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彩小说尽在A1阅读网!手机版

给力读书网 > 其他类型 > 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

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

番茄炖栗子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火......到处是火。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啊!!”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奴婢这就去唤人!”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

主角:楚若颜晏铮   更新:2025-04-12 18:07:00

继续看书
分享到:

扫描二维码手机上阅读

男女主角分别是楚若颜晏铮的其他类型小说《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番茄炖栗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到处是火。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啊!!”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奴婢这就去唤人!”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

《错嫁病娇反派后,夫人她步步为营楚若颜晏铮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火......到处是火。

骑在马上的叛军逢人就抢、逢屋就烧。

她在堂兄的护持下拼命逃往城门口,蓦然抬头,一眼看见那个叛军之首坐在城楼上!

绛衣朝服,文官打扮......正是三年前被她退亲、昨日刚封首辅的晏铮!

“啊!!”

楚若颜惊醒过来,又是这个噩梦!

剧烈的头疼几乎把她撕碎,丫鬟玉露急忙掌灯:“姑娘,您又发热了?

奴婢这就去唤人!”

楚若颜一把拽住她:“西边儿......还是没有回信吗?”

玉露一愣,瞧着她苍白虚弱的模样不由心酸道:“还没回呢,不过姑娘放心,晏家军百战百胜,这次又是大将军夫妇亲自出马,咱们姑爷定不会有事的。”

就在不久前,她们姑娘才与晏家定亲。

定的是五位公子中最出众的三公子晏铮,文可提笔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

偏偏西境生变,晏大将军夫妇不得不带着几个儿子前去平乱,这才耽搁了亲事。

楚若颜听了她的话,心头却是愈发慌乱起来。

那个不详的梦里......晏家也是只言片语的军报都未传回。

然后一朝血书递至,已是函谷关大败,十万将士全军覆没!

“我再写几封书信,你交予爹爹请他发出——”说完挪下床榻的腿脚便是一软,险些摔在地上。

玉露急忙扶住她:“姑娘!

您这些日子病得厉害,还写什么书信啊!”

楚若颜没做理会,挣扎着走到书案前,正要提笔——砰!

屋门被撞开,父亲身边的亲随楚忠直闯进来:“姑娘、出大事了!

晏家军函谷关遇袭,大将军夫妇和四位少公子战死当场,只有三公子侥幸逃脱!”

轰隆!!

犹如一道惊雷劈下,楚若颜失手划破纸张。

噩梦成真了,晏家当真在函谷关大败......她骤然想起什么,急声问道:“那晏铮腿呢......他的腿没有受伤吧?!”

楚忠一愣,面上流露两分诧异:“姑娘怎知三公子伤了腿?

他在回来求援的路上摔下马,据随行军医诊治,这辈子可能都站不起来了。”

天旋地转。

楚若颜木然跌回椅中,眼看着玉露和楚忠焦急劝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是一口鲜血直直喷出——“姑娘!”

“快去叫大夫!”

......城门,血火冲天。

那人静静坐于城楼上,眉清目冷,宛如一尊玉面阎君。

阎君身后,一身朝服的父亲还在苦苦劝说。

突然,不知哪句话戳到他痛处,晏铮倏地冷眸。

他挑了唇极轻极快说了什么,父亲便迅速涨红脸,一副受了天大屈辱的模样。

随后惨然大笑,从百尺高的城墙上一跃而下——砰!!

......楚若颜再次睁眼,双眼空洞洞的直视上方。

数日前,晏家出征,她便发起这噩梦。

梦中,晏家满门战死函谷关,唯一活下来的晏铮变成残废。

父亲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岂知三年后,晏铮平步青云,一路登上首辅高位,更是在她同平靖侯世子成亲当夜,起兵叛乱!

平靖侯府满门灭尽,世子枭首,只有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最后在城门口,眼睁睁目睹父亲跳下城楼......这时外面传来玉露的怒斥声:“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姑娘病得这般厉害,除了头前请过一次大夫,就再无问诊的过来,难不成真是要逼死我们姑娘吗?”

