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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小白的种田生活 番外

佬妖精18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你个臭丫头,我做的决定哪容得你来反对,我儿子就得听我的,我说分出去就得分出去。”丁老太太是真怕了丁小白,只不过依然嘴硬,反正现在有里正在,也不怕死丫头把她怎么样。丁小白干脆不说话了,说得口干舌燥也是白说,直接拿起菜刀,照着大门继续劈,啥时候劈烂了啥时候算。“二丫头,二丫头,你等等,这不还有三爷爷呢么。”里正赶紧走上前两步,把丁小白给拦了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二丫头不是不讲理的,她只是跟丁家人讲不出理来,才只能来硬的,跟自已还是有分寸的。“二丫头,既然你奶不愿意留你们三房,那不如就搬出去吧,不然彼此看着都厌烦,何苦呢?”半天没说话的丁三锁,听到里正这么说,赶紧出声道,“三叔,父母都在呢,没有分家的道理,我不分,我还要孝敬爹娘呢。”丁...

主角:丁小白小火   更新:2025-04-20 13: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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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丁小白小火的其他类型小说《丁小白的种田生活 番外》,由网络作家“佬妖精18”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个臭丫头,我做的决定哪容得你来反对,我儿子就得听我的,我说分出去就得分出去。”丁老太太是真怕了丁小白,只不过依然嘴硬,反正现在有里正在,也不怕死丫头把她怎么样。丁小白干脆不说话了,说得口干舌燥也是白说,直接拿起菜刀,照着大门继续劈,啥时候劈烂了啥时候算。“二丫头,二丫头,你等等,这不还有三爷爷呢么。”里正赶紧走上前两步,把丁小白给拦了下来。他算是看明白了,二丫头不是不讲理的,她只是跟丁家人讲不出理来,才只能来硬的,跟自已还是有分寸的。“二丫头,既然你奶不愿意留你们三房,那不如就搬出去吧,不然彼此看着都厌烦,何苦呢?”半天没说话的丁三锁,听到里正这么说,赶紧出声道,“三叔,父母都在呢,没有分家的道理,我不分,我还要孝敬爹娘呢。”丁...

《丁小白的种田生活 番外》精彩片段


“你个臭丫头,我做的决定哪容得你来反对,我儿子就得听我的,我说分出去就得分出去。”

丁老太太是真怕了丁小白,只不过依然嘴硬,反正现在有里正在,也不怕死丫头把她怎么样。

丁小白干脆不说话了,说得口干舌燥也是白说,直接拿起菜刀,照着大门继续劈,啥时候劈烂了啥时候算。

“二丫头,二丫头,你等等,这不还有三爷爷呢么。”里正赶紧走上前两步,把丁小白给拦了下来。

他算是看明白了,二丫头不是不讲理的,她只是跟丁家人讲不出理来,才只能来硬的,跟自已还是有分寸的。

“二丫头,既然你奶不愿意留你们三房,那不如就搬出去吧,不然彼此看着都厌烦,何苦呢?”

半天没说话的丁三锁,听到里正这么说,赶紧出声道,“三叔,父母都在呢,没有分家的道理,我不分,我还要孝敬爹娘呢。”

丁小白一边暗骂了男人一句‘真是个愚孝的傻瓜’,一边庆幸男人真给力,这时候越说想要留下,那个老太婆越是不敢留人。

“我用不着你孝顺,没了你,我还有三个儿子一个女儿呢,你赶紧给我分出去,也省得惹我生气。”

见丁家老太太态度坚决,里正也只好顺了她的意,“丁家嫂子,让你家大哥也露个面,好歹是家主呢,他如果也同意分家,我就帮你们分了。”

里正的话音刚落,就听到窗子里有个略显浑浊的声音道,“我听老婆子的,她说分就分。”

丁小白的眉毛都立起来了,没想到丁老爷子一直在窗边呢,却是半声不吭,这一家子,果然没一个好的。

“那行吧,既然你们老两口都同意分家,那咱们就分分吧,二丫头,你说呢?闹成这样,也过不到一块去了,还是分了吧?”

看到丁小白终于点了头,丁三锁懊恼地蹲在了地上,里正却是松了一口气,“把门打开,咱们进屋商量。”

走到屋门前,里正敲了敲门,丁老太太赶紧喊道,“让那个死丫头回他们屋去,菜刀也拿回去。”

“刀已经拿走了,二丫头又不是真不懂事,还不是让你们给逼急了,这做人呐,总归要有个底线,给自已留条后路,否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里正一边往屋里走一边朝院墙外看热闹的人喊着,“散了吧,散了吧,没热闹看了,大冷天的,都回家暖和去吧。”

说完话已经迈进了屋,扭头朝丁四锁吩咐道,“四锁,你去把几位村老请来,让他们做个见证,不然这个家不好分。”

“哎,我这就去。”丁四锁赶紧跑出屋去请人了,没有多大的工夫,他就带着三位村老走了进来。

说是村老,其实就是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为人处事上还算是公正,村里有个大事小情的,就让他们来做个见证。

“丁大伯、赵二叔、大哥,你们来了,丁家想要把三房分出去,辛苦你们走这一趟,给他们家做个见证。”

热情地朝三位村老打着招呼,三人也礼貌地朝里正点了点头,四个人挨着桌边坐下了,丁家老两口也坐了下来,其他人都站着。

“丁老哥,你给句话,说说想要怎么分?”就算丁家老爷子不爱说话,里正还是先问了他一句。

结果都没等他张开嘴,丁家老太太就尖着嗓子喊道,“还能怎么分,让他们一家子净身出户就完了。”

这话让屋里的一众人都变了颜色,里正和村老们更是满脸的不敢相信,分家还有这么分的?也太让人寒心了吧。

丁家几个兄弟倒是暗暗咧开了嘴,老三若是净身出户的话,剩下的自然就是他们的了。

安静了一瞬,村老丁老太爷说话了,“侄媳妇儿,我倚老卖老腆着老脸说一句,怎么说也是自家儿子,何必结仇呢?”

