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青卿盛淮安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花魁她只会给你画饼!沈青卿盛淮安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叶怜衣”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近傍晚,竟下起了绵绵细雨。街上摆摊子的商贩都早早收摊回了家,平日里热闹的街市今儿立马肃静了不少。盛淮安收到醉仙楼的请柬时,正要从卫所回王府,听赵玄说楼里的老鸨要请他去吃酒,他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道:“不去。”赵玄料到自家主子不会去,但想到方才听说的消息便开口道:“那老鸨还请了其他几位爷,听闻几位爷都已经应了邀,说是在醉仙楼等您。”盛淮安闻言眉梢微挑,眸间目光锐利了几分,“可请了世子?”“请了,世子爷也应下了。”盛淮安蹙起了眉,漆黑的眼底闪过狐疑的光,随即双眸一眯,“去醉仙楼。”*用哪八个字能让一个男人风雨无阻的前来赴约?答:来喝酒啊!都是女的!甭管外头下多大的雨,醉仙楼里的热闹都不受半分影响。老爷公子们谈笑风生,个个都是手中持盏,...
《王爷,花魁她只会给你画饼!沈青卿盛淮安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时近傍晚,竟下起了绵绵细雨。
街上摆摊子的商贩都早早收摊回了家,平日里热闹的街市今儿立马肃静了不少。
盛淮安收到醉仙楼的请柬时,正要从卫所回王府,听赵玄说楼里的老鸨要请他去吃酒,他眼皮都没抬,直接拒绝道:“不去。”
赵玄料到自家主子不会去,但想到方才听说的消息便开口道:
“那老鸨还请了其他几位爷,听闻几位爷都已经应了邀,说是在醉仙楼等您。”
盛淮安闻言眉梢微挑,眸间目光锐利了几分,
“可请了世子?”
“请了,世子爷也应下了。”
盛淮安蹙起了眉,漆黑的眼底闪过狐疑的光,随即双眸一眯,
“去醉仙楼。”
*
用哪八个字能让一个男人风雨无阻的前来赴约?
答:来喝酒啊!都是女的!
甭管外头下多大的雨,醉仙楼里的热闹都不受半分影响。
老爷公子们谈笑风生,个个都是手中持盏,怀抱美人。
萎靡多日的花娘们,今日可谓是精神抖擞喜气洋洋,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勾搭自己看上的男人,想让其留下来过夜。
沈青卿此时正被按坐在镜前梳妆打扮。
今日与此前外出时的着装完全不同,因着是在楼中待客,红妈妈为她选的衣裳又轻又薄料子又少,穿在身上胸口大开,修长白皙的脖颈皆裸露在外,
双臂间更是隐隐约约看得到内里白中透粉的滑嫩肌肤。
亏得沈青卿是个眼界宽阔思想开明的后世之人,若是换了原身,是万万不愿穿这种衣裳的。
沈青卿头发生得极好,乌黑顺滑的一大把,梳头丫鬟为其梳发时小心翼翼的,生怕扯掉一根头发。
丫鬟在她发顶盘了个堕马髻,左侧点缀了少许朱钗,精致的步摇簪在另一侧,看起来略显慵懒却又不失体面,衬得沈青卿五官愈加妩媚动人。
折腾了半个多时辰,总算是梳妆完毕,沈青卿累得要命,站起身扭扭身体伸了个大懒腰。
红妈妈进门来叫人,见她如此娇艳动人,立马笑得眼睛都快没了,哄人的话张口就来,
“快瞧瞧,这是王母娘娘身边的仙女偷偷跑到凡间来了吧?”
沈青卿心头暗暗撇嘴,面上却只是娇羞的笑。
红妈妈满意的围着她转了一圈,随后也不知在哪拿出一张镂空的银质面具,递给她道:
“来,把这个戴上,保准迷死那些臭男人!”
沈青卿接到手中,仔细看了一会后柳眉微微挑起,眼中迸发出惊艳之色,
可以啊!这面具精致的雕工比后世还要牛上几倍!