她听到“逼死”二字,手一颤。

搁在床边的药碗摔了个粉碎,玉露听到动静冲进来:“姑娘?

您终于醒了!”

楚若颜望着她费力开口:“爹爹......”玉露明白她的意思:“您呕血那晚老爷就来过了,姑娘放心,老爷在您床前守了一整夜,听大夫说您这是害了心病,便说豁出这张老脸也要求皇上退了这门亲事,就在方才已经进宫去了。”

楚晏两家这门亲,是皇帝御赐,目的是缓和文武大臣间日益紧张的局面。

原本晏家没出事前,也算得上门当户对,可如今晏家遭难,父亲定是以为她不愿嫁才吐血昏厥。

“来人,备车,我要见爹爹......”楚若颜起身又是一个踉跄,玉露赶紧扶住她:“姑娘莫急,等老爷下朝定会过来看您的。”

“那就来不及了!”

梦中父亲从未得罪过晏铮,最后却被他活活逼死。

只能是因为退亲!

她深吸口气强撑着往外走,正好碰上楚忠过来:“大姑娘,您怎么出来了?

身子可好些了?”

楚若颜盯着他手里的马鞭:“劳烦楚忠大哥送我一程。”

京城大街上,马车一路疾行。

楚若颜靠在车璧上休养,听到外面断断续续的呜咽声。

“晏大将军......英灵不灭......”她掀开车帘,只见沿街一片素白,不少百姓穿着孝衣在烧纸钱。

玉露轻声道:“这些人想是知道姑爷......晏家军要回来了,所以提前给他们送行。”

楚若颜抿唇,晏家在大盛百姓心中,就是战无不胜的神话。

如今神话虽灭,可那份敬重刻进了骨子里,她若同他们说晏家会反,会有人信吗?

不一会儿功夫,马车驶到宫门前。

朝臣们正在整理冠袍,楚若颜一眼就看见楚国公的身影:“父亲!”

她这一声叫得周围官员全望过来,楚淮山也看见了,疾步过来:“颜儿,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话落瞧她脸色苍白,又斥,“真是胡闹!

你身子还这么虚,怎么能出门见风?

楚忠玉露——”不等他将责罚的话说完,楚若颜忙道:“与他们无关,爹爹,是女儿有话要同您说!”

“有什么话回家说去,若是担心你的亲事,那就不用说了!”

楚淮山摁住她的肩膀,沉声道,“这门亲事本就是皇上御赐,也没问过你的意愿,现在晏家出事,为父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嫁过去,你就放宽心吧!”

楚若颜听得鼻尖发酸,这些年,父亲为她牺牲良多,续弦都娶得亡母的妹妹小江氏。

到如今,还要为她顶撞上意......楚若颜眼底泛红:“爹爹,女儿想清楚了,这门亲事!”

还未说完,一匹快马疾驰飞来,马上士兵连声高喊——“晏家军还朝!

晏家军还朝!”


几十人的迎亲仪仗、绣有丹凤朝阳的大红花轿。

礼部的规制向来没有分毫错漏。

唯一漏的,是人。

晏家没有派人来迎亲。

“欺人太甚!

即便再如何艰难也该派个人来呀!”

楚若音忍不住开口,楚若颜按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晏家有三房。

大将军晏序居长,二房晏临任翰林院长史,娶薛尚书之女为妻,膝下二子一女,三房晏信虽外放荆州,但妻子李氏和四个儿女都在京城中。

就算他晏铮腿脚不便,隔房这么多兄弟,也能派不出一个人来?

“国公爷见谅,将军府上忙着丧事,实在抽不开身,不过您放心,该到的礼节都到了,新郎官如今就在喜堂上等着,断不会委屈了楚大姑娘。”

礼部官员小心翼翼陪笑脸,楚淮山满腔怒火,却在看见自家闺女那一刻化作心疼。

这傻丫头一片痴心想嫁过去,真让她知道晏家没派人来,岂不伤心?

