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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了一只病娇书生全文+番茄

汤圆不圆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璀璨的夜空,透着股凉意。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皎月,扬起手中食盒,声音清脆的说明来意:“平阳有一事请教先生,这是贿赂。”晏平澜脸上是他一贯的职业假笑:“平阳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宋卿昭没有急着说出问题,调皮的眨了下眼,向凉亭处走去:“实质是平阳想贪口腹之欲,借着名义前来叨扰。”从何时起,少女也有了城府,把四两拨千斤这句话用到了极致。有趣,着实有趣。晏平澜拂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见少女挽起袖子把精致点心一碟一碟从食盒中拿出来摆上,而后掏出帕巾展开,想到那日在粥棚擦汗的一幕,脸颊竟有可疑红晕浮现。如他猜想那般,少女身子往前倾,想帮他把帕巾铺在桌面上。那绢帕透着丝丝香气,从他鼻前飘过时,香气肆无忌惮的散开顺着空气窜进他的鼻端,勾的他身子发颤。...

主角:宋卿昭马平茹   更新:2025-04-19 13: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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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卿昭马平茹的其他类型小说《养了一只病娇书生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汤圆不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璀璨的夜空,透着股凉意。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皎月,扬起手中食盒,声音清脆的说明来意:“平阳有一事请教先生,这是贿赂。”晏平澜脸上是他一贯的职业假笑:“平阳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宋卿昭没有急着说出问题,调皮的眨了下眼,向凉亭处走去:“实质是平阳想贪口腹之欲,借着名义前来叨扰。”从何时起,少女也有了城府,把四两拨千斤这句话用到了极致。有趣,着实有趣。晏平澜拂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见少女挽起袖子把精致点心一碟一碟从食盒中拿出来摆上,而后掏出帕巾展开,想到那日在粥棚擦汗的一幕,脸颊竟有可疑红晕浮现。如他猜想那般,少女身子往前倾,想帮他把帕巾铺在桌面上。那绢帕透着丝丝香气,从他鼻前飘过时,香气肆无忌惮的散开顺着空气窜进他的鼻端,勾的他身子发颤。...

《养了一只病娇书生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璀璨的夜空,透着股凉意。
少女脸上的笑容灿烂如皎月,扬起手中食盒,声音清脆的说明来意:“平阳有一事请教先生,这是贿赂。”
晏平澜脸上是他一贯的职业假笑:“平阳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
宋卿昭没有急着说出问题,调皮的眨了下眼,向凉亭处走去:“实质是平阳想贪口腹之欲,借着名义前来叨扰。”
从何时起,少女也有了城府,把四两拨千斤这句话用到了极致。
有趣,着实有趣。
晏平澜拂袖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见少女挽起袖子把精致点心一碟一碟从食盒中拿出来摆上,而后掏出帕巾展开,想到那日在粥棚擦汗的一幕,脸颊竟有可疑红晕浮现。
如他猜想那般,少女身子往前倾,想帮他把帕巾铺在桌面上。那绢帕透着丝丝香气,从他鼻前飘过时,香气肆无忌惮的散开顺着空气窜进他的鼻端,勾的他身子发颤。更考验他定力的是,宋卿昭因着前倾原因,一张明艳小脸毫不设防的对着他,饱满嫣红的唇瓣微启,只要他微微靠前就能尝到那散发诱惑的甜味。
她全神贯注的为他铺帕巾,透着一股致命的美。
晏平澜的喉结上下滚动,眼角控制不住的泛了红。
是她贴上来的......他若对她做些什么,也是她的错!
晏平澜身体里住着的魔鬼在咆哮在蠢蠢欲动,他的手无意识的抬了起来,只要往上一点就能把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揽入怀中。
宋卿昭抬眼看到男人眼神痴迷中夹带着毁灭意味,缩了下身子,敛去异样情绪故作轻松明快的说:
“好了。”
她坐下拾起筷子给晏平澜夹了块桂花糕,又为自己夹了块,优雅而不失大家闺秀风范的细嚼慢咽起来。
“先生为何不动?”
晏平澜放在膝盖处的双手握成了拳头,睫毛微颤了几下。
他清咳了声,“晚上吃甜点不易消化。”
宋卿昭知晓他晚膳过后不再进食,特地准备糕点为的是有理由靠近他,撩拨他。
他的反应,她很满意。
少女却摆出很可惜的表情:“特地吩咐厨房小厮去郊外采摘的桂花,先生不吃可惜了。”
她娇俏的咧嘴,露出狡黯的眼神,抿着唇说:“那这些全归平阳享用了。”
晏平澜被她生动的表情勾起情绪,眯眼问:“郡主似乎只在晏某面前露出这等倦怠的模样,可是为何?”
少女拾起帕巾轻轻擦拭了几下嘴角,羞涩的笑道:“平阳只在先生面前这般放松,为的是想把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让先生对我更了解。”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直白。
料到她会这样敢说,可他还是问了。
听完她的解释,心头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了般,轻轻的撼动了下。
他勾了下唇角,就听到对面少女惊叹了声捂住双眸,娇嗔道:“先生不要笑,平阳把持不住。”
话说出口,平阳愣住了,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这等不知羞耻的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的。
晏平澜看她这样竟没忍住笑出了声。
透过指缝看到对面男子笑的宛若桃花,宋卿昭在心底腹诽了句:妖孽。
妖孽男子笑够了,主动问起她的来意。
宋卿昭装作被迷的神魂颠倒的小样,抬眼娇嗔的看了眼对面男子又娇羞的低下头,声音软绵绵的:“晚姐姐在想安置流民的法子,她想知道京都有多少未开垦的土地。我去国子监的藏书阁找了圈,没有找到京都的单独地形图。想问先生,哪里能找到?”