说是面具,其实只是一半,沈青卿戴上后遮住了眼部周围和鼻端,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丰盈饱满的红唇,显得她整个人愈加神秘,格外的魅惑。
对镜照了照,沈青卿自己也很满意,她刻意敛去嘴角的笑容,顿时多了几分高贵不可攀的韵味。
一旁的梳妆丫鬟都看呆了,不住的称赞道:
“姑娘的美貌哪里是北平第一,怕是举国上下也无人能及吧?”
“那是~”
在两人集中火力的彩虹屁下,沈青卿被搀扶着出了房门。
“几位爷都到了,素素她们正在一旁伺候着,卿儿你只管伺候好了五爷,旁的人无需你管,可记住了?”红妈妈在她耳旁细细叮嘱着。
沈青卿乖顺的点头,心头却暗暗腹诽,
不是说盛淮安不近女色从不来这等风月场所么?今儿怎么就来了?
难道真的被自己的美貌征服了?不像啊……
她胡思乱想的工夫,人已经到了贵人所在的雅间中。
红妈妈推开了门,喜笑颜开的将沈青卿领了进去。
原本热闹的房间顿时安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了轻微的抽气声,紧接着一位公子率先开了口,
“莫非这位便是你们醉仙楼的镇楼之宝,卿儿姑娘?”
红妈妈一脸得意的说正是,“卿儿,快给几位爷见礼。”
沈青卿低眉敛眸,嘴角含笑,上前行了个万福礼,
“卿娘见过几位爷。”
盛淮安今日是主宾,但因着规矩仍是将主位让给了世子,自己则是坐在了世子左侧的席位上。
他此刻面无表情的看着沈青卿,对于兄长世子意味深长的戏谑眼神视若无睹。
世子盛怀庆和盛淮安皆是王妃所出,两人乃一母同胞的嫡亲兄弟,他心头自然是向着亲弟弟的。
这两日醉仙楼有位名叫卿儿的花娘日日去卫所给五爷送吃食的事早就传遍了王府,
兄弟几个私下还曾调侃过老五,言其总算是长大成人,知道想女人了。
虽说老五从未开口承认,哥几个却都已默认,那花娘是老五的人。
兄弟的女人,自然是不能碰的。
世子瞧见老二老三这会儿直勾勾盯着卿娘,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不由得蹙起眉轻咳了两声。
老二老三这才恋恋不舍的收回了视线。
世子瞪了他们一眼,抬眼看向沈青卿,开口吩咐道:
“听闻这位姑娘和老五相识,那便坐到老五身边去吧。”
沈青卿道了声是,袅袅婷婷的走到了盛淮安身边坐下,这回兄弟几人身边就都有美人相伴了。
沈青卿那边落了座,红妈妈招呼几句便关门退下,屋里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沈青卿还是第一回伺候人,傻乎乎的跪坐在一边,心中有些忐忑。
见身边的极品大帅批迟迟没有动静,便想偷偷的瞟他一眼,不成想刚抬眼看过去,就被对方逮了个正着。
盛淮安竟然也在看她!
偷看被抓包,沈青卿有些尴尬。
她只能努力的做出一副娇涩模样,含羞带怯的收回了视线,柔声道:
“奴家还未向五爷道谢,多亏五爷发话,衙门才肯扯了门上的封条。”
话落,沈青卿拿起桌案上的酒壶,在面前的空盏中倒满了酒,随之举到盛淮安的面前,示意碰杯。
盛淮安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直到她举杯的手微微颤抖,才慢条斯理的拿起了自己的酒盏,刚要伸手与之相撞,左下方席位的三爷忽地开口道:
“这么喝酒有什么意思?老五,交杯而饮才有趣!”