于是强忍着道:“颜儿,自己保重,为父还是那句话,楚国公府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楚若颜福身应是。

礼部官员在一旁叫苦连天。

这算怎么回事,迎亲的男方不到场,出嫁的女方要回门。

倒弄得是他强人所难似的......不过好在一番折腾,花轿也顺顺利利抬出楚国公府大门。

一路上吹吹打打,好不热闹。

“哪家嫁女,好大的阵仗!”

“听说是楚国公府上的,嫁去晏家。”

“天,那不是嫁给一个瘸子吗?”

“瘸子怎么了,晏家那可是为国捐躯,皇上都赏了个安宁侯呢!”

安宁侯?

楚若颜坐在轿子里,听到这个封号微微一怔。

皇家赐封本是天经地义,像前朝的忠勇侯、本朝的靖边侯,多多少少都带着杀伐之气。

如今赏赐晏铮,怎么就给了安宁二字,难不成皇上发现他的野心了?

胡思乱想间,花轿到了。

喜娘扶着她下轿、跨火盆,走进正厅,晏铮果然在那儿等着。

视线所阻只能看到他坐在轮椅上,穿着大红喜袍,肩背挺直。

“新娘子到啦,拜天地~”司仪高喊一声,左右立时有人搀扶。

可晏铮未曾搭理,“砰”得一声直接跪了下去——“罪臣晏铮,谢皇上天恩!”

新房,红烛暖帐。

楚若颜静静坐在喜床边,玉露从盒子里拿出些糕点给她,她却半点胃口也无。

“姑娘,多少吃点吧,晏......姑爷出去答谢,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您已经一日没进过食了,好歹垫垫肚子。”

楚若颜摇了摇头:“不必,你也累一天了,不用在这儿守着,下去歇息吧。”

玉露拗不过,只说将糕点放着她饿了吃。

屋里安静下来,只剩两根通臂红烛哔哔啵啵地燃烧。

楚若颜想起喜堂上发生的那一幕,不禁头皮发麻。

这姓晏的真是心机深沉,连大婚都不忘给皇帝做秀。

她记得清清楚楚,梦里,晏铮不仅起兵造反,还砍了皇室几十颗人头,挂在城墙上!

这就是一个酷厉的屠夫,她要不要......手指抚上鬓间的那支金步摇,突然门扉响了下。

楚若颜立刻端直身子,却看见一个矮矮小小的人影钻进来。

那小人儿凑到她跟前,左右转了两转,随后脆生生开口:“你就是我未来的三婶婶吗?”

楚若颜一怔,她很快知道这是谁了。

晏家这一代只有一个孩子。

世子晏荀和荣氏所生的儿子,晏文景。

她想到这孩子母亲生他时难产去世,如今父亲也死在战场上,心生怜悯:“是,你就是文景吗?”

晏文景点了点头,又问:“那你喜欢我三叔叔吗?”

楚若颜语塞。

她是来杀他三叔叔的,又怎会喜欢?

但不愿对一个孩子撒谎,斟酌言辞时,突然头上一沉,她脸上的盖头竟被生生扯下去!

突如其来的光线刺得眼睛一疼,然后就看见那个年纪在五六岁左右、生得粉嫩可爱的男童直直盯着她,用一种异乎寻常冷酷语气道——“你不喜欢我三叔叔,你是坏女人!”

来不及计较这无礼言语,楚若颜正想要回喜盖,外面慌慌张张跑进一个婆子。

婆子看见他手里拿着喜盖大惊失色:“哎哟孙少爷,您怎么能跑到这里来胡闹?”

晏文景小嘴一扁,片刻前还冷漠无比的小脸瞬间变得泫然欲泣。

“没有啊奶娘,这是三婶婶自己扯下来给我的......”他嘟着嘴、一副委屈可怜的模样让楚若颜都看呆了眼。

这什么黑芝麻馅儿的小魔头?

