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许靖央许鸣铮的女频言情小说《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全局》,由网络作家“许靖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光是许夫人自己,还带着红着眼眶的许柔筝和一干仆妇。“靖央,那把古琴的事,是母亲没安排好,下人们出错,竟也没察觉。”许夫人一改前态,苦口婆心许多。许靖央坐在桌边,神情平淡:“母亲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定是青嬷嬷这个老货皮紧,又出错了。”被她点到名字的青嬷嬷,正站在许夫人身后。闻言,青嬷嬷浑身一抖,脸色苍白。她抬头对上许靖央一双漆黑的凤眸,吓得扑通跪下来。“大小姐饶命,老奴真是老眼昏花,真该死!”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青嬷嬷本以为,她表了态,许靖央就会见好就收。谁知,十几个巴掌下去,许靖央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喝茶,不叫她停的意思。青嬷嬷仿佛被架在火上一样,她看向许夫人,后者也只是朝她使眼色,叫她继续。没法,青嬷嬷再想喊冤,也只能咬着牙...
《全家夺我军功,重生嫡女屠了满门全局》精彩片段
不光是许夫人自己,还带着红着眼眶的许柔筝和一干仆妇。
“靖央,那把古琴的事,是母亲没安排好,下人们出错,竟也没察觉。”许夫人一改前态,苦口婆心许多。
许靖央坐在桌边,神情平淡:“母亲不用解释,我都知道,定是青嬷嬷这个老货皮紧,又出错了。”
被她点到名字的青嬷嬷,正站在许夫人身后。
闻言,青嬷嬷浑身一抖,脸色苍白。
她抬头对上许靖央一双漆黑的凤眸,吓得扑通跪下来。
“大小姐饶命,老奴真是老眼昏花,真该死!”她狠狠地抽了自己几巴掌。
青嬷嬷本以为,她表了态,许靖央就会见好就收。
谁知,十几个巴掌下去,许靖央眉头都没皱一下,低头喝茶,不叫她停的意思。
青嬷嬷仿佛被架在火上一样,她看向许夫人,后者也只是朝她使眼色,叫她继续。
没法,青嬷嬷再想喊冤,也只能咬着牙,啪啪猛扇。
一下,又一下……嘴角都裂开了。
许夫人不忍看,心中疼得滴血!
从小青嬷嬷就服侍她,现在却让许靖央这么落脸面,偏生说又说不得。
终于,一百多个巴掌过后,许靖央才说:“行了,青嬷嬷,你是我母亲的陪嫁,我还能难为你?起来吧。”
青嬷嬷嘴角流血,红肿青紫,还要赔着笑脸:“多谢大小姐。”
她退到了最后面,疼得嘶嘶抽气。
许靖央凤眸漆黑,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许柔筝身上。
“柔筝妹妹也是来认错的?”
大概是被青嬷嬷的样子吓到了,许柔筝猛地一颤,还没说话,眼睛里先蓄上一层泪。
“大姐姐……母亲给我的琴,我,我一概不知啊……”
“靖央,你别怪筝儿,都是青嬷嬷没弄清楚。”许夫人发话了。
许靖央余光看着青嬷嬷的头低了又低,她含笑:“母亲哪里的话,我何曾有怪柔筝妹妹的意思?”
许夫人点头:“你深明大义,这很好,今日在宴会上,你也有错,叫别人看了我们的家丑,闹笑话。”
又想顺手给她扣一个罪名。
“母亲怕闹笑话,下次就别去这样的场合。”许靖央平静还击。
许夫人语气一窒。
她知道自己不能生气。
“靖央,你还太年少,皇上赐了那么多的东西,你自己把握不住,容易养成骄奢的毛病,将库房的钥匙交给我,为娘替你管。”
许靖央眼眸深处划过冷笑。
这才是许夫人真正的目的。
伏低做小,都是为了那富贵逼人的赏赐。
“母亲,这个您就别想了,皇上赐予我,我得亲自保管。”
“你是信不过我?”许夫人拍着胸口,有些失望,“我把你怀胎十月生下来,我还能害你?”
又来了。
上辈子,为了不让母亲对她失望,她对母亲百依百顺,可最后换来了什么样的结果?
她只不过是母亲的血包,从来得不到任何心疼。
“母亲,您看看我这院子、屋子,我什么都没有,先前阿兄挣来的那些功勋,我半点没朝您要,都让您和父亲保管了,是也不是?”