晏平澜正经了脸色:“开垦荒地?”
“嗯。”宋卿昭在开垦荒地这个方法的基础上把一些细节说出来。
晏平澜看向她的眼神立即就变了。
能有这样的想法,她确实有让人刮目相看的本事。
宋卿昭拿了钱和地图后去找唐晚,来时已把谎在心中圆了又圆。为了推动剧情发展,她也算是煞费苦心了。到唐晚住处时,两人聊了起来,聊的差不多时,宋卿昭宛若无意的聊起朝舟不知怎么安置流民这茬。
“继续布施下去,我们也是坐吃山空。”连续布施了那么多天,唐晚意识到这样做根本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还是需要有什么法子彻底把那些流民安置妥当。
宋卿昭伸手为她抚平皱纹,把地形图从袖兜里掏了出来摆在桌面上,指了好几处地形。
翌日。
布施完粥收拾棚子时,李勉刚好离岗回府,见到唐晚耐心的陪孩子玩耍,一遍一遍解释着什么,双脚就像灌了铅一般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晚霞透过气层落在她的脸颊上,影射出一道柔和温暖的光。
李勉不止一遍的想,也许正是这个霞光让他坚定对唐晚的心思。
唐晚站起身拿米斗时看到男子望着自己出神,脸颊蓦地红了,不知所措的折叠袖口。
看到她这般可爱,李勉胸口软的一塌糊涂,迈步往她走过去。
“我帮你收拾。”
“嗯。”
说完这话,两人就沉默下去,没有再开口。
李勉看唐晚红着脸,脸上洋溢了抹笑意。
需要收拾临时搭建的灶台面时,两人同时拿住了一条抹布。
唐晚抽了抽手,脸红的不行。
李勉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紧握着她的手不松,咬了咬牙把她的手完全攥进大手里。
唐晚差点惊呼出声,怕引起人的注意,她移动脚步挡住了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害羞的脸颊能滴出血来。李勉察觉到她没有反抗,镇定了几分,轻声道:“我的心思你应该感觉的到,你......”
唐晚红着脸,不敢抬头看他。
“晚晚!”
一道冷喝声从后面传来。
唐晚挣扎着抽手。
李勉没有勉强,只是神色不变。
来人一身学者服饰,蓝白色相间的袍子还沾染了几滴墨水,想必是从国子监直奔这儿来的。
唐朝脸色冰冷,一走近就把唐晚拉扯到后面藏着,不惧李勉尊贵的身份与他正面对上,说的话更是不怕惹恼他:“秦王殿下,这样做不合常礼吧!”
唐晚杵在两人中间,张了几次嘴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勉认错道:“是我莽撞了,抱歉。”
唐朝脸色并没有缓和。
纵使本朝风气开放,大庭广众之下未婚配男女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被有心人瞧见传扬出去,一传十十传百的,唐晚就毁了。
唐朝越想越觉的李勉轻浮,脸色难看。

熟知李勉妹控属性的唐晚,怕他一急失了分寸,当众人的面呵斥宋卿昭。
唐晚把勺子交给他人,着围裙擦了手走过来为宋卿昭解围:“殿下,我们那边急需人手。”
李勉看唐晚这么善解人意,心底的好感又加深了一倍不止。他也怕自己冲动失了分寸当众教训娇娇,顺水推舟的说:“娇娇确实该上前边去帮帮忙。”
不能训宋卿昭,他可以敲打敲打想摘他妹这朵娇花的盗贼。
“晏先生,不觉与舍妹太过亲近了吗?”李勉锐利的视线就像是要在他身上灼出个洞来,在他的印象中一贯喜怒不形于色,稳重有加的晏平澜,这会已大打折扣。
现在看他,李勉就像在看一个心怀叵测的坏人。
晏平澜嘴角勾笑,心中对他自然也是一番嫌弃,嘴上却道:“正常先生学子身份,秦王多虑了。”
李勉脸色稍缓了些。
晏平澜看了眼勺粥给流民的宋卿昭,柔声道:“我本心向往于她,难得她愿意亲近,自然是想多多接触的。”
李勉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得阴戾,大有就地发作的先兆。
急冲冲赶来的监事,一来就看到这一幕,急的暗自抹汗。
一个是秦王,一个是大理寺少卿,无论哪一个身份,都不是他能招惹的。
这都是什么事?
眼看二人之间气氛越来越紧张,监事硬着头皮上前提醒李勉:“殿下,今日你值班,擅自离岗,按照律令是要扣全勤分的。”
扣分?
李勉想到皇后的念叨,硬是把一身戾气收了回去,临走时警告了几句。
晏平澜淡淡的笑着,能看的出来并没有把话放在心上。
宋卿昭看李勉黑着脸离开,心知小变态肯定说了什么话惹恼了他。她忙里偷闲的观察了晏平澜好一会。
当事人嘴角微勾,低头整理服饰,察觉到视线,微抬头看过去,展颜一笑。
这一笑,宛若百花盛开。
用花来形容一位男子,按常理说,为实有些不妥。不过,用在晏平澜身上却都嫌这个词语概括的不够完美。
日暮时,今日份的粥水刚好派完。
学院子弟大多数是金娇贵体,从小都是被呵护着长大的,哪里干过粗活重活。
今日又搬又抬又烧柴火,弄的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好不邋遢。几人聚集在一起嘀咕,说的都是对宋卿昭的不满。她要做善事,没人拦着。硬是拉着他们一起干,这都算什么事啊?
