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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蒋禹清景衍结局+番外

三月含芳菲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至于她这一辈的,包括她在内总共八个孩子。十二岁的大哥蒋禹江、十岁的二哥蒋禹河、九岁的四哥蒋禹海是大房的孩子。九岁的三哥蒋禹湖、八岁的五哥蒋禹铭、六岁的六哥蒋禹山是二房的。三房就是五岁的七哥蒋禹川和行八的她了。这辈七个男孩子中,只有大哥蒋禹江和三哥蒋禹湖在蒋外公的私塾念书。其他的孩子都只有等哥哥们每日里放了学回来教他们,或是叔叔旬休时回来指点一二。古代读书贵。蒋家一家三个读书人,哪怕大人们个个都勤快,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即便如此,蒋家人还是打算给孩子办个热热闹闹的满月酒。至于酒席钱......那天夜里异变摘下来的柚子都卖了,不仅个大皮薄,果肉也分外甘甜。在这无甚水果的春天,着实是个稀罕物,让个游商一性次包圆了,着实卖了个好价钱。再加...

主角:蒋禹清景衍   更新:2025-04-19 12: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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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蒋禹清景衍的其他类型小说《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蒋禹清景衍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三月含芳菲”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至于她这一辈的,包括她在内总共八个孩子。十二岁的大哥蒋禹江、十岁的二哥蒋禹河、九岁的四哥蒋禹海是大房的孩子。九岁的三哥蒋禹湖、八岁的五哥蒋禹铭、六岁的六哥蒋禹山是二房的。三房就是五岁的七哥蒋禹川和行八的她了。这辈七个男孩子中,只有大哥蒋禹江和三哥蒋禹湖在蒋外公的私塾念书。其他的孩子都只有等哥哥们每日里放了学回来教他们,或是叔叔旬休时回来指点一二。古代读书贵。蒋家一家三个读书人,哪怕大人们个个都勤快,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即便如此,蒋家人还是打算给孩子办个热热闹闹的满月酒。至于酒席钱......那天夜里异变摘下来的柚子都卖了,不仅个大皮薄,果肉也分外甘甜。在这无甚水果的春天,着实是个稀罕物,让个游商一性次包圆了,着实卖了个好价钱。再加...

《天降甘霖:福宝降世全朝宠蒋禹清景衍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至于她这一辈的,包括她在内总共八个孩子。

十二岁的大哥蒋禹江、十岁的二哥蒋禹河、九岁的四哥蒋禹海是大房的孩子。

九岁的三哥蒋禹湖、八岁的五哥蒋禹铭、六岁的六哥蒋禹山是二房的。

三房就是五岁的七哥蒋禹川和行八的她了。

这辈七个男孩子中,只有大哥蒋禹江和三哥蒋禹湖在蒋外公的私塾念书。

其他的孩子都只有等哥哥们每日里放了学回来教他们,或是叔叔旬休时回来指点一二。

古代读书贵。

蒋家一家三个读书人,哪怕大人们个个都勤快,日子依旧过得捉襟见肘。

即便如此,蒋家人还是打算给孩子办个热热闹闹的满月酒。

至于酒席钱......那天夜里异变摘下来的柚子都卖了,不仅个大皮薄,果肉也分外甘甜。

在这无甚水果的春天,着实是个稀罕物,让个游商一性次包圆了,着实卖了个好价钱。

再加上后院那头养了一年多的大肥猪,也将将够了。

蒋禹清听大人们说过,那猪,原是打算等她爹爹上府城赶考时,卖了凑盘缠的。

这会杀了,到时候盘缠就得另外想法了。

蒋禹清不愿让长辈们为了银钱的事发愁。

不过是个满月而已,办不办她都一样会长大。

若是这时候候杀了猪,到时候爹爹赶考的盘缠哪里来?

奈何她一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奶娃娃,除了能“阿哦”两声,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这个家里窘困的状况亟待改善。

她灵境里的宝贝倒是许多,若是能拿出来就好了。

小小的奶娃娃皱着秀气的眉头,叹了口气。

嗯,或许可以试试!

奶娃立即兴奋了。

她决定等晚上大人睡着的时候,试试用意念能不能弄出来。

这番可爱的小表情,让抱着她的老胡氏瞧了个正着。

老胡氏立即乐了,拿指头轻轻点了点她肉乎乎嫩秧秧的小下巴:“哟,奶奶的小心肝儿这么小这会叹气了呀。

说说,是哪个惹你不痛快了!”

“啊哦!”

没人惹我不痛快,我只是发现,咱们家好像有点穷,愁人!

老胡氏听不懂她的婴语,依旧笑眯眯的逗她:“开不开心呀?

要给咱们家乖宝办满月酒了喽,要吃肉肉喽!”

“啊哦”不是啊!

你们如此爱我,我很高兴。

但满月酒就算了吧。

把钱留着给爹爹赶考,给哥哥们读书。

本宝宝不在乎那些形式的。

老胡氏自顾自的说话“奶奶准备给你杀头大肥猪,把咱家乖宝的满月酒办得热热闹闹的,多赞些福气。”

“阿哦哦!”

您说是就是吧。

无力感再度涌上心头。

身为一个奶宝宝,是没有发言权的。

陆氏满脸宠溺的看着可爱的女儿,听着她的稚嫩的婴言婴语,满心欢喜的同婆婆道:“说起来,咱家乖宝是真的好带。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哪怕是夜里睡醒了也从不哭闹。

只有要尿要拉的时候才会哼哼几声,是个讲究人。”

老胡氏满脸自豪:“那可不,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咱家的娃,都好带!”

全然忘了,从前她骂那些个冤种孙子是来讨债的事儿了。

外头蒋老头儿打田里回来了,仔仔细细的洗净了指甲里的黑泥,又换了身衣服。

这才小心的跑到西厢,轻轻的敲了敲门小声喊道:“老婆子,乖宝睡醒了么?

若是醒着,把孩子抱出来我亲香亲香。”

“醒着呢。

你个老东西有什么好看,别吓着她!”

老胡氏笑骂着,还是拿包被把孩子裹严实了,抱到正堂。

正好,蒋家的其他人也都回来了,个个围着孩子逗趣,好不热闹。

想到做到。

这天夜里蒋禹清半夜睡醒,发现她娘在旁边睡得正香。

夜黑风高,正是作案的好时候。

去她再度闭上眼,意识沉入灵境里,走到药田边拣了其中最小的一株,狠狠的一用力,拔了出来。

她把灵芝死死的抱在怀里,心里不断的念叨着“我要带把灵之带出去,把灵芝带出去。”

之后,白光一闪,她感觉身体暮的一沉,灵芝竟然真的被她带了出来。

这玩意儿着实不轻,压得她的小身板快喘不过气来了,只想着快点把它弄下去。

陆氏浅眠,听到身边的孩子哼哼两声,便立即惊醒。

她以为孩子是要尿尿,忙迅速起身,掌了灯掀开被子一看,惊得目瞪口呆,好在及时捂住了嘴,这才免了惊叫出声。

只见女儿身上赫然压着一朵硕大的赤色蘑菇,细看竟像她曾经在药铺曾见过的灵芝。

蘑菇约有孩子的半个身子那么大,女儿的小手只能勉强拽着一点点蘑菇边缘试图把压得她不舒服的东西弄下去。

菇脚上甚至带些许的碎木渣,像是刚摘下来的一样。

陆氏只以为自己是在做梦,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把,生疼生疼的,不是在做梦。

再看孩子怀里的赤色大蘑菇也还在,此刻宝贝女儿正冲着她:“阿哦,阿呀呀”的喊。

像是在说,快给我拿下去。

陆氏这才惊醒过来,忙把蘑菇拿到一边,又检查了一遍女儿的小身子,确定她没事儿,这才松了口气。

陆氏看着旁边的大磨菇,狠狠的咽了咽口水,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快要窜出胸口。

“乖宝,这、这是哪来的!”