许夫人被她问得,心虚一怔。
许靖央:“这些东西,我得留下,不然,母亲要跟我算账,我也是能好好算一算的。”
许夫人失望的面色僵住,眼神变幻,好一会才叹气。
“罢了,你现在大了,我说的话,也不肯听了,既然这样,我给你带来了一些人。”
她看向那些仆妇,“你院子里只竹影一个人伺候,也不够,这些仆妇都是我千挑万选出来的。”
许靖央没说话。
她目光朝那些仆妇脸上一一扫过去。
五个人,这是要往她身边插人手,制住许靖央。
看来许夫人来之前就知道,许靖央不会交出那些赏赐。
“母亲费心了,就是我怕用得不习惯。”
“你尽管使唤,若这些人伺候得不如意,你便告诉我。”
许夫人说罢,那些仆妇带头表忠心。
许靖央没拒绝,让她们留下了。
许夫人走时,站在庭院里,抬头舒了口气,好似将心里的那股憋闷,都吐出去了一般。
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许柔筝才揉了揉酸胀发红的眼睛。
“母亲,大姐姐会防着那些人。”
“我知道,但是她很快就没精力再折腾,等到婚事定下来,她要出嫁,只会巴不得我给些帮手。”
“万一大姐姐不同意,皇上和长公主都对她十分青睐,给大姐姐说婚事没那么容易。”
许柔筝说罢,话音一转:“我有个办法,一定能让她顺从。”
母女俩低声讨论起来。
夜色深了,喧嚣的风停了下来。
有了赏赐和银钱,许夫人又象征性地给了两盆炭,许靖央今日的屋子很暖和。
她坐在窗下练字,有人挑帘进来送茶。
扭头一看,是许夫人送来的仆妇之一——婆子桂妈妈。
“临睡前,我不喜茶,拿出去吧。”许靖央直接道。
桂妈妈还没开口,就被驳回,一时间面子上干笑两声,点头告退。
今日许夫人送来了五个人,一个桂妈妈,和另外四个丫鬟,丫鬟的名叫春夏秋冬,最后一个字都是云。
方才许靖央让她们跟着竹影,去清点库房。
她有意给竹影立威的机会,不一会,外面传来喧闹的动静。
片刻后,夏云哭着进来,跪在许靖央跟前。
“大小姐,竹影姐姐不由分说就打人,快把春云的脸扇肿了,您快去看看吧。”
许靖央定定地看着她,没有动身。
夏云被她漆黑的凤眸瞧了两眼,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奴仆之间的事,你请我做主,有没有规矩?”许靖央不咸不淡地开口,“是不是为了你们的事,我干脆报个官更好?”
夏云猛地一僵,低下头:“奴婢不敢。”
“竹影打你们,就受着,”许靖央语气冷淡,“听懂了就滚出去。”
夏云匆匆告退,一句话都不敢再多说。
不一会,竹影进来了,许靖央才耐心询问:“方才怎么了?”
竹影头发有些凌乱,擦了两把下颌。
“点库房簿子的时候,她们不认真听,春云还嘲笑奴婢不识字,被奴婢听见了。”
“大小姐说过,该立威的时候要立住,这四个人刚来,就想踩奴婢的脸,奴婢便打了春云。”
“她们几个跑来拦,可都不如奴婢力气大,当时奴婢都想好了,若是做错了,大不了事后奴婢给她赔罪,但是罚她是绝对不能手软的。”
许靖央露出赞许的眼神,看的竹影都不好意思了。
“大小姐,您怎么这样看着奴婢。”
“竹影,你真聪明,做得好。”将她教得都学会了。
竹影见许靖央表态,才彻底松了口气:“奴婢没给大小姐丢人就好。”
许靖央颔首:“她们的卖身契都在我母亲那攥着,这些人怎么交心都不可能变成自己人,所以手段雷厉没有错。”
竹影也懂这个道理,只是有些自责:“奴婢从小没读过书,跟这些家生奴比起来,实在不如……奴婢会上进的。”
许靖央说找个不下雪的日子,带她去书铺,竹影感恩戴德。
“大小姐,这些人一直在眼前晃,肯定要出问题,奴婢一个人怕看不紧她们。”
“没事,”许靖央挑了一下烛芯,“她们来得正好,我正愁没地方下手,母亲便亲自送来了刀。”
时间很快,到了除夕这日。
有个意想不到的人登门了。
许夫人望着她,发疯的神情渐渐隐没,露出一副嘲冷的模样。
“许靖央,你果然心狠,”她擦去泪水,撑着床榻,摇晃起身,“你今日这么做,可要想好了,你是女儿家,迟早要嫁出去的,你的婚姻大事还捏在我手里。”
许靖央静静地看她:“所以呢,母亲?”