那婆子皱了下眉头,嘀咕句“怎么能私自掀盖头呢”,将喜盖还给楚若颜便赶紧带着人走。

离开屋时,她清楚地看见那个小魔头转过身,得意地朝她扬了下嘴角。

楚若颜乐了。

这晏家是什么奇葩窝,大的大逆不道要谋反,小的两面三刀就装乖。

她可不忍这口气,微笑唤道:“等一等。”

晏文景和奶娘同时停下。

楚若颜起身,因着久坐腿脚有些发麻。

但她还是走到男童面前,蹲下身,将喜盖罩在他头上:“记住了,这样,叫抢。”

话落狠狠一拽,晏文景被带得往前一扑,险些摔在地上。

奶娘急忙扶住他:“孙少爷你没事吧?”

晏文景大抵是从来没被人这样对待过,愣上一愣,目露凶光:“你竟然敢——”他大概又反应过来这样暴露了本性,狠狠咬唇,眼里泛起一片水光。

“奶娘,三婶婶动手推我,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婆子哪里受得了他这样,心肝宝贝似的搂怀里,对楚若颜道:“三少夫人!

老奴说句不该说的,孙少爷可是世子留下的唯一血脉,连三少公子都对他宠爱有加!”

楚若颜挑了下眉头,却是不徐不疾,抬手抚上他的头顶。

“奶娘误会了,若颜也很喜欢文景,对不对呀?”

她面带微笑,声音柔得像三月春风,晏文景却感觉后背一阵发凉。

这个女人怎么和他以前见过的都不一样呀?

她难道不该生气、大声辩驳,然后越吵越没理的吗?

怎么就笑眯眯地应下了呢?


众人回头。

长街尽处,白幡涌动。

一个年不过二十的青年身着孝衣、头绑孝布,坐在马背上缓缓行来。

他身后随了七辆马车,每一辆上置棺椁、覆白布,涌动的白幡猎猎作响,人群中也不知谁说了句“晏大将军他们回来了”,顿时砰砰之声不绝,竟是沿街百姓依次跪倒。

“不是说还有几日吗,怎么提前到了?”

楚淮山嘀咕两句,拉着楚若颜避到一旁。

可楚若颜不自禁地往前走,想再看得清楚些......那坐在马上的人,果然和梦中一样,眉似利剑、目若点漆,可他的眼睛是冷的,周身死气沉沉,更像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厉鬼。

他一路行至宫门口,勒马,翻身——砰!!

身子重重摔落,雪白的裤腿顿时染上鲜血。

男人面不改色,朝着宫门方向朗声道:“晏家三子晏铮,携父、母、兄、弟六人,并十万晏家将士,还朝!”

最后一字落下,身后马匹齐嘶。

朝臣们面面相觑神色凝重,那群百姓中间不知谁喊了第一声:“晏家忠义!”

接着便是满城附和,声势震天——“晏家忠义!”

“大将军走好!”

“满门忠烈......”这声音一浪盖过一浪,前来围观的百姓层层叠叠,大有将宫门口堵塞之意。

不到半刻钟,宫内便出来人。

是皇帝身边最亲近的老太监尹顺,忙不迭一路小跑到晏铮跟前,双手稳稳将他搀住:“皇上有令,晏家军英勇作战,实为我大盛楷模,特免还朝之礼!

三公子,快请回去歇着吧——”说完立即有两个小太监将他扶到轮椅上。

晏铮面无表情地谢了恩。

转身时微挑嘴角,竟是在冷笑!

楚若颜倒吸口凉气,不自禁地往后退。

“怎么了颜儿?

身子又不舒服了?”

楚淮山关切问道。

她却浑身发冷。

这个人......晏铮他是故意的!

故意提前归来,故意扶棺至宫门口,为的便是让这悠悠众口挟持上意,让高高在上的皇帝不得再追究战败之责!

什么人,能在满门血亲死后,做出这样的行径?

他简直......楚若颜一把抓住父亲手臂,用力得几乎要将衣袖扯破:“爹、爹爹......不退亲了,不能退!”

