的,他没有放下窗帘,有些好奇的看向那只小熊,不明白她在外面做什么。
南栖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冷空气其实是有味道的,南栖无法形容,只知道这种味道吸入鼻腔内后整个脑子都被冷空气激得清醒了不少。
她带着厚厚的手套,在别墅的工具间里找到了个小号的锹,不过是塑料的,看起来应该是小孩子的玩具。
这个大小,对于南栖一米六的身高来说正正好好。
自己一个人待着有些无聊,看到外面下起了雪,她一时兴起又带着些小孩子心性,打算出门堆雪人。
她把雪都聚集在一处,然后抬手把它弄成了圆形,随即手上使力让手中的雪球滚了一圈,雪球变得越来越大。
南栖如法制炮,又弄出来一个有些小的雪球,她吃力的把它抱了起来,放在了最开始做的那个大雪球上面,雪人的大致雏形就形成了。
手有些冷,她脱下手套把手放在脖颈上暖了一会。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自己独自一人堆雪人。
小时候,哥哥总会带着淘气的自己到门口堆一个比现在这个雪人更大,更圆的雪人。
妈妈会推开窗户斥责他们,说些生病了可没人管的话,这时候爸爸就会笑眯眯的让妈妈别生气。
就算是凶巴巴的骂了她和哥哥,他们回到家后也会得到妈妈煮的一杯姜水。
家里只有一个浴缸,兄妹俩争先恐后的想要先泡热水澡,这时候妈妈就会揪着哥哥的耳朵道:你这个做哥哥的要让着妹妹。
想到这些,南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们离世已经三个月了,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有些痛苦的回忆总该忘记的。
可她笑着笑着,突然掉下了眼泪。
和第一次在疗养院面试时候的眼泪不同,这次的眼泪怎么止也止不住,她抬手擦着眼泪,一边抽噎一边找来了枯树枝一左一右的插在了雪人上面。
时屿悄无声息的合上了窗帘,他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
林柯有一个需要注意的事项没有和南栖说,合同上也没有写,就是不能在时屿面前产生任何负面情绪,包括哭泣。
这不是南栖的错,她不知道这条规矩,也不知道有人会看着自己堆雪人。
林柯也不会想到她会在深冬的夜晚看着雪人想着伤心的事情抹眼泪。
这不怪她。
时屿把窗帘关上,靠在墙上平复着呼吸,心脏跳动的速度很不寻常,如果他是个正常人,可能会觉得自己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
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看到了南栖下眼泪,产生了应激反应。
他是个病人,却比医生更了解自己的身体,这几年他看了不少心理学的书,对于自己身体上的反应很快就找到了解决的方法。
只要吃一片安抚神经的药,然后睡一觉就好了。
可他没有,他没有惊动任何人,也没有去取应激的药,只频繁的喝着热水,温热微烫的水吞入腹中,提醒着他,他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自虐般的,他又拉开了窗帘。
南栖没有走,她把脸埋进了围巾里,睫毛上的泪珠已经被冷空气冻成了实体,被她随手擦掉了。
“我好想你们。”
南栖喃喃的道:“为什么不把我也带走呢。”
快要入夜,风变得大了起来,南栖的围巾被风吹散,湿润的脸上接触到冷空气很容易冻伤,她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房子里。
在进去之前,她又回首看向了三楼,大雪遮掩了视线,再加上天色昏暗,南栖看不清三楼那边的状况,只知道从天黑到现在,那个房间里从未燃起光亮。
一切都会好的。
黑暗之中,两个人不着痕迹的对视,南栖看到了一片黑暗,但时屿却看到了灯光下的她。
她摘下了毛巾,露出了被风刮得通红的脸颊,湿漉漉的眼睛带着好奇的看向自己的方向。
时屿知道南栖没有看到自己,因此心安理得的接受她的打量,同时也在观察她。
这副委屈可怜的样子,倒也...没有林柯说的那样开朗活泼。
她会觉得很奇怪吗,这栋楼里住了个奇怪的病秧子,大概...是这么想的吧
直到南栖收回了视线,他才沉默的拿起了手机。
因为无法说话,他找到了林柯埋在通讯录里很久的联系方式,加了他的好友。
于是正搂着老婆睡觉的林柯迷迷糊糊的拿起手机,看到申请好友通知的时候惊得直接从床上站起了身。
妻子一脸奇怪的看向他,他顿了一下,“你先睡,我要处理一下工作的事情。”
林柯去了书房,他通过了时屿的好友申请,发了条消息过去。
[小少爷,是你吗?]
[她哭了。]
这三个字让林柯激灵了一下,几乎是立刻想到了时屿口中的她是谁。
“遭了。”
他有些懊恼的想到有些东西确实没有和南栖交代全,是自己的失职。
[小少爷,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
半个小时过去了,林柯没有回信,他敢肯定现在的时屿没有睡觉,只是单纯的懒得搭理自己,加了自己的好友也只是为了通知他,南栖哭了。
他在黑暗中思考了一会,给陷入熟睡中的魏医生打了个电话。
....
雪停了,南栖经过一夜的调整心情好了不少,厨房的人给她送来了饭菜,是一个很大的保温盒,保温盒里面有莲子汤还有几个汤包和小菜。
来送保温盒的人热情的对南栖道:“如果我送饭送晚了,你可以来厨房这边吃,厨房这边吃的种类还多呢。”
南栖谢过了她,“那您以后就不用给我送饭了,不然还要麻烦您特意来这里跑一趟。”
“哎呦,看你说的不麻烦,不麻烦。”
南栖余光中正看向走过来的林柯,她笑着打了声招呼,“林助理。”
林柯回以一笑,同样的来给南栖送饭的人打了个招呼,“王婶早上好。”
王婶笑着点了点头,“你们先聊,我那边还有活儿要干呢。”
林柯的声音带着些歉意,“不好意思打扰你吃早饭了,不过你怎么叫我林助理了?”