丁老太太重重地哼了一声,“既然是我儿子,那就得听我的,这个家我就想要这么分。”

话音没落,就有人接上了话,“这么分的话我们就不分,房子是我爹盖的,粮食是我爹打的,凭什么让我们净身出户啊,不分。”

看到又蹦出来的丁小白,丁老太太拿起茶碗就砸了过来,“你个死丫头,谁让你来的?”

丁三锁伸出胳膊帮女儿把茶碗挡了,丁小白从老爹的胳膊后头把脑袋探出来,“我爹孝顺,所以我们不分家,就吃家里喝家里的。”

这话把丁老太太气得鼓鼓的,“分不分家我说了算,你个死丫头算老几呀,我还没死呢。”

丁小白点点头,嘴里也不客气,“是呀,你还没死呢,儿女都抢着孝顺你呢,那就等你死了再分家吧。”

说完就搂住丁三锁的胳膊,“爹,咱们回去吧,今天都挨了打,就让他们做饭好了,一会儿歇好了过来吃。”

好歹也是商场精英,这种谈判小意思,不过是以退为进的小战术,丁小白信手拈来。

听说老三一家不做饭还想吃现成的,丁老太太更是压不住火了,“我呸,还想吃饭呢,一窝懒货,一粒米也不给你。”

“行啊,那咱们就走着瞧,一会儿到了晚饭点,如果我们过来看不着饭菜,我就把厨房砸了,谁也别吃。”

丁小白施施然地朝里正和几位村老福了一福,“您几位也看到了,他们巴不得我们一家子饿死呢,所以我们不分家,给您几位添麻烦了。”

说完就拉着老爹往外走,再不看屋里的人一眼,丁老太太急得赶紧出声把人叫住,“老三,你给我站住,眼里还有没我这个当娘的了。”

她是真怕了二丫头发飙,简直就是个瘟神呐,还是赶紧送走了的好,别哪天把人给惹急了,死丫头是真敢动刀哇。

“我就大方点,也别让这个不孝子净身出户了,他们屋里的衣服被褥可以带走,再给十斤糙米,好歹别饿着我孙子。”

呸,这样的话死老太婆也好意思说,十斤糙米够吃几顿的?何况大冬天的被撵出去,没房子没地的,一家人只有冻死饿死的份儿。

小手用力地拍了拍桌子,丁小白看向里正,“三爷爷,我说了我们家不贪心,只想要公平,可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好房子我们也要不起,但我们家现在住的那间破房子,得归给我们家住着,直接在院中间起一道墙分开就好。”

里正点了点头,他知道那间房原本是丁家的一个杂物间,几年前,丁老太太拿孙子大了要分房住为由,把老三一家撵了出来。

真不是啥好房子,板子钉的草房,四面漏风,修都没法修,老三哪年不是又修又补的,真是可怜那三个孩子了。

见里正点头应了,丁小白也不管丁老太太满嘴嚷嚷的不行,继续说到,“家里一共十二亩地,四个儿子加老两口,五户,我家吃点亏要两亩,不算多吧?”

“呸,你还想要两亩地,想啥美事呢,没让你净身出户就是好的了,还想着占我们家的地?”

丁小白白了丁老太太一眼,“你们家的地?我爹姓丁,他就不是你们家的了,就不是你儿子了?翻翻你们家户籍,上头有名有姓的呢。”

说完也不再理她,继续跟里正说到,“还有粮食,仓房里堆着都有数呢,就按人头分吧,大冬天的,总不能让我们一家人饿死,还有明年的粮种也不能少了。”

丁老太太都要被这个死丫头给气疯了,这哪是分家呀,这是割她的肉呢,可老三一家她又万万留不得。

“地你就别想了,祖辈传下来的,谁也别想分出去,破房子就给你,房子里的东西也不用还回来了。”

丁老太太觉得自已挺大方,根本没看到几位村老撇歪了的嘴呢,“至于粮食,就给你们五十斤,省着吃喝也能到春天了。”

丁小白仰脸望天,别说五十斤粮食挺不到春天,就算是能挺到,春天刚播种,他们一家子又要吃啥喝啥?

“废话不用说了,两亩地,三百斤粮食,你愿意分就分,不愿意分就不分,我们家还不想分出去呢。”

耍赖谁不会呀,丁小白朝丁老太婆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只要没脸没皮,这也不是多难的事,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心里又祈祷着,老太婆扛点劲儿吧,别真被逼急了不肯分家,那才叫得不偿失呢,自由比什么都珍贵,何况,谁有精神每天跟他们斗来斗去呀?

“绝对不行,地是肯定没有的,粮食只给你们一百斤,别跟老娘得寸进尺啊,不然就净身出户,毛也没有。”

丁三锁是真伤心了,娘亲是真不想他们一家好啊,遂红着眼圈长叹了一声,“行,地我们不要了,粮食就……”

丁小白抢过话头,“粮食就三百斤,这是最后的底线,行就行,不行拉倒,咱们一拍两散,别再磨唧了。”

她坚持着过来跟着一起分家是对的,就自家爹爹这个受气样,怕是老太婆五十斤粮食都能答对他乐呵的。


正屋的爷们、媳妇儿出来了一大堆,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去抢菜刀的,都抢着去拽丁老太太。

只有丁三锁迎了上去,再怎么样,他也不能让闺女伤了老娘,那以后可就别想着嫁人了,这么凶的媳妇儿,谁家敢要啊。

“二丫,二丫,你听爹的话,冷静一下,把菜刀给爹,爹知道你是想用它吓唬人的,可别真伤着人了啊。”

丁三锁架住女儿的手腕,要把她手上的菜刀拿下来,丁小白却拿着菜刀往侧边躲开。

她当然不是真的想拿刀砍人,但一直被丁家其他几房欺负着,要是不动一回真格的,就一定还会有下一次。

猫在屋里的丁大壮,这时候也顾不上再躲了,哭喊着从屋子里跑了出来,一把抱住了爹爹的大腿。

“爹,奶奶打妹妹,姐姐去拦,她就又打了姐姐,姐姐刚才头晕难受,都站不住了,爹,我害怕……”