“正是,我堂堂布行少东家在楼下等了她一炷香的功夫,她竟然连面都不露,看样子是对我半点情意也没有。”
掌柜的闻言捋了捋胡须,笑着劝道:
“那花娘这些日子名声大燥,追求者无数,就连在下都有所耳闻,听闻其才貌双绝,一手好琴技举世无双,
如此不可多得的美人,有些脾气也是情理当中,少东家多些耐心哄哄便是。”
薛礼今日受了冷对原本还有些怒气,听到掌柜的话后,面上神情顿时好了许多。
他想了想开口问道:
“我现在连她人都见不到,又如何能哄得了他?刘叔您向来主意多,可有什么好法子?”
刘掌柜指了指柜台上的纸和笔,笑呵呵的说道:
“少东家的一笔好字何不展露给那位姑娘瞧瞧?她是才女,您也是位才子啊!”
薛礼眼中一亮,“你的意思是……写信?”
“正是。”
沈青卿给自己起了个笔名叫“青莘”,留在了文章的落款处。
刚好是她名字反过来读的同音,就是想着将来爆马的时候也有个依据。
如今楼已经解封,沈庭出门就方便了许多,沈青卿连夜写好文章,用信封封好,最后交给弟弟让他趁着夜色塞进了雅集门口的投稿箱。
翌日。
恰逢学府休假,李秉与约好的同窗一起来了兰亭苑,想着看看近日可有什么好文章共同揣摩揣摩。
他刚同友人并肩进了雅集的院门,就听到里面格外热闹,正有人高声赞道:
“妙!妙啊!”
随之是道道附和声,
“此文章见解绝佳!”
“甚好甚好!”
……
李秉听罢顿时亮了眼眸,脚下步伐都快了不少。
进了庭院,只见平日里最是傲气的陆秀才正拿着一篇文章看得全神贯注,时不时还拍拍大腿,道一声“妙!”
而他身后围着不少人,皆是伸长了脖子踮着脚,只为能清楚的看到他手中的纸张。
李秉顿时被这场面勾起了好奇心,迫不及待的走了过去,与众人一一拱手见礼后这才开了口,
“陆兄手中拿的文章可是哪位大儒所做?”
陆秀才平日自诩多才,对待旁人都有些自傲,但与李秉的关系还是不错的,见他来了忙朝他招手,言道:
“秉弟快来!瞧瞧这文章写得绝妙!”
李秉被他拉上前,两眼立马看向他手中的文章。
入眼便觉纸上字迹工整,笔锋犀利起落有致,见字便知其主人定是位洒脱之人。
再看其内容:
志士仁人
圣人于心之有主者,而决其心德之能全焉。
夫志士仁人皆有心定主而不惑于私者也。以是人而当死生之际,吾惟见其求无惭于心焉耳,而于吾身何恤乎?此夫子为天下之无志而不仁者慨也,故言此以示之。
若曰:天下之事变无常,而生死之所系甚大。固有临难苟免,而求生以害仁者焉;亦有见危授命,而杀身以成仁者焉。此正是非之所由决,而恒情之所易惑者也。
……
是其以吾心为重,而以吾身为轻。其慷慨激烈以为成仁之计者,固志士之勇为而亦仁人之优为也。视诸逡巡畏缩而苟全于一时者,诚何如哉?
以存心为生,而以存身为累,其从容就义以明分义之公者,固仁人之所安而亦志士之所决也。视诸回护隐伏而觊觎于不死者,又何如哉?①
……
此文章行文流畅,措辞激昂,写出了其对于世间真正仁义之举的钦佩与赞扬,让人阅读之后心中不由自主随之激荡。
赵玄说得义愤填膺,盛淮安却一直没什么反应,只语气淡淡道:
“回了。”
见主子完全不在意,赵玄便不敢再多言,道了声是后,跟着五爷下楼离开,主仆二人骑马回了卫所。
到卫所时,大老远就瞧见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
门口有位小童,他把手中抱着的食盒递给守卫,嘴里正巴巴说道:
“那位叫卿儿的姐姐生病了,身子虚弱路都走不了,但她又实在担忧五爷,怕五爷练兵累了没个吃食果腹,便给了小人两文钱,让小人把这莲花羹和桃花酥送来!”
病了?虚弱的路都走不了?