“阿哦哦!”我的,我的,快拿走吧。

这玩意儿沉,弄出来可费了我不少力气,陆氏也不知道女儿听不听得懂,深吸一口气,平息了一下气息,严肃的对女儿道。

“乖宝儿,娘知道,你生来便与旁人不同。

娘不管你是哪位仙家下凡,你只是我的闺女,我怀胎十月生下的闺女。

我不知道你拿这宝贝出来,对你有无伤害。

若是对你不好,可莫要再做这样的事了,知道吗?

娘不需要你做什么,娘只想我的乖宝儿平平安安无病无灾的长大就好。”

“阿哦哦!”

娘亲别担心,我没事的。

蒋禹清感动于这世的母亲对她无私的爱,一边说着别人听不懂的婴语,一边露出一个无齿的微笑。

陆氏将她从上到下仔仔细细的检查一遍,确定她确实没事。

这才小心翼翼将那大蘑菇用一块素布包了。

再取了热帕子来,仔细的擦干净闺女小手,用襁褓将闺女包好。

方才抱着女儿带着蘑菇匆匆出了房门。

蒋家虽穷,但因为儿孙多,个个勤快,虽是茅草屋,倒也盖了十多间,还算宽敞。

正屋盖了三间。

中间是堂屋,左手边第一间是蒋老头和老胡氏的卧房,右边是蒋文康两口子的卧房。

正屋左边一排五间厢房,是蒋文喜两口子以及家里几个小子的住处。

右边五间,一间是蒋文渊夫妻的卧房,一间劈出来作了书房。

一间作了客房,一间厨房,一间洗澡间。

茅房则设在了屋后几十米的地方。

因着家里有做月子的儿媳,老胡氏夜里睡觉十分警醒。

几乎是陆氏一敲门,她就醒了。

“可是老三家的?”

“娘,是我!

您开开门!”

陆氏的语气有些急,老胡氏心里一惊,只当是孩子出了什么事,立即翻身下床,一边喊醒蒋老头。

“可是乖宝不舒服了?”

老胡氏问。

“娘,乖宝很好,开门再说。”

老胡氏拉开门,见陆氏抱着孩子在门外,忙将她让进来。

皱着眉道:“大半夜的,怎么把我乖宝也抱来了,可莫要误了她睡觉。”

这会儿,蒋老头也披了衣服起来了。

“娘,乖宝醒着呢!”

陆氏将女儿小心地递给婆母,将带来的东西放在简陋的小矮桌上摊开来。

“爹,娘,你们看!”

昏暗的油灯下,一朵颜色鲜艳的赤红色大蘑菇静静的躺在素白的帕子上,红生生的扎得人眼睛疼。

“这、这是赤灵芝啊!

我的老天爷,哪来的?”

好半晌,蒋老头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青州县位于大夏南边,山多林密,水泽丰沛,盛产药材。

经常听到有人进山采到贵重药材。

村里的老一辈也曾有人采到过灵芝,蒋老头年轻时也是见过的。

不过像这么大的灵芝,蒋老头也是头一次见,只觉得心肝儿都在颤。

“老三家的,这,哪来的?”

陆氏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些道:“爹,娘,说来你们可能不信。

我方才听到乖宝哼哼,只以为她又要尿。

谁曾想,掌了灯起来一看,便看到孩子怀里抱着这个。

儿媳看着有些像灵芝,可到底吃不太准。

您二老见多识广,想来应该认得。”

老胡氏闻言低下头,见怀里的孩子正睁着漆黑溜圆的大眼睛定定的看着她,一颗心顿时软成了水。

她用脸轻轻的贴了贴孙女儿的小脸,有些哽咽道:“我的乖宝儿懂事呢!

这是怕我们没银子办满月酒,自己带钱来了。

也不知是天上的哪位仙家,托生在了咱们家,这是咱们老蒋家的福份。”

老胡氏拢了拢孩子的包被,对蒋老头道:“老头子,你去把老大和老二两口子都喊来,咱们合计合计!”

“要的!”

没一会,老蒋家三房的主事人都到齐了,将老两口原本不大的房间挤了个满满当当。

蒋老大和蒋老二夫妻,听到公公婆婆大半夜的喊他们过来,以为是出了什么事。

没成想,竟是这等好事。

一群人看着桌上的硕大的灵芝,当真是又惊又喜,看向蒋禹清的眼神中,除了一惯的宠溺,还隐隐多了丝敬畏。

这次临时性的家庭会议,足足开了将近小半个时辰。

蒋.奶宝宝.禹清早就深藏功与名(撑不住)睡成了小猪。

临散会时,老胡氏再一次郑重的叮嘱儿子儿媳:“乖宝定是上天的哪位仙家托生在咱们家的。

她的事定不可向外人透露半点,包括你们娘家人。

若是谁嘴碎,给我乖宝招来祸端,男的逐出家门,女的休回娘家,听见了没。”

“是,娘,我们记住了!”

蒋家大房。

林氏捅了捅身边的丈夫:“当家的,你说,咱们家乖宝不会真是天上的神仙托生的吧?”

蒋文康双手枕在脑袋后头,幽幽道:“谁知道呢?

即便不是,也差不离了。

她出生时的异象你又不是没看见,金光透出门把半个院子都照亮了。

就咱院里的柚子,明明才是一树花,倾刻间就变成一树果子。

果子刚摘完,就又开了一树花。

之后又带来了一场大雨。

我活了这几十岁,可从未听说谁家娃出世能有这排面的。”

蒋文康说着便有些得意起来:“这排面,这福气,还得是咱家的娃才有!”

“德行!”