看到吓得直哆嗦的儿子,再看瞪着眼睛半步不肯退的女儿,丁三锁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转身‘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自家老娘面前,“娘,算儿子求你了,我和小禾给家里当牛做马我们认了,你别再牵连孩子了。”

他不知道老娘为什么看不上自已,自已和媳妇儿为了家里累死累活的,却得不到半点好脸,他认了,可孩子是无辜的啊。

“爹,甭求他们,他们根本就是没人性的,心里但凡有半点亲情,也不会做出这样让人不耻的事情来。”

“一个个长得五大三粗,吃得膘肥体壮的,却在屋里放挺,让一个四岁的孩子去盛粥端给他们。”

“结果小朵力气小,粥洒了,脏了,舍不得那些粥,小朵就用手去抹了自已吃,却被奶奶骂做偷吃,还伸手打她,我就问一声,脸呢?”

听到丁小白这话,丁三锁的眼泪更是止也止不住,李小禾也是坐在地上,搂住奔过来的小女儿,娘俩哭成了一团。

院墙外又再响起了一片嘈杂声,让一个四岁的孩子给大人盛粥,洒了还要挨打,这一家得是什么人性啊?

“爹,今天的事情要是就这么轻轻揭过去,咱们一家子就是累死也没个活路了,你让开,我就一命换一命,好歹让他们知道咱们三房也不是好惹的。”

丁小白绕过丁三锁,拎着菜刀就往丁老太太那边去了,吓得一堆人呼着喊着缩进了正屋,插上了门。

趴在正屋的窗户那,丁老太太朝外面大声地叫嚷着,“杀人了,乡亲们,快去帮我们叫里正,我要撵了老三一家子出去。”

这话让丁小白听得眼里放光,没想到自已发狠这么一吓唬,竟然还能有这样的意外收获。

她立马就把菜刀抡得虎虎生风,照着正屋的门砍了两刀,“你们给我出来,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谁也别想好。”

反正也闹到这一步了,如果那个死老太婆真的怕了自已,要把自家分出去,那今天可真是没白折腾一场。

丁小白闹得更来劲儿了,菜刀抡圆了,丁三锁也不敢贸然上来抢夺,直到里正来了,她才算是不动了。

正屋的人挤在窗户边,乱七八糟地喊着,“里正,你看到了吧,二丫头疯了,要拿菜刀砍了我们呢,快救命啊。”

丁老太太的声音更是高出了几个分贝,“你给做个主吧,里正,敢跟长辈挥菜刀的丫头,咱们整个半坡村也就这一个了,留不得了呀,你做主把她卖了吧。”

啥?不是要撵自家人出去么?怎么这一转身的功夫,就变成要把自已卖了呢?这路数不对呀。

算了,管它呢,既然结果不是自已想要的,那就接着闹吧,反正已经闹成这样了。

丁小白把菜刀再次砍在屋门上,吓得门里的人齐刷刷地闭了嘴,没人再敢吵吵嚷嚷。

“三爷爷,今天这事事出有因,乡亲们也是听到了的,您听我跟您说说,也请您给评评理。”

丁小白嘴里喊的这位三爷爷就是里正,这是她在这一个月里搜集到的信息。

她想好了,如果里正也是个只管愚忠愚孝,不顾正义公理的,她就干脆撒开了欢大闹一场。

“事情是这样的……”丁小白把今天的事情从头至尾讲了个一清二楚,然后回头看向墙头。

“诸位大爷大娘、叔叔伯伯、兄弟姐妹们,我说的可有半句虚言?”墙外的人齐声喊到,“没有。”

“您看……”丁小白朝墙外扬了扬手,“我没撒半句谎,今天就算是被骂不孝,我也绝不能眼看着一家人被欺负死。”

里正听了丁家二丫头这话,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又何尝不知道丁家老太太偏心偏得厉害呢。

也真没看过这样的老人,把老三两口子当驴使唤,还不给半句好话,连孩子也跟着受牵连,真是说不出半点理来。

但……人伦孝道是古来有之的,丁家老两口再不讲理,那也是丁老三的亲娘老子,哪有不认爹娘的儿子。

“二丫头,我知道你们一家子受委屈了,但屋里那位是你亲奶奶,再怎么样,你也不该跟她抡菜刀的。”

得,看来自已刚才的话都白说了,自已就算是说干了唾沫,只要一个‘孝’字压下来,自已和爹娘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都得擎着,没处讲理去。

该死的封建礼教,这么不人道的规矩,真该让那个当初定下的人,也尝尝父母不慈的滋味。

“三爷爷,干活挨累我们家认了,可干了活还要挨打挨骂挨饿,这是我绝对不能忍的。”

“我们一家子是人,不是牲口,牲口不给喂饱了还干不动活呢,我们一家根本是连牲口都不如,还请您老公断。”

“我不怕被撵走,反正即便是呆在这个家里,也一样吃不饱穿不暖,累死累活还要挨打挨骂。”

“但如果带不走爹娘和弟妹,那我是一定要留下来的,谁也别想把我卖出去,我会自已护好爹娘和弟妹。”

走回门前,拽下菜刀,重新砍上去,接连着又砍了三四刀,丁小白才算是过瘾了,重新转回身。

“三爷爷,也不用您帮忙断官司了,有个孝字在上头,总是我们一家人没理,既然没人给我做主,那我就自已来。”

里正急了,“二丫头,你可不能这样,你才八岁,以后是要出嫁的,就这么坏了自已的名声可不好,以后谁敢娶你呢?”

