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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春归全局

崔姒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去母留子?”崔夫人愣住。“正是。”崔妘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若是去母留子,她死了,孩子就是我的,我何需与她一斗?”“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是膝下有嫡子的北燕王后,等将来北燕王一统天下,我便是皇后,我儿子就是太子。”虽说崔妘很想将崔姒踩在脚底下,给她为妾为婢,向她行礼叩拜。就像是前世她对崔姒叩拜一样。想到前世崔姒高高在上的样子,崔妘心中的嫉妒与不甘仿佛生了根,长成一株张牙舞爪的大树。凭什么凭什么!这桩亲事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她才是崔氏最尊贵的女郎,她才是应该嫁给北燕王的那个人!她应该是王后,是皇后,是太后!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她就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全部都夺过来。包括北燕王,包括王后、皇后甚至是太后的...

主角:崔姒燕行川   更新:2025-04-18 20: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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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崔姒燕行川的女频言情小说《候春归全局》,由网络作家“崔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去母留子?”崔夫人愣住。“正是。”崔妘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若是去母留子,她死了,孩子就是我的,我何需与她一斗?”“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是膝下有嫡子的北燕王后,等将来北燕王一统天下,我便是皇后,我儿子就是太子。”虽说崔妘很想将崔姒踩在脚底下,给她为妾为婢,向她行礼叩拜。就像是前世她对崔姒叩拜一样。想到前世崔姒高高在上的样子,崔妘心中的嫉妒与不甘仿佛生了根,长成一株张牙舞爪的大树。凭什么凭什么!这桩亲事本来就应该是她的!她才是崔氏最尊贵的女郎,她才是应该嫁给北燕王的那个人!她应该是王后,是皇后,是太后!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她就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全部都夺过来。包括北燕王,包括王后、皇后甚至是太后的...

《候春归全局》精彩片段


“去母留子?”崔夫人愣住。

“正是。”崔妘的手指死死地攥住被子的一角,“若是去母留子,她死了,孩子就是我的,我何需与她一斗?”

“等到了那个时候,我便是膝下有嫡子的北燕王后,等将来北燕王一统天下,我便是皇后,我儿子就是太子。”

虽说崔妘很想将崔姒踩在脚底下,给她为妾为婢,向她行礼叩拜。

就像是前世她对崔姒叩拜一样。

想到前世崔姒高高在上的样子,崔妘心中的嫉妒与不甘仿佛生了根,长成一株张牙舞爪的大树。

凭什么凭什么!

这桩亲事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她才是崔氏最尊贵的女郎,她才是应该嫁给北燕王的那个人!

她应该是王后,是皇后,是太后!

所有一切都该是她的!

老天垂怜,让她重新回到过去,她就一定要把属于她的一切全部都夺过来。

包括北燕王,包括王后、皇后甚至是太后的位置,也包括…燕渡!

不过,像是她母亲说的,确实存在她斗不过崔姒的结果,若是如此,她也可以大方一些,等崔姒生下燕渡之后,便送她归西。

“母亲,我以后就是皇后,就是太后了!”

崔夫人觉得女儿有些魔障,眉头拧紧:“可为什么一定要是六娘呢?母亲还是觉得,崔氏适龄的女郎诸多,便是给你做媵妾,嫁去燕家,也有的是人愿意,为何非得是六娘呢?”

去母留子,想的确实是挺美的,可崔姒不好惹,二房这一支也不好惹,不说事情闹出来了不好收场,便是如何让崔姒给崔妘做媵妾,那都是一个难题。

既然事情有更好的解决方式,为何非要给自己找麻烦呢?

“为何是崔姒?”崔妘咬了咬唇,然后红着眼睛扑进了崔夫人怀里,“母亲,我...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将来发生的一切,母亲,你要相信我!”

“梦里是崔姒…是崔姒嫁给了北燕王,后来北燕王一统天下,做了皇帝,她就做了...做了皇后,后来北燕王死了,她就做了太后,她做了太后啊!”

“垂帘听政,高高在上的太后,世人俯首,高呼太后千岁!”