许夫人:“所以我必须提醒你,有时候太逆反,是没有好下场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这种话,母亲没说烦,我也听烦了,”许靖央直言,“管家钥匙,母亲交出来吧。”
许夫人看她油盐不进,眼神彻底阴翳,如同盯着陌生人那样,憎恶地看着她。
竹影一直在院子外等着许靖央。
看见许靖央出来以后,她连忙迎上去。
“大小姐,夫人怎么说?”
许靖央将从袖子里拿出一串管家钥匙,递给竹影:“你先拿着,等大伯母将甬道打通,再给她。”
竹影有些惊讶:“夫人竟然肯给?奴婢还以为她至少要闹个翻天覆地才行。”
“她现在不会这么做,因为她自知理亏,怕真的触怒父亲,许柔筝就再也回不来了。”
许靖央又说:“你同阮妈妈通个气,每日将膳食送到母亲房间里。”
“是,”竹影颔首,也不由得叹气,“可惜了。”
“可惜什么?”
“柔筝小姐只是被送去庄子上,早晚会回来,方才奴婢听管家说,二少爷发了疯似的去追马车了。”
许靖央粉淡的嘴唇抿出一声嗤笑,颇为讥讽。
“他舍不得许柔筝,那才是他的好姐姐,纵着他胡作非为,当然不希望她走。”
“二少爷真是分不清是非。”
“他分不清最好。”许靖央若有所思。
今日发生的事,定会让许柔筝明白,跟许家的家业相比,她不过是个随时可以被抛弃的玩物。
以许柔筝强烈的记恨心,肯定会心存芥蒂,她是否还会老老实实孝顺许夫人,还两说。
就盼望着她不安分,给许夫人添麻烦,许靖央就能找到更多的机会,让他们互相撕咬。
竹影:“听说潘姨娘也在那个庄子上。”
许靖央回过神,眉眼垂了垂:“你派人去庄子上跟潘姨娘说一声,她,还有府邸里那些妾室之所以无法生育,是因为许柔筝从神婆那儿得了绝孕药。”
“许柔筝用这样腌臜的手段向母亲表示孝心,害了她们一辈子。至于潘姨娘会不会信,又会怎么做,就看她自己了。”
竹影点头:“奴婢懂了。”
管家的身影等在垂花门的位置,看见许靖央走来,他连忙迎上前。
“青嬷嬷不配合,总挣扎,刚刚叫奴才打了两个嘴巴子。”一上来,他就讨好地说。
许靖央嗯声点头,气质清冷:“丁管家,你办事我向来放心。”
竹影又掏出一锭银子,管家还是不肯接。
他瞧着许靖央笑,也不走,只说:“能为大小姐效力,奴才当然得事事办妥当,只是这以后……”
许靖央明白他的意思。
“我母亲身体不适,要好好地休养,之后大伯母会来接管后宅,你放心,我会跟她说,你仍是这个大院的管家,她带来的人,不能越去你头上。”
管家听到这话,直接给许靖央跪了下来:“承蒙大小姐信任,您说什么是什么,奴才全按您的吩咐,愿意为您鞍前马后效劳。”
许靖央叫竹影扶他起来:“柔筝妹妹送走了,我那弟弟铮哥儿定是最舍不得的人,要是以后他叫马车,要去庄子上送东西,你可别拦着他,跟我说声便是。”
管家连连点头:“奴才晓得。”
许靖央带着竹影走远了,每隔几步,就有丫鬟婆子专门停下来,郑重其事地朝她行礼。
跟她刚回府的时候相比,下人们恭敬多了,甚至都多了一丝畏惧。
要说之前,这些人不知道大小姐的能耐,只知道她有个神策大将军亲妹妹的头衔,却不得夫人重视,所以下人们也跟着忽视她。
可现在,谁敢看轻大小姐?
连管家钥匙都能从夫人的手中拿走,谁现在能去伺候大小姐,那才是前途无量!
管家看着许靖央的背影,不由得摇头感慨:“这府邸要换主子了。”
太子从威国公府离开,并没有马上回东宫,而是让马车转道,去了长公主府。
适时,长公主正在庭院里浇花,她时常喜欢亲手侍弄这些花草,满园牡丹,养的格外用心。
刚开春的正月末,天气还算幽凉,牡丹能开实属不容易,幸而长公主养着许多巧手花匠,才能让这满园姹紫嫣红。
“给姑姑请安。”太子玉树临风,顺着,往那一站就格外温如润玉。
“钧儿。”长公主欣喜一唤。
她立刻将金剪交给下人,快步走来,亲切握住太子的手:“去过威国公府了?”
“刚从他们府邸里出来。”
长公主引着他去曲水流觞旁边的雅亭里,宫奴端上牡丹茶,长公主亲手为太子斟了一杯。
“有了王院判的诊治,威国公的腿脚应当有希望治好吧?”长公主问。
太子脸色平静:“王院判虽去了,但威国公并无腿疾。”
长公主动作一顿:“哦?”