“我听主楼那边的医生这么叫的,我可以这么叫吗?你叫我小南就好了。”
“当然可以。”林柯琢磨着措辞,“小南,你在这儿工作的这段时间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压力?”
南栖有些惊讶,“我才在这里工作两天,几乎什么都没干,压力...不可能有吧。”
说到了这些她还有些羞愧,“你要不要给我安排些其他的活儿,这样打扫卫生之类的我都可以帮忙做。”
林柯摇头,“不用,你只需要做好合同上写的那些事就可以了。”
他欲言又止,面对南栖清澈的瞳孔,最终还是决定直白一些,“那最近的心情呢?心情怎么样。”
在这里工作这么好,还会有人特意来关照自己的心情吗?
南栖第一个反应就是昨天晚上那副没有出息的样子被别人看到了,她有些尴尬,“林助理,昨天晚上...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
林柯摇头,又点头,“实不相瞒,在主楼工作的工作人员好像看到你在哭,所以告诉我了。”
他找补道:“你别觉得冒犯,他也是为了你好,害怕你在这里工作压力太大。”
南栖没有生气,她笑了声,“没关系的,这里的工作氛围很好,我也没有压力,只不过前段时间家里出现了事情,所以昨天晚上突然就那样了,抱歉让你担心了。”
林柯松了口气,“原来是这样,家里出了些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
“我...我不需要。”
南栖道:“爸爸妈妈还有哥哥都去世了,因为意外。”
电话那头的人手指微顿,时屿产生了一种叫做无措的情绪,他好像不该让林柯去找南栖。
他是不是...揭人伤口了?
他与林柯的手机还在通话的状态,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平静,没有任何哭腔。
林柯也有些后悔,死亡是时屿面前另一个无法言说的话题,他不着痕迹的想要挂断电话,可电话那头传来了两道敲击的声音,让他顿住了动作。
时屿不想让他挂掉电话。
他观察着南栖的脸,见她没有想哭的样子,低声道着歉:“抱歉,我不该提起你的伤心事。”
南栖长长的舒了口气,她乐观的笑:“没关系,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了,我现在已经没那么难受了。”
她笑了笑,“不瞒你说,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我哭了整整三天,视力都有些不清晰了。”
林柯点头,“你...很坚强,要不要我再给你申请两天假期,带薪休假怎么样?正好你可以调整一下自己的心情。”
他对南栖确实有些同情,他不知道南栖经历了这些事情,说些不好听的...如果得知了南栖的遭遇,他可能不会让南栖入职。
他需要一个阳光的,积极的,对生活充满热忱的人在时屿的目光下生活。
但事已至此,林柯想让南栖出门散散心,调整一下心情再回来。
南栖好像明白了林柯的意思,她笑着道:“没关系的,我以后不会再外面哭了,也帮我谢谢那位关心我的同事。”
林柯叹气,“别难过了,日子要向前看。”
“当然,但情绪总是要抒发出来的嘛,要是一直在心里闷着,一定会憋出病来的,你放心吧,林助理,我真的接受了这些事情,心情也已经好多了,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耽误工作的。”
小姑娘的言辞诚恳,似乎是很重视这份工作。
林柯待得太久,南栖的早餐都凉了不少,他站起身,“那就好,你先吃早餐吧,有问题及时联系。”
离开之后,他拿起了手机,发现手机在一分钟前就已经挂断了。
他叹了口气,“小少爷...”
时屿做了什么事作为他妈妈的周婕一定会知道,她这几天感冒了,正在家里休养。
电话那头的林柯汇报着情况,“那个护工的事情,我和魏医生谈过了,魏医生说不需要把她开除,偶尔的刺激对小少爷来说不算坏事。”
周婕摆弄着指甲,无精打采的应了一声,“行了,我不想听护工的事情,交给魏医生定夺就好了,如果他觉得不合适的话,你就把那小姑娘辞了,多给些补偿金。”
“时屿怎么样了?”
“还是老样子,夫人。”
周婕叹了口气,她看向镜子里自己眼角的细纹,“我老了。”
“夫人说什么呢?你还年轻着呢。”
可就算再年轻,她也会比时屿先离开人世。
到时候她可怜的小屿该怎么办呢。
周婕的父亲在军区任职,母亲是世界著名的钢琴家,她既没有从父,也没有从母,开始了漫长的经商之路,她运气不错,抓住了机会,站在了当地富商之列。
至于时屿的父亲...周婕不想提他,时屿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与他逃不了关系。
周婕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时屿的父亲对自己的财产虎视眈眈,她一个女人,能在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商界站稳脚跟,被众人敬佩,却在选男人的这方面差劲了不少。
若是自己死了,时屿应该怎么办。
就算有律师在,整个公司的财产都会被各位董事瓜分,时屿身上的价值会被榨干到一滴不剩,到那个时候他孤立无援,会受到最好的照顾吗。
会有人愿意照顾他吗?