崔妘说到这里的时候,死死地咬唇,眼中的嫉妒不甘恨都要溢出来了。

“她...她生了燕渡,燕渡少年英才,世人称他公子无双,燕氏后继有人,江山后继有人...母亲,我就要崔姒给我做媵妾,要燕渡给我做儿子,我要他喊我嫡母,给我下跪磕头!”

“母亲...母亲....我就要崔姒。”

“崔姒所生的儿子,我是知道的,只要有他在,将来大燕才能长久,我们崔氏才能长久,母亲......”

崔夫人皱眉:“我儿,那只是梦,或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那不是梦!”崔妘不信这是一场梦,她真真切切记得一切的发生,怎么可能是梦呢!

她还记得他们入宫拜见崔姒时,崔姒一身凤袍,居高临下看她们的目光。

她还记得崔氏二房兄弟二人是何等的意气风发,而他们长房,只能低头做人。

她的兄长,碌碌无为了大半辈子,想求一个官职,崔姒都用‘今后皆科举选士’来搪塞。

“母亲,你不想想我,便想想二兄啊,二兄他日后文不成武不就的,可惨了,日后我们长房被二房压制,虽说还是家主一脉,可哪里比得上二房兄弟封侯拜相啊。”

“只要崔姒给我做媵妾,到时候咱们去母留子,以后,这一切就都是属于我们的了,崔氏一族在父亲母亲的掌控之中,二兄封侯拜相,青史留名啊!”

“若是换一个人生的孩子,这将来,未必安稳是不是?”

“......”

崔夫人听着崔妘的这些说辞,虽然她很怀疑崔妘这个梦的真实性,可崔妘说的话,又着实令她心生澎湃。

女儿嫁得好郎君,得了尊位,成了王后、皇后甚至太后,外孙继承皇位,她的儿子封侯拜相,一家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如此,只需要解决一个崔姒而已,一个崔姒而已......

去母留子,好像也并不是那么难啊。

崔夫人心跳都快了一些,良久,她道:“你让母亲想想,此事也不容易。”

首先,如何让崔姒给崔妘做媵妾,就是个问题。

这会儿,崔妘又道:“母亲何必苦恼,只需使一些手段,坏了她的名声就好了,到时候她名声坏了,寻不到好姻缘,指不定就会心甘情愿做媵妾了。”

“母亲,我记得谢家表兄要来,他先前不是也很中意崔姒吗?不如就......”

“不好了不好了!夫人不好了!”

崔妘话还未说完,便有一侍女慌慌张张从外面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大约是跑得太急了,侍女跑到跟前说了这一句,便使劲地喘气。

崔夫人心烦:“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本夫人好得很,别净说晦气话!”

“是——”侍女咽下一口气,张了张有些发酸的嘴,继续往下道,“是二郎君不好了!”

崔夫人皱眉:“二郎出了什么事了?”

“二郎君在演武场的比试台上,被人打断了腿。”

“什么?!”崔夫人豁然站起来,“你说什么?二郎被人打断了腿?谁干的?”

“好像是...是五郎君。”

“五郎君?崔易?!”崔夫人脸当即就黑了。

“夫人,现在不是论这个的时候,演武场那边要将二郎君送回来,您赶紧安排大夫啊!”

崔夫人心中暗恨崔易,但眼下还是儿子重要,她命人将府中的大夫请去崔旭院子里,然后也跟着过去。

待崔旭被送了回来,得了大夫正骨医治的时候,崔夫人听下人说了事情发生的经过,脸色沉得宛若天上黑云压城的黑云,黑沉沉的吓人。

“崔姒!好一个崔姒!”

这是在警告她,也是在报复崔妘对她的羞辱。

“简直是不把我放在眼里!”崔夫人咬紧了牙槽,“他们兄妹人呢?”

“听说是坐着马车离开城东了,眼下不知去向。”

“以为躲出去就能安然无恙了吗?去将他们找回来,本夫人倒是要问问,他们还有没有一点良心了,至亲兄弟姐妹,竟然敢下如此狠手!”