最气愤的当属柳家四小姐。
当日。
她与马平茹等人合伙用麻袋套住宋卿昭推入井中,第二日她爹下朝回来,当着卑贱的婢女小厮的面打她半死,在府中歇了小半个月才去上学。
上学时又被严令警告离宋卿昭远些,不许再招惹她。
她哪里主动招惹过,明明是宋卿昭欺辱她在先,害她在卓三面前脸面尽失,从此在学院碰见都不敢上前打招呼。
新仇旧恨,柳四如今看向宋卿昭的眼神就似藏了刀般锋锐。
被一道灼热夹带仇恨的视线盯着,宋卿昭想察觉不到都难。她循着感觉看过去,却扑了个空。
后背一阵冷风吹来,她擦拭着肩膀吸取暖源缓解心中的惊诧。原主树敌太多,近段时间还是低调点为好。
唐晚招呼众人帮忙把碗筷洗刷干净,少爷小姐一个不动,还指使府上小厮婢女捏肩捶背。
唐晚气着了,“他们干了多少活就摆出这样的谱?多数是小厮婢女干的,他们都没喊累,他们喊什么喊,真是!”
宋卿昭其实很想提醒唐晚一句:小厮婢女干活是有工钱的,伺候那些少爷小姐就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眼睛滴溜溜转了圈,她发现那些流民喝了粥水后就无所事事的坐在边上,略一思索想出一个法子,跟唐晚说道:“晚姐姐,收拾东西洗刷碗筷,我觉的可以让那些流民帮忙。”
唐晚想了想,觉的可行。走到那边找了个看起来有些威望的老者说了来意。
聊了会,就说定以后喝完粥水的碗筷由他来组织洗刷。
城楼上。
李勉看唐晚温声细语的与老者说了几句,就见那些流民动身干活,心中对她的欣赏越发浓烈。
京都的富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粮食价格在这些时日的浮动透着古怪,于是追查,可直到唐晚连续布施五日都没查出结果。
有些富商只知有一位姑娘天天到东街布施粥水,却没想过她与粮食价格浮动有什么影响。更没有发现市面上的粮食少了,是被谁人大量屯起来的。有些聪明的富商后知后觉意识到事情似乎不简单,像是有人在做局,变相的从他们口袋掏钱。
但是。
这些都无从考究,他们也只能当做投资不利,乱了方向才导致亏损严重。
流民知晓京都有人天天布施粥水,大量涌入。这样一来,环境卫生食宿等成了问题。
就这些问题,陛下让官员想法治理。官员各执己见,朝堂上吵的不可开交,却没有具体方案出来。
宋卿昭找李勉要钱时,看他愁眉苦脸的,问了缘由。
“父皇让我想法子......大臣都想不出来,我哪想的出来,父皇存心为难人。”李勉为这事已经苦恼好几日,难得表现出埋怨的一面。
安置流民的法子,宋卿昭倒是有。
只是她怕把法子说出来影响到唐晚的女主光环,按照书本的剧情走向,该是唐晚告诉李勉怎么做,而后李勉对唐晚更是赞赏有加,两人关系从而更进一步。
宋卿昭最终还是忍住没把法子说出来。
晏府。
除了高粱上悬挂的灯笼透出暖意,府邸各处都清清冷冷的。
推门而入,宋卿昭只觉有一股风吹来,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晏平澜站在二楼阁间吹箫,看到少女提着食盒闯进来,嘴角迸射了几分冷意。
“先生。”少女扬起手向他打招呼,那样明晃晃的像是一团火,像是想要把他这块冰冷的石头捂热。
晏平澜停下动作,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双眸藏着复杂情绪。他身体里流淌的冷淡血液莫名兴奋,每一处毛孔都在叫嚣,想指使他对楼下少女做些什么,最好看到她伤心难过,遭受折磨。
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少女对他洋溢着灿烂笑容,只为引得他青睐,这感觉怎么那么爽。
夜风中,晏平澜一步一步走近她。

夜深宵禁时分,长安街上却熙攘嘈杂。骑兵在两旁护驾,秦王骑马飞驰在青石铺的街道上,哒哒的马蹄声惊了临街的人家,有人推开窗小心看出去,只见秦王殿下怀里抱着个裹了披风的姑娘,疯了一样挥着鞭子催马,士兵举着火把小跑在后面,浩浩荡荡一行人,直叫人心发慌。
妇人赶紧“啪”的一声把窗紧紧地闭上,低声哄着自家孩儿:“快睡罢。”
只是不知明日起来又是怎样一番雷霆风雨呢。
第二日上朝之时,圣上没来,他身边的领事大太监齐如海先尖声尖气的点了几位重臣,皮笑肉不笑的道:“大人们请随咱家来吧?”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圣上这是弄那一出儿呢?
御史台的柳大人跟在齐如海身后,先是小心探了探“公公,圣上这是......”
齐如海不做声。同被点到的马大人眼珠子一转,掏出来一个极精致的白玉鼻烟壶往齐如海手里塞:“公公告诉我们一声,圣上问话我们也好有个准备不是。”
齐如海转过身来,直接把马大人的手给推了回去。面白无须的脸上透出点儿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来,意有所指的打量着几个朝中大臣。
“咱家劝诸位大人,后宅不宁,何以为圣上效劳呢!”