丁小白嗤笑了一声,“在这个家里,活不活得下去还两说呢,还想着嫁不嫁人?真是可笑。”

“反正我的名声已经坏了,不就是彪悍么,有什么的,只要爹娘和弟妹能过得好,这个名声我愿意带一辈子。”

李小禾已经哭得快背过气去了,这时候好容易缓了缓,直接就扑过来,把女儿搂进了怀里。

“我可怜的闺女呀,都是爹娘害了你呀,我们不但没保护好你,反倒带累了你的名声,都是爹娘的不是呀。”

丁小白被娘亲抱得咧了咧嘴,身上太疼了,疼得她都没办法感动了,只能用手拍了拍娘亲的背,然后挣脱开。

“娘,不怪你,要怪就怪我们生在了这样的一个家里,不然你满村看看,咱村还有没有一家像咱家这样的?”

被女儿这么一说,李小禾才第一次发觉,还真是,整个半坡村,不是没有老人偏心的,却没有一户偏成自家这样的。

丁小白往窗户的方向瞟了一眼,然后大声跟娘亲保证道,“娘,你别怕,有我在呢,谁敢欺负你,我就拿刀砍了他,谁怕谁呀。”

“想把我卖了?哼,我长了腿会逃的,到时候人家只会以为是仙人跳,让他们来找那一屋子人算账吧,看他们拿什么还人家,坐牢?赔钱?想想都畅快。”

这话让丁老太太心里一跳,这丫头是真的发狠了啊,别看才只有八岁,真是个心狠手狠的。

想想自已从来没有善待过老三一家,二丫头如果真要列架势要跟自已报仇,把她留在家里还真是防不胜防啊,自已再狠也怕不要命的啊!

“里正,你听听二丫头这话,是一个小辈该说的么,合着把她养这么大,没养熟反倒养出仇来了。”

“我也别操着当奶奶的心,却让人家记恨我了,你做个主把这一家子分出去吧,以后是死是活都跟我们老丁家再没关系。”

说完还小声嘀咕了一句,“留这么个祸害在家里,哪天被莫名其妙地砍了头不是要屈死了,到时候找谁说理去?”

丁小白心里大大地喊了一声‘万岁’,面上却是半点不显,撇了撇嘴,指着丁老太太道——

“想把我们分出去?没那么容易,我爹娘这些年的驴马白当了?家里的每一颗粮食每一个铜板,都有着他们的血汗。”

“以后家里有活大家摊,我们家只干自已的那一份,饭也只吃自已的那一份,我也不多要,只要公平。”

公平?丁老太太眼里最没有的就是公平,这个自已最讨厌的儿子,怎么能跟她其他几个儿女论公平呢?


淘好了米,丁小白才发现自已家里没有不缺的东西,要啥没啥,没锅没盆没铲没勺,反正就是一应炊具皆无。

要不是丁老太太怕他们一家上了饭桌多吃了饭菜,每天都让三儿媳妇做好了饭后,把稀粥和咸菜端回这边吃,家里怕是连碗筷都没有呢。

还好,家里有一口烧水的锅,现在也只能物尽其用了,丁小白把淘好的米倒进锅里,添上水,等娘亲烤好了肉,把锅坐到炉子上就行了。

转身又在陶罐里拿了些咸菜出来,一会儿好就着粥吃,也没什么好菜,除了萝卜就是山野菜。

这还是娘亲背着正屋那边偷偷腌的呢,时令的蔬菜他们家肯定见不着的,丁老太太看得死紧。

之所以会偷腌咸菜,是因为主屋连咸菜都给的吝啬,经常不够吃了,娘就捞出点自家的当加菜了。

丁小白想要把咸萝卜切成丝,到底这也是分家后的第一顿饭,总要弄得像样些,平时那样啃着吃,也太不好看了。

结果又发现没菜板,这个家还真是缺东少西的,“爹、娘,没有菜板怎么切菜呀,赶紧找个能替代的吧?”

说完看了看手里的菜刀,忍不住笑了,“娘,多亏之前把厨房的菜刀拿回咱们家了,不然现在想切个东西都没办法。”

听了女儿这话,李小禾也不禁笑出了声,“可不是么,还是我闺女聪明,知道要分家,早早就往家里划拉东西了。”

一家人都笑了起来,丁三锁也笑着道,“没事,明天爹爹上山去砍一块菜板回来,今天就先吃野菜吧,那个不用切。”

也只好这样了,把咸萝卜放了回去,换了些野菜洗了,那边的烤肉也快要吃完了。

“爹,你也尝尝,可香了。”大概是吃得差不多了,丁大壮才想来爹娘还没吃呢,赶紧红着小脸,举着一块烤兔肉送过来。

那边丁小朵也紧着往娘亲的嘴边送,“娘,你也吃一块,可好吃了呢,我长这么大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肉。”

看着爹娘被弟妹各自硬塞了一块肉,丁小白脸上的笑容越发地明朗灿烂了,这样亲近的一家人,才是真正的一家人,那边屋里的根本不算亲人。

她这里刚想到了那边屋的人,自家的屋门就被人给砸得山响,本来门就破旧,此时更是被砸得摇摇欲坠。

“挨千刀的,欠了我的铜板不还,竟然还敢躲在家里吃肉,胆子可真够大的,看来平时没少攒私房钱啊。”

丁老太太的嗓门喊得震天响,李小禾忍不住地就哆嗦了两下,她总挨打,听到自家婆婆的动静就怵了。

“你们简直是要反天了啊,敢背着我藏私房,看老娘我不扒了你们的皮,死老三你个白眼狼,赶紧给我开门。”

丁小白赶紧起了身,示意弟妹把剩下的两片肉塞进嘴里,“快点嚼,咽了,别让你奶看见。”

这两片肉原本是给姐姐留的,现在听到奶奶来了,更怕奶奶发现了会打人,两个小家伙赶紧听话地把烤肉吃了。

看着俩小的漱了口,丁小白才朝爹爹摆了摆手,让他去开门,再不把门打开,房门真的要被踹烂了。

“娘,就来了,你别急呀,刚才穿鞋呢。”有了大女儿的暗示,丁三锁倒是挺镇定的。

对于老爹现在的表现,丁小白表示很满意,看来自已下午的表现,他还是颇为认同的。

门被打开,正踹门的丁老太太差点被闪了个跟头,一个趔趄就扑了进来,丁三锁赶紧伸手把老娘扶住。

“你少给我装好人。”丁老太太站稳了脚,一把挥开三儿子的手,里里外外地踅摸起来。

“肉呢,肉在哪呢?把肉藏哪儿了?”闻着屋子里香香的肉味,丁老太太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这老三真是长能耐了。