林氏看不惯他这嘚瑟劲,捶了他一记,翻过身去不再搭理丈夫。

心里却是赞同的。

同样的一幕也出现在二房。

这一夜,蒋家除了无忧无虑的孩子们,蒋家的大人们又是一夜无眠。


天亮后,蒋家的院子里更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几伙儿同族的壮小伙们,分头从各家借来桌椅板凳,在院里划好的地方摆开,摆不下就摆在相邻几家的院子里。

请来帮忙的妇人婆子们,分成了几组。

洗菜的洗菜,杀鸡的杀鸡,破鱼的破鱼,剁肉的剁肉,切菜的切菜,个个麻利非常。

蒋家院外的空地上,沿西墙架起了一溜儿四口大灶。

灶里燃起了熊熊大火。

一口锅焖米饭,一口锅熬着大骨头汤,剩下的两口大锅里,大师傅也麻溜的用大铲子翻炒着肉菜。

那浓浓的肉香味,飘出去老远,勾得人直吸溜口水。

庄户人家,靠天吃饭。

年景好的时候,所得的粮食交了税,也仅能勉强混个温饱。

肉是轻易吃不上的,只有家里长辈过寿,或是年节的时候,才能割上一点,打打牙祭,要想吃饱那是不可能的。

此番,蒋家给小孙女做满月,竟是预备了足足三十桌的席面,杀了一整头肥猪。

听王老五说这猪忒肥实,不算下水,光肉都得二百来斤。

除此外,还有整鸡和整鱼,竟是比过年都丰盛。

不管是受邀的几家外姓人家,还是跑来看热闹的村民。

一面感慨这蒋家疼孙女,一面又禁不住为蒋家的大手笔暗自咂舌。

蒋家发了财,又这般阔气,家里还有一个秀才老爷。

听说下半年就要下场考举人了,若是中了,这门庭眼看着就要起来了,将来可更要交好才是。

当然也有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外姓人,暗地说蒋老头和老胡氏老糊涂了。

放着那么多孙子不疼,给个小丫头片子赔钱货办什么满月酒。

那孙女再好,将来也是别家的人,还不若留着钱给孙子将来娶媳妇。

且说旁人万般心思不提!

四月二十。

蒋禹清满月。

作为主角的蒋禹清小宝宝,一早醒来就被她娘亲和奶奶外加两个伯母争相打扮了。

仲春时节,花开遍地,已经十分暖和。

尽管如此,作为小宝宝的蒋禹清,还是被长辈们戴上了溥棉的红色虎头帽。

帽子做工十分精细,两只立起的虎耳尖上,还用金色的丝线绣了两条栩栩如生的小锦鲤。

与她额间的红莲交相呼映,十分的童趣可爱。

身上是同色系的大红色小裙子,裙子里套着红色的小裤子。

胖脚丫上是小小的可爱虎头鞋......总之,全身都是红通通的,像极年画上的福娃娃。

一个月的时间,小团子彻底长开了。

加上天天喝灵泉水的缘故,她的身体不含一丝杂质。

皮肤如极品的羊脂白玉一般通透细腻,白嫩中透着淡淡的健康的粉。

小巧秀挺的鼻子,樱粉色小嘴,又浓又密扇子似的长睫毛,尤其是那双葡萄般干净清澈的大眼睛,注视你的时候,让人瞬间觉得,灵魂都被净化了。

这样的孩子,谁人不爱?

奈何蒋家人紧张的很,轻易不让人抱。

才辰初,陆氏的娘家人就到了。

陆老爷子并陆母郭氏,连同儿子陆平章儿媳陈氏和两个孙儿赶着骡车到了。

听说娘家人到了,陆氏忙抱着孩子从屋里迎出来。

郭氏方一见面,就将蒋禹清抱了过来,嘴里心肝儿宝贝的哄着。

对着疼爱自己的亲外婆,蒋禹清很给面子的露了个无齿的微笑。

之后是大舅母陈氏。

陈氏生了两个儿子,也没有女儿。

自打上回洗三见了小姑家的女儿,着实喜欢坏了。

今日见得怀里的女娃较刚出生那会,更加的玉雪可爱。

尤其是额间的那朵红莲,熠熠生辉,仿佛观音座前的小仙童一般。

当真是喜欢到了骨子里,恨不能抱回自己家养才好。

当然,她也只能是想想。

这可是蒋家的眼珠子,谁抱跟谁急。

作为舅母,她能经常亲近一二,沾沾福气,就已经很满足了。

陆外公和陆大舅也极喜欢这个小外孙女儿。

早就听说这孩子生来便额生莲花,是个有大福气的。

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只不过,男人在情绪上的表达,要含蓄的多。

陆大舅家的两个两个儿子,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均已跟着祖父读书。

跟蒋家的七个孙子既是同窗又是姻亲,彼此间很是玩得来。

此番跟小姑家的长辈们见过礼,看过妹妹后,就同蒋家的小子们凑到一块儿玩去了。

蒋文渊陪着岳父也是恩师,和大舅兄一起在外间说话。

陆氏便同亲娘和大嫂在屋里说私房话。

不多会,便听得大嫂的娘家人来了。

陆氏便又同母亲和嫂子告了罪,抱着孩子迎出去。

林氏的娘家是开镖局的。

她爹林老镖头年轻时从戎,解甲后便开了家镖局为生。

为人豪爽仗义,也是青州县响当当的人物。

此番,亲家得女,林老镖头亲自带着一家人前来,足见对亲家的重视。

林家贺蒋禹清的满月礼十分丰厚。

一个缀百蝠长命锁的银项圈,莲花纹的银手镯、脚镯各一对儿,并孩子的夏季衣物四套,其他的茶礼若干。

林家老太太把蒋禹清抱在怀里,好一阵稀罕。

她自家也有孙女儿,但长成这般漂亮可人疼的,也是第一次见。

只同老胡氏夸道:“老亲家,这娃娃生的好啊,长得跟观音座前的小仙童似的,一看就是有大福气的。

你有福了!”

老胡氏最喜欢别人夸自家的孩子,当即笑的合不拢嘴:“亲家姐姐,不怕你笑话我。

西津渡我蒋氏一族,多少年多少代也就我家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姑娘。

这事儿我能吹一辈子,我可不得有福气吗!”

“哈哈哈,老亲家,你说对,有福气,我们都有福气!”

正说着,打外头进来一个挑着担子的憨厚汉子,并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儿。

汉子的担子一头是盖着红布的篮子,另一头拴着两只咯咯叫唤的老母鸡。

老胡氏忙迎了上去:“哎约喂,我的老哥哥,小三他舅舅你们怎么来了。

这大老远的,得亏了您走啊,快,快进来,屋里坐。”