说完这话,他不肯再多说一句,只留几人互相大眼瞪小眼,心里惊疑不定。
御书房里,圣上一只手撑着头,面色阴沉的看着几人。那马大人仗着自家长女马贵妃受宠,先上前一步:“圣上招臣等前来......”
话没说完,一块玉镇纸就直直砸在他额角上,当场就见了血。
“都给朕跪下!”
随着雷霆震怒,几人俱抖若筛糠,直接跪伏在地上,大呼:“圣上息怒!”
“敢...敢问皇上...臣等错在何...”又是那马大人,他平日里凭着闺女便很是吃香,虽不得皇帝重用,也不曾这样当众给下过面子。
“你还敢问!”皇帝一抬手,又是一摞厚厚的折子被扫落下来,“去问问你家次女,昨日率众公子小姐,做了些什么恶毒不堪的事!”
马大人被问得心头一震,他不知道小女儿做了什么让皇帝震怒至此,但听到是跟许多人一起,他马上回头去看另外几位大人。
柳大人浑身发抖,隐约猜到了什么。
昨日他家柳四下学回来就有些不对劲,恍恍惚惚的,他也没多留意......
想到这里他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若他能问一句......
没等他开口认错,圣上已经红了眼,低吼道:“可怜朕的平阳,昨夜折了手骨,淋了大雨,至今高烧不退!”
还云里雾里的另外几人总算是明白了。
自家不懂事的小崽子竟是伤了平阳郡主!
镇国公府里,侍女来来往往脚步匆匆,补品甜品药汁子一趟一趟的往房中送。
这厢宋卿昭尚不知今日朝堂上发生了什么大事,只病歪歪的躺在床上,就着花朝的手一小口一口的喝着汤药。
花朝眼泪汪汪的,在她皱眉喝完药之后马上挑了一颗糖渍樱桃送进她嘴里。
“那些个天杀的小蹄子,看把我们郡主害的,一定要秦王殿下狠狠惩治他们才好!”
从她醒过来,花朝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这狠话了。
宋卿昭含着甜蜜的糖渍樱桃,含糊不清道:“哥哥回去了?”
昨日是秦王把她带回来的,她烧晕过去之前拼着一口气说了几个名字,然后就烧得人事不知了。花朝与她说她烧糊涂了的时候一直喊哥哥,喊得秦王殿下心软的不行,愣是守了她一整晚才离开的。
“没呢,”花朝又送了一颗梅子给她,“秦王殿下去听宫里来的人回话了。”
宋卿昭拿着梅子啃的手顿了一下,还没仔细问呢,帘子被掀开,却是李勉大步走进来了。
“娇娇醒了?”
春江跟在他身后端了茶进来,李勉拿起来一口饮尽,挥了挥手让春江花朝退下,直接坐在了床边。
“哥哥。”宋卿昭的声音还是很虚弱,一张小脸儿苍白,两只眼睛因为发烧有些亮晶晶的薄泪。
李勉爱怜的抚了抚她的头发,“别怕,哥哥给你讨回来了。”
原主的记忆里,他们兄妹自小感情就好,李勉拿她当嫡亲妹妹疼宠,是后来她屡次作妖陷害女主,李勉才对她失望彻底冷淡的。
但现在还是个好哥哥。
“哥哥说什么讨回来?”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自然是告诉父皇,由父皇出面做主了。”李勉一脸淡定,“咱们皇家的郡主也是他们能随意欺侮的?”
宋卿昭不由扶额。
这算什么啊,小孩子打架完事儿告家长?关键是她这个“家长”掌握着生杀大权啊!
本来还想自己亲自给他们点教训的,这么一来显得自己胜之不武似的。
不过...
宋卿昭弯了弯嘴角--有人撑腰的感觉实在是爽爆了啊!
她殷勤的把搁在一旁的蜜饯盒子凑到李勉跟前,“哥哥吃果子。”
今天也是更加坚定了抱大腿决心的一天呢!
这边镇国公府里如何其乐融融暂且不提,另说那几位在皇帝面前吃了挂落的,个个憋着一股火气回到家就是一通发作。
马大人一脚踹开正厅的门,闻声从内室出来的马夫人一见自家老爷这么大火气,再定睛一看额角上明晃晃的挂了彩,不由失声尖叫起来。
“老天爷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下这黑手!”
马大人太阳穴突突的跳,反手一个巴掌就抽在了马夫人的脸上。
“雷霆雨露皆君恩,你个无知妇人胡说什么!”
马夫人被打的眼泪汪汪的,自知说错了话,也不敢还嘴,只委屈看着马大人道:
“老爷在朝堂上被发作了,回来就冲我撒气!”
“哈!”马大人冷笑着,目眦欲裂:“你问问你那好闺女,她爹是为什么挂的彩!”
马夫人心头一跳,只当是马贵妃在宫内做了什么错事惹了皇帝不快,急急忙忙道:“菲儿犯什么错了?”
马大人懒得跟她多说,朝外面候着不敢进来的嬷嬷大吼:“去!把二小姐给我叫来!”
那嬷嬷自是一阵小跑把尚洋洋得意的马平茹唤来,马平茹一进屋,就被她爹迎面踹了一脚,直接两腿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
“老爷!茹儿做错了什么你好好说就是,何必下这样的狠手!”