那方才在酒肆见到的是鬼不成?她可真敢编啊!
这勾三搭四的水性女子,那边同布行的少东家私会吃酒,这边还撒谎连篇勾搭着五爷,不知羞耻!幸亏五爷瞧不上她!
赵玄心头咬牙切齿,回忆起家中老娘曾说越是漂亮的女子越会骗人,他从前还不以为然,现在一想,果真如此!
两个守卫对沈青卿印象都很不错,一听这孩子是她安排过来的,便笑着接过食盒,
刚想开口打听打听卿儿姑娘得了什么病,却不想一抬眼就看到了盛淮安主仆牵着马走了过来。
守卫神色一凛连忙拱手行礼,齐声道:
“五爷!”
盛淮安微微颔首,目光在虎头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直到小家伙两腿开始打颤,他才收回视线,将马交给赵玄后自己径直进了卫所大门。
虎头还是头一回来都司卫所这等军事之地,心里头不免发慌,这会儿瞧见冷着脸的盛淮安,更是被他周身气场震得哆嗦。
反正任务完成了,虎头便朝着几人鞠躬一礼后转头就跑。
赵玄见状冷哼一声,扯了扯缰绳,牵着两匹马往卫所里走。
守卫便将那食盒直接递给了他,“这是卿儿姑娘给五爷的。”
赵玄想到沈青卿做的事就来气,原本想不接,但回忆起昨儿那些糕点味道还不错,扔了未免太可惜,
浪费粮食是罪过,那自己就勉为其难吃了吧!
想罢赵玄一手接过食盒,拧着眉头说道:
“明日那花娘若再来,你们便知会我一声,我出来见她!”
“是。”
*
独自饮酒与有佳人相伴的滋味是截然不同的,更何况是让自己动了心的姑娘。
薛礼原本一肚子的郁气这会儿已经消失殆尽,只剩满心的喜悦。
沈青卿今日来见他是抱着探知的目的,既然要“坦诚”的谈心,自然是要引起话题。
只见她大大方方坐到了薛礼对面的位置上,语气自然的问起他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饮酒。
薛礼本不想说实话,但他有心试探沈青卿对他是否也有一丝动心,便长长叹了口气,语气惆怅道:
“说出来不怕姑娘笑话,在下是与家中置气才出来借酒消愁。”
沈青卿闻言略显惊讶,一双动人美眸睁大了一圈,语气关切的问道:
“怎会如此?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薛礼已经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情绪有些不受控制,对沈青卿原本两分的心动此时被放大了数倍,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美人,目光认真的问道:
“姑娘可有心悦之人?”
沈青卿倒是没想到他会如此上道,张嘴就把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她神情微怔,随后眸间闪过些许笑意,言道:
“原来公子是为情所困。”
薛礼摇了摇头,
“并非如此,薛某只是有些感慨,为何婚姻之事要由父母决定?
家母有心为我聘妻,但那女子我根本就不喜欢,让我如何愿意接受?”
沈青卿听到这心头不由一叹,
看来真得换人了,薛母已经有了儿媳人选,自己要是还上赶着撩拨,倒也不是没有成事的把握,只是要麻烦许多。
薛礼这个人,还不值得她如此费心费力。
好吧!没了这一个还有下一个。
薛礼既已出局,沈青卿便没了与之继续周旋的耐心。
她笑了笑,劝导似的说道:
“人活在这世上本就有许多的身不由己,如薛公子不愿娶自己不爱之人一样,
我更是不愿接受自己即将面对的命运,只是,公子要比我幸运的多,你的父母至少是真心为你,更不会为了些许钱财将你推入火坑。”
话落,沈青卿没了聊下去的欲望,起身告辞。
薛礼听后有些懵,也想不通沈青卿为何忽然要走,见她起身不禁有些着急,伸手拦道:
“可是薛某说错了话?姑娘为何急着离开?”