丁小白看到爹爹张嘴要说话,真怕他老老实实地就,赶紧着抢上前一步,扶住丁老太太的小臂。

“奶奶,您是不是梦游了啊,我们家怎么可能有肉呢?”说完还好心地扶着老太太四处看。

“你要是不放心,就好好的看看,我们家可是连锅啊盆啊的都没有,有了肉也没地方做去啊,也就是腌了点野菜,还不顶饿。”

看到碗里有菜,丁老太太可算是找到发火的机会了,可当她看清了是野菜,这火到底没发出来,总不能连野菜都不让人家采吧?

“别在这跟我蒙事,糊弄谁呢,我都闻着肉味了,大郎、二郎他们几个也闻到了,错不了,你们想遮掩也没用。”

说着就打掉了丁小白的手,翻被掀锅地查找起来,没一会儿就把原本没多少东西的屋子翻了个乱七八糟。

丁小白怒了,原本想着把人哄走了就完了,都闹了一天了谁不累呀,结果这是给鼻子上脸的节奏啊,真当自已家人好欺负呢,欺负起来还没够了。

拎起旁边的一只小板凳,朝着老太婆的脚下就砸了过去,她不怕小板凳被砸坏,这样的小玩意儿,爹爹一个小时能做好几个。

小板凳被摔得四分五裂,有一块还崩到了丁老太太的脚上,虽然不是太疼,也着实把她给吓了一跳,“啊……”

“啊什么啊,憋回去。”丁老太太刚发个‘啊’字的开头,就被丁小白给呵斥了回去,声音比她还大。

“你现在站着的地方是我们家,签过了分家文书,里正也签了字,文书就已经产生效力了。”

“你就算是我爹的亲娘,无缘无故地来砸我们家东西也没有道理,也叫私闯民宅。”

这话当然是吓唬老太婆的,反正这个时候的老百姓最怕见官了,有没有用的先不管,吓唬了再说。

“好在里正还没有把文书拿到衙门里去盖红章,不然衙门现在就可以来收监你,让你去蹲大牢。”

“你也别以为这样你就没事了,我也可以告到里正那里,就告你私闯民宅,毁坏私人财物,有文书在,看里正是会偏帮你,还是会秉公办事?”

丁小白这一来硬的,还真把老太婆给吓住了,她也就是窝里横,见着里正都心虚呢,更别说衙门了。

丁小白再接再厉,务必一次就把老太婆给吓住,不然她时不时的就跑过来打砸一番,自已家的日子不用过了,这么费劲分家还有什么意义?

“我再警告你一句,以后这个家你别再踏进来,你自已也说了,我们家既然分出来,跟老丁家就再也没有半点关系了。”

“年节要给的孝敬是我爹不忘本,也是你们偏得的,见好就收才是明智的选择。”

“以后别说我家有肉味,就是煮了海参、鲍鱼、燕窝、鱼翅,你们也只能闻闻味,我们要是不愿意给,就一口也没你们的。”

丁老太太听丁小白这么说,火直接顶到了脑瓜门儿上,可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怼回去,老三确实被分出去了呀。

何况刚才那死丫头可是摔了凳子的,自已真要敢耍泼,死丫头说不准真敢把凳子砸到自已脑袋上。

但她到底还是不甘心,左右地瞄了又瞄,终于看到了一样东西,他们家厨房的菜刀,立马两步走过去,把刀拿了起来。

“哼,这菜刀总是我们家的吧,我拿回自已家的东西,看你能拿我怎么样,一窝没眼色的糟烂货,看你们啥时候饿死……”

“够了。”丁老太太没说完呢,就被一声大喝给打断了,丁家老爷子丁石头意外地走了进来。

“老三到底是你亲生的,你怎么就这么盼着他们一家死呢,他们死了你能捞着什么好?”

没想到从来不吭声的老爷子竟然骂她了,丁老太太张了张嘴想骂回去,看到对面一张阴沉的脸,到底没敢回嘴。

丁小白可是大开了眼界,没想到这位丁老爷子不但替自家说了话,还能如此威风,天上下红雨了吧?不可能啊,这时候可是冬天。

“你把手里的菜刀放下,老三家屋里啥也没有,一把菜刀你还跟孩子计较,家里又不缺,哪有你这样当娘的,差不多行了。”

说完也不再瞅老太太,目光转向了三儿子,“三锁,家里的农具你拿一套,地没分给你,好歹有个开地的家伙什儿。”

丁三锁的眼里泛起了泪光,哽咽了两声低下头,才出声应到,“谢谢爹,我一会儿跟你过去取。”

丁老太太看着自家老伴,眼睛差点瞪出血来,强忍住心里的怒火,扔下了菜刀,气哼哼地迈出门去,可见她有多不甘心了。

看着老太婆走没影了,丁老爷子才回头重新看向儿子,“三锁,这些年是爹对不起你,让你们一家受苦了。”

“你别恨你娘,她生你的时候难产,差点就死了,你奶奶又不肯拿钱给她治病,她才这么记恨你的。”

原来还有这么个茬儿口,看来老太婆是把对自家婆婆的恨意转嫁到了儿子身上,自家老爹还真可怜。

不过,能这么对待自已亲生儿子的女人,真不配当一个母亲!让人瞧不起。


丁小白真心不想承认这个老太婆就是原主的奶奶,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长辈,但事实摆在眼前——

“就你也敢说自已是当奶奶的,为人祖母的会对孙女骂出那样恶毒的话么,任谁听了都会觉得恶心吧?这样的长辈我可不认。”

“你最好给我记住了,为长不慈,还想要得到小辈的孝顺,做梦呢,每天被你非打即骂,我凭什么要孝敬你?”

