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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府吃绝户?我携崽改嫁摄政王裴云筝裴小辞小说结局

前橙似锦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不行,你伤口太深不能沾水!”裴云筝一口拒绝他。这是怕麻烦,不肯帮他?宇文拓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静默片刻,抬起俊眸面向裴云筝,“我不需要泡澡,只是想擦洗一下身子,伤口还残留着血腥味,实在无法入睡。当然,如果太麻烦,我就咬牙熬一熬,熬到伤口愈合能自己沐浴。”这样也行。裴云筝对上男人那双失焦的桃花眼,正想点头,裴小辞便在她前头出声,“大表哥,天气越来越热了,等你的伤口愈合,你身上怕是要臭啦!”宇文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毕竟我又瞎又瘸,连走两步路都困难,更别替自己沐浴更衣了。”虽说这话有装可怜的嫌疑,但是他素来爱干净,三天不洗澡真的已经是极限了。裴小辞见不得宇文拓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娘亲,我们帮帮大表哥吧!”宇文拓对他摇摇...

主角:裴云筝裴小辞   更新:2025-04-16 17: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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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裴云筝裴小辞的其他类型小说《侯府吃绝户?我携崽改嫁摄政王裴云筝裴小辞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前橙似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行,你伤口太深不能沾水!”裴云筝一口拒绝他。这是怕麻烦,不肯帮他?宇文拓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静默片刻,抬起俊眸面向裴云筝,“我不需要泡澡,只是想擦洗一下身子,伤口还残留着血腥味,实在无法入睡。当然,如果太麻烦,我就咬牙熬一熬,熬到伤口愈合能自己沐浴。”这样也行。裴云筝对上男人那双失焦的桃花眼,正想点头,裴小辞便在她前头出声,“大表哥,天气越来越热了,等你的伤口愈合,你身上怕是要臭啦!”宇文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毕竟我又瞎又瘸,连走两步路都困难,更别替自己沐浴更衣了。”虽说这话有装可怜的嫌疑,但是他素来爱干净,三天不洗澡真的已经是极限了。裴小辞见不得宇文拓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娘亲,我们帮帮大表哥吧!”宇文拓对他摇摇...

《侯府吃绝户?我携崽改嫁摄政王裴云筝裴小辞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不行,你伤口太深不能沾水!”
裴云筝一口拒绝他。
这是怕麻烦,不肯帮他?
宇文拓眉峰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静默片刻,抬起俊眸面向裴云筝,“我不需要泡澡,只是想擦洗一下身子,伤口还残留着血腥味,实在无法入睡。当然,如果太麻烦,我就咬牙熬一熬,熬到伤口愈合能自己沐浴。”
这样也行。
裴云筝对上男人那双失焦的桃花眼,正想点头,裴小辞便在她前头出声,“大表哥,天气越来越热了,等你的伤口愈合,你身上怕是要臭啦!”
宇文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办法,毕竟我又瞎又瘸,连走两步路都困难,更别替自己沐浴更衣了。”
虽说这话有装可怜的嫌疑,但是他素来爱干净,三天不洗澡真的已经是极限了。
裴小辞见不得宇文拓这副脆弱无助的模样,“娘亲,我们帮帮大表哥吧!”
宇文拓对他摇摇头,“小表弟,我没关系的,几天不睡觉死不了人。”
裴云筝听不下去了,“小辞,过来帮我烧水,待会儿你帮你的大表哥擦洗身体。”
男女授受不亲。
宇文拓只是她口头上的大侄子,她顶着寡妇的头衔,还是不要做惹人非议的事。
裴小辞见她松口,立刻拍着小胸脯保证,“娘亲放心,我肯定把大表哥洗得白白嫩嫩的!”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妥当。
裴云筝看着扶着男人的儿子,不放心地叮嘱,“你们简单擦一擦换套干净衣服就行了,伤口千万别沾水。”
裴小辞用力点了点小脑袋,“娘亲,你都交代好几遍啦,孩儿全部记下了!”
“好,那你们慢慢洗。”
裴云筝退出房间,贴心地替他们把门关严实。
屋里,屏风后头放着的两大盆热水蒸腾出袅袅雾气。
裴小辞手里拿着条毛巾,催促坐在床上的男人,“大表哥,我准备好啦,你快脱衣服呀!”
宇文拓身份尊贵,府上奴仆众多,但是他向来不喜欢旁人伺候,沐浴更衣一直亲力亲为。
如今他身上余毒未清,眼睛看不见,居然连擦洗身体这种事都要依赖一个五岁大的小家伙。
他自嘲地扯了下唇角,倒也没有磨蹭,解开腰带,直接脱了身上的衣服。
“哇塞!”
谁知他刚脱完,裴小辞便惊叹一声,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结实紧致的身躯,小嘴巴念念有词地数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八块!整整八块!比村头打铁的赵铁匠还多两块!”
“什么八块?”
宇文拓看不见他的表情和动作,听着他惊讶的语气,一脸不解地挑高眉梢。
“你肚子上的腹肉呀!”