沈青卿早已敛去了那抹刻意装出来的温柔小意,语气客气疏离的回道:
“并未,只是忽然想起楼中的管事妈妈不准我在旁人面前摘下面纱,不摘面纱又如何能同公子共饮笑谈?公子还是另寻她人吧。”
楼中管事妈妈?
薛礼听到这话愣在当场,看着沈青卿的目光错愕中带着不解。
沈青卿轻“唔”了一声,歪头笑笑道:
“还未曾告诉薛公子,我叫卿娘,是醉仙楼中的姑娘。”
话落,未等薛礼做出反应,沈青卿便绕过他大步离开。
……
离了酒肆,沈青卿没急着回青楼,而是特意拐去书行买了几份邸报。
她想明白了,想要在这落后的旧社会平安活下去,两眼摸瞎是万万不能的。
她至少要明白如今这个时代的官政风气如何,国家经济又如何。
若是指望不上那几个男人拉自己出火坑,她也不能坐以待毙,就算拼了这条命也要逃出去,再想法子弄到户籍带着阿庭自力更生。
这个时候车马不及后世方便,印刷技术也尚未成熟,邸报这种稀奇东西三个月才会更新一版,价格更是昂贵,一两银子一份,平常百姓极少有人舍得买。
这个时候沈青卿就要格外感谢原身的卿娘了,
原身虽说性子怯懦软弱,但却是个极为节省会攒钱的主,这些年偷偷攒了不少小金库。
这才让如今的沈青卿不至于缩手缩脚什么都买不起。
将邸报藏进了怀中,沈青卿见时间尚早便去茶楼听说书先生讲故事。
说书的是位四十左右岁的胡子男,虽说人长得不咋地,故事却讲得极好,
他今儿说得是十年前燕王镇守北地,仅凭一万精兵大退金国五万兵马的精彩事迹。
想起燕王是那位五爷盛淮安的藩王老爹,沈青卿便起了兴致,托着腮听得津津有味。
造孽啊!
人家穿越要么穿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要么穿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再不济也能混个高门庶女当当,怎么到自己这儿就成了待价而沽的青楼花魁了?
真是倒霉妈妈给倒霉开门,倒霉到家了!
沈青卿还能说什么呢?就……他奶奶个腿儿的。
沈青卿在房中对镜自怜,房门咯吱~一声被人推开,只见七岁的弟弟沈庭神色慌张的走了进来。
“阿姐不好了!我听说红妈妈要把阿姐许给那位盐商陈老爷作妾!”
陈老爷?那个五十来岁的糟老头?
沈青卿脑海中顿时闪现出一张肥头大耳满口黄牙的肥猪脸。
yue~
想吐。
她用帕子掩了掩唇,深深吸了口上面的香气,这才压下胃里的恶心感,随即拉过弟弟到身前细细追问起来,
“怎么回事儿?你从哪里听来的?”
沈庭本以为姐姐听到这消息后定会急得哭出来,不成想她只是蹙了蹙眉便恢复了镇定。
见姐姐如此,沈庭慌乱不安的心也跟着渐渐平复下来,缓了缓气息后,小声将他听到的事和盘托出。
原是老鸨红妈妈早早就把沈青卿下个月及笄,即将开苞迎客的消息放了出去。
沈青卿艳名在外,时常流连欢场的老爷公子们皆是对其垂涎已久,
眼下得知她终于要及笄了,那群臭男人自然是争先恐后,恨不得把自家老底儿都交出来只为一夜风流。
只可惜红妈妈是个胃口大的,那些蝇头小钱她一个也瞧不上!
沈青卿打小就是红妈妈用银子堆着娇养长大的,吃穿用度皆是好物,就不算那些珠钗首饰,单单是花在她身上的银子便有二百多两。
眼下被自己捧在手心养大的娇花终于含苞待放,红妈妈自然是要钓最大的鱼,狠狠捞上一笔方肯吐口。
北平榜上有名的富豪老爷中,除去宝丰钱庄的顾家外,就属盐商陈老爷最有钱了。
陈老爷此人极其好色,醉仙楼中但凡有了模样好的新姑娘,他定是要挺着肚子来尝尝鲜的。
而有“北平第一美人”之称的卿儿姑娘,早已被他视为囊中之物。
沈庭方才听楼里别的姑娘说,只待沈青卿及笄那日,陈老爷便愿意出一千两的高价,将其纳回府中做他的第九房小妾!
