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里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春杏的哭喊声中,姜砚棠转身时,袖底露出半张泛黄的纸,边角绣着极小的红梅——那是她十三岁时,躲在闺房写了整夜的情书,墨迹被泪水晕开,后来又被梅岭的血浸透。
她一直藏着,像藏着一个永远开不了口的秘密,直到今日,才在刀剑相向时,让这抹红色,刺痛负心人的眼。
霜降之夜,将军府的西府海棠开得格外冷艳。
姜砚棠摸着袖中半块碎玉,指尖划过边缘的缺口——那是当年替萧承煜挡刀时,被刺客砍裂的。
原来有些伤口,早在岁月里连成了线,只等某个霜降的夜晚,让所有被辜负的真心,在血与泪里,重新开出带刺的花。
而她知道,从今夜起,萧承煜眼中的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圈养在深闺的柔弱夫人。
她是姜砚棠,是姜家的女儿,是他曾经弄丢,如今必须亲手从阴谋的深渊里,重新打捞的、真正的光。
第二章 血染真相四更天的雪片子扑在窗纸上,像无数只急于诉说的手。
萧承煜捏着舆图的指节泛白,绢帛边角那朵残棠绣纹上,雪水浸泡过的针脚细密如泪,正是他熟悉的、姜家“藏雪绣”的纹路——当年姜夫人总说,棠花需得用初雪浸泡三日才敢下针,正如真心要冻透了,才知道有多烫。
舆图背面的朱砂字在烛火下跳成血点:柳氏私矿,北疆十三处关隘。
那些被红笔圈住的地名,恰好是近三年军饷像漏沙般流走的地方。
他忽然想起三日前在柳如烟房里,瞥见她妆匣底层的账本边缘,染着一丝极淡的甜——和姜砚棠递来的“醉心散”药瓶一样,是南诏迷香特有的基底味。
“将军,该用参汤了。”
春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瓷盏相碰的脆响里藏着三长一短的节奏。
萧承煜指尖骤然收紧,北疆暗卫曾说过,南诏细作传递密信时,会用器物碰撞声模仿蛇信摆动的频率。
他推开门,春杏端着的青瓷碗突然打滑。
雪白的参汤泼在青砖上,蒸腾的热气中,碗底用朱砂画的极小蛇形渐渐显形——那是南诏王室的图腾。
她慌忙跪地,发间银簪“叮”地滑落,簪头雕着的鹰首纹,正是南诏三王子的徽记。
“将军恕罪……”春杏的膝盖磕在地上,脊背却挺得笔直,全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