裴小辞对男人身体的审美第一课来自村口的赵铁匠,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快点长大,长得像赵铁匠一样又高又壮,孔武有力。
而宇文拓这一身充满力量感的腱子肉,一下子把他对男性力量的审美拉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八块不是很正常吗?”在军营里,这种身材一点也不稀奇,毕竟将士们人均八块腹肉。
“我就没有。”裴小辞两只小胖手摸上自己圆滚滚的小肚子,再次朝宇文拓投去羡慕的小眼神,“大表哥,我能摸一下你的肚子吗?”
宇文拓表示拒绝,“你不也有肚子吗?为何要摸我的?”
裴小辞噘起小嘴巴,“可是,我的肚子你的肚子好像不一样。”
男人安慰道,“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等你长大了,自然就有了,没必要摸别的人。”
裴小辞大眼睛忽闪忽闪,“真的只要长大了就会有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哦。”
“嗯,我小时候也没有。”
“可我还是想摸一下你的。”
没想到男人说了这么多,裴小辞伙又把话绕回来了,“大表哥,我也想成为像你一样高大威猛的男子汉,你让我摸一下好不好?好不好嘛?”
“好。”
宇文拓不是个有耐心和爱心的男人,他待人向来淡漠疏离。
他与面前这个小家伙认识不过两天,面对他撒娇的请求,他不仅没有排斥,反而当场就答应下来,生怕晚了会让他伤心失望。
得到男人的首肯,裴小辞伸出胖乎白嫩的小手指,轻轻在男人的腹部戳一下,再戳一下,“等我也像你一样有八块,是不是就能保护我娘亲了?”
宇文拓感受着他小心翼翼的触碰,心头掠过一抹奇异的柔软,“你娘一个人拉扯你长大,很辛苦吧?”
“嗯,所以我一直想给自己找个爹爹,让她轻松一点。本来吧,我挺看好村口那个赵铁匠的,可惜他有媳妇了,所以我只能重新找。我娘亲比赵铁匠的媳妇年轻漂亮,还很能干,我肯定能找个比赵铁匠更高大威猛的爹。”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裴小辞如此着急替自己物色爹爹,宇文拓心里有些不爽。
就在这时,一只小胖手冷不丁地摸上他的肩膀,一边摸还一边评价,“真的很滑,话本子诚不欺我也!”
他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把宇文拓搞懵了,“什么很滑?”
“话本子上说,老肩巨滑,我一直好奇,老肩能有多滑,今天终于摸到啦!”
他不过二十出头,哪里就老了?
宇文拓有被打击到,“......”
为了防止小家伙再语出惊人,他赶紧转移话题,“水都快凉了,你把毛巾递给我。”
“对对对,光顾着聊天,我差点儿忘了干正事!”
裴小辞立刻走到铜盆前,把毛巾捞出来拧干递给他。
裴小辞时不时帮他指出身上哪个位置还有残留的血渍,两人配合得格外默契。
裴云筝担心裴小辞一个人搞不定,特意在门口守了一会儿,没听见什么动静,她放心了,打算去厨房看看药煎得怎么样了。
哐噹!
裴云筝还没走两步远,屋里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她以为宇文拓又像早上一样摔倒了,毫不迟疑地转身,推开房门冲了进去!
“小辞,你大表哥......”
然而,当看清楚屋内的情形,裴云筝的话瞬间戛然而止。
男人并没有如她预想的那般躺在地上,而是单手拄着木拐杖,另一只手拿着毛巾在给自己擦受伤的那条腿。
昨晚给他包扎完伤口后,裴云筝又困又累,再加上光线太暗,有几处血渍确实没处理干净。
裴小辞看完他腿上血渍的位置,很真诚地建议他把裤子脱掉擦。
而他为了不亵渎男人伟岸的身体,在男人脱到一丝不挂后,就转过身背对宇文拓站在一旁。
刚才宇文拓递毛巾给裴小辞的时候,不小心碰到凳子,铜盆也跟着掉在地上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此时,听到裴云筝的声音,屋里两人齐刷刷扭头,朝她的方向看过来。
裴云筝视线扫过裴小辞,落在宇文拓身上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这个男人身上竟然一丝不挂,什么也没穿!
“对、对不住!”裴云筝意识到自己视线看到的是什么后,立刻想退出去。
可是,她的突然闯入惊到了宇文拓。
男人拄着拐杖的手一抖,木拐杖随即掉在地上。
他的身体失去支撑,整个人摇晃了两下,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大表哥!”
裴小辞扭头看向男人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小家伙离站的位置离床边有点远,一双小短腿就算飞奔过去,也来不及扶男人。
宇文拓要是这么摔倒,左腿必定会二次受伤。
运气差一点,再伤到骨头,腿可能当场就废了。
裴云筝来不及多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一把捞住了宇文拓。

暮色四合,远方的天际被晚霞渲染出瑰丽的色彩。
“娘亲,你看那个花开得好看!”
山道上,响起一道稚嫩清脆的小奶音。
裴云筝杏眸瞥过身侧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儿子,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在离山道不远的灌木丛中有一棵长得繁茂的山矾,枝头上开出一簇簇白色的花。
“山矾独自开如雪,不向人间争岁寒。那是山矾花,有清热利湿化痰解郁的功效。它的花香馥郁持久,能传播到很远的地方,因此又叫七里香。”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裴小辞闭上眼睛嗅了嗅,“真的好香啊!娘亲,我想摘两枝带回去给大表哥闻闻。他的眼睛看不见,多闻一闻花香,心情也会变好!”