楚淮山莫名看着她,只觉往日乖顺的长女今日处处反常,可来不及细问,宫里的值官已来催上朝。

他只能拍拍女儿肩膀:“好了,有什么事等为父回去再说。”

楚若颜不肯松手,执拗地望着他,楚淮山无奈道:“好好好,都依你,今日为父不提退亲的事。”

楚若颜这才松口气。

只要不退亲,便暂时不会和晏铮结仇。

至于日后嫁过去,能找到谋逆证据最好,实在不行匕首、毒药,但凡能阻止他逼死爹爹,她不吝弄死他!

这般思量了一路,回到国公府时,玉露忽道:“姑娘,您快看——”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自家大门前,继母小江氏率着三五个嬷嬷守在那儿,像在等什么人。

“今儿个府里只出来您一辆马车,夫人不会在等您吧?”

玉露话里透着担心,楚若颜眸色深了深,“慈母之心,这不是很好吗?”

她这位继母,在京城是出了名的慈爱贤惠,尤其打着过世姐姐的名头,吹出姐妹共侍一夫的佳话,谁人不竖大拇指。

只有她才知,这是个佛口蛇心的豺狼。

什么克扣月钱、亏空衣食都是小意思,连她这次呕血昏厥,小江氏都压着不请大夫。

楚若颜眸光微闪,若无其事跳下马车,那厢小江氏立即迎上来。

“哎呀若颜,你可算回来了!”

她这一声喊得四下都能听见,立时吸引不少目光。

身后的嬷嬷也有样学样扯开嗓子嚷嚷:“大姑娘您可让夫人担心死了,这么弱的身子,还一声不吭的说出门就出门,夫人为了您早膳都没用呢......”周边立时响起低低的议论。

楚家共有四个姑娘,除了她和二房的楚若兮,余下两个都是小江氏所出。

这些年在小江氏的经营下,老二楚若音才名远播,老三楚若兰打得一手好马球,都是京中贵女圈炙手可热的人物。

当然,也就愈发衬得她这个嫡姐木讷无能。

楚若颜也不气恼,小脸流露两分不解:“母亲这话折煞若颜了,早先若颜病重,身边的丫鬟去求母亲请大夫,却连您的面儿都没见着......若颜以为您忙于内务,所以这次也就没有知会您。”

她音量不高,但刚好给看热闹的百姓听的一清二楚。

于是那些看向小江氏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嫡女病重都不请大夫,什么人啊?

小江氏脸色一僵,扭头问章妈妈:“这是怎么回事?”

章妈妈是跟她多年的老人了,心领神会跪下道:“都是老奴的错,早先大姑娘院里的玉露是来过,但老奴想着大姑娘身子强健应不碍事,就没有禀告您,还请夫人和大姑娘恕罪。”

这话直接将错处揽在身上,小江氏热切地看着楚若颜,盼她说句话此事就算了。

偏偏往日性情最温顺的人就是不开口。

无奈之下,小江氏只能道:“你真是糊涂,大姑娘院里的事都敢怠慢,等下自己去刑房领十鞭子,涨涨记性!”

章妈妈听得一哆嗦。

楚若颜这才开口:“母亲真是公正严明。”

小江氏被噎得说不出话,躲在门内偷听的楚若兰见母亲吃瘪,冲出来道:“楚若颜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刚醒就去求父亲退亲,不就是怕嫁过去吃苦头吗?”

全场哗然。

晏家满门战死尸骨未寒,唯一活下来的晏铮还成残废。

这个节骨眼上楚家嫡女竟要退亲?

周围原还只是看热闹的百姓,神情立时变得鄙薄起来。

玉露急道:“我家姑娘不是......”小江氏佯怒打断:“兰儿你胡说八道什么,咱们国公府岂是那等势利之人?

你大姐姐也只是年纪小,初逢大事没个主意,你怎能这样同你大姐姐说话,还不快道歉?”