马夫人哭着扑倒在懵懵的马平茹身上,一心护着自己的小女儿。
马大人犹自嫌不够,抄了鸡毛掸子在手里,上去就是一通乱抽,也顾不得是抽在谁身上,娘俩一并哭叫,好生热闹。
打得累了,马大人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两眼鹰隼一样盯着地上哀哀哭泣的娘俩,粗声道:“明日,我带你登门与平阳郡主赔礼道歉,你若再敢出幺蛾子,就削了头发当姑子去!”
马平茹这才知道她爹缘何发这么大火,一时气上心头,哭着大喊:“你还是不是我爹!她宋卿昭欺负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为我撑腰!我偏不去!”
“圣上待平阳郡主如同己出!你这是在欺君!”马大人把那鸡毛掸子使劲向着不肯悔改的小女儿扔出去,马平茹躲闪不及,竟在脸上留了一道印子,当时就高高的肿起来了。
欺君二字压下来,娘俩都不敢出声了。
隔日,宋卿昭见到的就是两只眼睛肿的如桃儿一般的马平茹。她瞧着马平茹脸上妆粉都没能盖住的红肿,一时之间竟不知是该解气还是如何。
“郡主,如今您可满意了?”马平茹阴沉的盯着她,让宋卿昭背后悄然爬上一丝凉意。
亡我之心不死啊。
宋卿昭微笑着看她,“不太满意,”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自己吊着的断臂,“我可是断了一只手。”
马平茹一怔,咬牙道:“你别太过分!”
“马大人您看如何?”她不理马平茹,转而向着一脸菜色的马大人说。
“下官明白了。”
宋卿昭目送着两人出去,没到半日,春江就来回话道,马平茹“意外”摔断了胳膊。
这马大人是个狠人啊。不过她也没觉得自己很过分。她可什么都没说,都是马大人自己领会的。
春江花朝也都觉得理所应当,甚至还觉得郡主太仁慈。宋卿昭突然觉得她俩愚忠些也没什么不好,至少“郡主做什么都是对的”还是让人挺爽的。
她在家吃吃喝喝躺了两个月,手伤恢复的出奇快。期间宫里源源不断的往她这里送各种补品,李勉也一得空就往这里跑,看她吹了冷风要啰嗦两句,看她贪凉多吃了凉瓜也要啰嗦两句,甚至连她多在院子里转了半日也要唠叨她赶紧回床上躺着。
马平茹没了消息,不过据李勉说,是让她爹送回祖籍了。另外几个少爷小姐,听说马平茹赔了她一条胳膊,纷纷备了重礼,一人一封悔过书,在她房前跪着,阵仗仿佛受欺负的是他们一般。
宋卿昭也不想多计较,收了礼摆了张冷脸送客,众人战战兢兢在家等了几日发现郡主好似真没让他们赔个胳膊腿儿的意思,这才又上学去。
宋卿昭觉得自己差不多好了,就百般求着长公主要上学去--攻略病娇,这都俩月不见人了,还怎么攻略!
下课后,宋卿昭又追着晏平澜出去,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三丈远,直到行至没人处,晏平澜回过身来看着她,她才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敢问平阳是哪里得罪了先生吗?”
晏平澜脸上是他一贯的和煦笑容:“并无,平阳缘何有此一问?”
“那先生当日为何见死不救?”
女子的声音清亮,平静无波,毫无怨怼,但还是让晏平澜的笑容僵了一下。
她竟知道!
谁也没说话。半晌,晏平澜的嘴角耷拉下来,常常挂着的虚伪的都令他自己恶心的笑容彻底不见了,冷着张脸,轻轻地嗤笑一声。
“郡主今日是来问罪于晏某?”
这小变态终于不在她眼前装了。
宋卿昭觉得有些欣慰。
千层套路之二:让自己特别。
当她脱离了众生,小变态在她面前不必伪装君子,她就已经变得特别了。
风很轻柔。蝉鸣嘲哳。
游戏开始。

日头正好,隐隐蝉鸣。
太学一间课室里,衣着华贵的少女正撑着头,不错眼的盯着前面那长身玉立的教书先生看。
“平阴一地,百姓富庶,教化也比别处好出许多,只是我不曾到过平阴,也不能与你们详说。”
先生缓缓言。他讲到地理志,便顺带科普一下本朝的各地县。
“晏先生,”那少女起身,晏先生便看向她,“平阴却正正好是我的封地所辖。”
众人安静,还能听到几声轻嗤。
晏先生微笑,十分好说话的样子,道:“那便请郡主指教。”
少女便如此这般侃侃而谈一番,却是出人意料的条理分明令人信服。
“她这几日像是换了个性子。”
“的确,没见她闹什么幺蛾子。”
“可能是她看中了晏先生呢。”
几人窃窃私语,说到后面,都暧昧的笑起来。
少女听着议论,有些嗤之以鼻。
没错,她就是看中晏平澜了,她不但看中他了,还要让他心甘情愿的爱自己爱的死去活来。
这是她最大的秘密。
三天前,宋澜看了一本名叫《农门X女》的小说,里面的女主唐晚穿越之后,凭借着天然的女主光环,先斗极品亲戚,再斗坏心县令,带领全家靠着做豆制品发家致富,成功吸引霸道冷王爷,又斗败了王爷的恶毒郡主表妹,成功帮男主当上皇帝,两人携手治理天下。
当时宋澜吐槽:
这表妹脑子瓦塔了,好好当郡主不好吗?