这位老人是就是蒋禹清二伯母朱氏的娘家大伯,亦是蒋文喜师傅的族兄。

挑担子的汉子则是朱氏的堂兄。

朱氏自小没了爹娘,跟着哥哥过活。

哥哥娶亲后,嫂子嫌弃她是个拖油瓶,对她很不好,常常是非打即骂。

一天累死累活的干到晚,常常连饭都不给吃饱。

若非大伯一家看不下去,时常帮衬一二,朱氏怕是活不下去。

后来,朱氏出嫁,兄嫂收了蒋家的聘礼银子,却是一文不出。

也是这位大伯一家出头,给朱氏做了两身新衣。

堂兄堂嫂们又给凑了口箱子,这才出了门子。

因着兄嫂不仁,朱氏出嫁后极少回娘家。

偶尔回去,也只是去看看大伯一家。

因此又惹得娘家嫂子在村里到处说她是不孝的白眼狼,暂且不提。

蒋禹清醒着的时候,也听自家娘亲和奶奶说过二伯母娘家的一些事情。

因此对于这位善良的老人,十分有好感。

在老人抱她的时候,十分给面子的露了个大大的微笑,甚至用自己幼嫩的小手,握住了老人的手指。

蒋家的满月宴共预备了三十桌的席面。

桌上,鸡、鸭、鱼、肉,足足八大碗,全是干货。

那香味飘出老远,让肚里本就少油水的村民们,馋的直流口水。

只恨不能快点到时辰,好敞开肚皮吃一顿。

那厢里正领着颇面生的一行人,分开密集的人群往蒋家的院子走来。

当头的青年,穿一身雨后天青的长袍,头戴玉冠,腰悬玉佩,面容颇为俊美。

携一五六岁的漂亮小童,那小童也是一身锦衣,头戴一顶小小的金冠。

明明小小年纪,身上散发的气势,却是压得人不敢再看他第二眼。

二人身后跟着六名护卫,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里正眼尖,揪住了蒋家的大小子蒋禹江道:“快去把你爷爷你爹你叔全喊来,咱家来贵人了。”

蒋禹江心里一惊,抬头迅速扫了来人一眼,也不敢多看,作了一揖便去里面喊人了。

听孙子说,外头来了大人物。

蒋老头忙带着几个儿子迎了出去,果见里正带着一群打扮贵气人站在门口。

里正见主人家出来,忙上前一步,压低声音道:“这是咱们县的县令秦大人和小公子,今日私访到此,听说你家做酒,特来沾个喜儿!”

蒋老头几时见过这般大人物,一时之间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

蒋文康和蒋文喜比之蒋老头也强不到哪去。

还是蒋文渊先上前一步,行了一个揖礼:“学生蒋文渊见过秦大人,小公子,和各位差大哥!”

蒋老头和两个儿子这才反应过来,忙要跪下给秦县令磕头。

却叫秦县令给拦住了道:“老丈不必多礼,今日本官也是偶然私访至此。

听说你家孩子满月,便也想来沾个喜气!”

蒋老头高兴道:“不敢,不敢,大人能来我家,是草民一家的福气,大人,小公子,各位兄弟,快里头上座。”

听说县令来了,屋子里的人纷纷想来给县令见礼。

秦县令让随从给拦了。

蒋文渊安排秦县令坐了主桌,又请了岳父和大舅哥、林老镖头,朱大伯、里正和几位族老作陪。

陆大舅陆平章本就是衙门的户籍师爷,与秦县令再熟悉不过。

二人一见面,均是愣了一下。

得知陆家与蒋家的关系,秦县令笑着道:“我知你今日要来喝外甥女儿的满月酒,却不想就是这家,到是赶巧了。”

有陆家大舅作陪,这桌子上总算少了些拘束。

令人意外的是,看似高冷的小公子则跑去和蒋家七个小子并陆氏娘家的两个侄儿坐了一桌,正好凑齐了十个人。

到了时辰,打了爆竹开席。

酒过三巡,按习俗,蒋文渊夫妻要抱着今日的主角蒋禹清出来挨桌谢客,也是讨口福。

每到一处,孩子都会得到无数的祝福。

一时间,以蒋家院子为中心方圆几百米的范围内,处处欢声笑好,好不热闹。

待得酒足饭饱,客人们纷纷离去。

秦县令也要离开了。

蒋文渊带着族人起身相送。

‘出于好奇,临走前,秦珏要求看看孩子。

县令大人想看孩子,蒋家人自是不好推辞。


七月底,蒋文渊就收拾了行李准备去府城参加秋闱。

秋闱八月初九开始,分别于八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连考三天。

青州县到零州府需要四天的路程。

蒋文渊和几个应试的同窗由县学的山长和一位学政带队,于八月初二启程,前往府城应考。

零州府地处大夏南边,气候温暖湿润。

八月虽已入秋,但秋老虎仍然毒辣。

蒋禹清觉得,这么热的天,一场考试考三天,连考三场。

吃喝拉撒都在巴掌大的小号房里,着实有些不太人道。

考试就如同打仗,上战场后勤跟不上怎么行。

她得想想办法,给帅爹准备点什么东西才行。

蒋禹清意识潜入灵境,挑挑拣拣,最后捣腾出一包她自认用得上的东西来。

一个纯中药的驱蚊香包,有效期一个月。

有了这个便不怕蚊虫侵袭。

两盒清凉油,这玩意儿不仅止痒,涂点在太阳穴上,还能提醒神脑,绝对必不可少。

鉴于号房里不能生火,考场也只提供开水,吃食上便再准备一箱各种口味的方便面,再配上榨菜火腿肠和卤蛋,快速简单又美味。

先甭管营养不营养这种小事,起码能吃上点热乎的。

进考场要经过严格的搜身,能带的东西有限,这些东西就够好了,再多就打眼了。

蒋禹清没有将食品的外包装拆掉。

她现在的小身体还才五个多月,到说话还早。

包装上都印有说明书,虽说是简体字,但以蒋文渊和陆氏的聪明,连猜带蒙也能看个八九不离十。

果然,蒋文渊夫妻看到这堆东西,再根据包装上的字体和图片,顺利的猜出了这些东西的用途。

一面感慨这仙界之物的神奇,一面抱着宝贝女儿猛亲。

然后,蒋.奶包.禹清又被迫接受了一场来自双亲甚至是祖父母,爱的口水洗礼。

唉呀呀,真是甜蜜的负担!

夫妻俩在惊讶过后,就将食品的包装都拆了下来,用干荷叶包好,外面再裹上一层油纸。

就连清凉油都挖了出来,仔细的装在袖珍竹盒里。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在保护女儿这块儿上,夫妻俩做的滴水不漏。

或者说蒋家的长辈都会下意识的隐瞒孩子的神异之处。

八月初二,蒋文渊在全家的殷殷期盼中,和几位同窗一起踏上了前往府城的路。

中秋节的时候,因为蒋文渊正在考场。

面对满桌子的好菜,除了孩子们吃的香,蒋家的大人们都有些心不在焉。

蒋老头抿了口烧酒,突然感叹道:“也不知老三怎么样了?”

蒋文康放下筷子道:“算算时日,今天刚好考第三场。

等到放榜,起码得下月初了。”

“嗯!”

蒋老头没再说话,低头吃菜。

蒋禹清见气氛有些低迷,有心想要活跃下气氛,便冲着蒋老头张了张小胳膊要他抱:“啊呀呀呀!”

爷爷抱。

蒋老头见此立码乐呵呵的抱过孙女:“哎哟哟,爷爷的乖宝,来爷爷抱。!”

小团子的胖胳膊抱住蒋老头的脖子,一双小肉手轻轻的拍了拍爷爷的肩膀以示安慰:“啊呀呀呀!”

爷爷别担心,没事哒。

爹爹那么历害,肯定能考中的。

蒋老头立刻被安慰道了。

还是宝贝孙女贴心,这么丁点大就知道安慰他,不像那群臭小子,就知道埋头造饭。

哼!