“行,那咱们摘两枝回去。”
裴云筝走进灌木丛,伸手去折花枝。
“嘶!”
谁知折第二根花枝的时候,指尖被花枝尖锐的断口划破。
裴小辞听到动静,连忙上前来查看情况,“娘亲,你的手指流血了!”
“没事,这点小伤等到家就该愈合了。”
裴云筝嘴上回得轻描淡写,可是目光落在指尖流出的血珠上,右眼皮跳了跳,心底莫名有些惴惴不安。
她处理好指尖的划伤,对儿子道,“走吧,咱们赶紧回去,等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好!”
裴小辞小心翼翼地把花枝放进背篓,又看了一眼背篓里肥美的野鸡,咽了咽小嗓子,“大表哥今晚又有口福喽!”
两人继续沿着山道往下走。
临近山脚下,他们忽然听见一阵狗叫声。
“汪!汪!”
裴小辞弯起小手放在眉毛处,左右眺望,“娘亲,快看!是阿黄!”
只见山道尽头有一只大黄狗正在叫唤,看到熟悉的人影,大黄狗突然‘嗷呜’一声,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极了委屈的哭泣。
“阿黄,你怎么在这里?”
裴小辞加快脚步,往山下脚冲去。
“小辞,你慢点儿。”裴云筝看着在山道上跑得飞快的儿子,也追上去。
“汪!汪汪!”
等他们走近,阿黄咬住裴云筝的衣角,就把她往山脚归云村的方向拖。
“阿黄,你别给我衣服扯坏了。”
裴云筝想把衣服从它嘴里救下来,拉扯间,视线不经意瞥到阿黄后腿上的血渍,不由蹙起眉头,“你又受伤了?这次是跟谁打架了?”
“汪汪!汪汪汪!”
阿黄又冲她叫唤了几声,一声比一声叫得急。
裴小辞大眼睛盯着阿黄,不假思索道,“娘亲,你看阿黄急得就差说人话了,肯定遇到了大麻烦,咱们赶紧跟它过去看看!”
“等我先看看阿黄的伤。”裴云筝顺着阿黄皮毛上沾的血渍扒开它后腿,仔细检查了一遍,发出阿黄并没有受伤。
她心底顿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如果这些血迹不是阿黄的,那会是谁的呢?
她越想越不安,干脆加快了脚步。
他们母子俩跟着阿黄继续往山下走,才走了没多久,天色便彻底暗下来了。
裴云筝刚想叮嘱儿子当心脚下,裴小辞突然惊呼出声,“娘亲!村里着火了!”
裴云筝抬头,一眼就看到村子那边隐隐有火光亮起。
她脸色顿时变了,牵起儿子就往村子方向跑去,“我们快回去!”
“汪汪!”
阿黄叫唤一声,跑在最前头,给他们母子领路。
火势借着夜风,越烧越旺。
很快归云村便火光四起,迅速蔓延,蹿起的火舌像是能毁灭一切的怪物,将一排排屋舍院子吞噬掉。
等裴云筝他们跑到村口,整个村子都被大火包围了。
“糟了!”
裴小辞瞳孔里映着漫天的大火,小脸一白,拔腿就往自家小院冲去,“大表哥还在家睡觉呢!”
不过,他刚转身,后衣领就被裴云筝一把拉住,“别冲动!”
裴小辞急了,扭头看向裴云筝的时候,急得眼眶通红,晶莹的泪花在眼底闪动,“可是,大表哥他现在很危险!”
裴云筝望着村子里的漫天大火,也很心痛,但她冷静地分析道,“村里火势这么大,却连一个救火的人都没有,你不觉得奇吗?”
裴小辞只是担心则乱,经她这么一提醒,情绪终于慢慢稳定下来,“娘亲,你是说他们都不在村里了?”
“村里眼下是什么情况,我也说不准,不过咱们想救人必须小心行事。”
裴云筝说着,从背篓里取出挖草药的锄头握在手里,然后对儿子一挥手,“咱们走小路进村。”
“好!”
他们从小路潜进村子。
村子里火光冲天,滚滚热浪。
但是四下静悄悄的,只能听房屋中的木料被烧毁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
裴云筝握着锄头的手紧了紧,把儿子拉到身后,慢慢往前走。
“汪!”
然而,她还没走多远,阿黄突然停在赵铁匠打铁的铁匠铺子前叫个不停,“呜——汪汪!”
“阿黄,别过去!危险!”
裴小辞见阿黄如此急躁得想往火里冲,连忙上前想拉住它。
“小辞,你待在这里别动!”裴云筝已经快他一步跟上阿黄。
阿黄平时在村里乱窜的时候,最喜欢来赵铁匠的铺子。
因为赵铁匠每次吃肉的时候,都会把骨头留给它。
此时,铁匠铺子里的火势很大,裴云筝还没走到门口,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以及大火把肉烧焦散发出的焦糊刺鼻的烟熏味。
呛得她恶心反胃。
浓烟滚滚,熏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裴云筝用衣袖捂住口鼻,还没来得及缓口气,视线一转,瞥到铺子角落里有一具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尸体的脖子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向一边,两只眼睛死死瞪着门口,尸体的手中还握着打铁用的铁锤。
“啊!”