太子将当时情况明说,长公主轻轻皱了下眉。
“小小的一个国公府,刚成为新贵,还不算百年世家,就斗的那么厉害,可见棘手。”太子语气有些冷。
长公主倒是笑了笑:“各个家族都是如此,揭开那鲜亮的外衣,里子都差不多……你见过许大小姐了?”
“见到了,”太子想起许靖央的表现,只是一笑,“正如姑姑所说,她聪明独立,只是在家中并不得宠,甚至全家合力排挤,实在有些奇怪。”
长公主徐徐倒茶:“说奇怪,倒也不奇怪,本宫能猜中一二,这许家大小姐身为女子,宁愿千里迢迢去边关追随她兄长,也不愿留在京城家中,多半自幼便受到轻视与排挤。”
“她不被许家人接受,这才最好,利于我们接近她,神策军认的是她阿兄许靖寒,自然对许靖央格外照顾,无论许家被册封多么高的门阀,神策大将军这五个字才是他们家的护身符。”
“而你,钧儿,若你能纳她为侧妃,便是如虎添翼,地位何愁不稳?”长公主音量低柔,被掩盖在徐徐落下的茶水声中。
太子没说话,只喝茶。
长公主知道他心里有数,笑容饱满端庄:“今晚留下来用膳吧,本宫将夜儿也叫来,你们兄弟俩也好些日子没见了。”
负责饲养红尾鹰的那名仆妇匆匆赶来,手上没哨子,光靠挥舞着臂膀驱赶。
在家丁们的帮助下,好不容易制服了红尾鹰。
许柔筝的耳坠已经被生生扯了下来,左耳少了一小块肉,鲜血潺潺。
她肩膀上的衣服都被挠破,受了巨大惊吓,连哭喊都不会了,只睁着泪水朦胧的眼睛,惊恐地看着手上的鲜血。
“我的筝儿啊,疼不疼?”许夫人心碎的都要哭了!
许柔筝没反应,许夫人知道她吓傻了,急忙让丫鬟将她搀扶回房。
看着许夫人急切担忧的反应,许靖央想起前世。
许柔筝故意豢养这种猛禽,在御花园里将她抓伤。
当时她手背上的伤,连带着粉色的肉都微微外翻。
许靖央想处死红尾鹰,可许柔筝不同意。
许夫人当时怎么说的?
“你自己还不知道躲吗?任由它抓伤你。”
她说的轻描淡写,没有掉一滴眼泪,也没有像现在这样着急慌乱。
许夫人担心许柔筝,故而匆匆向宁王叩首告退,就快步走了。
族老走到威国公身边。
“国公爷,听老夫一句劝,这个许柔筝太不吉利,起坛失败祖宗不认,还差点引你们得罪贵人。”
“你若真的欣赏她,留在府中做个不入籍的养女,反正,万万不能让她上族谱,影响我们许家子孙后代的隆运。”
威国公面色奇差,拱手说:“族老,我心里有数,不会糊涂,你放心吧。”
户部侍郎高大人走过来,压低声音:“国公爷,您可是害得臣不浅啊!”
威国公一怔:“又怎么了?”
“你……哎!”高大人无法明说,拱了拱手,甩袖就走了。
方才他被尚书崔大人叫去一旁,狠狠地批骂了一顿。
问他是什么身份,竟给一个不入流的养女做证官。
高大人真是有苦难言,他都是为了卖威国公一个面子,谁能想到出了这种事。
威国公也看出来了,高大人怪罪他。
有什么好怪的?他自己还一肚子气呢!
于是,看见许鸣铮跪在地上发抖,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怪这个逆子挑事,好端端的非要在起坛的时候动手,等会非得打死他!
“还不把二少爷带下去!”他一声虎呵,家丁们急忙抬着瘫软的许鸣铮离开。
威国公余光看见宁王和崔尚书要走,连忙追过去。
“宁王殿下,今日之事……”
话还没说完,萧贺夜已经走向前方,连个正眼也没给他。
倒是崔尚书拦住了威国公的路。
“国公爷,早知今日是给养女入族谱,王爷根本不会来。”
“这……到底是何意思,请崔大人明示。”
“王爷惜才,对神策大将军更是另眼相待,这次之所以莅临贵府,是因为王爷听说许府要为神策大将军的胞妹——许大小姐,单开一页族谱。”
崔尚书说完,威国公面色骤变。
为许靖央单开族谱?这怎么可能呢!