真没出息。

在蒋家人一日胜过一日的忐忑中,时间来到了九月初。

院子的甜柚子已经泛了黄,密密实实压弯了树枝。

这果子虽比不得蒋禹清出生那日结的大,但比之往年要好太多。

怕果子压断树枝,老胡氏还让儿子们砍了树叉子一根根支愣起来。

这几日家里的小子们,总是时不时的抬头瞅上几眼。

老胡氏觉得可以摘了,省的哪日馋小子们经不住诱惑。

捅了柚子事小,霍霍了柚子树事大。

这颗老柚树养了三十多年了,如今每年都能结上百个大柚子,味道也好,能卖不少钱,哪怕伤了一根枝子,她都心疼。

晚饭的时候,老胡氏宣布了这个消息。

听说明天下学后摘柚子蒋家的小子们兴奋了。

次日初三。

秋高气爽。

一大早,喜鹊就在柚子树上欢唱。

吃过早饭,蒋家的男孩们照例出去上学。

蒋老头则带着两个儿子下田除草。

之前收了水稻,空出来的田里已经种上豌豆蚕豆、萝卜白菜和一些冬季能活的蔬菜。

如今,菜长起来了,草也长的老高。

老胡氏端了盆鸡食在后院喂鸡,蒋家的三个儿媳妇则端了小板凳在柚子树下做女红。

再有一个月天就该冷了,该做的冬衣冬鞋得赶紧做起来。

往年家里银钱紧,棉衣棉被好多年都不换一次,早就板结不暖和了。

今年托了家里小乖宝的福,老胡氏手里有钱,决定给每个人都做一身新棉衣。

蒋禹清躺在她专属的婴儿摇篮里,一边听着自家美人娘亲和伯母们家长里短,一边百无聊耐的看着摇篮上的雕花。

摇篮是二伯专门给她打的,护栏上雕刻了精美的花朵和鸟兽,又宽又大。

摇篮底部还装了轮子,与其说是摇蓝,倒不如说是小号的婴儿床。

前几天她的下颌终于冒出了两个小白点。

因为长牙,她老觉得牙龈痒痒,看见什么东西都想送到嘴里咬一咬,这回儿她又想咬手指了。

虽然觉得有些丢脸,但挣扎了几回倒底没抗过婴儿的本能。

小肉手一塞进了嘴里,她便立即觉得满足了,这是什么诡异的心里。

算了,毁灭吧!

彻底摆烂!

丢脸就丢脸,反正也没人会笑话她。

“这棵树上的果子长的真好!”

突然一个声音道。

蒋禹清仔细听了听,原是一喜鹊在说话。

“是很好,可惜皮太厚了,我们啄不开。”

语气里颇有些遗憾。

这是另一只喜鹊。

蒋禹清瞬间一喜,她上辈子与鸟兽沟通的能力果然还在。

“啊呀呀呀。”

嗨,小鸟儿们,你们好啊!

两只鸟儿,突然听到有人跟它们说话,吓了一跳。

四再瞅了瞅后,便持到了躺在婴儿床里的蒋禹清。

它们发现,这个人类婴儿身上的气息十分的好闻,就让它们感觉到非常的舒适,就像大地之母的气息一下。

可她,明明是个人类。

一只黑羽长尾巴喜鹊犹豫了下,终是禁不住诱惑从柚子树上飞下来,停在了婴儿床的护栏上。

黑豆般的眼睛惊奇的看着婴儿床里的蒋禹清。

“喳喳喳喳。”

是你在叫我吗?

你居然能听懂我们说话。

“啊呀呀呀。”

是的呢,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喳喳喳喳。”

你长的可漂亮啊,气息也很好闻,就像大地之母的生命之息。

“啊呀呀呀!”

那是,我可是西津渡最好看的小孩。

蒋禹清很是臭屁的说。

“阿呀呀呀。”

我们能做朋友么,我喜欢你。

“喳喳喳喳。”

那你会伤害我吗?

“阿呀呀呀。”

当然不会。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喳喳喳喳。”

那好吧,我愿意跟你做朋友。

而且,我也很喜欢你。

“阿呀呀呀。”

我叫蒋禹清,我的家人都喜欢叫我乖宝,你也可以叫我清清。

“喳喳喳喳。”

那我叫你清清吧,可是我没有名字。

喜鹊有些难过。

“阿呀呀呀。”

我给你取一个名字好不好?

“喳喳喳喳”好阿,谢谢你。

“阿呀呀呀。”

你们的种族是喜鹊,就叫你喜喜好不好?

“喳喳喳喳。”

喜喜?

我喜欢这个名字!

以后我就叫喜喜了,你可真好。

不像有的人类幼崽,总喜欢追着我们打。

我有好多同类的朋友们都被他们打伤了。

“阿呀呀呀!”

那确实是件伤心的事情。

不过我同你保证,以后我们家的人,绝对不会伤害你们。

你和你的朋友们在野外也要小心,以后再遇到拿弹弓的熊孩子,赶紧离远些。

这样,他们就无法伤害到你们了。

或者,你也可以带你其他的朋友们来我家找我玩。

“喳喳喳喳!”

嗯,我记住了。

外头有些吵,好像有很多人朝你家过来了,敲锣打鼓的,我有些害怕,我得走了。

“阿呀呀呀!”

好的,你自己小心一些,不要被坏人抓走了。

若是找不到吃的肚子饿,就来我家,我给你食物。

“喳喳喳喳!”

好的。

谢谢你清清,我要走了。

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

喜喜喳喳叫了几声,扑着翅膀飞走了。

蒋家的女人们爱怜的看见摇蓝里的孩子,手舞足蹈的跟一只鸟说话。

双方一个伊呀呀呀,一只喳喳喳喳,聊的不亦乐乎。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场景莫名好笑,却又莫名的可爱温馨。

直到喜鹊飞走,妯娌几个谁也没有出声打扰。

有一瞬间,陆氏甚至怀疑自家女儿能听懂鸟语。

但这也太天方夜谈了些,不过想想女儿身上奇异之处,会鸟语似乎也不算什么。

此时,外头一阵隐隐的鸣锣声传来。

林氏道:“好像有锣声!”

朱氏道:“许是哪家办喜事吧!”

正说着,外头传来一阵纷繁的脚步。

两个满头大汗的同族壮小伙飞奔进蒋家的院里大喊道:“几位婶子,大喜事。

咱家文渊叔中了,中举了。

报喜的差大爷快到村口了。

里正让我快跑回来报信。”

“这,是真的么?”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真等这一刻来临,陆氏还是禁不住头脑一片空白,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的两个嫂嫂已傻了。

“是真的。

马上就到门口了。

里正让您赶紧准备好喜钱!”

“好,我知道了!”

陆氏深吸一口气,勉强定下心神。

同来报信的小伙子道:“华子,你七爷爷和你两个叔叔在拱桥头锄草,烦你跑一趟喊他们赶紧回来。

再找个脚快的去趟秀水湾学堂,告诉我爹和我家的那些小子们。”

华子激动道:“大脑壳去喊我七爷爷了,我去秀水湾。”

“好孩子,等你叔回来,让他请你喝酒。”

华子乐呵呵的道:“那感情好!