然后她就做了个梦。梦中有个冷冷的声音对她说:
“Youcanyouup。”
再睁眼之后,宋澜就成了书中的恶毒表妹--平阳郡主宋卿昭。
刚醒的宋卿昭:....行吧。
享受了一天众星捧月之后的宋卿昭:这什么神仙生活啊!我要一辈子当郡主!
然而系统不会放过她的。
系统要她攻略书中的男配。
《农门X女》中的男配晏平澜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病娇男,幼时长得玉雪可爱,被拐子拐走,差点被卖,设法杀掉拐子后逃回家,却被家人当做异类对待,渐渐黑化,走上了病娇的不归路,遇到女主之后被治愈,想方设法坑害男主,最终被万箭穿心而死。
对此宋卿昭只想哭。
书中,因她屡次对女主下手,小病娇拿她当枪使坑害男主,然后她就被男主送去当尼姑了。
在那之后小病娇还找了人勾引她,事发后她才彻底被家族抛弃,被小病娇关在家里,用各种酷刑折磨她,不得善终。
总而言之,要她去攻略小病娇,这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攻略病娇之路很是艰辛。
因为路上有很多原主自己作出来的绊脚石。
窗边吊着眼睛使劲儿瞪她的,是御史台家的柳四小姐,原主曾把一整碗鱼汤泼在了她头上;旁边两三步外几乎要把手里的毛笔毛拔秃了的,是淮南候家的吕七小姐,原主与她薅着对方的头发在马场上打过一架;再瞧门边这位,哦豁,原是个清秀的公子哥儿,愣是给气的微微发抖,看来是给原主在诗会上骂的还没好利索呢......
宋卿昭颇为头疼的揉了揉脸颊。
晏平澜讲课十分有个人特色。他不是照本宣科,而是在讲解的同时穿插上一些自己的经历或见闻,还喜欢与学生讨论互动,使得课堂十分活跃有趣,不知不觉就是一个时辰。
“咱们今日就到这里。”
他慢条斯理的收起自己的书本走出教室,不顾身后女生窃窃的叹息不舍声,宋卿昭赶紧追了出去。
千层套路之一:独处,没机会制造机会也要独处。
“晏先生!”
晏平澜微笑着转过身来,看着因为小跑了几步而有些微微气喘的女人。
“平阳郡主还有什么问题?”
面前这幅人畜无害的脸,当真是人间殊色。若不是知道他这张皮下是个什么烂透了的芯儿,宋卿昭还真就能给他骗过去。
“先生见外,叫我卿昭就好。”
晏平澜便露出点为难的神情,宋卿昭被他这样瞧着,也觉得好像是有点太亲近,便又道:
“是我唐突了。”
“原是我拘着礼数,”晏平澜自然不肯将错归于他人,眼眸温润,微微笑着,“我为你师长,又长你几岁,便托大唤你一声平阳罢。”
皇上亲封的长公主独女平阳郡主,被人唤一声平阳算是很亲近了。
“是。”宋卿昭点了点头,拿葱白的手指指了指晏平澜的书,“平阳有几个问题要请教先生。”
两人便就某个地理问题来往讨论了一会儿,结束后宋卿昭道了谢,“多谢先生解惑,午时将近,平阳知道附近一家味道极好的餐馆,先生......”
还没说完,就被晏平澜笑着打断:“那不必了。”
别过之后,晏平澜眼中薄冰渐起。
哈,平阳郡主爱慕秦王众人皆知,不知今日这番刻意亲近是为何。利用他让秦王吃味?
他盯着那远去的窈窕身影,慢慢拉平了嘴角。
下午便不是晏平澜来授课,转而换了一位老学官。
这位老学官讲授的也不是《汉书》,而是更晦涩难懂的《大学》,偏偏他还十分肃穆,一个时辰下来宋卿昭困得上下眼皮直打架,是以她也没瞧见那几个人在她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的互相使眼色打手势,甚至互扔小纸条。
下课后,宋卿昭收拾了东西刚要起身,身着粉色对襟襦裙的少女就把她拦下了。
“咱们几个办了个不太成样子的诗会,不知平阳郡主可否赏脸?”
宋卿昭细细看了她一会儿,想起来这是马家二小姐马平茹。
说起这马家倒没什么紧要官职,可他家出了一位颇为受宠的贵妃,便是这马平茹的嫡亲姐姐马贵妃。
长公主一派中立,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后所出的四皇子李勉是最受长公主喜爱的侄儿,而马贵妃所出的七皇子李慎就不太亲近长公主。是以宋卿昭每每进宫总去皇后宫中,时间一长就难免遇上进宫探望姐姐的马平茹。
原主可是实打实的天之骄女,圣上无公主,打小把皇长姐的独女当自己眼珠子疼,宫中上下会看颜色的多着,即便原主明里暗里没少给马平茹使绊子,马贵妃也只得忍着--谁敢给皇帝上眼药啊。
可她马平茹忍不了啊,在宫中姐姐硬拘着她不许她生事,出了宫这平阳郡主又鲜少与她们单独凑一堆儿,现今这么好的机会,马平茹憋了许久的火气马上熊熊的燃起来了。
“怎么,莫非郡主作诗见不得人的?”
马平茹上前一步,眉眼间都是挑衅。宋卿昭成天傲的跟只花孔雀似的,不信她不中这激将法!