“崔大人,这事也怪我疏忽,哪能想到一个小小的养女,会惹出这么多麻烦,还请你帮我在王爷面前多多美言。”
眼前的崔大人,是宁王的舅舅,他说的话,宁王肯定还是会听一些的。
崔尚书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国公爷谬赞了,臣哪儿帮得上忙。”
说完就走了,留威国公一个人在原地,冷汗津津。
他扭头想找许靖央帮忙,却到处没看见她的身影。
许靖央早就在方才,找了个机会果断抽身了。
剩下的乱局,就让威国公他们去头疼吧。
但是她没想到,宁王萧贺夜会从后面追过来。
府邸里的桃花流溪旁,他二人面对面的影子,倒映在潺潺水面上。
“王爷。”许靖央福身行礼,低着头。
萧贺夜语气听不出喜怒:“听说你跟你兄长是孪生兄妹。”
“是。”
“怪不得会长得如此相似。”
“大家都那么说。”许靖央回答的不温不淡,也挑不出错。
她很平静,纵使心里千军万马,面上也如古井般无波无澜。
“之前在边关的时候,本王不曾见过你。”
“阿兄曾说边关鱼龙混杂,管得严格,不让小女乱走。”
“原来是这样。”
萧贺夜说罢,也没有再开口,更没有走的意思。
桃花流溪里的水声叮咚叮咚,许靖央的手心渐渐浸出细汗。
“许大小姐,你也习武么?”萧贺夜忽然问,声音沉冷。
许靖央知道他在试探,于是更加谨慎回答:“幼年跟着阿兄一起习过,只是不精。”
萧贺夜颔首:“你兄长曾替本王负伤,对本王有恩,你若有难处,本王愿意伸以援手。”
“多谢王爷,不过,阿兄为王爷负伤不算恩情,只是忠君以报,为国为家而已,小女不能挟恩求报。”
她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萧贺夜倏而笑了声。
许靖央忍不住抬起凤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
却见萧贺夜剑眉之下,薄眸溢出黑冷的光,看着她的时候,带着锋芒隐隐的审视。
许靖央见过很多气势强劲的人,却没有一个人能比眼前的宁王更甚。
两人上次见面,是在泓水一战,那已经是四年前了。
相比当时,萧贺夜如今气势更加凛冽,像一把学会藏在鞘里的宝剑,没有那么锋芒毕露,可是更加难以捉摸,让人觉得头顶始终悬着一把会落下来的剑锋。
“父皇的生辰要到了。”他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许靖央一怔,不等她弄懂其中意思,萧贺夜便抬步离去。
远处等着他的崔尚书,朝许靖央的方向拱了拱手,也跟着告辞。
马车上,崔尚书拢了袖子,将手放在暖炉上取暖。
“威国公真是毫无眼色,不顾亲女儿,要去收养女,怪不得自己没什么功名,都是儿子挣来的。”
他语气难免有羡慕之意,尤其是想到自己家里的那个纨绔皮猴,更头疼。
萧贺夜靠坐车壁,深眸淡淡。
“你觉得这个许大小姐如何?”
“尚可,印象不深,但在这许府里,似乎没什么身份地位。”崔尚书说,“孪生兄妹,兄长太过优秀,做妹妹的自然会逊色些。”
萧贺夜扬眉:“是么?看来她确实聪明,今日这招毁认亲,将你也瞒过去了。”
崔尚书怔了怔:“王爷的意思,这场闹剧她才是始作俑者?”
原本觉得不可能,但是仔细一想,这个许大小姐看似受了委屈,实际上事情都利好于她。
弟弟许鸣铮性格狂妄,明日就会传遍京城,必定影响名声;父母看中的养女,再也没机会登上许家的族谱。
还让大家都知道了,她堂堂大小姐,神策大将军的胞妹,在国公府里并无地位,要是传到皇上耳朵里,少不得要过问。
毕竟现在人人都知道,神策大将军忽然战死,尸骨无存,皇上为此非常伤神。
崔尚书越想越深,更觉得不可思议。
“她这么争,是为了什么?神策大将军是她亲哥哥,许家的人怎敢亏待她?”
“不知,”萧贺夜顿了顿,“神策大将军的衣冠冢立好了么?”
崔尚书点头:“皇上亲自督办,工部一日之内便选好坟茔,轰轰烈烈地安葬了,对了,说起此事,臣想起前两日听到的一则趣事。”
说的就是许靖央那日回京,怀抱血衣,一步一磕头,却不被家仆相认,险些打杀了。
“当时长公主殿下在,昌平侯家的夫人那日也是国公府的客人,臣便是从昌平侯那儿得知的。”
“血衣呢?”