裴云筝从来不曾看过如此可怕的场景,吓得惊叫一声,连锄头都掉在了地上。
“娘亲,怎么了?”
裴小辞听到动静,飞快朝她这个方向跑过来。
裴云筝担心赵铁匠的死状会吓到儿子,在小家伙跑过来的前一刻,迅速转身挡住他的视线,“走!我们回去!”
说着,拉着儿子就往自家小院方向走,“阿黄!跟上!”
“汪!汪汪!”
阿黄冲着早已死透的赵铁匠叫了几声,在铁匠铺门口来回走了几遍,终于扭头追上裴云筝母子。
回去的路上,也七零八落地倒着七八具尸体。
裴云筝一一检查过,没有一个活口。
等他们回到小院的时候,发现他们院子里的火是从隔壁烧过来的,火势还不算大。
他们担心宇文拓的安危,毫不犹豫地冲进院子。
“大侄子!”
“大表哥!着火了,你快出来啊!”裴小辞指着主屋,又指了指厨房,“娘亲,咱们分头找!”
小家伙立刻冲进自己卧房,可是房里空荡荡的,并没有宇文拓的身影。
他又立刻跑去他娘亲的房间,依然一无所获。
尽管没看到宇文拓的身影,他却微微松了一口气,“娘亲,大表哥不在屋里!他是不是厨房?”
他跑出屋子的时候,裴云筝也从厨房出来了,“不在,厨房也没有。”
“那他会不会去茅房了?”
裴小辞又冲出院子,裴云辞担心会有危险,连忙跟过去。
可是,她刚出院门,裴小辞就急匆匆地折回来了,“娘亲,茅房里也没有,你说大表哥眼睛又看不见,他会去哪里呀?”
裴云筝见儿子说话都有哭腔了,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安抚道,“别着急,我们在村里转转,没准还能找到活着的人问一问,我们离开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裴小辞抬起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用力点头,“好!”
............
“贺大娘!福伯!李大婶!张叔!”
裴云筝跟裴小辞在村里找了好几圈,喊得嗓子都哑了,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而那些火势不大的屋子他们都进去看过了,里面只有一具具被残忍杀害的尸体。
裴小辞找到最后越来越绝望,却依然不肯放弃,一边哭一边找。
可是,别说是活人了,村里除了他们母子跟阿黄,就连鸡鸭鹅都被大火烧成灰烬。
裴小辞哭着哭着,哭累了,在裴云筝怀里睡过去了。
裴云筝把儿子放在田地旁的草垛上,将外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
她目光怔怔然地低头,借着不远处的火光,她看到儿子背篓里的两枝山矾花的花瓣不知何时都落了,只剩下光秃秃的花枝。
她深呼一口气,从背篓里抓起锄子,大步走向大火触及不到的黑暗里。
直到走出去好远,她停在一片空地上,弯下腰,拿锄头用力刨脚下的土。
每刨一下,她便从嘴里念出一个人,“赵铁匠......贺大娘......福伯......李大婶......张叔......翠丫......狗蛋......”
念着念着,眼角的泪水滚滚而下。
归云村九十多口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没了。
人命如草芥。
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体会到,这五个字有多沉痛!
为什么?
归云村为什么会遭此横祸?
以那样残忍方式杀死他们的凶手,究竟是谁?

姨母?
侄儿?
宇文拓活了二十三年,还从来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
不过,大丈夫不拘小节,他如今受伤寄人篱下,低个头又有何妨?
“侄儿阿文还请姨母多多关照。”
裴云筝被这一声‘姨母’叫得身心愉悦,“好说。”
她倒是没想到这个男人瞧着倨傲矜贵,居然如此能屈能伸。
她知道‘阿文’必定是男人随口胡诌的假名字,他是什么身份,姓甚名谁,她并不在意。
对她而言,他只是个陌生人,等男人养好伤离开,他们应该也不会再见面了。
不过现在作为长辈,她可见不得她的大侄子负伤坐在冷冰冰的地上。
于是,裴云筝俯身,将男人的胳膊架到肩膀上,“来,我扶你上床,你小心些,左腿不要用力。”
随着她的靠近,宇文拓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草药味。
说来也怪,自从五年前那次意外,他遭人算计,被个陌生女人睡了之后,他一直排斥女人靠近,整日与军营里的糙老爷们混在一起,心如止水,寡淡得像是庙里的和尚。
然而,这个独自养儿子的寡妇跟他挨得这般近,他竟丝毫不觉得反感,甚至还努力配合她的步伐。
“对,你单脚走,身体重量尽量往我身上靠。”
“嗯。”
宇文拓嘴上答应着,却并没有把全部重量压在她身上。
胳膊下,她身体纤瘦单薄,别再把她压坏了。
他眼睛看不见,身体的其他感官便会异常敏感。
裴云筝每往前挪一步,脸侧的头发便会蹭到宇文拓的下巴,轻柔的触感如小猫的爪子轻轻挠过,勾得他心口莫名一紧。
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把脸转向远离裴云筝的方向。
“好了,你先坐在这里别动。”
裴云筝没有留意男人的小动作,等扶他坐稳,便对儿子一勾手,“小辞,出去吃早饭,吃完继续抄写昨天没抄完的大字。”
裴小辞原本还挺欢快,一听说要抄写大字,顿时跟一棵被霜打过的小白菜似的,当场就蔫巴了,“哦,好吧。”
宇文拓听着他们母子离开房间的脚步声,平复了下心情,默默在脑子里复盘自己中箭前遇到埋伏的场景。
他是中箭后滚下山坡,误打误撞闯到这里来的。
他失踪一事不能声张,否则会引起恐慌。
在他伤势痊愈之前,他只能留在此处,扮好这对母子远房亲戚的角色。
但愿玄夜和寒山机灵一点,能尽快找到他。
裴云筝出去没多久,便带着贺大娘给的衣服折回房间,“贺大娘把衣服送来了,你赶紧换上出来吃点东西吧。”
宇文拓接过衣服,点头应了一声,“好。”
毕竟他从昨日起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再加上与人打斗消耗了不少体能,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然而,他摸了半天,好不容易摸到袖子却穿反了。
他虽然出身在皇家,但这几年一直驻守在南疆,军中都是糙汉,他也习惯了没有人伺候的日子。
只是如今突然失明,他居然连穿衣这种小事都无法独自完成。
裴云筝睨着他泄气又窘迫的表情,轻咳一声,“大侄子,需不需要帮忙?”