“我没吃你没喝你的,你可别觉得是你养了我,养我的是我爹娘,是他们有一口没一口地把我养大的。”

“我爹娘每天干的活,比你们所有人加起来还多,没他们养着,你们一家子早懒死了,你们凭什么还敢欺负我们,求你善良点吧!”

“也就是这次东西不趁手,下次你们再敢欺负小朵和大壮,我就不是用扫帚了,我会直接拿菜刀,劈了你们这些没人性的。”

说完伸手搂过吓得只知道哭的丁小朵和丁大壮,返身往自家四面漏风的破屋子走去,气势相当的足。

丁小白凶狠冷厉的眼神儿,确实是把丁家人给吓着了,可只有她自已知道,她现在头晕眼花腿软。

好不容易坚持着进了屋门,丁小白示意丁大壮把门关严,这才靠着门边的墙壁,一点点地滑了下去。

“姐……”两个小家伙刚哭喊出一个字来,就被丁小白给瞪了回去,“别哭,也别喊,眼泪救不了咱们,反倒让他们乐呵呢。”

两个小家伙很听姐姐的话,硬是把哭声憋了回去,丁大壮更是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压着声音,“姐,我听你的。”

丁小朵也跟着哥哥点了点头,迈着小短腿跑去舀了半碗水,端过来递到丁小白的嘴边,“姐,你漱漱口。”

实在是没力气,丁小白就着妹妹的手漱了口,没了血腥味,整个人立马清爽多了。

就这么靠着墙壁缓了一会儿,丁小白才抬起手来,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小朵真乖。”

“姐,我扶你去炕上躺一会儿吧?”丁大壮把姐姐的手臂搭在自已的肩膀上,想把姐姐扶起来。

每天连饭都吃不饱,他哪扶得动大他两岁的姐姐,丁小白捏了下弟弟的小脸蛋,六岁的孩子,脸蛋竟然都是皴的。

想到弟弟、妹妹这么小,每天却有干不完的活儿,丁小白真想把丁家那些人都咬上一口才解恨。

拍了拍弟弟的小手,轻声地嘱咐着,“姐有点累了,先坐这歇会,你去把门拴好,别让人进来。”

丁大壮赶紧去把关严的门又再上了锁,转回身蹲到姐姐的身边,“姐,你是不是疼啊?哪疼,我给你揉揉。”

这么暖心的话,听得丁小白心头发热,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呢,乖得让人心疼,东边那一窝大人真是白活了。

丁小白做了个深呼吸了,让晕忽忽的脑袋尽量清醒一点,然后伸手进怀,“大壮真乖,姐姐不疼,看姐姐给你们带什么回来了?”

伸进怀里的手刚摸到油纸包,就被外面的一声尖叫给打断了,跟着就是一通撒泼的哭骂声。

“你个挨千刀的,怎么才回来呀,我都快让你那宝贝闺女给凶死了,她要拿刀砍了我呀。”

“我就白把你养这么大了啊,养了一家子的白眼狼,你个该杀的,心里只有媳妇儿、孩子,根本没有我这个老娘啊。”

围着院子看热闹的人群,发出了一片压着嗓子的起哄声,谁不知道丁家老太婆最是偏心,这话也好意思说出口,还骂儿子是该杀的,心得有多狠。

不过起哄归起哄,丁家老太婆太泼辣,撒泼耍赖是她的强项,没人敢随便招惹她,省得惹上一身骚。

即便有替丁老三家不忿的,也就是随大流喊两声,跟那老婆子单打独斗是没人敢的,扛不了她个滚刀肉。

何况这是人家的家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他们犯不着替丁老三出头,那位是丁老三的亲娘,丁老三愿意忍着,他们又何苦来装大瓣蒜呢?

“都给老娘滚一边去,我们家的事用得着你们扒墙头吗?先把自家的事儿管好了再说,别光盯着别人,到时候自家老婆管不住,倒跟野汉子跑了。”

丁家老太太果然耍起泼来,她就算是再没脸没皮,也不愿意被全村的人嘀咕啊,嘴下自然半点不留情。

可这么大的热闹,谁愿意错过呢?农村的冬天原本就无所事事,有热闹不看,那不是傻了么!

一众乡亲赶紧闭了嘴,只一双眼睛是灵活的,巴巴地看着背着柴火走进院子的夫妻俩。

“娘,您这是咋的啦?”还没进门呢就被老娘给骂了,更被这么多的乡亲们围观,丁三锁的脸上火辣辣的。

“咋的啦?去问你的好闺女,大白天的不干活,满山乱跑,回来就发疯,拎着扫帚把你老娘打了不说,还把她大伯给咬伤了。”

说到大儿子的伤,丁老太太红了眼眶,老大从小到大也没受过这么大的伤,她是真心疼了。

“肉都快被咬掉了,出了老多的血,真是个狠心的狼崽子,我可告诉你,等郎中来了,治伤的钱得你出。”

“你大哥要是残废了,我就打断你的腿还他,你个白眼狼,折了十条腿,也赶不上你大哥那块肉让我心疼。”

丁三锁听了这话,眼里浮上一层雾气,在自家娘亲的眼里,是恨不得自已去死了才好吧?

跟在丈夫身边的小朵娘李小禾,听到婆婆说闺女咬了大伯,整个人都哆嗦起来,“娘,您把二丫咋了?”

没人比她更了解闺女了,憨得让人心疼,受了多大的委屈都不会言语一声,不是被人逼急了,怎么可能咬人?

哪想到丁老太太听她这么一问,一巴掌就轮了过来,“你个臭婆娘,自个儿闺女都管不好,你还敢在这跟我咋咋呼呼的。”

跟着又上去踹了两脚,“活活干不好,孩子孩子管不好,娶你这么个没用的婆娘回来有啥用?”