燕行川这话说得十分直接且直白。

他就是看中了崔姒,想娶崔姒做他的王后。

崔家众人脸色都变了。

许老太太也有些傻眼:“可六娘定亲了啊!”

虽然许老太太心中比较了燕行川与江辞年,也觉得燕行川这一方霸主更配得上她的孙女,那王后之位也很让人心动。

可做人要言而有信,崔家是看重礼仪的世家,实在是做不出一女许两家的事情。

“无妨。”燕行川想到崔姒定给了江辞年,眼中有暗芒闪过,有些冷。

“崔六娘子何故突然定亲,本王心中也明白,也不在意。

只是本王觉得,相比江辞年,本王更需要崔六娘子这样的王后。”

“本王后方安稳,于天下,于北燕乃是大事。

只要崔家同意了此事,本王会亲自同江辞年说明,想必为了天下安稳,他也愿意成全的。”

就算他要明抢,可有了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但凡江辞年还有一些良心,希望天下安稳,都不能再与他争抢。

便是定了亲,也要退了。

崔家众人脸色微妙,但一时之间,也没有人开口应承。

也不知过了多时,许老太太道:“北燕王能如此看重我家六娘,崔家上下十分的感激,只是......”

“只是什么?”燕行川听到‘只是’这两字就皱眉,“难道是担忧要给本王做妾,这一点还请崔家放心,本王只娶妻不纳妾。”

“也不是信不过北燕王。”许老太太叹气,“只是婚姻大事,到底是一辈子的事,总是要问过六娘自己的意思才好。”

“北燕王要娶一位贤妻的心情崔氏可以理解,可六娘已经定亲,若是她不愿,崔氏总不能强拆姻缘,再将她嫁给您吧?”

“若是如此,便是嫁了过去,可不情不愿的,夫妻之间难以和谐,到时成了怨偶,那就不好了。”

燕行川脸色微变。

不得不说,许老太太说的也确实在理。

虽说在他看来,崔姒情愿也好,不情愿也罢,他也不可能让她嫁给别人。

可想到上一世最后那几年,他们之间的冷漠与争吵,他又不敢去触碰。

多年夫妻,终成怨偶,不是说笑的。

那时候他死了,她大约还觉得他死得好,再也不用碍着她的眼。

燕行川沉思了许久,最终道:“那就请崔家将本王的想法同崔六娘子说一说,请她斟酌思量,再答复本王。”

“好。”这话许老太太倒是一口应下。

若是崔姒答应了最好,嫁过去做王后,若是不愿,那崔家回拒就是了。

天下女郎千千万,贤德能干的女郎也不独独只有她崔姒一人,请这位北燕王再寻贤妻良配就是了。

此事刚刚说完,崔家主与崔四爷便也来了二房,而后留下一同用晚膳。

待到晚膳用罢,燕行川与沈陌等人趁着天还没全黑便告辞离开。

许老太太去了青梧院见崔姒,同她说了燕行川的意思。

“阿姒,此事你是如何想的?”

“祖母眼瞧着他说得诚恳,确实是十分看重你,一心想聘你为妇。”

许老太太对这桩亲事真的很满意,说话时语气都有些遗憾。

此时崔姒正坐在她对面点香,将一根线香点燃放在雕镂着松树仙鹤的香盒里。

袅袅轻烟升起,衬得她的容颜如梦如幻,好似一触碰就要消失一样。

崔姒笑道:“他如今或许是一心想聘娶我为妇,为他安稳后方,坐镇北燕城,态度也确实诚恳。

只是祖母,你觉得他是在娶王后还是娶妻子?”

说到这里,崔姒神色便有些冷,“若是他中意我这个人,愿意娶我为妻,或许孙女会稍稍考虑,可若是他只是想娶王后,那就不必考虑了。”

“为何?”

“妻子是妻子,王后是王后。”

“妻子是相伴一生的人,是有感情的,而王后,便全数是利益与衡权利弊。

祖母你想,眼下他需要这个王后,对我自然是看重,可有朝一日他一统天下,不再需要这样的王后了,他会如何?”