沈青卿听弟弟说完,眉头就蹙了起来,抿着红唇在心头默默算着日子,
距离自己及笄的日子还剩一月有余,看来得趁这段时日赶紧想法子跑路才是。
可眼下是封建落后的古代,一个容貌出众的女子带着还未成年的弟弟根本无处可去,便是侥幸逃脱,她一没户籍二没路引,很快就会被红妈妈的打手给抓回来,得想个万全之策……
沈青卿正琢磨着,门口传来红妈妈熟悉的腔调,
“卿儿,我的乖女儿可醒着呢?”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推开,红妈妈扭着腰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瞧见沈庭也在,她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几许,
“哟,阿庭也在呢?后院儿黑子他们买了不少炒瓜子和山楂果儿回来,你也过去跟着吃些。”
沈庭现在哪肯离开姐姐,恨不得时时刻刻守在沈青卿身边,生怕一不留神姐姐就被眼前这老虔婆给卖了!
故而他摇了摇头说不吃。
红妈妈见他不走,脸色便沉了下来,意味不明的瞥了沈青卿一眼。
沈青卿知道这老婆子让弟弟去吃零嘴儿不过是借口罢了,想来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
刚好沈青卿也想探探那个陈老爷的事,便从善如流做出一副乖顺模样,抬手摸了摸沈庭的头顶,柔声哄道:
“你不是早就说想吃山楂果儿?去吧,阿姐有些女儿家的体己话要和红妈妈说,有你这个小男子汉在,姐姐难为情。”
沈庭听自家姐姐发话了,再是不放心也只能不情不愿的离开。
姐弟二人说话时,红妈妈懒洋洋的坐在对面,两眼一直盯着沈青卿端详,心头暗自满意,
不愧是她千娇百宠养大的娇花,真真是个尤物。
眼前的小姑娘从头发丝儿到脚跟底下,浑身上下就无一处不美,无一处不媚。
瞧瞧这嫩豆腐似的肌肤,再瞧瞧那精致画儿一般的娇容,怎么看怎么惹人怜爱。
别说男人了,便是她这个见惯了各色美人的老鸨子,每每瞧见沈青卿都恨不得将人搂到怀中,狠狠疼惜宠爱,难怪陈老爷开口就出一千两。
见沈庭出去了,红妈妈脸上又恢复了和气的笑容,拉过沈青卿那白皙的柔荑握在手中,满口心疼的说道:
“瞧瞧这小脸儿瘦的,还在为那出尔反尔的穷秀才伤神?
听妈妈的,日后莫要再想他,那厮除去一张脸看得过去,旁的地方一无是处,哪里就值得你这般茶饭不思的糟蹋自己?”
红妈妈口中的穷秀才名叫温珏,曾听“沈青卿”弹过几次曲后便对其倾了心,更是许诺待他考中秀才后定会来为她赎身,可惜海誓山盟大多都是用来忽悠人的。
前些日子温珏前脚中了秀才,后脚便和官家千金定了亲,早就把沈青卿这个青楼花魁忘到了九霄云外。
原主倒是也没有多喜欢那个温珏,只是视他为救自己姐弟二人出泥潭的一根救命稻草,眼下没了指望,自然是伤心欲绝郁郁寡欢。
前日夜里原主心猝至死,这才让沈青卿这个后世之人穿越而来。
想到这里沈青卿无声叹了口气,回想从前原主软弱的性子,刻意做出一副乖顺神情,懦懦道:
“卿儿知道了,以后卿儿只听妈妈的,只是那陈老爷……卿儿实在是怕,上个月瓶儿姐姐不就折在了他家?听说被抬出来的时候,身上连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真真是凄凉……”
说着话,沈青卿用帕子掩了掩眼角,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红妈妈见状上前将人搂到怀里,嘴里心肝宝贝的哄了几句,宽慰道:
“瓶儿哪里能和你比?你这等天仙似的人儿,哪个舍得对你动粗?