周婕苦笑一声,到那个时候她的小屿没有看管,就会如愿以偿的去死了吧。
他是她唯一的儿子,她不会让他死,绝对不会。
林柯的安慰对她来说起了些作用,她点燃了嘴边的烟,轻轻的咳了咳,“行了,有什么情况及时通知我,等我的感冒好了就去看看小屿。”
“好的夫人。”
今天的南栖决定将自己昨天没有完成的那幅画继续画完。
昨天调好的颜料放在了外面的窗口上,已经被冻得不成样子,南栖舍不得扔它们,就用吹风机将冻起来的颜料吹热融化。
红色的颜料最少,她干脆往里面加了几滴热水加速融化,效果不错,她抬手蹭了下鼻尖被热出来的汗,全副武装的出了门。
室内外的温差差不多有三十多度,南栖一出门就被冷得一个激灵,不过今天太阳不错,还没有昨天晚上冷。
熟练的架好了画板,比对好了位置,就开始给画板上色。
刚刚林柯和她聊天的时候透露了一些事情,雇佣她来这里只是为了给这个疗养院增加些人气,不想让她这么清冷,还问了病人可能会看她解闷,问她在不在意。
当然不在意,南栖不觉得自己穿得像头熊一样会被人偷窥,林柯的说法完全站的住脚,毕竟有钱人的想法就是这么奇奇怪怪的。
被别人看一看,又不会少块肉。
她心里没有任何负担,该做什么就做些什么,她想这个老先生应该特别孤单,所以才会需要有人在一旁解闷。
她理解。
毕竟这么多天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位老先生的家人前来探望。
她今日特意穿得厚实了一些,足以让她在外面待得久一点,在冬日,在室外说话时的温热呼吸遇到冷空气会产生一片阵阵的“白烟。”
南栖觉得好玩,又启唇朝空气中吹了一口气。
冯原给她打来了电话时南栖这才想起自己好像忘了些什么,接起了电话后冯原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吗?”
“嗯,很顺利,还很轻松,不过短时间内我没有假期,等林助理给我放假了,我就请你吃饭。”
“急什么,我又不是为了那一顿饭。”冯原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就是关心关心你,看看你适不适应,毕竟姑姑家的这位...”
南栖静静的听着,没想到冯原说话说了一半就噤声了,她催促道:“快说呀。”
冯原小心翼翼的问,“你见到他了吗,住在疗养院的那位?”
“没有,负责把我找过来的林助理告诉我,不需要我去见病人。”
南栖疑惑道:“怎么,不能说吗?”
“也不是不能说。”但冯原最后还是没有说这些。
“算了,姑姑那边的事我不想参与,多说多错,要是被姑姑知道我多嘴了我得被我爸好一顿打,你就在那好好干吧,姑姑人很好的,你在那绝对吃不了亏。”
他说话说一半留一半,南栖总觉得有些难受,但毕竟是别人家的隐私,她也没有追问下去,认真的道:“冯原,谢谢你哦。”
冯原语气不自然的说着,“咳咳,谢什么谢,那我先挂了,等你休假了记得找我。”
“嗯,好,再见。”
两人的通话也就进行了几分钟,挂断电话后南栖搓了搓手,继续给画上填色,她其实是没有天赋那一挂的,但从小就喜欢画画,爸妈一咬牙干脆让她上了最好的艺术院校。
她的父母在海鲜市场做些小生意,说不上是富人但也吃喝不愁,南栖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千娇百宠的长大的,在寒冬里画画倒还是第一次。
...
林柯和周婕汇报完工作后打算回疗养院一趟,他担心时屿会被南栖的眼泪刺激到。
虽说已经过了一整晚,但抑郁症病人受到的刺激是有滞后性的,从刚开始的隐忍沉默到最后被摧残的神经终于受不住了时,这种刺激才会体现在身体上。
时屿怎么想的林柯不知道,他拒绝和人交流,难过与悲痛隐忍不发,有时候林柯觉得向南栖那样也不错,至少哭出来会宣泄负面情绪。
不过林柯回忆了一下,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时屿掉眼泪,或者哭出声,越是这样就越会让他压抑住自己。
林柯是无可奈何的,他总不能押着时屿强行让他哭出来吧。
电话的提示音响了一下,林柯从思绪中回过神,他给时屿设置过了特别提示,这道声音响起的时候觉得新奇。
时屿最近给他发消息的频率高了不少。
他减缓车速,打开了手机。
[血。]
林柯愣了一下,[怎么回事,谁流血了?你流血了?]
还是林柯:[跟我说话,不然我让医生进你房间了。]
果然时屿很不愿意有人进他的房间,他屈尊降贵的回了条消息:“她。”
她?是南栖?她怎么了吗?
最近的两条消息都是因为自己新招进来的这个小护工呢,看起来有些不太省心。
林柯没有继续再问下去,他知道与其问时屿,还不如加快车速回到疗养院要快得多,他的第一任务是确定时屿的安全,知道流血的不是他后悬着的心就放下了一半。
在喝甜米酒之前,南栖特地向王婶确定了这个酒不会醉人,王婶也斩钉截铁的道:“放心吧,这个酒我都喝了30多年了,从来没喝醉过。”
南栖也就放心了,她找出个小杯子,将米酒倒了出来,再过一会儿天都要黑了,林柯交代了南栖从明天开始工作就可以,所以从现在到明天的时间南栖无比自由。
她打开了平板,盘腿窝在床上看着连续剧,床头柜上放着倒好的米酒和零食,这个剧的主角是一名医生,这集正好讲述了他经历了医闹死里逃生的事情。
她突然想到了手机里的小雨,拍了平板上面的画面过去,配文:[平时工作要小心哦,现在有的病人很不讲理的。]
[?]