宇文拓也没有矫情,抬手将衣服递给她,“有劳姨母。”
曾经国公府的大小姐,出个门都得前呼后拥。
而生活在归云村的裴云筝独自养大儿子,养活自己,什么脏活累活没做过?
给病人穿衣服这种小事,她早就轻车熟路了。
裴云筝一手接过长衫,另一只手搁着中衣握上男人的手腕。
“你做什么?”
宇文拓感觉到女人指尖的温度,几乎是下意识地想收回自己的手。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给你穿衣服。”
裴云筝唇角轻扯,踮起脚尖凑近男人耳边,“大侄子,莫非你怕我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放心,我儿子没比你小几岁,我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对晚辈下手。倒是你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难道害臊了?”
男人嘛,都不经激,一激好胜欲就上来了。
果然宇文拓轻哼一声,大大方方地将手臂张开,“笑话,我怎么可能害臊?你穿吧!”
他说这话的语气神态,仿佛久居上位,生来便养尊处优,受人侍奉。
“好的,大侄子。”
男人身上的白色中衣也沾了些血污,裴云筝立刻从贺大娘送来的衣服里翻出一件干净的,“你身上的衣裳也脏了,脱下一起换了吧。”
见宇文拓没有动,她又道,“大侄子,你要是不好意思,我可以把眼睛闭上,看不见就不会害羞了。”
暂时失明的宇文拓有被冒犯到,“......”
他舌尖抵了抵腮帮子,直接将身上的中衣脱下来丢在地上。
随着他的动作,健硕强劲的上半身当即一览无余。
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侧腰线,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
看得人心黄黄的。
裴云筝昨晚替宇文拓处理伤口的时候就知道他身材很好。
不过亲眼看到这一幕,还是被震惊到了。
她目光落在这具蕴藏着无尽力量的身躯上,本能地咽了下嗓子。
宇文拓眼睛看不见,听觉倒是格外灵敏,听到她发出的动静,觉得自己好像上了这个女人的当。
为了找回一丝颜面,出一口憋屈气,他矜贵又倨傲地抬高下巴,“姨母在替我穿衣服之前,先把口水擦干净吧。”
裴云筝见他这副身残志坚打嘴炮也要扳回一局的好胜模样,故意往他面前走近一步,鞋尖抵着他的鞋尖,“大侄儿放心,姨母不馋你的身子。”
她个子不算矮,却还不及男人的下巴,说话时带出的气息便呼在他胸口,就像羽毛轻轻拂过,酥酥的,麻麻的。
宇文拓呼吸一滞,垂在身侧的拳头瞬间攥紧。
“你觉得我会信?”
宇文拓这辈子就没见过像她这样不矜持的女人,哪怕眼睛失明,他依然能感觉到她的视线正一直盯着自己。
“我劝姨母收起不该有的心思,你都一把年纪了,这么如狼似虎地盯着我,有失体统。”
他说话不讨喜,裴云筝也不惯着他,“我也想啊,可就是控制不住我的眼睛。不过大侄子你也别害怕,姨母只过过眼瘾而已。毕竟姨母独身多年,别说是看到你这么个大小伙,就算看到从门口路过的那条公狗阿黄,我都觉得它眉清目秀。”
这个女人好大的狗胆,竟然把他比作狗?
“你!”
宇文拓一噎,又羞又恼,气得下颌线都绷紧了。
他故意打击她,是想找回场子。
这下好了,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别乱动。”
宇文拓也就是嘴上凶,裴云筝只是略微加重语气,他便坐直腰身,双手放在膝头,一动不动。
别说,他这个规规矩矩的坐姿,跟她儿子被训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夜已深,万籁俱寂。
小院的主屋里,只能听见书页翻动的轻微声响。
裴云筝白天要上山采药,只有晚上得了空闲,才有时间研读医书。
宇文拓是她学医五年以来,碰到的最棘手的病人。
她救他,除了是履行医者的职责,也有私心,想用他的病历检测自己的医术水平。
毕竟,像宇文拓这种有严重外伤还中毒的病患,可遇不可求。
“娘亲......”