那陈老爷说了,待你日后进了门,他定是山珍海味锦衣玉食的娇宠你,绝不让你受半点委屈,便是你弟弟阿庭,他也愿意一起接过去当正经舅哥养着,
卿儿放心吧,你就是妈妈的亲闺女,若是陈老爷待你不好,妈妈我豁出这条老命也要接你回来!”
我信你个鬼!
沈青卿心头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她擦了擦眼角好不容易挤出来的泪水,一副大受感动的模样,仰起头可怜兮兮的看着红妈妈,
“有妈妈这话卿儿就安心了。”
话落她伸手压了压心口,咬唇轻轻“唔”了一声。
红妈妈见状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沈青卿蹙着眉答:
“也不知怎的,这心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闷得慌。”
红妈妈闻言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呀,就是这些日子在房中闷得,明儿出去转转便好了,听闻锦绣阁又来了不少好料子,你去选上两匹回来做嫁衣。”
沈青卿演了半天的戏,就等着她这句话呢,听罢自是露出笑颜,娇滴滴的道了句“妈妈待我真好。”
……
红妈妈走后,沈庭立马皱着眉跑了回来,一脸急切的问道:
“阿姐!红妈妈和你说什么了?她真要把你许给那个陈老爷吗?”
沈青卿捏了捏弟弟的小脸儿,凑到他耳边低声道:
“阿姐给你个任务,此事万万不得让旁人知晓,你去找城南的张媒婆,明日巳时初约她到锦绣阁旁边的茶楼一见……”
沈青卿正听得聚精会神,见盛淮安忽然点到自己,当即收起了看热闹的神情,摆出应有的乖顺姿态,垂下眼缓步上前,朝着主位的方向屈膝一礼,柔声道:
“奴家卿娘见过诸位大人。”
小姑娘袅袅婷婷走到厅堂中央,整个人已收拾妥当,再无方才的狼狈窘态。
她青丝半散,发顶绾了流云髻,脸上的面纱遮去了大半娇颜,仅仅露出那双勾人的凤眼。
这会儿她低眉敛目,黑密长睫微微颤动着,端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撩人模样。
即便是戴着面纱看不清容貌,来办案的官差们也都看直了眼,若是没有眼皮拦着,怕是早就眼珠子掉一地。
盛淮安的目光一直落在沈青卿身上,意味不明,迟迟未语。
倒是他身旁负责查案的官爷率先回过神,开口斥责:
“面见五公子还戴着面纱?好没规矩!”
沈青卿微不可寻的哆嗦了下,随之睫毛轻颤,无助的瞥向红妈妈,眼中满是惶恐不安。
红妈妈见状立刻赔着笑脸上前帮她回话,
“大人有所不知,卿娘还未及笄,在这么多男子面前抛头露面实属不妥,奴家这才让她戴上面纱。”
官爷听罢冷笑出声,
一个青楼妓女,还讲究这些闺阁女子才有的礼数,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他沉着脸刚准备再训斥两句,盛淮安却在这时站起身,踱步走到沈青卿面前站定,开口问道:
“未时三刻,你可听到了什么?”
沈青卿身形本就娇小,而盛淮安又过于高大魁梧,两人相对而立,她发现自己还没人家肩膀高!
男子独有的凛冽气息混着慑人的威压扑面而来,震得沈青卿莫名紧张,原本装出来的怯懦这会儿也落实了些许。
她抿了抿唇,垂眼回忆了一番才回话道:
“小女子那时在房中沐浴,除了一声尖叫外,并未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
“听到尖叫为何不出门查看?”他又问。
为何不出门查看?老娘我来得及吗?衣服都没穿完你就闯进来了!