时屿回了个问号,他不明白南栖为什么要说这个,可南栖也没有想对他解答自己莫名其妙发了个照片的意思。
时屿有些难受,或许是强迫症发作又或是什么,南栖把话说了一半就突然消失了,这让他心里有些急躁。
为什么不回消息。
他接二连三的发了不少条问号过去,可最后都好像是石沉大海,没有人回应。
想起南栖上一次莫名其妙不回自己,还是因为发烧睡了过去。
她是...出什么事了吗?
他记得发烧如果不及时处理的话也会有生命危险,她这样不回消息应该是很严重了。
她不会已经死了吧。
想要联系林柯,但拿着手机的手突然顿了一下。
算了,他不想和林柯说话。
南栖是喝醉了。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酒量竟然会这么差劲,王婶明明说过喝了这个酒从来没醉过的,为什么自己只喝了一杯看东西都有了重影。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王婶话里的漏洞,这种酒她已经喝了30年,怎么可能还会醉?
她迷迷糊糊的躺在了床上,想要下床喝水,却不小心踩空了一下,好在地上铺着地毯,她没有受什么伤,又因为脑子有些晕,干脆歪歪扭扭的躺在了地上。
门没有彻底关严,还留下了一条缝隙,于是赤着脚走过来的时屿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南栖。
他后退了一步,后悔刚刚为什么没有给林柯打电话。
她是有什么病吗,还是受伤了,或者是真的死了...应该没有,胸口还有起伏,她还有呼吸。
时屿刚开始想着随便到别人的房间的行为有些不好,但从门缝里看到躺在地上的南栖也顾不得刚才的想法了,直接拉开了门。
他闻到了空气中蔓延着淡淡的甜酒味儿,视线右移,又看到了桌上摆着的一大桶的甜米酒。
时屿眸光微顿,南栖的呼吸平缓,脸上也很红润,不像是因病晕倒了的样子。
是酒。
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了南栖的全貌,和他想象的差不多,白白嫩嫩,看起来干净无害,是那种一眼就可以看透的人,直到盯着南栖的时间过于久了,他才移开了视线。
他从来没有喝过酒,也没有尝过酒的味道,但至少拥有常识,知道酒是什么东西。
确认了南栖不是死了之后,他就关上了南栖的门,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先是用肥皂水搓洗了两遍碰过南栖房间把手的手,又用房间里的消毒液仔细揉搓了会儿。
做完这一切,他才脱力般的坐到了地上。
可那个发给自己的照片...究竟是什么意思。
几乎没有看过电视剧的时屿陷入了沉思。
南栖度过了让自己很头疼的一夜。
第二次她是林柯打开的电话声吵醒的,迷迷糊糊的坐起身后她才发现自己的肩膀有些酸痛,环顾四周,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地上睡了一夜。
她接通了林柯的电话,电话那头的林柯声音有些复杂,“小南,方便下楼说话吗?”
南栖愣了一下,“嗯,好,等我三分钟。”
她用最快的速度收拾了自己,然后轻手轻脚的下了楼。
林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还有一个南栖只远远的见过,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话的魏医生。
这个位于一楼的屋子好像是魏医生的办公室,他看着面前的电脑若有所思,电脑里面的画面正是时屿主动走出门,然后在南栖的门口站着的那一幕。
魏医生见南栖来了,合上了电脑后道:“你好,我姓魏。”
“您太客气了,魏医生,叫我小南就行。”
南栖有些局促,象征性的和魏医生握了手,魏医生直奔主题,“昨天晚上你在干什么?”
南栖有些不好意思,在林柯的目光下,她抿了抿唇道:“昨天我喝了一点米酒,不知道自己的酒量这么差,直接睡过去了,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林柯叹了口气,“小南,你喝醉过去了,要是病人真的有事找你了,那该怎么办?”
南栖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她道歉,“是我的错,下次绝对不会了,我保证。”
她抬起手做发誓状,“我只喝了一杯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不好。”
她有些心虚,“你们现在找我是因为我闯了什么祸吗?”
林柯也不知道魏医生为什么要找南栖,事实上他刚刚看过这个监控,到现在也不过十分钟,但看到监控里那一幕的时候,他还是震惊的重复看了很多遍。
魏医生安抚她,“没关系的,只要不是故意犯错都可以被原谅,况且也没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
他瞪了一眼林柯,“林助理那么严苛干什么?看给人家小姑娘都吓坏了。”
南栖被他们搞得一头雾水,见魏医生这样,连忙道:“没关系的魏医生,我没有被吓到,更何况昨晚就是我的错。”
魏医生笑了声,“好了,我们找你也没有什么事,只是想问个问题。”
南栖点头,“魏医生问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说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你和楼上病着的那位平时有交流吗?”
这边的南栖还没有说话,林柯就皱起了眉,“怎么可能?”
