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阴霾正在他画笔下慢慢变成彩色的童话。
李明哲来看孩子时,总穿着后勤部的工作服,袖口磨得发白。
有次他蹲在地上陪晨晨拼拼图,我看见他手机屏保换成了我们的结婚照——被他裁剪过,只留下他自己的半张脸。
“最近在学钓鱼。”
他突然说,“水库的鱼挺难钓,得有耐心。”
我没接话,心想他终于明白,真正的钓鱼需要等待,而不是用谎言做饵。
深秋的傍晚,我在菜场碰见苏郁馨。
她穿着过时的风衣,正在卖咸鸭蛋,面前摆着个歪歪扭扭的纸板:“自家腌的,不骗人。”
看见我时,她的脸瞬间煞白,鸭蛋从手里滚到地上,蛋黄混着泥土流出来。
“我……”她张了张嘴,最终蹲下去捡碎蛋,指甲缝里全是盐渍。
我本想走开,晨晨却拽着我的手说:“妈妈,这个阿姨的辫子变短了。”
苏郁馨的头发确实剪短了,染成了普通的黑色,不再是监控里那个风情万种的长辫子。
“小艺要结婚了。”
她突然开口,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男方知道她以前的事,要三十万彩礼当‘安心钱’……然后你就又想骗老头?”
我打断她,晨晨好奇地盯着地上的碎蛋,伸手去捡。
苏郁馨慌忙摆手:“不,这次是真的卖鸭蛋,我在郊区租了块地,养了二十只鸭子……”她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照片,小艺穿着朴素的连衣裙,站在鸭圈前笑,肚子微微隆起——原来她怀孕了。
我没说话,买了十块钱的鸭蛋。
苏郁馨往袋子里多塞了两个:“算送晨晨的,他小时候来画室,总帮我捡蜡笔。”
塑料袋在手里沉甸甸的,晨晨隔着袋子摸蛋壳,忽然说:“阿姨的糖没有奶奶的饼甜。”
苏郁馨笑了笑,笑容里全是皱纹,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回到家,婆婆把鸭蛋腌进坛子里:“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当初她骗你公公时,咋没想到自己也有当妈的一天?”
话虽这么说,她却在苏郁馨再来菜场时,悄悄教她调葱油饼的馅料:“面要醒够时间,油要烧到七成热,做生意和做人一样,得实实在在。”
李明哲的渔具箱被我捐给了社区活动中心,里面的过期饵料和假收据一起被扔掉了。
某天晨晨在箱子夹层发现张纸条,是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