崔姒没等许老太太回答,便自答道:“自然是要将人一脚踹开,给自己所喜欢的所爱的女子腾位置了。”

许老太太脸色都变了:“这...这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崔姒想提林清凝,这位可是他年幼时定过亲的未婚妻,但想了想,眼下崔氏一族不可能知晓林清凝,也就没提。

“既然是没用了,也没感情,为何还要留着人占着他妻子的位置?”

“就算是他有些良心,没有休妻或是贬妻为妾,可到时候他做了皇帝,有了自己喜欢的妃嫔,这个他所不喜欢的原配,又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呢?”

“原配,皇后,固然尊贵,可怎么尊贵得过帝王呢?只帝王心偏了,便有的是人敢欺负上来。”

“就算是我有本事,能站得住,也不过是一日一日地熬着日子,与那些人算计着争斗着,永无休止。”

除非有一日他殡天我儿上位。

“祖母,孙女不想过那样的日子。”

许老太太听罢,沉默了许久,却问她:“那嫁予江辞年是你想要的日子吗?”

“当然,纵然我与他没有那么多的感情,可安居于羡阳,与祖母永远不分开,是我所求。”

“祖母,做北燕王的妻子尊贵是尊贵,但风险太大,一旦他要一脚将我踹开,便是我们不同意,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上一世燕行川一登位就要另立皇后,百官没反对吗?崔氏没反对吗?她没反对吗?

但他还不是这样做了。

将她的脸面踩在脚底上,让世人笑话个遍。

崔姒不知道他的脸皮究竟是有多厚,都干了这样的事,还敢来崔家说这些话,还敢来娶她。

她又不是天生贱种,遭受这样的羞辱,还会再次嫁给他!

“江辞年虽不能带给我什么尊荣富贵,但我已经是崔氏女,也无妨。

而且,他若是敢欺我辱我,崔氏一族必然敢将他打得半身不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崔姒正坐木桌椅边上喝茶,手中端茶,浅尝品茗,含笑道:

“那应该多埋几坛,到时候得喊上小叔父、三兄五兄一起喝。”

崔姒心想着燕行川这个祸害终于要离开羡阳城,离她远远的,别提心里多开心了。

嗯,今日这茶也好香。

“也是啊,那就一起喝。”崔好笑得眉眼弯弯,开心得不行。

崔姒见她忙得额头上都有些细汗,无奈只得赶紧喝完茶,蹲下来与她一起。

“我埋了桃花酒,等青梅好了,就给你埋青梅酒,等你出嫁了,也一起喝。”

“真的吗阿姐?”

“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崔姒将大袖卷了几圈塞在袖口上,接过了一把小铲子,也跟着一起忙活。

崔好闻言开心得恨不得在原地转圈圈,那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激动得眼泪都出来了。

“阿姐,你最好了。”

崔好的存在,除了她的父母便不被人承认、也不被人喜欢。

父母早逝,她小小的一只在崔家求生活,唯有小心翼翼,对谁都努力讨好。

许老太太不喜欢她,就算是过了那么多年,也心中不喜,不愿见到她,但崔家小叔父和堂兄堂姐真的对她很好。

她真的是好开心啊。

等她出嫁了,堂姐和堂兄来给她送嫁,然后坐在一起饮青梅酒。

“阿好。”崔姒突然喊了她一声。

“嗯?阿姐?”崔好抬头。

崔姒问她:“你想嫁给什么样的人呢?”

“嫁给什么样的人?”崔好皱起小脸想了想,然后摇头,“阿姐,我不知道。”

崔姒想了想,问她:“你觉得沈小将军如何?”

“谁?”崔好顿了顿,有些懵圈。

“就是......”崔姒话还未说完,绿翘便匆匆前来禀报,“娘子,家主与家主夫人来了老夫人那边,和老夫人吵起来了。”

“什么?!”崔姒豁然站了起来,“吵起来了?”