“听说已经葬入许家自己的祖坟里。”
两处衣冠冢,当然是以皇上亲手立的坟茔为准,许家祖坟里的不过是个念想。
萧贺夜大掌抵着额头,薄眸微垂。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哪怕是孪生兄妹,个子、长相,都相似极了。
萧贺夜搀扶她的那一瞬,触碰到她指尖上的茧子。
一个姑娘哪怕自幼习武,都不可能四个指腹都有薄茧。
倘若她虎口也有,则证明她多年来都在握枪拿剑,而神策大将军最擅长的,除了拳脚功夫就是红缨枪。
这兄妹俩,有这么相似么?
许靖央专程走到门口,想要相送大伯一家。
许岳山父女俩正在马车旁争执,三姑娘许靖姿不肯上去。
许靖央走过去,就听到许靖姿说——
“爹爹,玉哥儿武考中选榜眼,都过去一年了,至今没有安排官职,二叔既然是威国公了,叫他帮个忙不行吗?”
许靖央面上泫然欲泣,可心中极冷,一片平静。
上辈子她被下了软骨散,许鸣铮活生生掰断她十根手指的时候,就曾在她耳边说过——
“你不嫁幽州,哪来丰厚聘礼,我又怎么瞒着爹娘,填上那万两白银的窟窿!”
那时候许靖央才知道,许鸣铮染上了赌瘾。
起初他只是好奇,后来许柔筝给他银子,让他去豪掷千金,他就再也脱不掉这个恶习。
从一开始的五百两,到后面的一千两,再到越来越多,最后欠了一万两的白银!
赌坊抓住他这棵摇钱树,逼他还钱,否则就要上威国公府去闹。
许鸣铮害怕了,想要跟家中坦白的时候,被许柔筝拦住。
是许柔筝告诉他,只要许靖央远嫁幽州富商,他们会给予丰厚的聘礼,到时候从中扣留一部分,就能帮他还上赌债,并且父母也不会知道。
所以许鸣铮动手的时候,才会那样利落。
在他眼里,许靖央是个没有价值的人,能换来钱财就是她唯一有用的地方。
众目睽睽下,许鸣铮冷汗直冒。
“我,我……”他说不出来。
一直没说话的萧贺夜声音沉冷:“敢对亲姐姐动手,却不敢说原因,这般懦弱,不太像你长兄。”
许夫人向来护儿子,她当即急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上别人家里来撒野,踹伤我的铮哥儿,现在还出言侮辱,这到底是谁家的规矩?”
若是平时,她还能冷静处理。
可今天发生的事种种都不如意,还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许夫人已经自乱阵脚了。
“放肆!”刚刚还笑呵呵的崔尚书,陡然语气严厉地呵斥,“这是宁王殿下,岂容冒犯?”
众人哗然。
今日到场的朝廷大员,不过就只有户部侍郎高大人,还有户部尚书崔大人。
唯有他们二人见过宁王的模样。
许家人听见宁王两个字的时候,目光错愕。
威国公最先回过神来,带头跪拜:“参见宁王殿下!”
呼啦啦的,四周人跪了一片。
许靖央刚要跪,却被萧贺夜扶住了。
她微微诧异,抬眸看去,萧贺夜并没瞧她,只是不动声色收回了手。
“许夫人,你对本王的规矩有什么意见,不妨说一说。”
“王爷息怒!臣妇不敢!”许夫人脸都白了,几欲昏死过去。
她被青嬷嬷顶着身子,才没有晕倒。
宁王是皇上的小儿子,多年领兵在外,是除了太子以外,威望最高的皇嗣。
说宁王没规矩,除非她是活腻了。
“所以,你到底为何要对亲姐姐动手,这是许府教的规矩么?”萧贺夜的眼神,再度落到了许鸣铮身上。
许鸣铮已经两股战战,嘴唇都失去血色。
他有勇无谋,容易被人激怒,且胆气不足。
这个时候对上气势凛然的宁王,他快要吓破胆。
许柔筝突兀地磕头,声音哽咽。
“王爷,要怪就怪我吧,都是我害了铮哥儿,我入族谱,惹得大姐姐不开心,铮哥儿几次想帮我解释,都没成,上次还被大姐姐打伤了。”
“这次也是为了我,竟敢动手……大姐姐,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铮哥儿是我们的弟弟,你别怪他。”
许鸣铮一头冷汗,像是忽然冒出了水面的溺水之人,终于找到了方向。
“对,对!”他急忙附和,“我不过为柔姐姐说了几句话,大姐姐就生气了,她说柔姐姐是来路不明的野种,我生气她骂的如此不堪,才忍不住动手,都怪我太冲动了。”
找到主心骨的许鸣铮,学会了辩解,还顺手给许靖央编撰了莫须有的罪名。
许夫人也跟着指责:“靖央!你为什么就是学不会大度一些?现在大家都看到了我们的笑话,难道你就满意了吗?”
