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听到了陈知止的招呼声,膀大腰圆的皂衣捕快老田头慌忙跑了过来。
“陈小老爷,”他有些慌张地说,“昨夜邵老爷差人央县里慈安堂刘神医诊治了一番,说是县尊大老爷无恙,只是惊吓过度,尚需静养几日。”
陈知止默然,他对田捕快拱拱手,一时间有些茫然,转头又回了屋内,任由门随风摆动,把门扉挤出吱吱哑哑的声响,盯着墙上悬着的那柄剑,感觉自己两颊发烫、肩膀发酸,手指有点颤动,似乎也要像自己姐夫那样,给急的背过气去。
县尊大人性陆,是陈知止的姐夫。
陆家在岭南是世家大族,世家大族总是要有几个读书人出门做官的;做官无非是宦游,摊上了什么地方,你就得是那一方的父母,就得是那份或者丰饶或者贫瘠的土地上的率土之滨,丢了那块地,人头就要落地。
现下京城里的皇帝虽然刚刚换成了夷人,可长江之南却还是那位听说吃的颇为肥胖的大明皇爷管着。
陆大人若是在这小小的太谷县不战而降,这消息最多半个月就可以传到南直隶,再来上半个月,担着“丢城、降夷、失节”重罪的陆家,九族估计难得保全。
说到底,鹿死谁手,真是尚不可知;当下还真不是做决定的最佳时机。
只可惜,皇族赌得起天下,百姓赔不起性命。
且不讲自己的二姐和小侄子,整个陈家也算是陆家的九族,脑袋有几个可供砍的?
“丢你老母……”陈知止骂了句客家土话,他掂量着,这些人都是在看他和姐夫的笑话。
在这不大的太谷县里,就他们两人是操着佶屈聱牙的岭南官话的土蛮子,其他人早就看他俩不顺眼了,都是她娘的黑心坏肺的狗东西。
他恨这些人,更恨自己没见识的二姐和爹娘,非要让他跟着这个其实没啥本事的姐夫当长随,跑到这离家数千里之外的地方来送死。
他盯着那柄剑,越想越来气;干脆咬咬牙,从墙上把剑摘了下来,斜斜地插在腰上,一脚踢开了门,也坐在了邵夫子身旁。
邵夫子冷冷地看着他,周围熙熙攘攘的人,也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县台已三日不出后衙,”到底还是老先生赖不过陈知止,先发了话,“这般拖延下去,总不是个办法……那清将岳钟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