“好像是。”

崔姒当下就坐不住了,将小铲子往地上一放,然后转头便往外走。

崔好赶紧追上:“阿姐,等等我啊。”



“我不答应!”许老太太一巴掌拍在了案几上,“阿姒已经许了人了,这世间上就没有一女许两家的道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崔氏一族那么多女郎,若是他北燕王看不上四娘也看不上五娘,那就将其她适龄且尚未定亲的女郎请过去,让他自己挑选就是了。”

崔家主见老太太气得不轻,只得劝她:“二叔母,您先不要动气,我也知晓这事情有些不好,可北燕王就看中了六娘,我们能怎么办?”

“而且他现在还抓着那一封名帖的事情不放,说他只收到了一封崔氏送来的名帖,名帖上的两人,他就看中了六娘。

若是崔氏一族不同意,那他不娶崔氏女,也不算他失言于崔氏。”

说起那封名帖的事情,许老太太一时间怒气冲天,抬手就甩了崔夫人一巴掌:

“名帖的事情我还没去找你们夫妻算账呢,你们倒还有脸来说这话,怎么?是觉得我们二房好欺负是不是?”

崔夫人出身世家大族,是尊贵的谢氏女郎,嫁给崔家主之后,依旧是高高在上养尊处优。

如今被人重重地甩了一巴掌,脸色极为难看。

这一巴掌不光是打在了她的脸上,还有她的尊严上。

“你......”

崔夫人还未‘你’出一个所以然来,许老太太估计是打爽了,反手又给了她另一边脸一巴掌,送她脸颊对称。

崔夫人也怒了:“放肆,你......”

“谢氏!”崔家主眼见崔夫人气得理智全无,就要扑上前去厮打许老太太,赶紧伸手拽住了她。

许老太太往后退了两步,幸好有邓姑伸手扶住她,这才稳住了身子。

“好啊好啊!人人都说谢氏好女,知书达礼,是世间上难得的好女子,你犯下如此错事,害我崔氏一族不得安宁,现在还想对我这长辈动手。”

“简直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必然书信一封给谢氏,问一问谢氏他们是不是都是虚伪小人,尽会干这些卑鄙无耻、不孝不仁的勾当!”

“二叔母。”崔家主头都大了,“二叔母先不要动气,谢氏有错,之后我必然召集族人,商议如何惩罚以正家规家法,可眼下最要紧的还是谢氏的前程。”

“崔氏一族阖家投靠北燕王,还献上了平州城,上了这条船,这干的就是灭九族的事儿。”

“也就是这样,这才得来了北燕王后的位置。”

“眼下北燕王捏着名帖的事情不放,点名只要六娘,为了崔氏一族的将来,您得好生思量思量啊!”

许老太太被崔家主的话堵了一下,脸色发黑:“你们夫妻俩当真是好得很,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坏事都让你们做了,却要我们为大局着想!”

崔家主道:“您请放心,谢氏犯错之事,必然会严惩,但是为了崔氏的将来,六娘的亲事您要好好思量。”

“再说了,二叔母,六娘嫁过去又不是别的,那是要去做王后啊,也没什么不好的是不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六娘若是嫁过去,总比嫁给那姓江的穷小子好,若是您和二弟能答应,我做主,在嫁妆上,定然再给六娘添上一倍,保管她风风光光,这满天下的女郎出嫁,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崔家主说话倒是比崔夫人说话要好听一些。

嫁过去做王后确实不错,这嫁妆再加一倍也令人舒心。

许老太太有那么一瞬间的犹豫,不过想到崔姒所求的是留在羡阳城,最终还是摇了头:

“不成不成,你另寻别人吧,我们家阿姒不嫁,管他是北燕王也好鸟城王也罢。”

崔家主没想到这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许老太太还是不同意,当下嘴角抽了抽,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

“二叔母啊,我现在与你好言商讨,只要六娘答应嫁了,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了。”

“您要知晓,崔氏女嫁给北燕王是我崔氏一族的阖族大事,便是我这个家主同意了不嫁六娘,可崔氏一族其他人也不同意啊!”