他睡了过去,在昏睡之前,他将屋子里唯一的光源熄灭了。
昏暗的房间里,他陷进了柔软的大床中,裸露出来的手腕上带着两个黑色的圆环,圆环上面的灯光一闪一闪,代表着它还在运作,这是监视时屿生命体征的东西。
时钟发出了滴答滴答的微弱响声,房间很大,几乎没有任何死角,最角落的位置放着一个用于急救的仪器。
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居住的房间,这个屋子好像被改造成了病房,压抑又窒息。
南栖就职第一天,三楼的病人就出了事。
她帮不上忙,就在不远处看着,24小时待命的救护人员动作很快,但不见任何匆忙的神色,他们动作熟练,显然造成这样的轰动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她这个被招进来的护工是最格格不入的,既没有像救护人员一样上三楼去治疗病人,也没有真正的护工那样忙碌的病人准备着各种东西。
这时候南栖才意识到自己职位的特殊性。
她听到了两个刚刚从楼上下来的护工在谈论病人。
“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失去意识了?他的体质也太弱了。”
另外一名救护人员语气里尽是惋惜,“谁知道呢,明明吃了药,还是发起了热,幸亏现在打了针后退烧了。”
“真可惜啊,也就我们尽心尽力的了,这三天两头的,真让人吃不消。”
“别乱说,那么高的工资难道会白给你吗?做好自己该做的就行了,以后和魏医生商量一下,遇到这种情况还是直接打针吧,他顾忌病人的身体只开了药,不还是没有用吗。”
他们一边走一边谈论着,直到见到了正好奇的向他们张望的南栖,这才收了声。
在背后议论病人总是不好的,他们也不想被人抓住小辫子,于是善意的对南栖笑了笑。
南栖对这个关在疗养院里的病人产生了同情,明明自己也不想生病的,痛苦的发烧昏厥,还要被护工在背后抱怨。
能烧到失去意识,抵抗力低,再加上住在疗养院,家里又很有钱,南栖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一副年迈的老头形象。
她叹了口气,再有钱又怎么样,还是逃不过生老病死,老了又要被人嫌弃,除了林柯她还没有见到过病人的家属来看望他。
她回到了那片草坪空地把自己没有画完的画上了些基础的底色。
时间差不多了。
会有人把午饭送到她的房间,她慢悠悠的收拾好东西,回了别墅,简单又轻松的结束了今天的工作。
刚摘下帽子,她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声,刚刚退了烧的病人好像又出现了什么状况,南栖顿了下,还是把帽子戴上了,决定去那边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自己帮忙的。
在靠近主楼的时候,南栖能感觉到气氛比刚刚紧张了些,救护人员紧紧皱着眉头,连呼吸机都准备上了正在往电梯里面推。
南栖靠近了些,“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正在看着化验单子的救护人员抬起了头,见到是她,“你是住在小房子里那个新搬来的护工吧。”
南栖点头,“是。”
那人摆了摆手,“没什么要你帮忙的,给林助理打个电话,告诉他情况不太好,让他马上带着魏医生过来。”
“林助理是林柯吗?”
那名医生点头,拿着化验单跟着上了电梯,边走边扬起声音对南栖道:“就是他,快点。”
南栖忙拿出手机给林柯打了个电话,林柯好像在开车,因为她听到了自己转述的那名医生的话后就加快了车速的声音。
南栖听到了喇叭声,还有人扬声骂他是赶着投胎。
相比于林柯的车速,他的声音非常稳,“现在回房休息吧,今天不需要你工作了,麻烦你给我打电话了。”
南栖有些无措,“不客气,这是我该做的,病人会没事吗?”
私心里,南栖希望病人活得长久,不然她可能会失去这份工作,再找一份月入过万的工作对她来说应该很难。
情感上,她也不希望一条生命就此消逝。
不知道林柯听没听出南栖话里的深意,又或是分不出脑子多想,他默了默,“我不知道,每一次抢救对他来说都是生死关头,你先回去吧,有需要的时候我会找你。”
南栖呐呐的应了一声,“好,我先回去了。”
走出主楼的时候,她回首看向三楼的窗,救护人员们似乎是觉得房间昏暗,已经把窗帘拉开了一半。
从南栖的视角,她能看到那些医生和护士们脚步匆匆的拿着各种药剂忙碌着。
直到下午,三楼的窗帘又重新被拉上了,南栖意识到这场长达几个小时的抢救结束了,她虽然面试的是护工,会的是一些护理知识,对于医生们正在做的事情却一窍不通。
那个病人应该活了下来。
自己能保住这份高薪工作了。
她发自内心的,有些厌弃自己这种过分的想法,竟然用自己的工作来衡量病人的生命。
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南栖把自己的毛绒帽子和外套在房间里晾了起来,现在应该干得差不多了。
林柯给她发了消息,只有两个字——平安。
跟南栖预料的不错,她躺在床上松了口气,活着就好。
南栖不久前被迫上了一场有关于死亡教育的课,她的父母,还有哥哥用自己的生命给她上了一课。
活着就很好了。
无论怎么样,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只要还存在这个世界上,无论贫穷富贵,能亲身感受到这个世界,就是最幸福的事情。
可惜有些人连活在世界上都是奢求。
她给林柯回了个知道了,便无所事事的在床上刷了会手机,让自己忘记脑中的那份有些痛苦的回忆,不知不觉中,她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从密集的小雪变成了鹅毛大雪。
雪大到足以遮盖人的视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南栖觉得自己的手脚变得有些凉。
这个冬季,似乎很难捱过去。
周婕的工作是真的忙,但林柯知道一旦自己把时屿发烧的事情告诉她,她会立刻抛掉手头上的事情回来。
无论她在办的事情会让她损失什么,她都会以时屿为先,从明面上来看,周婕是一个好的母亲。
可时屿也未必想见到她。
魏医生说时屿主动索要东西是好事,至少难得的对某样东西提起了兴趣,林柯听到了这些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他拍了拍医生的肩,感叹道:“辛苦了。”
“林助理也辛苦了。”
时屿很少使用电子产品,但这不代表他不会用,前几年病情还不严重的时候周婕为他请了线上的辅导老师,但最后他因为病情加重,连听别人对自己说话都会觉得恶心,辅导才不得不停止。
他活不了多长时间,就算不自杀,这副残破不堪的身体又能坚持多久呢,周婕为他请辅导老师的这一举措让时屿很不理解,自己的妈妈好像还在幻想着自己能陪她很久。
辅导老师的事情让时屿短暂了陷入了回忆里,他将林柯拿给自己的手机打开,登上了微信。
他看到了南栖给自己发的笑脸,思忖片刻,他也回了个相同的表情包。
回这条消息的时候,南栖回了被窝里,她给王婶发着消息,告诉她今天晚上不吃饭了,然后下一秒就收到了时屿的回信。
她惊了一下,几乎是秒回的速度,[你好呀,谢谢你帮我堆雪人,你也是在疗养院工作的人吗?]