婶,我走了!”

说罢,转头就跑了出去,不过片刻就没有踪影。

陆氏又对另一个矮壮的小伙子道:“禹才,你快去请族长和几位族老过来。

再来个麻利的人帮我家打炮仗!”

“好呢,婶子,我这就去。

炮仗我来打,我喜欢这活儿!”

“好,就你来!”

两个小伙子走后,老胡氏听到动静也从后院出来了。

听说自家儿子中举,报喜的官差就要到家门口了,喜得手脚都不知往哪放。


“你谁啊,用手抓菜吃,也太恶心了!”

“就是,手这么脏!

“太没礼貌了!”

孩子们一闹,顿时满屋的人都看着这桌。

见得自家儿子用手往盘子里抓菜,饶是朱大瞢子脸皮贼厚也会也有些不好意思。

忙放下筷子快步走到孩子们那桌,把朱金宝拉下来。

朱金宝手里拿着块大肉骨头,啃得正香,哪里肯下桌,立即哭闹起来。

朱大瞢子见满屋子都冷脸看着他们父子,一时也有些下不来台,恼怒的给了儿子一巴掌。

朱金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往地上一躺,就边哭边打滚。

即便如此,手里那块大肉也没舍得放下。

见儿子挨打,罗氏也坐不住了。

还抓着筷子呢,便冲上去往周大瞢子背上狠狠的捶了两记。

扯着嗓子破口大骂道:“你个杀千刀的,你想打死他啊。

没出息的孬货,就知道窝里横,有本事横外头人去。”

一面抱起朱金宝抱在怀里心肝儿肉的哄。

罗氏在家里横惯了,见朱大瞢子冷脸站着也不来扶她们母子,心头更加火起,手里的筷子想也不想就朝着丈夫摔了过去。

朱瞢子下意识一躲,那筷子便啪的一声砸在他身后的墙上,又反弹出去,正好贴着蒋禹清的脸蛋儿擦过。

蒋禹清初时被吓了一跳,接着便觉得左脸一阵剧痛,控制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婴儿的脸本就嫩,这么粗的筷子高速撞上来,蒋禹清的脸立即红肿了一片,隐隐有血丝渗出来,看起来格外触目惊心。

这下子可算是捅了马蜂窝。

老胡氏看着家里心肝宝贝被打成这样,气得直发抖,把筷子重重往桌上一拍。

指着还在撒泼的一家子怒吼道:“老大老二老三,杵着干什么。

还不去拿锄头把子来,把这一家子不要脸的泼皮无赖打出去。

要死死自己家去,别上我家来撒泼。”

尚不等三兄弟反应过来,那厢朱氏已经率先抄起一根锄头把子冲了上去。

照着罗氏和朱大瞢子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好打,一边打一边哭骂:“滚,滚回你朱家去。

你们见不得我好,恨不得我去死是吧。

我倒了哪辈子霉,同你托生在一个娘胎里,你要这么害我。

滚,滚出去,滚出我家!

从此后,我就当你们死绝了!

滚,滚啊!”

一时间屋里兵慌马乱。

蒋老二忙着哄媳妇,女眷们忙着哄蒋禹清,忙着找大夫。

蒋家其他的大小爷们,不计手里抓着什么,都拼命的往朱大瞢子和罗氏身上招呼。

在他们家心肝宝贝的百日宴上找事儿,还伤了她,简直罪无可恕。

就连朱金宝也被暗中踹了好几脚,打得几人嗷嗷直叫,抱头窜鼠。

若不是怕打死人摊上官司,蒋家男人的棒子差点就要往这两口子脑袋上招呼了。

这其中又以蒋文渊下手最狠。

专挑外头看不见,实则最疼的几个地方下手。

别看这厮平日里一派斯文,君子之风。

实则蒋家三兄弟里,就属他最有主意。

用蒋禹清前世的话就是白切黑,笑面虎。

但凡惹了他的人,往往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这回朱家的几个泼皮无赖搅和了他宝贝女儿的百日,还伤了她,他恨不能活撕了他们。

蒋家人直把朱大瞢子一家打出老远,自然也引来众多看热闹的人。

听说这几个在蒋家大闹,还出手伤了蒋禹清,蒋族人的顿时怒了。

一并加入了追讨的大军,直把朱大瞢子一家赶出村子老远,看不见才作罢。

甚至直接放言,以后再不准他们来西津渡,否则见一次打一次。

呸,特娘的,什么东西!

虽然赶走了朱大瞢子一家,但这饭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吃下去了,只胡乱塞了几口便草草收场。

好在大夫来看过,说只是轻微的擦伤。

只是婴儿面嫩,才会看起来这么严重。

留下一瓶温和的药油,叮嘱一日擦三至四次,擦上三五天就好,以后也不会留疤。

蒋家人这才放下心。

送走大夫,陆外公一家也要走了。

他们虽不放心外孙女儿,但一来女儿家里人口多,实在没地方住。

二来,今日发生了这事,亲家家里怕是有一番动作,他们住这里难免有些不便,就只好先回去。

临行前,一再嘱咐女儿女婿照顾好孩子,若有什么事就托人去秀水湾说一声。

蒋文渊夫妻俩,亲自将岳父一家送出门口。

趁着妻子与丈母娘说话的当儿,蒋文渊状似不经意的同大舅哥道:“近日家里遭了老鼠,咬坏了传家宝。

虽已暂时赶走,但难保哪日不会再窜回来。

舅兄可有甚好法子,可以治一治这鼠患?”

陆平章瞅了妹婿一眼,目光幽幽道:“不过区区几只老鼠而已,妹夫不必担心。

我那里有的是药,保管药到患除。”

蒋文渊笑着拱了拱手:“那便多谢舅兄了。”

回去的路上,陈氏问丈夫道:“你们方才在打什么哑谜呢?

什么老鼠啊,药的,我怎么听不懂?”

陆平章看了妻子一眼,意味深长道:“明天你就懂了。”

陆老秀才看了儿子一眼,捋着下巴但笑不语。

陆家人一走,朱氏泪又下来了,哭着同陆氏告罪:“三弟妹,实在对不住。

我没想到这么些年,我哥和罗氏越发的不着调。

毁了乖宝的百岁不说,还将她伤成这样。

我这个做伯母的,对不起乖宝,我真是该死.....”。

陆氏心里纵然有气,却也清楚这并非朱氏的过错。

摊上这样的哥嫂,她也没办法。

遂拍了拍她的肩背安慰道:“二嫂莫要再哭了,今日的事并非你的过错,你不必自责。

咱们妯娌多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清楚吗?