踹完了还不解恨,丁老太太又伸手抓住三儿媳妇的头发,用力地一扯,就把李小禾拽倒在了地上。

看三儿媳妇摔倒在地,丁老太太立马来了精神,赶紧着连踢带踹地解恨,“你个半天憋不出个屁的闷骚婆娘,合着心里憋着坏呢……”

“自已不敢跟我老婆子对阵,就支使孩子跟我叫板,叫你使坏,今天要是不打服你,我就不姓孙。”

早在媳妇儿被老娘拽倒的时候,丁三锁就跑过去拦着了,结果还是慢了半步,让媳妇儿挨了几脚。

“娘,娘,你有啥事跟我说,别打小禾,她身子骨弱,万一打坏了,明天可就没人跟着我干活了。”

他知道娘亲最怕媳妇儿病倒了不能干活,家里家外的活计,全指着自已和媳妇儿出力呢,赶紧拿这话出来劝。

自已则挡在媳妇儿身前,替媳妇儿挨了几脚,老太太没留力,踹得挺疼,丁三锁就更心疼媳妇儿了。

“你给我滚开,今天不打死她我都不能解恨,勾着我孙女跟我作对,她哪儿还有半点孝心,根本不配当我们丁家的媳妇儿。”

在二丫头身上吃的亏,不是一两句劝能解决的,好不容易找着个人泄火,丁老太太哪肯就这么算了,也顾不上干活的事儿了。

丁三锁只能左右地拦着,“娘,我求你了,到底出了啥事儿呀,你这么打小禾也解决不了……”

他话没说完呢,自家的屋门就‘砰’的一声被推开了,“有什么不能解决的,我来。”

丁三锁一抬头,就见自家大闺女冲进了正屋厨房,不一会儿,手里拎着把菜刀,气势凌厉地走了出来。

丁小白的步子迈得不算大,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人心上,不管是当事人还是看热闹的,都有点心里发颤。

“二丫头,你这又是要干嘛?赶紧回屋去,有我和你娘在呢,这事儿我和你娘能解决。”

丁小白横了丁三锁一眼,要是这个男人真能解决,他媳妇儿也不至于倒在地上任人踢踹了。

干脆不理他,只瞪着丁老太太道,“敢情我刚才说的话都听进狗耳朵里了,你是半点没尽心呐……”

“那成,我就再说一遍,谁要是再敢欺负我们一家人,我就拎着菜刀来见,现在……”举刀一指,“……我来了。”

说完也不等丁老太太和丁三锁反应,丁小白举着菜刀就冲了过去,丁老太太吓得尖嚎一声,想退,却左脚踩了右脚,直接摔了个屁股墩。

丁小白却是半点没迟疑,赶了一步,手上的菜刀照样劈了下去,三房的破屋里传来两声小小的惊呼,大壮和小朵吓得蒙上了眼睛。

姐姐说了,不让他们两个出去,他们听姐姐的话,可也没想到姐姐会拿菜刀砍奶奶,两个小不点有些被吓着了。

被吓着的自然不止他们两个,正屋和东屋、西屋立刻扑出来一堆人,老太太要是伤着了,他们全得吃瓜落。

可二丫头现在就是个瘟神啊,谁敢惹?


丁小白揉了几下‘咕噜噜’叫的肚子,太饿了啊,前腔贴后腔了,早上只喝了半碗能照见人,却几乎看不见米粒的高粱米粥。

这也能叫米粥?真是可笑,可丁小白笑不出来,现在能有这样的米粥喝已经很不容易了,就这还是爹娘勒紧了腰带,给他们几个小的省出的口粮。

不行,她得出去找点食吃,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饿死吧,可这大雪霜天的,上哪儿去找吃的呢?

“大壮、小朵,在家等姐姐啊,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们不许乱跑,好好在家呆着,听到没有?”

见两个弟妹乖巧地应了,丁小白才推开破败的屋门,迎面一股冷风,夹着碎雪吹进了脖子里。

丁小白缩了缩脖子,刚要迈步出门,就听到有人扬声喊着,“还懒在炕上暖屎窝子呢,一屋子扫把星,糟烂货。”

“赶紧出来,把院子里的雪扫了,去河边打水,水缸不打满,今天谁也甭想吃饭,饿死你们几个懒蛆。”

丁小白跺了跺脚,又缩回了屋里,见两个小的掀开了被子就要下地,她把两人又给按了回去。

“大壮,小朵,别理她知道吗?就在家里呆着,等姐姐回来,这大冷的天,你们连个厚实的棉袄都没有,再冻坏了,更要花银钱了。”

弟弟大壮才六岁,妹妹小朵更是只有四岁,那位正头奶奶也不知道把心长偏到哪儿了?

儿子、媳妇懒在屋里不用,偏要支使他们几个孩子扫院子打水,这数九寒天的,也真是狠得下心,那心得黑成啥样了?

两个小的听着外面连绵不绝的叫骂声,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肩膀,不过看到姐姐坚定的表情,最终还是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重新走出屋门,丁小白扭头看看自家四处漏风的破木头房子,又再看向正屋的方向。

青石底裙的土坯房,屋顶的灰瓦铺着一层浅霜,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而那灰瓦下,住着身体原主的所谓血缘亲人。

爷爷、奶奶、大伯、大伯娘、二伯、二伯娘、四叔、四婶,再加上这几屋的孩子,十好几口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会善待他们一家。

她这个身体的原主,就是因为去河边给家里打水,没踩稳冬日河边冻上了一层薄冰的青石,才掉进冰窟窿里淹死的。

要不是正好也有人过来打水,把小姑娘从冰水里捞了出来,她丁小白恐怕连住进这个身体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还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一屋子大人躲在屋里猫冬,却让一个八岁的小女孩儿去河边给全家打吃用的水,良心都让狗吃了,猪狗不如的畜生。

又再揉了揉肚子,丁小白毅然决然地小跑着出了院子,太冷了,她感觉自已如果再呆下去,下一秒就会被冻成冰雕。

想着穿过来之前,自已正坐着游轮出海旅行呢,多享受啊!也不过是看着海景眯了一小觉,再睁眼就物是人非了。

‘咳,咳’,丁小白呛了口冷风,抬手拍了拍胸脯,这个身子骨太弱了,又病了这么一场,落下的病根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好?