她不知道自己的这条消息让对方的身体颤了一下,不知道过了多久,南栖才收到对方的回信:[嗯。]
对方好像不太愿意和自己说话,又或者是本身就很高冷的人?可无论如何会帮自己把雪人重新堆起来的人一定不会是坏人。
她又发了条消息过去,[对了,我该怎么称呼你呀?]
南栖猜测很有可能是主楼里的值班医生或者护士,她和王婶想得不一样,只有医生才会写出这么凌乱歪扭的字,这是南栖有段时间经常出入医院的经验之谈。
或许对方不想露面,毕竟本应该在主楼值班的时候跑到外面堆起了雪人,应该算是擅离职守吧,想到这她又补充了一句:[不方便不说也没关系的。]
[雨。]
头像清冷的人似乎性格也很冷淡,不过南栖觉得或许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热情的发了条语音过去,“那我叫你小雨好不好呀,真的谢谢你帮我堆雪人,虽然听起来有些幼稚,但我真的很开心哦。”
可惜的是她发了这条语音之后对方就没有在回复,这时候王婶给她打了个电话,“小南,你怎么突然就感冒了?”
南栖身上裹着被子,盘腿坐在了床上,她叹气,“我也不知道,所以王婶晚上不要做我的那份饭了,我没什么胃口。”
王婶不赞同的道:“那可不行,多少也该吃点儿,我让姜大厨给你煮点儿粥吧,一会儿给你送过去?”
“真的不用,太麻烦了。”
“客气什么,就这么办了。”王婶的热心肠是出了名的,南栖这回病了让她格外操心,话里话外的都在说她这工作太不人道了。
南栖听得好笑,“王婶,我应该不是在外面冻的,之前我开窗换气好像忘记把窗户关严了,昨晚睡觉的时候被冷风吹到,再加上踢了被子,所以才会感冒的吧。”
王婶一听南栖没有把窗关严,叹气道:“小南,我跟你说,你现在年轻,不要把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等你老了啊,你就会像我一样,什么病都找过来了....”
她这一说就说了半个小时,王婶说得口干舌燥,南栖也有些昏昏欲睡,她不反感王婶,这样絮絮叨叨的关心让她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行了,我不说了,你先别睡,我一会儿就把粥给你送过去。”
南栖从半睡半醒中回过神,“那好,那就谢谢王婶了,帮我把吃的放在一楼楼的餐桌上就可以,我怕传染给你。”
“要的要的。”
挂断了电话后南栖就睡了过去,她体质一般,每年冬天都会感冒几次,对此她已经习惯了,吃过了药后她就昏昏欲睡,直到半夜的时候肚子提起了抗议,她被饿醒了。
刚刚吃了退烧药,已经退了烧,还好王婶有先见之明给她送了粥过来,南栖打开了保温饭盒,里面是满满的还冒着热气的皮蛋瘦肉粥,她想给王婶发个消息感谢一下,就见微信接二连三的弹出了几条未读消息。
备注是小雨的人接连给她发了几条问号,她点开,是对方在问自己的名字。
时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南栖犹豫自己要不要回消息,王婶说过她每晚上都要看剧看到凌晨睡觉,因此南栖毫无负担的给她发了感谢短信。
但看对方连发好几条消息的架势,南栖犹豫了一下,把自己的名字打了过去,[南栖,你叫我小南或者小栖就好啦。]
[你睡了吗?]
这条消息发出去的同时,对面的消息也发了过来,南栖可能是觉得自己突然消失有些不礼貌,解释着:[有些感冒,刚刚吃了药,有些困,所以睡了一觉,现在醒啦。]
小雨:[嗯,我睡了。]
南栖觉得对面的人有些奇怪,正常人听到有人感冒都会下意识的关心一下,但这个小雨有些...有些跳脱,她有些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南栖和他道了句晚安,见王婶也没有回自己,就开始安安静静的喝着粥。
第二天一早她收到了林柯的消息,[小南啊,听说你感冒了,就休息两天吧,两天后再上班。]
[没关系,我好多了。]南栖不想休息,她这个工作本来就有些无所事事的成分在,若是再休息她就太没用了,有时候她怀疑一旦裁员了,第一个被裁的就是没用的自己。
林柯那头又发来一条消息,[不想休假?这可是带薪休假哦。]
好赌的爸,生病的妈,年幼的弟弟和破碎的她。
南栖深谙不久前看的霸总小说里的套路,此刻正抽抽噎噎的道:“妈妈的医药费对我们家来说是个很大的负担,所以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这里位于海市的一家疗养院里,南栖面前有两位目露同情的女人,屋外的大雪刚停,此刻阳光从窗外渗透进来,照在正在哭泣的女孩头上,有些偏栗色的头发在阳光下看起来毛绒绒的。
这两位坐在她对面的女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人发问道:“可你来这里工作,妈妈由谁来照顾呢?”