霜华娘子姓慕容,为慕容霜华是也。

她的父亲曾在大周做过官,后来因为得罪了上司,被构陷陷害,丢了官职,迫于无奈匆匆带她来了这羡阳城避祸。

少时,父亲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家境也渐难。

所幸她少年早慧,聪慧好学,十三、四岁便给城中的女郎做起了先生,总算有个谋生。

而眼下,她不过二十有二,在羡阳城中极为有名,人人称一声‘霜华娘子’。

在上一世,慕容霜华并未走选士的道路,在崔姒嫁给燕行川之前,她前来拜见崔姒,愿为崔姒驱使。

后来崔姒那么能耐,也少不了她的出谋划策。

最终,她也成为了三司六局的尚宫大人。

是为女相也。

崔姒今生不打算嫁予燕行川,正好燕行川今日前来‘考察取士’,于情于理,于公于私,都会为慕容霜华说话。

在场的众人敢骂慕容霜华,却不敢说崔氏女郎半分不是,被当头斥骂了一通,也只能憋着,不敢怒也不敢言。

再加上北燕王都开了口,说崔氏女郎说得对,更就不敢再吭声,只得认命往后退去。

慕容霜华抬头看向崔姒,向她点头拱手致谢,然后便安静地坐在那里。

任凭疾风吹、他人言,她自巍然不动。

崔姒眼中闪过赞赏,心中有些遗憾今生不能共事。

不过,也真心祝愿她前程似锦。

旁观者众人往后退开一丈远,也很快地安静下来,崔二爷命人给这百位文人学子送上笔墨纸砚,然后开始考试。

“今日北燕王取士,共有三题,第一题,颂王之功德,不论诗词歌赋,策论解析,皆可书之。

以一炷香为时限,一炷香之后,停笔收取,供北燕王与诸位先生评析,此题入围者,方可继续第二第三题作答。”

“请香。”

崔二爷接过一位先生手中接过一炷香,让人点燃,亲自插上香炉。

而后才回头同百名文人、学子道:“请诸位下笔。”

先前便已经开始磨墨沉思的文人学子便开始动笔书写。

崔二爷回到了座位,问燕行川:“您可要去往一旁暂歇片刻。”

“无妨。”燕行川抬眼看了看这羡阳书院。

青山绿树、雅舍书楼,随处可见的繁花点缀其间,将书院装点得清雅秀美,钟灵疏秀。

“也无需多久,正好今日春风正好,春光也好,坐在此处闲话赏春,也是一桩雅事,是不是,崔三郎?”

崔景还能怎么着,只能答‘是’了。

崔姒心道,春风正好,春光也好,只是你这个人不好,实在是碍事碍眼,叫人恨不得踹一脚,将你踹到沟里去。

今日春光好,沟里水也好,正好让你照照。

崔姒面上安静地坐着,心里却将燕行川反复骂了七八遍。

崔姒还算是坐得住,倒是崔长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

他频频将目光投向崔二爷,问他自己是不是可以溜了。

崔二爷抬起眼皮子看了他一眼,示意他老实点。

没办法,崔长佑只得手按桌面叹气。

真真是天灾人祸手气不顺,怎么刚刚一出门就遇见了这一尊大佛呢?

这大佛不好好地坐在高台,跑来这里做什么。

唉唉唉!

崔长佑与崔姒对视也一眼,叔侄二人齐齐沉默。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崔姒不时地呷一口茶水,待到一盏茶水喝完,那一炷香也烧完了。

崔二爷命人停笔,然后让几位先生上前去收卷。

没一会儿,一百张白纸黑字的卷子便收了上来。

燕行川让几位先生分成五队,每队三人,审卷二十,挑出十三份尚佳的取中。

如此一轮下来,留六十五去三十五。

接下来,又将六十五分卷子打乱,各队留九去四,以确保选出最优,最多最好的人才。

这一轮下来,送到燕行川手中的卷子,只余下四十五人。

燕行川随意地翻看了一下。

太过谄媚奉承、拍须遛马的没有,写得生硬心不诚的没有,空白无物,对他一概不知的也没有。

燕行川意外瞧见了慕容霜华的那一份卷子,上面写的是一首小诗:

昔年天骄子,长街二百里。

山河故梦去,燕川渡西辞。

燕行川捏着这一张纸,恍惚之间想到了曾经。

年少时的他,还是镇北侯府燕三郎,他尚有父母叔伯顶立在上头,前有长兄如日升起。

他身着华服,手持折扇,混迹在繁华的帝城街市。

本以为此生逍遥,便做一个纨绔子弟。

只是有朝一日山河崩塌,镇北侯府全族死于昏君刀下。

转瞬之间,阖族上下只余他一人。

这一场故梦,乃是噩梦。

他逃归北燕城,自立为王,今日西渡,所求的,也不过是他日踏破帝城,报此血海深仇。

燕行川眼底的心绪复杂,但心思一动,便将那一张卷子抽了出来,递给一旁的崔姒:

“崔娘子,这位慕容娘子也是女子,据闻崔娘子才学过人,见地不俗,此卷不如便交给崔娘子评说。”

崔姒摇了摇手中的一把绣着海棠花的绢扇,含笑拒绝了他:

“北燕王这话便不对了,在座的诸位皆是北燕王的子民,这选士不分男女,这评说自然也不分男女。”

“还请北燕王勿要区别对待。”

“正是。”人群之中的慕容霜华起身恭敬一礼,“请北燕王不必宽容,将在下当成男子一样看待。”

这两人都这么说了,燕行川自然无话可说:“也罢,是本王想岔了,便一起评说就是了。”

他原本想让她看一看这首小诗的,可她既然不愿,那就算了。

燕行川让崔二爷宣读了当下还留下来的四十余人,然后将人分成两拨,能留下的安排在前方,落选的留在后方。

再然后,请选中之人一一将自己书写的内容读出,再解析给众人听。

而此时,后方的落选之人若是有哪里质疑的,便可开口提出。

若是此人品行有暇,不是个好的,也可以支出。

待这一轮挑选之后,入选者才能进行第二题、第三题考察。


“云山遥遥碧云天,流水清清颂流年。

明月皎皎照人间,有情鸳鸯比翼鸟......”

天上的月华洒落人间,咿咿呀呀的歌声传来,仿若是夜深古寺女鬼唱曲,阴森吓人。

燕行川坐在廊下的台阶上,天上的月光洒落在他身上,显得他有些孤单,身上也好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孤寂感。

沈陌匆匆赶来:“王。”

燕行川抬眼:“查清楚了吗?”

“嗯。”沈陌将从查到的消息同燕行川说了说,大概也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燕行川皱眉:“崔妘吗?”

就是在崔妘这里发生了变故,然后发生了后来的种种。

他想了许久,倒是想起崔妘这个人来。

崔氏家主嫡女,但因为身体不好,一直未嫁,后来还舞到他面前来,说要嫁给他的本来是她。

还说崔姒只爱权势富贵,根本就不在乎他,唯有她对他是真心的。

沈陌点头:“就是她,王,现下在雅园隔壁院子里唱曲的,也就是她。”

燕行川脸瞬间变得十分难看。

他隐隐约约的猜到了原因,他能死后重新回到过去,那么这崔妘是不是也如同他一般,重新回到过去。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要和崔姒争,甚至恨极了崔姒,想要崔姒做她的陪嫁媵妾,一辈子将崔姒踩在脚底下折磨崔姒。

“那阿姒...崔六娘真的定亲了?”

沈陌小心地看了燕行川一眼。

他心中觉得奇怪,觉得王似乎对这位崔六娘尤其在意,不过他也不敢蒙骗燕行川,只得如是相告。

“确实是定了亲事,还是今日早上定下的。”

“对方叫什么,是做什么的?”

“名唤江辞年,听说是崔八爷的故友,是崔八爷给崔娘子看中的,将人带了回来,家里看过都觉得满意,就定下了,听说是个大夫。”

“江辞年?”