算了,想这些有什么用,日子总是要过的,在丁小白的字典里,就没有妥协这个词。

踩着雪走出了村子,目光所及,除了不远处山坡的林子里,偶尔几棵松树上还有些泛着灰黑的绿色,真是再也找不出一丝绿了。

可家里两个弟妹还在饿着肚子呢,无论如何,今天都得找着点吃的,左右踅摸了一圈,也就只有这片林子,或许能有点希望了。

把短了一截的裤腿往下抻了抻,旧棉鞋上顶露出的大脚趾,却是让她无能为力,尽量把手也缩进袖子里,丁小白凛然赴义般地进了林子。

这是她病好后第一次走出家门,脑子里又没有存留半点原主的记忆,她也只能凭着感觉冒懵走了。

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林子里逛,没一会儿就不分东南西北了,别说找吃的了,现在就是想走回山下去都难。

也许就这样迷失在林子里也挺好的,饿死的滋味比冻死也好不到哪里去,说不得更凄惨呢。

不过一想起家里的两个小可怜儿,丁小白又重新燃起了熊熊斗志,步子迈的都比刚才大了些。

上辈子在工作中遇到那么多的困难,也不曾退缩半步,就不信这蛮荒的古代,会连口吃食都混不上了。

正雄纠纠气昂昂地阔步前进呢,哪想到脚下一绊,丁小白就滚到雪窠子里了,灌了一脖子雪,冻得她直打哆嗦。

“该死的。”人倒起霉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丁小白嘀嘀咕咕地从雪地里爬起来,正要拍打身上的雪,却模模糊糊听到了些什么声音。

丁小白立马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杳无人烟的雪林子里,若是来个歹人的话,她可是哭救无门了。

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自已,就这破衣烂衫,身无二两肉的样子,谁会对她动心思啊,要钱没钱,要人没人的!

屏住了呼吸仔细倾听,声音传来的方向,好像在前边不远的雪地里,丁小白一瞬间又联想到电视剧里的雪地埋尸,结果人没死透,真是把她自已吓得够呛。

勉强定了心神,丁小白害怕是害怕,倒是没想着要逃走,而是小心翼翼地往声音的方向走了过去。

只有未知才是让人害怕的,丁小白遇事从来都要弄个明白,也因为这股子韧劲,她的工作才能做到那么出色,才有了那一次游轮出海的机会。

可也正是因为那次的游轮出海,她才来到了这个偏僻的山村,这个被亲人虐待、凌辱的五口之家,这算不算因果循环?

丁小白用力地甩了甩头,把这些有的没的都甩出了脑袋之外,她现在需要专注眼前好不好,啥时候学会分心了呢?一定是饿的。

收回心神,躬着身子,小步地挪动着,一点点地往声音传来处靠近,然后趴下,我的天,那是什么?

“哇哦,终于让我找到了。”丁小白趴在雪堆里,看着在陷阱里挣扎的灰兔子,忍不住哈哈大笑。

刚笑了没两声,肚子就又‘咕噜噜’地叫起来,丁小白叹了口气,躬起身子跪趴着。

“小兔子,真是对不起!你今天只能填我的五脏庙了。”丁小白对着灰黑色的兔子,抱歉地说了一句。

起身紧了紧裤带,转头往四处踅摸着,很快她就看中了几步远的两枝树杈,赶紧小跑着过去。

跳起来够到树杈,用力地下坠,‘咔嚓’一声,树杈被身体的重力给带折了,丁小白也跟着摔了下来。

半点不气馁,她又跳着去够另一根树杈,奈何折断第一根,就已经用光了她的体力,实在是太饿了。

也不管雪里有多冷,丁小白直接坐在雪地上喘着粗气,她得攒点力气,然后把那只兔子弄上来。

好不容易把气喘匀了,重新爬起来折树杈,又蹦跶了五、六次,总算是把树杈折了下来。

拎着两根树杈,丁小白跑回到陷阱旁,重新趴在边沿的雪地里,用两根树杈去夹陷阱里的灰兔子。

估算得不错,这两根树杈的长度刚刚好,能够夹到兔子,又不会多费丁小白的力气。

没想到夹兔子还是个大工程,它虽然受了伤,却还活着,丁小白出了一身的汗,也没把兔子给夹上来,树杈倒是有一根掉进了陷阱里。

人生最悲惨的距离是什么,就是我在陷阱边上,而你在陷阱里,我看得到你却不能拥有你。

丁小白哀嚎了一声,很是有些崩溃,真想干脆跳进去算了,吃不着兔子不如跟兔子一起死吧。

当然,这只是偶发一下感慨,她太知道了,就她现在这个小身板,跳进去真就是等死了,绝对爬不上来的。

“你在干嘛?”一声突如其来的询问,把耍赖躺在雪里撒泼的丁小白给吓了一跳,一骨碌地爬了起来。

“你是谁?”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小少年,丁小白又惊又喜,惊的是可能有人要抢走自已的食物了,喜的是可能有人会帮忙。

“你又是谁?”小少年没有回答她,反而声音冷冷地反问道,这气势让丁小白有点惊大于喜了,还挺凶呢。

缩了缩肩膀,丁小白指了指山脚下,“我叫丁小白,就住在那个半坡村,靠近山脚的第二家,老丁家。”

小少年眨了眨眼睛,上下打量了一遍丁小白,丁小白下意识地把右脚往后缩了缩,露出大脚趾的破棉鞋,实在是羞于见人。

看到丁小白的小动作,少年微微地拧了下眉头,太快,丁小白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还沉浸在自已的小心思里。

“那个……我能不能求你个事儿?”把脚趾努力地缩回鞋子里,丁小白抬起头,眨着一双大眼睛,很无辜地请求道。

穿过来也有一个多月了,没有一天能吃饱的,不对,是根本没有一天能吃个半饱的,饥饿是常态,她也只能张嘴求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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