南栖的抽泣声顿了一下,她抬起头,眼睫湿润,“舅妈会照顾她。”
小姑娘一脸坚强,深色上衣上面的水痕深重,说起了让自己痛苦的事情强忍着眼泪的样子让两位面试官一阵动容。
“你的情况我们知道了,回去等通知吧。”
南栖点了点头,她起身后深深的鞠了一躬,“请两位认真的考虑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一笔钱,也会好好对待这个工作的。”
海市今日大雪,虽然雪停了,可气温越来越冷。
南栖出了门之后面无表情的擦了擦脸上的泪,叹了口气低喃道:“不知道会不会被录用,毕竟这家疗养院的工资挺高的。”
她需要钱,所以编造出了连自己都要动容的话,南栖很少骗人,但为了能找到工作只能把自己已经入土的爸爸妈妈拿出来溜了一圈。
海市寸金寸土,这座位于市中心的疗养院里面住的都是一些退休的有钱人,在里面做护工的工资也高的离谱,所以南栖才出此下策。
她双手合十,“爸,妈,希望你们在天之灵能保佑我顺利入职,再找不到工作,我就要吃不起饭啦。”
她戴上了围巾,踏入了风雪中,一阵凉风扑面而来,吹得人眼球都产生了一股钝痛。
她盘算着交完了租金手里差不多有几千块钱,差不多能撑个两个月的样子,这两个月她要尽快找到工作。
这场雪从昨天傍晚开始下,此刻已经淹没脚踝,踩进积雪里后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南栖走得很快,这个天气打不到车,她需要步行回到一公里外的公寓里,一想到回到家之后就有暖洋洋的暖气和热水,她想要回家的心就急切了许多。
冷意直往骨头缝里钻,可偏偏这时手机的铃声响了起来,南栖有些不情不愿把缩在袖子里的手伸了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是房东打过来的。
按下接听键,房东太太贴心带着暖意的声音传了过来,“怎么样?暖气我已经叫人去修了,现在好不好用?”
南栖重重的嗯了声,“修暖气的人昨天晚上来的,今天早上就已经很暖了,谢谢房东太太。”
房东笑了声,“说什么谢不谢的,应该的,你一个小姑娘住在外面,有什么不适应的或者遇到了什么困难尽管给我打电话。”
房东太太是个温暖的人,南栖的心也变得热热的,因为久违的得到了陌生人的关心,她鼻尖一酸。
不管是不是客套,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人用关心的语气对自己说话了。
她咧开嘴笑,“我知道啦,我会——”
她打电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地面,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后,她一个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还好积雪很厚,她没受到什么伤,摔进了雪里的手机不知道是坏了还是没电了,此刻已经彻底黑了屏。
她暗道了一声倒霉,转头想看清绊倒自己的究竟是什么。
看到那堆隆起的时候她先是顿了一下,然后有些慌张的后退几步,这个形状...是个人?
她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后上前了两步,这人穿着雪白的衬衫,因此在雪地里不甚明显,南栖把他脸上薄薄的一层积雪拂开,确认了他还有呼吸后翻出了他身上的手机,打通了报警电话。
“对,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是个男生,还有呼吸,请你们尽快过来。”
挂断了电话,南栖脱下了自己的羽绒服外套,吃力的将雪地里的男人扶了起来,把外套围在他身上。
她经常看到有类似于酒鬼找不到家睡在了外面因为失温被冻死的新闻,但这个男人看起来并没有喝酒,而且干干净净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看他这衬衫的材质应该价值不菲,不会是被绑架了吧。
她将他头上的积雪扫了下来,发现这个人长得意外的漂亮。
不知道是因为失温还是本来就是这个样子,他的皮肤异常的白,是那种常年不见天日的白,隐隐能看得见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
南栖有些冷,她打了个喷嚏。
这道声音好像让男人清醒了一些,南栖看到他的手指动了动,立刻激动的道:“先生,可以听到我说话吗?再坚持一下,救护车马上就到。”
她的善心开始泛滥,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围巾也围到了他的颈间,好在自己里面的毛衣足够厚,不然这茫茫大雪之中,两人或许会落得个双双殒命的下场。
漂亮的男人睁开了眼睛。
那双精致的眉眼现在只留下了无尽的空洞,他双眼无神,似乎在思考现在的处境。
南栖松了口气,“你怎么样,现在能站起来吗?我带你去附近的咖啡店喝杯咖啡暖暖怎么样?还记得家里的联系方式吗?”
他稍微回过了神。
或许是身体苏醒又出现了热意,刚刚没有被南栖拂掉的碎雪开始融化,他的头发被打湿贴在了额角。
有些狼狈,但依旧漂亮。
那双眼睛终于出现了神色,他先是直勾勾的凝住了南栖,而后低下了头,看着她扶着自己的手。
南栖以为他在看自己冻得通红的指尖,“没关系的,一会泡泡热水就好了。”
很显然,她会错了意,男人看到有人碰着自己,还离得那么近,眼底出现了惊慌,无措,又有些厌恶的情绪。
下一秒,他推开南栖,狼狈吐了出来。
南栖见郑笑笑有些难过,岔开了话题,“对了,你记得我们隔壁寝室的晓悠吗,我听说她...”
南栖了解郑笑笑,知道她一说起八卦就说个没完,聊到了四五点,郑笑笑才意犹未尽的叫了停,“好啦,我先不说了,这几天回娘家住,我妈一直念叨着要包饺子,我得跟她们去包饺子了。”
她突然顿了一下,发觉自己在南栖面前说这个有些不合适,懊恼道:“对不起南栖,我嘴上没个把门的,我...”