“母亲,您相信他们的这些说辞吗?”许靖央语气静静的。
无论他们多么声情并茂,泪水簌簌地控诉她的恶行,她始终保持着冷静。
许靖央:“你们从未将柔筝要入族谱的事告诉我,我又怎么为此生气呢?”
众人哗然,许夫人脸色微微一变。
她把这茬忘了。
不过,许夫人只是乱了一瞬,就稳了下来。
用乳母的消息把许靖央故意引诱出府的人,是青嬷嬷,这件事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就算今天许靖央说破天都没用,她不承认便是。
“靖央,你别撒谎,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看她当真不知道!”许家大老爷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许夫人看见他,脸色陡然变得奇差无比。
许家大老爷把来许府时碰到许靖央的事,当众说了一遍。
他反问许夫人:“若靖央知道,她怎么可能独自一人去找乳母?二弟妹,这件事你们办的太不厚道!”
许大老爷性情耿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了,许靖央父亲许撼山,倒是神色铁青。
他盯着许夫人,不发一言,责怪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全部。
事已至此,许撼山只能站出来,向宁王拱手。
“王爷,都怪臣教导无方,内宅出了这样的乱子,实在是臣的罪过。”
“可祖宗大事不能糊弄,起坛仪式马上结束了,待今日过后,臣一定好好教导自己的家人。”
说着,他又向周围的人拱了拱手:“叫诸位亲朋看笑话了,还请海涵。”
言下之意,还是要将许柔筝先纳入族谱。
毕竟就算场面再混乱,宁王再不满,可许柔筝没做错什么,他们挑不出她的问题!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短促的哨音突兀地响起。
别人没听见,可是许靖央却听见了。
只过了几个眨眼的瞬息,便有一道黑影从天空中直扑而下,朝许柔筝飞去。
“啊——!”许柔筝一声惨叫,躲避时踩着裙摆,摔倒在地。
“是柔筝小姐养的红尾鹰!”不知哪个仆从喊了声。
那红尾鹰盯准了许柔筝的鸽子红耳坠,尖锐的利爪又抓又挠。
许柔筝双手紧紧地护着脸,哭声凄厉。
许夫人急得不行,指挥家仆:“还不快抓住那鸟!”
夏早不知从哪儿钻了出来,勇敢地拿着扫帚驱赶红尾鹰。
那鹰被逼得到处乱飞,直至砰的一下,撞倒了马上要燃尽的香坛。
年事已高的许家族老倒吸凉气。
他直呼:“不吉利啊!真是不吉利!香火未燃尽,祖宗不认可!”
许柔筝闻言,悄悄地舒了口气。
许夫人说过,她与一名郎中熟识,能替他们遮掩。
许靖央看向许夫人:“母亲为何刚刚不说?”
“若是你肯走刀山,再叫郎中来确认,双管齐下,你父亲的双腿何愁不好?”许夫人说的斩钉截铁。
听到这里,许靖央便猜到,请来的郎中是他们自己人。
果然,许夫人的心腹,领着一名郎中模样的人,背着药箱进来了。
“小的给威国公请安。”
“你快些来诊伤,再看看药方,是否有问题?”威国公脸色阴沉得很。
郎中四十岁上下,留着须胡。
他诊脉时,威国公忽然问:“你是不是当年给我看腿的那位郎中?”
“国公爷好记性,”郎中不慌不忙地回答,“小人是济世堂的家养药童,学成以后,又在那儿坐诊二十余年,十年前,来为国公爷治过腿疾。”
威国公:“怪不得,我看你眼熟。”
许夫人暗自抿唇,脸上挂着淡淡笑容。
郎中诊脉,又看了威国公的腿伤。
他摸须疑惑:“伤得没那么严重,为何吃了几日药都不见好呢?”
威国公心神一紧:“那你看看这药方有没有问题?”
他说完,许柔筝自觉地送上药方。
郎中仔细查看,摇头:“药方也没问题,就是这桌子上的药渣,似乎跟药方不太一样。”
许鸣铮立刻说:“你好好辨认,这里有两份药渣,哪份跟方子上的不同?”
郎中弯腰,捻起药渣检查,又闻了闻。
最终,他指着左边那堆残渣:“这份不对,里面添加了活血益气的药材,对治腿没有任何作用。”
威国公眼神瞬间变得肃杀起来。
许鸣铮指着许靖央:“是你!就是你,派人换了父亲的药,让父亲这么多日都不见好,柔姐姐的药方没有问题!”