况且,大夫也说了,乖宝只是小伤,擦几天药油就好。

你再哭下去,咱屋里怕是要涨水了。”

以前也不知道朱氏这么能哭,直哭得她脑壳疼。

陆玉婉心有凄凄,以后千万别再让二嫂哭了,她实在太能哭了。

林氏和老胡氏也在一旁劝着。

老胡氏道:“老二家的,你是个好的,此事不怪你,我也有错。

若非我念着那点子亲戚脸面,一早将他们赶出去,就没有后来的这些事了。”

如此一番,朱氏的心里总算好受了些,不过仍旧是郁郁。

蒋禹清哭了一会,哭累了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就见二伯母抱着自己,眼泪汪汪的同自己告罪:“乖宝,二伯母对不起你。

那些东西过来毁了我乖宝的百岁不说,还伤了你,二伯母真是该死。”

说着,竟又哭上了。

“啊哦哦啊呀呀呀。”

二伯母别难过,这不是你的错,要怪就怪那些坏蛋。

你别哭,再哭我会心疼的。

奶团子一边说,一边伸出两只胖胳膊,想要抱抱朱氏。

奈何小胳膊太短,只能勉强够着朱氏的脸。

她干脆改用有四个肉窝窝的小胖手去给朱氏的擦眼泪:“阿哦哦阿呀!”

二伯母,不哭了。

我这不是没事了嘛,你看你都哭成兔子眼了。

“二嫂,别哭了,你看乖宝都在帮你擦眼泪了。”

陆氏转头对自家女儿道:“是不是啊,娘的乖宝!”

“哦哦,啊呀!”

是的,是的。

所以拜托你千万别哭了。

“二嫂,你看清清都心疼你了。”

陆氏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快擦擦吧,收拾收拾,一会我们还要做晚饭呢!”

朱氏看看妯娌担忧的脸,又看看怀中的小侄女清澈的大眼睛,点了点头,收了眼泪,此事算是暂时放下了。

给女儿过完百日,蒋文渊次日一早便要返回县学了。

秋闱在即,他是一天也不敢多耽搁。

陆氏在给丈夫收拾明天要带的东西,蒋.奶宝宝.禹清觉得自己也得为帅爹做点什么才对。

她对科举的事情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诗赋策论这些都有考。

医院里虽有许多书籍,不过大都是些与医学相关的。

不过,中医分院那边有位国宝级的老教授是个历史迷,上过百家讲坛,出过书的牛人。

他的办公室有个小隔间,里头收藏了不少线装书,或许可以去找找。

不找不知道,这一找还真叫她找出不少好东西来。

有繁体珍藏版的唐诗宋词、几本各个朝代名家写的各类经史子集的注解,甚至还有一个册子里,夹着几张明清时期状员考卷的拓本。

蒋禹清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着实给她爹娘吓了一跳。

不过有了之前灵芝的事情,两口子这回要淡定的多。

蒋文渊稍稍一翻,便如获至宝。

他们这样的贫家子,不像勋贵子弟,各种珍版古籍经义唾手可得,便是请大儒指点那也是常事。

故而科考除了苦读外,再无他法。

如今女儿给了他这样一堆,在从前想也不敢想的名家注解典籍,怎不教他欣喜若狂,甚称无价之宝。

蒋文渊抱着女儿就是吧唧吧唧一通亲,好险没把蒋禹清的刚刚好些的小脸蛋给再次亲秃噜皮:“乖宝是给爹爹考试用的是吗?”

“啊哦啊呀呀!”

对,就是给你的。

多看看,说不定有用。

“乖宝,你说爹这次能考上吗?”

“啊呀呀啊哦!”

老爹呀,你是把本宝宝当神仙了吗,还能未卜先知?

考不考得上得问你自己,是否有够努力!

蒋爹:“哦,能考上啊,那真是太好了。

借我乖宝的吉言,愿你爹爹我心想事成!”

蒋禹清:“......”好吧,您高兴就好。

当天晚上,老胡氏过来给儿子送银子。

蒋文渊就把女儿送书给他的事情告诉爹娘。

老两口一听说宝贝孙女儿给儿子送了几本非常珍贵的书,更是喜得牙不见底。

直道蒋禹清是上天送给老蒋家的珍宝。

且说罗氏和朱大懵子自那天被赶出西津渡后,一连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方才觉得活了过来。

才将将能下地,家里就闯进来一群衙役,说有人控告他们擅闯民宅,故意伤人。

不由分说,就将夫妻两人拘了去,拉到县衙各打了三十大板。

之后又在大牢里关了好几日,送回家时便只剩下了半条命。

夫妻两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那蒋家老三的大舅子好像就在衙门当师爷。

意识到这点后,夫妻俩的脸色更白了。

早知道——早知道,便离蒋家远些了。

如今被人报复,后悔也晚了。

挨了板子,蹲过大牢。

这对夫妻的名声是彻底臭了。

听说去赶集连牛车都不愿拉他们,生怕粘上这块臭狗屎甩不掉。

诸事不顺,两口子天天吵架打架,日子过得一地鸡毛。

但不管日子怎么不顺,总归是不敢再到西津渡寻晦气了,着实是被打怕了。

那皮再厚,它也经不住这么造啊!


次日天刚蒙蒙亮,蒋家父子三人就背着篓子上山拣蘑菇。

梅雨时节,山上的菌菇正是多且肥美的时候,上山捡菌菇的人比比皆是。

等到中午,西津度的村民们便看到蒋家父子一脸喜意的下山了,一问才知道,蒋家父子竟在山里采到了大灵芝。

这灵芝可是贵重药材,听说老值钱了。

村里已过世的齐五太爷就曾采到过一朵,卖了足足三十多两银子,建了座五间屋子的青砖大瓦房,可把村里人给羡慕坏了。

只可惜他家的子孙不争气,出了个烂赌的。

把家里的钱财输了个精光不说,还气死了婆娘,田地和孩子也卖了。

最后连青砖大瓦房也抵给了人家,如今想来也是唏嘘。

且说蒋家父子回家匆匆吃过午饭,便又马不停蹄的赶往县城,进了城里最大也是最诚信和安堂。

最后,这朵赤芝因为年份高,品相好,药性足,和安堂给了一百八十两银子的高价买了去。

第一次见这么多钱,蒋家父子三人心都是颤的。

也不敢在城里多待,出了和安堂就直奔家。

回到家,天已经黑透了。

吃过晚饭,将孩子们赶去房间休息。

蒋老头把今天卖灵芝得来的银子一股脑的倒在桌子上。

看着一堆散发着亮色光泽的银元宝,几个女人眼睛都直了。

老胡氏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一脸的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问“老头子,这些都是咱家的?”

看着一家人激动的眼神,蒋老头按耐住同样激动的心情肯定回答“对,都是咱家的。

这朵灵芝共卖了180两银子。

和安堂掌柜的给了一百两银票,外加五个十两的银锭子和六个五两的小元宝,都在这了。”

他把银子一股脑儿堆到了老胡氏面前。

老胡氏看了他一眼,便将银子拢作一堆,顿了一下道:“这些年,家里为了送老三及两个孩子读书,都辛苦了。

如今托了咱们家乖宝的福,得了这么些银子。

我寻思着,给你们几房都分点作零花,自己手里有钱要买点什么,或是回个娘家,也方便些。”

说着老胡氏便拿了三个十两的银锭子,一房分了一个道:“今儿给你们一房分十两。”

说着她又拿起两个五两的小元宝放在陆氏面前道:“这两个是给小乖宝的。

也是托了她的福,咱们家才有了这许多银子。”

老胡氏转过脸问大房和二房:“你们没意见吧?”