“没关系的。”南栖笑眯眯的,没有难过的意思,“阿姨包的饺子很好吃,等我休了假去找你,我们一起去找阿姨吃饺子,到时候可别嫌弃烦。”
“好~”郑笑笑松了口气,两方互道了再见后就挂断了电话。
南栖这边恰好有敲门的声音,她下了楼,打开了别墅的门,“王婶晚上好。”
王婶笑着点头,“今天晚上想吃什么?剩了一大批快要报废的食材,厨师长让我问问你有没有什么要吃的。”
这几天南栖和这群厨房工作的人已经混熟了,她也没有麻烦王婶来给自己送餐,大多数时间都是凑到厨房和他们一起吃的,也和大部分人关系不错
厨师长是个五十多岁的叔叔,看南栖年纪最小,总是格外关照她。
南栖一边穿着大衣一边跟王婶走向另一栋楼,“我不挑食的,什么都可以。”
王婶诶呦一声,“你就别跟我们客气了,厨师长特意让你点菜呢,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山珍海味,他都能给你做出来。”
南栖的心里暖洋洋的,她犹豫了一下,“吃饺子吧,好吗?”
“饺子好饺子好,方便省事,你正好来和我们一起包。”
南栖笑着应了声,“嗯!谢谢王婶。”
今天晚上非常热闹,得了空闲的人都聚在一起包饺子,南栖包饺子的间隙突然想到了什么,她看向王婶,“王婶,这几天怎么不见你给三楼的那位病人送饭。”
王婶愣了一下,她左右看看,见没有人看向这边,拍了拍手上的余面,叹气道:“也得那位能吃得下啊,我们已经好些日子没有给三楼送过饭了,听说是靠营养液活着呢,整个人瘦得不像样子了。”
南栖若有所思的点头,“原来是这样啊。”
算上王婶,厨房一共有四个人,除此之外还有两个打扫卫生的护工也住在这个楼,他们的服务对象不是住在三楼的病人,而是住在一楼随时待命的医护人员。
南栖再一次的感叹,“有钱真好。”
这话把王婶逗乐了,“小南,你可别羡慕,有钱又怎么样,也得有个好身体花啊,你还这么年轻,总不能一直在这个院子里做护工,总会发达的。”
南栖抿唇笑笑,“也是,那就借王婶吉言啦。”
王婶看她包的饺子圆滚滚的,笑着道:“饺子包得好看的人都有福气呢。”
芹菜猪肉馅和三鲜馅的饺子被下入了煮沸的开水中,厨房里的众人围在一起吃了晚饭,到了六点多,南栖看了看时间后就向他们道了别,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前几天堆的雪人还好好的立在那里,南栖驻足在雪人面前,刚刚吃了一盘饺子,王婶还端了一大碗的饺子汤给她喝,此刻她整个人热乎乎的,因为刚喝了汤,手心里出了不少的汗。
距离七点还有一个小时,按照林柯所说就是七点之后要保持绝对的安静,她犹豫了一会,从房间里拿出了手套,想要再堆几个雪人出来。
和上次的心境却大不相同。
她和一群陌生的年龄各异的人成为了朋友。
堆雪球是讲究技巧的,一个大的雪球是由一个小的雪球均匀在雪地里滚出来的,要滚出圆润的雪球还是要耗费些力气,南栖浑身暖洋洋的,还出了些汗。
不到一个小时,原本的大雪人旁边出现了一个比它小一些的雪人,还有两个只有它半身高的雪人。
爸爸,妈妈,哥哥,自己。
她轻呼一口气,拍了拍手套上沾上的雪,犹豫了一下她好像觉得少了些什么,又匆匆上楼取了四条围巾出来,把那四个雪人挪了个方向,正对着主楼三楼的窗。
希望那个老先生看到雪人后会开心一些。
时屿一直看着她。
事情的起因是,他突然想到那个对着雪人哭的女孩是不是已经离职了,他对这种事情本来提不起兴趣的,可周婕来看他时突然提到了南栖。
她和林柯一样,因为不知道说什么话,害怕刺激到了他,所以把那个女孩拉出来说了一遍。
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拉开了窗帘。
窗户的位置有一个一米宽的飘窗,此刻飘窗铺着厚厚的毛绒毯子,时屿盘着腿看南栖堆着雪人,又看她往雪人上围着围巾。
幼稚死了。
她的小熊帽子又换了,这次是一只纯黑色的熊,熊帽的两侧分别有一个红色的圆,时屿懒洋洋的回忆着,他在网上见过这种熊,几年前还很火,好像是叫做...熊本熊?
她就这么喜欢熊吗。
他的眸子凝在这四个雪人上。
由高至低的雪人不知道被南栖用石头还是什么,都安上了眼睛,雪人的嘴上画着大大的,扬起来的笑脸,从时屿的视角看,它们就这么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大红的围巾和雪白的雪人身体,这场面看起来有些怪异。
怪渗人的。
...
时屿默了一下,关上了窗帘。
于是南栖第二日醒来出门的时候,发现自己辛苦堆起来的雪人被调转了一个方向,不仅如此,它的眼睛也被抠下来了,她愣了一下,鼓了鼓脸,以为是谁的恶作剧。
好在雪人没有被破坏,她叹了口气,去和厨房要了几个黑豆嵌在了雪人眼睛的位置上,然后把王婶热心给她的几个胡萝卜也安了上去充做鼻子。
做完这些她又把雪人转向原来的位置,这才翘起了嘴角去吃早饭。
别让她抓到是哪个小毛贼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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