“啊......”宋卿昭沉吟一会儿,笑意盈盈的瞧着眼前的少女,从容道:
“我于作诗一道,的确不太擅长。”
......
马平茹咬了咬嘴唇,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看着几人神色各异,宋卿昭能感觉到系统好似在左右着她的意志,隐隐催促她赶快答应。
“罢了,我便随各位长长见识。”
刚要张口再激将的马平茹生生把话噎在了喉咙里。
几人走出课室。
“平茹,咱们当真要......”另一名蓝色衣裙的少女伏在马平茹耳边私语,神色犹豫不决,双手使劲绞着自己的帕子。
马平茹瞪她一眼,嫌弃道:“怎么?难道你忘了被鱼汤浇到头上的滋味了?我可还没忘,”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少女,“柳四,那日你满身的鱼腥味儿,怕是早就熏跑了卓三吧?”
蓝裙少女闻言眼圈儿马上就红了。
那日她母亲设延,为的是叫她与卓家三少爷卓不群相看一番好最终下定,她是心仪卓三的,可那日她丢了大脸,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为此她还好是哭了几场。
见她又要哭,马平茹撇了撇嘴,“你哭什么,你该都报复到宋卿昭头上去。”
柳四小姐也不再多言,只是眼神中多了些狠厉。
众人行至学院极偏僻一处,只见满目荒凉,杂草丛生,连个帷帐书桌也无,哪里像是有诗会的样子。
宋卿昭便问了一句:“诸位这是...”
还未等她问完,一个大.麻袋兜头盖脸的就把她罩起来,接着便是一阵得意的大笑。
她再傻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不禁暗骂系统,好好地让她来受这个罪!
她知道挣扎也无用,对方那么多人,况且她还是圣上亲封的的郡主,这些人不敢伤她姓名,顶多捉弄她一下,便也不再挣扎免得受些不必要的伤。
当他们将她一股脑儿的扔进一处深坑时,宋卿昭才忍不住痛呼一声。
玛德这些小兔崽子下手没个轻重啊这是。她感觉自己身下似乎是有一块硬石头,而胳膊好像就撞在上面。
宋卿昭试探着动了动胳膊,发现一动便是痛的冷汗直流。
可能是骨折了。
“郡主好好享受吧,我等恕不奉陪!”听着像是马平茹的声音,听起来得意忘形极了,恨得宋卿昭直咬牙。
等本郡主出去的!不活活剐了你算我没本事!
她用一只手挣扎着把麻袋掀开,看看了四周,就屈膝跪在地上小心的查看自己伤势。
这是一处废弃不用的枯井,不深,但靠她仅存的这一只胳膊显然是爬不出去的。胳膊暂时不知伤势如何,但八成是骨折了。
“有人吗?”
她的声音有些空荡荡的回音,慢慢飘出去。
喊了两声,她也不打算再喊了,疼痛让她脸色苍白,眼前还有些发晕。
半晌,井边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是踩在枯叶上的窸窣声响,来人仿佛刻意放缓了脚步,但还是被宋卿昭捕捉到。
“有人吗?”她再次喊了一声,却无人应答。
宋卿昭心里咯噔一下,怕不是那群小崽子去而复返吧?
井上面的脚步声停住了,只有风刮过井口时微微的呼啸声。
宋卿昭屏着呼吸不出声,良久,她看到井边探出一个俯着身的影子,背着光,她看不很真切,也仅仅只是一瞬,那身影就消失在了井口。
微风挟裹着一丝暗香卷进枯井里,在一堆烂泥枯叶的腐.败气息中尤为明显。
宋卿昭睁大了眼睛--这味道,她分明上午才在晏平澜身上闻过!
所以这人明知道是她,偏偏见死不救?
哈!宋卿昭简直要气笑了。她知道这个小病娇心理有点问题,可她又没得罪他!
她只得又靠着井壁坐下来,慢慢思考该怎么出去。
天色渐渐暗下来,天边传来了隐隐雷声轰鸣。
这可真是,祸不单行啊。
夏日的雨来的迅猛,雨滴噼里啪啦的砸下来,带着冰凉的腥气,没多久就把宋卿昭单薄的衣衫淋了个透。
电闪雷鸣中,在她就要支撑不住时,看见了井口的火光。
看见哥哥李勉的那一刻,她终于放心的合上了眼。

他想看看这惯会用甜言蜜语迷惑他的人想耍什么把戏,略一沉吟,答应了请求。
宋卿昭道了谢,提议道:“已是午时,平阳想请先生共进......”
晏平澜打断了她的话:“下午有课,不必了。”
“平阳想去那家餐馆许久......”宋卿昭落寂的看着他的背影说。
转身时,晏平澜嘴角噙的假笑带了几分邪气。
看来,她不只是想攻略下他这座高山这么简单。
欲擒故纵?放长线钓大鱼?
尽管放马过来就是。
几天功夫,京都的气氛明显就不太对,流民到处都有,成群结队走在路上。有些因几日没进过吃食,已晕倒在路边。
这个时候,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钱看病。
晕倒的,只能认命。
这种情况发生的越来越多,慢慢的,小范围就有了骚乱。
为防止流民彻底暴乱,官衙派遣了捕快出来镇压或安抚。
知道这个办法维持不了多久,朝舟经过商议,给每位重臣分派了任务,让他们轮流熬粥布施。
朝舟命官都这样做了,底下的商贾为了在这次事件中脱颖而出获得赞赏免税赋,一个个开始在城中各地设粥棚布施。
宋卿昭知道这时候该唐晚出面了,催促了她几次。
唐晚犯了难,她把银两全用来买粮放贷,如今要设立粥棚布施,人力物力就成了问题。
宋卿昭把家底都掏了出来买粮食,已没有闲钱。
于是,她想到了妹控表哥。
李勉听说了宋卿昭要钱的用途,没有犹豫,给了她十锭黄金。
宋卿昭拿到钱眉笑颜开的把唐晚吹捧了番。
李勉听说唐晚有在她面前说起过自己,俊隽的面容带了几分想到心上人时的甜蜜笑容,不假思索的追问:“她都是怎么说我的?”