裴云筝伏首案前,专心写治疗宇文拓的医案,突然身后传来裴小辞的声音。
她搁下毛笔,转头朝床上看过去,“怎么了?”
裴小辞揉着大眼睛,迷迷瞪瞪地望着她,“我想上茅房。”
小家伙平常瞧着天不怕地不怕,十实际上很怕黑。
裴云筝起身,拉着他往外头走,“走吧。”
出了院子,裴小辞被夜风一吹,小脑袋清醒不少。
他走着走着,突然想到什么,仰起脸蛋看向裴云筝,“对了娘亲,大表哥眼睛看不见,万一他尿急找不到茅房怎么办?要不我去问问他,正好可以跟我一起去茅房?”
“放心,我给他准备了夜壶。”
裴云筝好笑地刮了下他的鼻尖,“你啊,小小年纪真是操碎了心。”
云小辞很臭屁地抬起下巴,“没办法啊,谁叫我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子汉呢!”
“都还没灶台高,算什么男子汉?”
“我今天跟大表哥学功夫了,只要我再勤奋刻苦一点,总有一天我肯定能保护你!”
“好,娘亲就等着享你的福喽!”
如完厕,裴云筝没有再看医书,而是陪儿子一起睡觉。
其实,裴小辞是个很独立很有思想的孩子。
从三岁起,他就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跟裴云筝分房睡。
这两天他睡到主屋是因为他把房间让给宇文拓了。
回房后,裴小辞爬到床上,没过多久便再次进入梦乡。
黑暗中,裴云筝看着儿子安恬的睡颜,抬手温柔地摸了摸他圆润白嫩的脸蛋,“时间过得真快啊,一眨眼你又长这么大了。”
她很庆幸,也很欣慰,这一世她把大部分时间和心思都花在了儿子身上。
小辞,谢谢你,谢谢你又来到娘的身边,希望你继续平安健康地长大。
............
翌日,清晨。
宇文拓起床后,拄着拐杖一步步摸索着走出房间。
院中,裴小辞一边扎马步,一边摇头晃脑地大声背诵,“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
听到开门声,他从书后头探出小脑袋,跟宇文拓打招呼,“大表哥,早啊!我已经跑完步在练扎马步了哦。你等我一会儿,练完我带你去洗漱!”
说完,他又继续背诵,“故天之生物,必因其材而笃焉。故栽者培之,倾者覆之......”
宇文拓听出他背的是《中庸》里的内容,好奇地问他,“小表弟,你知道你背诵的内容是什么意思吗?”
裴小辞弯起圆溜溜的大眼睛看向男人,“当然知道啊,娘亲都给我讲过。这两句话是说,品德高尚的人将来必定会位处高位,大富大贵,寿与天齐!老天爷生养万物,能成材的就栽培,不能成材的直接弄死。我说的对吧?”
呃......
这个解释......
说他对吧,他与夫子所讲出入颇大,说他不对吧,细细想来,又确实就是这个意思。
宇文拓静默片刻,点头,“对。”
而他心里对裴云筝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一个独自生活在归云村的寡妇,不仅医术高明,还精通四书五经,她的身份怕是没那么简单。
“小辞,去洗手准备吃早饭。”
这时,裴云筝端着托盘从厨房走出来。
当看到放在桌上的面碗,裴小辞顿时惊喜地欢呼起来,“太好啦!是我最爱的阳春面!大表哥,咱们快点洗手吃面。”
等他们洗完手回到桌前,裴云筝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男人,开口道,“大侄子,听小辞说,你在教他学功夫?”
宇文拓回道,“其实就是教他一点基本功,如果坚持下去,体格会慢慢变强壮。”
“多谢。”
“姨母客气了,侄子的眼睛还要指望你医治呢。”
眼下,皇兄的人马必定在暗中搜查他的下落。
他伤势不轻,在眼睛复明前只能住在此处。
裴云筝想到昨晚在医书中查找到的药房,回道,“我正要与你说呢,今日起,我会正式开始治疗你的眼睛。晚上睡前,再辅以针灸排毒,这样可以事半功倍。”
“我听姨母安排。”
“最近天气渐渐热起来了,日头也越来越盛,你的眼睛复明前最好不见强光,我给你找了一条白绫蒙眼睛。”
裴云筝说着,拿出白绫,走到他身后,替他将眼睛遮住,“好了,抓紧时间吃饭吧,吃完你们一起干活。”
裴小辞平常除了读书认字,也会帮裴云筝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不过见自家娘亲瞥了一眼宇文拓,不由愣住了,“娘亲,大表哥眼睛看不见,他也要干活吗?”