见两个儿子儿媳都点头说没意见,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将剩下的银子都收起来。

蒋老头接过话道:“剩下的银子,一部分拿来给咱家乖宝办满月酒,一部分留着给老三上府城赶考时用。

乖宝的满月酒务必办的丰盛些。

一来给乖宝多积攒些福气,二来也借这事儿回馈下族人。

这么些年,族人里里外外帮了咱们不少忙,如今咱日子稍微好过了,也要回报一二,做人不能忘本哪!”

蒋老头抿了口白水接着道:“下半年老三就要下场了,这是个大事。

有了这些钱,家里也能喘口气了。

剩下的,我打算留给孩子们读书。”

说到这,蒋老头豪气云干道:“咱们家的孙辈,有一个算一个,全给我送到学堂去!”

“啊哦,啊呀呀!”

上学好!

把哥哥们都送去读书!

知识改变命运!

爷爷威武!

一听到送哥哥们上学,蒋禹清兴奋得手舞足蹈。

婴儿嫩央央奶糯糯的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动听。

老胡氏一听便乐了,从陆氏怀里接过孙女,乐呵呵的逗弄着:“乖宝,爷爷说,把哥哥们都送去学堂,你说好不好呀?”

“阿哦哦!”

小奶娃很认真的回答,当然好。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读书是好事。

要放在我从前那个世界,哥哥们早就进学校了。

“哈哈哈,看来,我家乖宝也觉得爷爷做的对呢!

这就么定了。

明天一早,老大你带着孩子们把小七也一块带上,去亲家那问问。

若是可以,都送去学堂吧!”

胡老头说的亲家就是陆氏的亲爹,陆老秀才。

陆老秀才年轻时颇有才学,奈何时运不济,自少年中了秀才,每每想要下场考举人,都是事故频出。

第一次考前死了祖父,按规矩得守孝三年。

刚出了孝期,祖母又去了,再次守孝三年。

好容易出了孝,第三次考试时,在路上淋了雨,得了严重的风寒,差点没熬过去,更别提什么考试了。

从那次后,陆秀才就彻底歇了参考的心思,转而回老家秀水湾开了一间学堂,专心教学,倒也教出了好几个秀才。

蒋文渊就是其中一个。

不仅如此,陆老秀才见这后生相貌才学人品俱佳,后来还把掌上明珠许配给了他,这便是陆氏。

蒋文渊中秀才后去了县学读书。

蒋家又把子侄辈的老大蒋禹江、老三蒋禹湖送了过去,都是自家人,怎么着也能多照顾几分。

次日,蒋文康果然领着一溜儿子侄去了陆外公所在的秀水湾,包括看见书就头疼、心不甘情不愿的小二蒋禹河。

秀水湾与西津渡离的不远。

沿青江往上约摸四五里,转湾的地方就是。

因为河边长满了不知多少年的粗壮大柳树,其中最大一棵,需得五六个成年人才抱的过来,一年四秀风光秀美,故名曰“秀水湾”。

陆外公的私塾就座落在秀水湾西边的小缓坡上,是一座两进的青砖大院子。

学堂目前共有五十多名学子,都是周边各个村落的。

共分为甲已丙三个班。

丙班是没有任何基础的蒙童,乙班是有一定基础的。

甲班人数最少,都是读了几年书准备来年下场考童生试的。

如今蒋禹江在甲班,蒋禹湖在乙班。

陆老秀才听说蒋老头只不过是卖药材挣了些银子,便想把包括自己的亲外孙在内的其余五个孩子都送进学堂,心中十分佩服。

他的这位亲家虽大字不识一个,却是个难得明事理,有远见的人。

一个家庭有这样的人当家掌舵,不愁子孙不贤,家族不兴。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他仔细打听过蒋家的事情后,才放心的把女儿嫁到他家。

如今看来,他的选择是没错的。

陆老秀才在考校了孩子们一番后,小四蒋禹海、小五蒋禹铭和小七蒋禹川分到乙班;小二蒋禹河、小六蒋禹山则是丙班。

别看蒋禹川才只有五岁多点,却是蒋家这一辈的男孩子中最聪明的。

这孩子大概是随了他爹,于读书上颇有天赋。

小小的年纪,便能将三百千背得滚瓜烂熟,已经开始读经史了,妥妥的一枚小学霸。

除了他本身的天赋外,也同陆氏平日里的教导分不开。

至于蒋禹河和蒋禹山就差了些,别说背,《三字经》前十句都还读的嗑嗑吧吧的。

当然这也没什么,左右蒋家人送他们来读书,也不指望每个孙子都能考秀才当举人中进士。

只盼着他们能多识几个字,将来走出去,不至于当个睁眼瞎。

蒋家采到灵芝发了大财,并将七个孙子全送进学堂的事情传开后,引得周围一片哗然。

村民们赞赏的有,羡慕的有,说酸话的也有。

不过更多的人,偷偷将目光放在了蒋家新出生的小女儿身上。

这小丫头刚出生,旱了许久的老天就下起了大雨。

之后,雨水就变得正常了,春耕得以进行。

这才几天,老蒋家不过上山捡个菌子,就采到了灵芝。

据见过这灵芝的三秋爹说,那灵芝有海碗那么大,红得发紫,最少值几十两银子。

天爷爷啊,几十两银子,这得是多少钱哪。

他们就是不吃不喝一辈子,怕也攒不下这么多钱。

看看,蒋家一口气儿把这么多孙子都送进学堂就知道了。

听说一个娃每个月光束脩就得五百文,再加上书本笔墨纸张嚼用,一个娃每月至少800文的支出,这一年至少得8两银子。

这么算下来,老蒋家七个娃,一年光是学费就得56两。

这对于一年家用也不过三四两银子的普通农户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笔天文数字。

照这么下去,这卖灵芝的银子只一年就得搭进去,搞不好还不够。

老蒋家这是疯了吗,往后日子不过了?

不论外界怎么猜测议论,蒋家的日子依旧按部就班,该怎么过怎么过。

很快,蒋禹清的满月宴就要到了。

女儿满月的前一天,蒋文渊特地告了假回家。

蒋家人早前便放过话,乖宝的满月酒不收礼。

但凡蒋氏族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可来吃席。

除此外,蒋家还请了村里几户交好的外姓人家,比如里正家,赵六指家和齐豆腐家。

早在几天前,蒋家就已经开始准备了。

掌勺的大师傅,跑堂的后生,帮忙洗菜切菜做杂事的妇人婆子,都已经定好。

该采买的东西也都已经采买的差不多了。

除此外,酒宴需要的桌子板凳和碗筷这些也已经挨家挨户说好了要借。

到了正日子这天。

天还没亮,蒋家便已灯火通明。

后院那头大肥猪,惨叫着被村里的杀猪匠王老五,用铁勾子勾住下巴从猪圈里拖了出来。

在几个壮实农家汉子帮忙下,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这头猪就变成了案板上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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