“说你稳重,有想法。是江山社稷之人才......”宋卿昭一波一波赞美之词不要钱的往外输出,听的李勉心花怒放,分别时,又多给了一锭黄金。
施粥所需要用到的物品购买齐全后,就只需要人手帮忙了。
宋卿昭调用了府上几名小厮,李勉也派了几个小厮过来帮忙。即使这样,人手还是欠缺。
这日下了课,宋卿昭就把晏平澜堵在了教舍,当着所有学生的面说:“先生,平阳与晚姐姐准备设粥棚布施,人手方面有些不够。想让先生号召学院的学生一同前去帮忙,先生意下如何?”
跟宋卿昭从小就不对付的齐炀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平阳,人手不够,我们可以派府上的小厮前去帮忙。下了课,我们还要温书。休日,我们也要学习各种知识,哪有时间做这些,你就消了让我们帮忙的念头吧。”
原主跟他互相看不顺眼,看来是有理由的。
吃着百姓交贡的赋税,嘴里却说出这种话,亏他想的出来。
宋卿昭看着底下坐着的学生正色道:“现今甘南大旱,百姓流离失所,腹不饱食。我们吃着他们供奉上来的赋税,才有这么安逸舒服的日子。”
“如今,他们遇了难,我们还这么舒适悠闲的坐在这里畅谈诗书,你们不觉的心有愧吗?”
“现在,正是需要我们出一份力的时候。你们却畏畏缩缩,以各种借口搪塞不参与,不觉的过分吗?”
齐炀觉的宋卿昭说的这些话都是针对他的,恼怒道:“平阳你在这里大言不惭的,那你出了多少力?”
有了齐炀打斗阵,被说蛀虫的几位公子哥也跳了出来表达自己的愤怒。
看底下吵的沸沸扬扬,晏平澜轻轻的摸了摸鼻尖,见场面有些控制不住,轻轻的敲打了几下桌面。
底下顿时安静,齐齐看向晏平澜。
晏平澜:“这次施粥的粮食,正是平阳郡主所购买。”
“......”底下鸦雀无声,目露怀疑的看向宋卿昭。
半晌。
齐炀确定性的问:“先生,你所言属实?”
蛮横郡主会出钱购买粮食救济百姓?
在齐炀的印象中,宋卿昭不仅刁蛮任性,还心胸狭窄。什么时候变了个人似的?
如今不止平易近人,还心地善良积极向上?
宋卿昭忍着下去殴打人的欲望,只是目光森冷的看着他。
晏平澜听言,板起了脸色:“晏某乃学究,不打诳语。”
齐炀反应过来,连忙行礼赔罪:“学生愚昧,冒犯了先生,望见谅。”
晏平澜面色无异,勾了勾手指,声音听不出喜怒:“无妨。郡主的提议甚好,不知各位公子小姐意下如何?”
晏平澜在国子监的号召力比学院任何一个学究都强,他发了话,底下学者自然是答应的。
有了那么多人帮忙,粥棚很快就设立完成,小厮得到晏平澜的话,说来帮忙的公子小姐一视同仁,这样一来,小厮就担当起师傅,教他们熬粥砍柴。
分工有序的进行,倒没有乱套。
晏平澜双手背后的站在边上瞧着,见那些公子小姐一边唉声叹气一边投入工作,冰冷的心竟然融化了些。
意识到自己的心里路程,晏平澜很快压抑了下去,冷着脸转身离去。
宋卿昭在边上搬一个用来装粥的缸,搬的很吃力,抬头看到晏平澜往她这边走过来,招呼道:“先生,过来搭把手。”
准备离开的晏平澜,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过去,脸上没了平时的职业假笑。
宋卿昭表示有点慌。
她偷摸的看了他好几回,见他脸色又恢复如常,好看的秀眉微微皱了下。
搬了段路,宋卿昭忍不住问道:“先生,您是有什么心事吗?”脸色看起来好差。
晏平澜掀了下眼皮,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又扬起他的职业假笑:“晏某只是有些不适应这烈日,有些气闷罢了。”
“......那先生去旁侧歇歇,我唤人来帮忙。”宋卿昭嘴上这样说,其实在心底早就把他腹诽了遍。一个大男人,竟说烈日照的他气闷?
晏平澜扯了下嘴角,挽起袖子:“如此娇贵的郡主都挽袖干活,晏某岂能干站于一旁无所事事。”
宋卿昭盈盈一笑,奉承的话一茬一茬的说。
这张脸在烈日照射下变得更加光彩夺目,却比她的小嘴略逊一筹。
不同的词语从她嘴里说出来就跟盛开的花儿一般灿烂。
巧舌如簧,这个成语比喻她口才出众都有些形容不到位。
被她那些倒珠子似的话赞美,晏平澜都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他实在想不明,宋卿昭为何要主动亲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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