“当然,他总不能赖在这里白吃白住。”
宇文拓听到这话,一口答应下来,“姨母言之有理,侄儿一定好好干活。”
他倒是个识时务的。
裴云筝勾了勾唇角,又指着墙边晾晒的草药,吩咐儿子,“小辞,待会儿教你大表哥怎么通过气味区分晒干的草药,然后将草药全部分类放好。”
“知道啦。”
别看裴小辞年纪不大,记忆力极好,几乎过目不忘。
只要是他陪裴云筝一起上山采回来的草药,他通通都认识。
早饭后,裴云筝进厨房配药煎药,裴小辞带宇文拓坐在院中将草药分门别类地拣出来。
“这个闻着苦苦的是黄芩,这个闻着有淡淡清香,是夏枯草。大表哥,你能记住吗?”
宇文拓听着裴小辞的讲解,低头闻了闻他举到自己鼻子跟前的草药,点头,“嗯,记住了。”
他对气味很敏感,裴小辞只教了他一遍,他便能准确区分面前的几种草药。
两人合作,用了不到一个时辰便把晒干的药草全部分类好了。
晚饭前的闲暇,宇文拓还用手比划着教了裴小辞两招防身术。
裴云筝看完医书从屋里出来,裴小辞立刻冲她招手,得意地炫耀道,“娘亲,我跟大表哥学了防身术,以后可以保护你哦!”
“行,我等着。”
裴云筝对上儿子亮晶晶的眸子,笑着点点头,她走上前,目光落在指导裴小辞的男人身上,开口询问,“大侄子,如果我也想学几招速成的防身术,你有什么建议?”
下个月是她母亲四十岁寿辰,依照大夏朝的习俗,女子嫁进夫家的第一个寿辰需大操大办,她得回京给她娘亲贺寿。
为了防止有人存心刁难,她想学些在紧要关头能自保的招式。
前天夜里,这个男人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下,还能一招扼制住她的咽喉,他的身手如何,可见一斑。
宇文拓听到裴云筝的问话,挑了下眉梢,“姨母医术好,又熟知人体各大穴位,如果真遇到危险,只要找准对方死穴,可一招毙命。”
“如果对方像你前夜那样先将我制伏,我岂不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并非毫无机会。”
宇文拓思索了下,拄着拐杖站起身,“我可以陪你重演一次当时的场景,教你如何转败为胜。”
“好。”
裴云筝往他跟前走了两步,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脖子跟前,“这种情况,我如何脱身?”
“你可以用银针刺向对方的极泉穴,内关穴。”
裴云筝依他所言直接出手,“像这样吗?”
她手里并没有拿银针,但是宇文拓看不见,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第一时间抬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往外一折。
“嘶!”
尽管男人收着力道,裴云筝还是疼得倒吸一口气。
“我是不是伤到你了?”
宇文拓一惊,松开她的时候,手指不小心扯掉了她的束发带。
原本被绑在腰后的墨色长发瞬间散开。
青丝缕缕,划过男人的手背,细腻轻柔的触感勾得男人心神微荡。
在大夏朝,成婚女子皆要盘发。
这个女人在他面前一直以寡妇自居,竟然没有盘发?

日子一天天过去,宇文拓的伤也在一点点好转。
在裴云筝的悉心治疗下,他体内的余毒也被排得七七八八。
而裴云筝也没闲着,出诊的时候,在附近城镇上暗自打听了一番。
虽然没有打听出宇文拓的真实身份,但是看他每日监督裴小辞锻炼身体,还经常指出小家伙背书时的错误,对他的怀疑也渐渐打消。
............
大半个月后。
天气晴朗,阳光明媚。
下午,裴云筝给宇文拓针灸完,准备煎药的时候,发现药柜里存放的黄芩快用完了。
“小辞,家里的药缺了一味,我得上山采点回来,你在家陪你大表哥。”
“娘亲,大表哥说他想睡觉,我留在家里也没事干,不如陪您一起上山。两个人采药更快,肯定能在天黑前赶回来!”
裴云筝想了想,觉得儿子说得有道理。
宇文拓如今腿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虽然眼睛还没有好转,但是只要不乱跑,一个人在家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交代了宇文拓几句,便领着儿子出门。
宇文拓吃过饭开始,眼睛就酸酸胀胀的,一直不太舒服。
在裴云筝母子离开后,他摸回房间,躺床上闭目养神。
不过,躺着躺着,他就这么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耳畔传来‘咔嗒’一声轻响。
动静不大,却足以让宇文拓从睡梦中惊醒。
他睁开眼睛的瞬间,竟发现眼前模模糊糊有光影晃动。
宇文拓已经在黑暗中生活了近一个月,对光亮不太习惯,下意识地眯起眼睛。
不过,在他感受到光亮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宇文拓缓缓抬手,把蒙在眼睛上的白绫扯掉。
下一刻,他就被突如其来的白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他的眼睛能看见了?
宇文拓抬手挡在眼前,缓了好片刻,视线终于逐渐变得清晰起来。
眼珠转了转,他终于看清自己这大半个月来住的房间是何模样。
他从榆木床上起身,环顾四周。
屋内,摆设很少,除了墙边的衣柜,临窗摆着一张书桌,书桌上整整齐齐地摆了不少书。
窗台上还放着一盆兰花,为房间添了几分生气。
可惜宇文拓没有细看,否则他就会发现这盆兰花的价值抵得上归云村普通百姓家数年的开销。
在墙角的箩筐里,堆着不少小玩意儿,有布老虎,陀螺,风筝,九连环,鲁班锁......