沈青卿心头腹诽,嘴上却不敢如此回答,只是做出一副羞涩模样,欲语还休的看了他一眼。
赵玄就站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后惊得瞪圆了眼,
这花娘好厚的脸皮!众目睽睽之下就朝着五爷抛媚眼,果然不怀好意!
赵玄那边胡思乱想暗自着急,
盛淮安这边却神情寡淡,没什么情绪。
他又不紧不慢的追问了几句,沈青卿皆是如实回答。
见再问不出什么,盛淮安摆摆手让其退下,随后回到太师椅前坐下。
接下来的人都是由官差逐一问话,盛淮安偶尔也会开口问上一句,却并未再起身。
这么一来,众人就察觉出不同之处了。
这位身份尊贵的五爷对卿娘与众不同啊!不然为何单单对她亲自审问,且还特意走到她面前去?还不是为了近距离观赏美貌?
看来皇孙也和寻常男子没什么不同,都是难逃北平第一美人的魅力!
老鸨红妈妈也品出了这些,她目光在主位上的尊贵男子和卿娘之间来回扫了几次,心思微动……
官差问了足足有大半个时辰,直到再也问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才让人抬着尸首离开,还带走了两个案件的目击证人。
官差临走时下令封了醉仙楼,说是凶手捉到之前,楼里的人无要事不得离开,更不许开门迎客。
红妈妈没想到会如此严重,虽心有不甘面上也不敢露出丝毫不满,只能毕恭毕敬的将人送走。
楼里的姑娘们见大门被封顿时慌了神,一个个面如菜色,慌里慌张的围住红妈妈,无措道:
“妈妈赶紧想个法子吧!难道他们一日捉不到凶犯,咱们就一日不能开门?
三两日倒是无妨,若是一直捉不到,咱们岂不是都要饿死?”
“就是~去年北巷死的那个人至今还没捉到凶犯呢!”
“快想个主意吧!过些日子赵郎就回来了,我和他约好了见面的……”
花娘们叽叽喳喳,你一言她一语的闹个不停。
酒楼受牵连被封,最急的是红妈妈,她本就恼火不已,眼下被众人这么一吵更是心烦意乱,当即沉下脸高喝一声:
“行了!都给老娘闭嘴!”
见老鸨发了怒,花娘们这才安静下来,一个个苦着脸看向红妈妈,等她发话。
红妈妈也是愁得很,她每年都会往衙门送不少封红,按理说今儿这事不至于封楼才是。
前几年楼里也发生过类似之事,但每次都是装模作样的关上半日便可照常迎客,向今天这般直接贴封条倒是头一遭。
想来都是因为那位五公子在场的缘故,五公子知道了就代表王爷也知道了,王爷都知道的事,衙门的人又怎么有胆子开后门?
红妈妈想明白问题关键,脸色就变得格外难看。
花娘中有个叫月娘的,平日里便机敏伶俐,红妈妈能想到的事她也很快就想到了。
月娘瞥了不远处半晌没说话的沈青卿一眼,语调好奇的问道:
“方才瞧着那位五爷对卿儿妹妹格外不同,卿儿莫不是认识他?”
这话一出,众人的注意力都被转移,纷纷将目光投向沈青卿,皆是一副等着她回话的模样,
沈青卿摇摇头,茫然的回道,
“今儿是头一次见,我并不认识他。”
月娘听后笑了,走到近前挽住沈青卿的臂弯,调侃道:
“头一次见就如此另眼相看?我猜呀~那位定是看上你了,要我说,我们旁人出不去,你却是能出得去的,
不如你去找那位五爷撒撒娇求求情,求他快些扯了咱们醉仙楼的封条如何?”
月娘说完,姑娘们眼中皆是一亮,立马七嘴八舌的附和起来,就连方才还愁云惨淡的红妈妈也露出了笑容。
她颇为赞赏的看了月娘一眼,
“还是你机灵。”
话落又看向沈青卿道:
“月娘说得没错,明日你好好打扮打扮,去找五爷求求情。”
沈青卿没说话,淡淡看了月娘一眼,心头怒骂:
我求你姥姥个大头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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