许柔筝惊讶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偷换药物?你就算不喜欢我,也不能这么做,爹爹吃药却不见效,你知道他多疼吗?”
“许靖央!”威国公呵斥,“这到底怎么回事?你解释清楚!”
许靖央不慌不忙:“父亲别急,我请的太医马上到了,让他也检查一遍药方,两相对比,就知道谁在说谎。”
许夫人冷笑:“这是家丑!你敢让太医看,传出去别人会怎么看低我们家?”
她的话正中威国公死穴。
威国公最要面子,怕被别人看笑话。
当即挥手,吩咐管家:“去关门,无论谁来,就说我身体不便,闭门谢客!”
说着,他看向许靖央,重重道:“跪下!”
竹影连忙替许靖央解释:“老爷,大小姐真的没有换您的药。”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一个贱婢说话的份?”许夫人冷声呵斥,青嬷嬷便马上扬起手,要在竹影脸上落下巴掌。
然而,巴掌没落下,青嬷嬷的手腕,却被许靖央死死地攥住。
许靖央英气清美的面貌,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垂眸,冷冷地盯着青嬷嬷。
那身上散发出来的凛冽杀伐气质,吓得青嬷嬷竟想发抖。
“反了,逆女,你敢当着我的面动手吗?!”威国公呵斥,还想起身,拿拐杖砸她。
拐杖从后面扔过来,许靖央头也没回,在拐杖要砸在她身上的瞬间,她另一只手,忽而抬起,稳稳地抓住了。
在场的人都愣了愣。
论身手,许靖央太过出色,十个威国公对她齐攻,也不是她的对手。
她手劲大,指尖渐渐收紧,捏的青嬷嬷惨叫。
青嬷嬷:“大小姐,大小姐老奴错了,哎哟!!!”
许夫人白了面色:“许靖央,你放手。”
“事情还没定论,谁也不能打我的人,父亲母亲最好是听懂了,我不想说第二次。”
说罢,许靖央伸手一推。
青嬷嬷倒退着跌坐在地上,还差半寸就坐在那刀山上了!
吓得她冷汗流下,裤子当中湿了。
许夫人皱眉:“还不下去!”
青嬷嬷腿软,半爬着出去了。
许靖央扭头,看向威国公,将拐杖甩了回去。
威国公吓得瑟缩脖子,没想到那拐杖稳稳地插入了床栏的缝隙里,若是一把刀,这会儿就刺破了威国公的衣襟。
“逆女,你想气死我吗?”威国公拍打床沿。
许靖央面不改色:“父亲别急,我说要请太医来给你看病,是为了你好。”
正说着,管家这时跑来:“老爷,夫人,太医来了!还有一位殿下陪着。”
威国公怔住:“哪位殿下?”
管家说:“太子殿下。”
连带着许靖央在内,众人诧异。
许靖央飞快思索。
她让寒露去求萧贺夜,请他派太医来。
为何来的会是太子?
许靖央没见过太子,哪怕上辈子也只是远远地见过一面。
只知道那是极其温柔儒雅的君子。
可他在政务上展现出来的手段,绝对称得上凌厉果决。
前世听说他南巡时,发现漕运贪污,当场杖毙了六名转运使,连带着清理漕运上下十二名捷渡官。
算算时间,他多半刚南巡回来,就直接带着太医来了威国公府。
许靖央跟他没有交集,不清楚他这么做的原因,但猜测,应当也是看在神策大将军的名号上。
威国公受宠若惊,根本顾不上腿疼。
“快,快将我扶起来,替我更衣,随我速速去迎接太子殿下。”
小厮接着跑来,跪在地上声音急促:“老爷,太子殿下听闻您腿脚不便,让下人领着朝主院来了!”
威国公吃惊。
许夫人最先反应过来:“赶紧给老爷披衣!”
许夫人请来的郎中,还想第一时间出去,被竹影拽住袖子。
“郎中,你别走,一会太医来了,也好看看你刚刚说的准不准。”竹影死死揪着他,郎中挣脱不开。
“太医都来了,小人何必添乱。”郎中讪笑。
竹影不听他的,就是不肯放。
屋子内乱起来,许靖央站去最后面。
局势不明的时候,她要站在局外,才能看清楚对方的目的。
地上的刀山差点将许鸣铮绊一跤。
许柔筝拿起来,要抱着出去。
许夫人一把拽住她:“现在拿出去,岂不是被太子殿下撞见,找地方藏着去!”
许柔筝也慌张起来,连忙把刀山放去了一旁不起眼的垂帘后。
威国公被人扶着,一瘸一拐走下床榻,一抹银白身影就出现在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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