燕行川也听说过这个人,是药王谷的传人,当年林清凝病重,燕行川还派人请过他前去帝城医治,亲自见过他。

不过他与早逝的崔八爷感情深厚,对崔姒十分维护,对他与林清凝没什么好态度。

沈陌看着他脸色有些不对,便问他:“王可是中意这位崔六娘?若是王中意,便让她嫁过来就是了,想来崔氏一族也不敢不同意。”

“就算是定了亲又如何,王,世间上有些东西,是靠争抢才能得到的,若是不争不抢,最终只能输给旁人。”

“王......”

“行了,我知晓了。”

自己的妻子要另嫁他人,燕行川刚刚听到这消息,是极为愤怒的。

然而愤怒之后,他又有一种被抛弃的落失感,好像天地茫茫,只余下他一人。

再也没有人会陪在他身边,与他共渡这短暂或是漫长的一生。

无人问他粥可温,无人与他立黄昏。

寥寥几句,却是苍白空茫得可怕。

时间茫茫地向前走,她不记得他了,走向了她新的人生,唯有他一人被留在了原地,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走下去。

不用沈陌劝他,他也知晓,自己是不甘心将自己的妻子拱手让人的,更不想过没有她的日子。

“你同我一起走一趟吧。”燕行川如此道。

“是。”

燕行川说罢这些,便起身回房换了一身夜行衣出来,看见沈陌还站在院子里,皱眉:“你还愣着做什么,去换衣服啊。”

“换衣服?”沈陌人都懵了,他瞧着燕行川这一身打扮,嘴角抽了抽,一时间有些怀疑人生,“王...您该不会想去夜探香闺吧?”

不是吧不是吧?

王这是疯了吗?

他是什么人,堂堂北燕王,是这乱世之中的一方霸主,他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便是这崔六娘定了亲,王看中了她,要崔氏将她送上给王做妾,崔氏也不敢有违。

这夜探香闺算什么事啊?

燕行川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去不去?”

你以为我没了娘子,你还能有吗?

我告诉你,你也没了,到时候你千万别哭就是了。

“去去去。”沈陌赶紧点头,他哪里敢说不去啊。

“那还不去换衣服。”

沈陌又赶紧点头,然后回了自己的屋子,麻利地换了一身夜行衣。

很快,两人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

夜色渐浓,崔姒与崔好坐在廊下吹风喝茶,等待主宅那边消息传来。

崔好坐了一会就有些坐不住了,在院子里走来走去。

崔姒被她晃得头晕:“阿好,别走来走去了,晃得我头晕。”

崔好上前去:“祖母和大伯父他们现在还不回来,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能有什么问题,该有问题的是长房那边。”崔姒想到崔夫人与崔妘做下的事情,脸色有些冷淡。

崔氏一族有这样的家主与家主夫人,简直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一世,崔氏一族比上一世的成就,估计连一半都不到。

崔好还是担忧:“若是北燕王怪罪我们崔氏该如何?”

崔姒摸了摸崔好的脑袋:“你多虑了,崔氏一族刚刚送上了平州,纵然崔氏一族做事没那么妥当,北燕王也不至于怪罪,只是将来能不能重用,那就难说了。”

“是这样吗?”

“是的,我们崔氏一族都会平安的。”

崔姒劝了劝崔好,见她有些困了,便让侍女送她回院子里去休息,她则是一个人在院子里坐了许久。

大约是觉得喝茶实在是寡淡,她又让胭脂送了一壶桃花酒上来,她要喝一些。

“人生难得是一醉,浮生难得是糊涂。”

她轻轻转着酒杯,看着月光洒落在酒杯之中,像是月华落进了酒里,盛了一盏月华。

大概是喝得有些醉了,她也有了些困意,便放下酒杯,起身回房去歇下了。

夜风吹过一扇还未关紧的窗户,吹得屋中的纱帘、珠帘微微晃动,她半醉半醒之间迷迷蒙蒙地撑开一些眼皮,却见床边上坐着一个人。

那人一袭黑衣,仿佛整个人隐在了黑暗之中,他将她的手握在手心之中,与她十指相扣,仿佛再也分不开一样。

“阿姒......”

他口中呢喃,仿佛这两个字有着千般思念万般珍重。

崔姒一下子酒意与热血寸寸退却,险些惊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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