宇文拓猜测这些应该都是他小表弟的玩具。
原来自己住的是小家伙的房间。
咔嗒!
宇文拓正盯着墙角那堆东西走神,又一颗小石子从窗外飞进来,砸在他面前的书桌上。
“谁?”
宇文拓察觉到外头有人,没有迟疑,抓起墙边的拐杖走出房间。
虽说他的腿伤还没有痊愈,但是借助拐杖正常走路问题不大。
“王爷!”
小院中,一名穿着青色劲装的少年见到男人,眼底满是激动,“属下终于找到您了!”
说话间,他视线落在男人拄着的拐杖上,脸上笑容不由一滞,“您的腿......怎么了?”
宇文拓一身粗布衣裳,却掩盖不住他与身俱来的华贵气场。
“月初跟你们走散时,本王中了伏埋,腿受伤后滚下山坡,阴差阳错流落至此。不过万幸救本王的人医术不错,本王如今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男人只用轻描淡写的两句话概括了这段时间的遭遇,对于其中的惊险,避而未谈。
寒山立刻单膝跪地,自责地将头低下去,“都怪属下护主不利,还请王爷责罚!”
“你能寻到此处已是不易,起来吧。”
“属下是看到您留下的暗记一路找过来的。对了,其他人还在隔壁山头呢,属下这就通知他们找到您了!”
跟宇文拓走散后,寒山和玄夜领着手底下的兄弟分头找人。
这大半个月来,他们担心宇文拓的安危,一刻也不敢懈怠,把带出京城的人手全部派出去了。
寒山说到这里,挠了挠头,“至于玄夜,我们担心您失踪的事泄露出去会引起骚动,商议过后便放出您患病卧床的消息,玄夜为了迷惑躲在暗处的敌人,正寸步不离地守在您房里。”
“辛苦你们了。”
“这都是属下份内之事。不过近日打着探病旗号要见您的人越来越多,要是再寻不到您,玄夜那边随时可能露馅。”
去年,江南遭遇十年难得一遇的水患,国库拨了数十万两银子救灾。
可是今年月初,当今圣上收到密函举报江南多位官员贪墨了救灾的银子。
宇文拓从南疆回京后,临时受了靖元帝之命,来江南调查官员贪墨一案。
谁知他们才调查出一些眉目,宇文拓便接二连三地遭遇刺杀。
自从宇文拓中箭流落归云村起,寒山和玄夜一边派人找寻他的下落,一边暗中调查刺杀的幕后主谋。
寒山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一一向宇文拓汇报,“属下在找您的过程中,倒是抓了几个死士。可惜他们的嘴太硬,没能问出有用的线索。”
宇文拓漂亮的桃花眼重重一眯,“继续查!本王出事,谁是最大受益人,谁嫌疑最大!”
原本这次该由太子宇文振亲自南下调查贪墨案的。
可是几个月前,宇文振突发恶疾,身体每况愈下,连太医都束手无策。
无奈之下,靖元帝便将此案交给宇文拓负责。
太子一病不起,京城里渐渐有谣言传出,说靖元帝已经起了重立储君的心思。
除了宇文振和早夭的两位皇子之外,靖元帝还有四个儿子。
其实最可能成为下一任储君的人选,便是贤王宇文执和凌王宇文拓。
寒山听了男人的话,心下顿时有了猜想,“王爷怀疑这次意外跟贤王有关?”
宇文拓若有所思地拧了拧眉峰,“本王先前遭遇的几次刺杀,未必是同一波人所为。在查到确切的证据之前,切不可对任何人掉以轻心。至于贤王,重点调查。”
“是!属下明白!那咱们现在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等等,本王留个字条。”
宇文拓回房写了张字条压在裴小辞的书桌上,然后才跟寒山离开。
出了院子,寒山便放了一枚信号弹。
很快,村南边的山头上也有人放出回应的信号弹。
“王爷,咱们往南走,去跟他们汇合。”
宇文拓正要答应,突然想到什么,又改口道,“我们先绕到村口再出村子。”
“啊?”寒山一愣,不解地反问,“您腿伤还没好彻底,为什么要绕路?”
“万一那个幕后之人也在附近,也看到你放的信号,我们往南走很可能会跟他们正面碰上。”
“王爷英明!我们只有两个人,遇上那帮死士定要吃亏!”
“走吧。”
宇文拓说完,拄着拐杖率先走出小院。
他坚持绕远从村口离开,一是为了避开藏在暗处的敌人。
二是,他想在离开前亲自到村口看看,裴云筝母子口中的赵铁匠究竟长得有多高大威猛。
在信号弹放上天没多久,果然有一波黑衣人赶到归云村附近。
其中一人指着归云村的方向,“头儿,信号弹就是从这个村子里放出去的。”
另一个黑衣人道,“村子里少说也有上百号人吧?我们若是挨家挨户找人,定会打草惊蛇。”
“主子有令,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派几个人守住村子出入口,其余人跟我走。”
为首的蒙面人站在山坡上,冷冷盯着归云村的方向,眼底划过一抹狠戾,“屠村,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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