这番话着实厉害,直接将国公府摘得干净,还把退亲脏水全泼到楚若颜身上。

登时,百姓言辞更加激烈。

“好一个楚家嫡女,趋炎附势!”

“晏大将军怎会同意这样一个人做儿媳?”

“根本配不上晏家!”

楚若颜眸光冷淡,别说她没想退亲,即便想了,又岂容旁人说三道四?

一个满门孤寡的夫家、一个瘸了双腿的丈夫,换在这群人身上只怕跑得比兔子还快!

她秀眉一挑:“三妹妹如此大义凛然,那不如你嫁?”


京城最大的木材铺属王家。

王掌柜今天本也是跟着来探探风,听到这么大桩生意,也顾不上其他:“三少夫人,我们王记木行可以,请问您要多少套,要什么木料?”

楚若颜掀起眼皮看他眼:“本夫人方才已经说了,紫檀木和黄花梨木都要,先各来一套打打样吧,要是不错,就将老太君和本夫人的新房都换了。”

两套?!

这在京城里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单子啊!

王掌柜激动得差点要跪下,旁边一起来要的同行怀疑道:“三少夫人,您确定吗?

这一套换下来至少一万两起步,你们将军府......当真拿得出来?”

同来的人纷纷点头。

如果拿得出这么多银子,又怎会连几十两、几百两的菜肉钱都欠着?

楚若颜嘴角一牵,慢悠悠地从袖子里拿出沓银票。

大丰宝号的票号,整整一千两!

“这些,够定金了吗?”

王掌柜连忙双手捧上:“够了、够了!”

扭头狠狠瞪方才怀疑的同行:“钱掌柜,你们家不做生意,可别来碍着我们!

这三少夫人可是楚国公府的大姑娘,区区几千两银子,还能真欠着不成?”

这下众人没话说了。

上万两的木具都随便定,又怎么会差他们那点银子?

再说了,这样有钱的主儿可不能得罪,要不然以后还做不做生意了。

带头闹事的成衣铺掌柜最先道:“误会、都是误会,二少夫人,不管别家怎么说,咱们的衣料还是年底结清,您看可好?”

李氏反应不过来愣愣点头。

那猪肉铺的也紧跟道:“嗨,都是外面瞎传,我这也不要了,两位少夫人不要见怪!”

一时间来要账的十之八九都散了。

余下那一两成也不好再提。

这些人走后,李氏才如梦初醒,握住楚若颜的手:“好弟妹,这次多亏你了,要不然都不知如何收场......”她虽是商贾出身,但嫁到将军府管家以来,每个人都客客气气的,何曾见过这种场面?

楚若颜笑着安抚两句,李氏又忧心问:“对了,你方才说要买两屋摆设的事,手上有那么多银子吗?”

晏家一年的开销也就五六千两,这位弟妹虽是楚国公府来的,但也没听说富庶到这种地步啊?

楚若颜只道:“我自有法子,不过府上账目还得请二嫂尽快盘清,今日是把他们哄走了,可难保日后不会再来,而且也怕有人浑水摸鱼......”李氏一凛:“你说得对,这些日子忙昏头了,我马上叫人盘账。”

她说完就把管事、账房叫进来,安排完后又要去门房交代。

楚若颜看她像是有意把自己忙得跟陀螺似的,一双杏眼下已见乌青,不由道:“二嫂,你......真的没事吗?”

李氏瞧见她满含担忧的目光,笑了:“放心,我没事,其实忙点好,忙起来就不会胡思乱想,日子也能捱得快一些......”她说得轻快,内里满是辛酸。

楚若颜只能用力握了握她的手:“有什么事二嫂尽管吩咐,若颜能做的,一定做到!”

妯娌间叙完话,玉露也把药买回来了。

她进府就听说要账的事儿,马不停蹄跑到楚若颜那儿:“姑娘、您是说笑吗?

奴婢跟您说得陪嫁还剩几千两,不是几万两啊!”

小丫头脑门上还冒着汗,可见着急忙慌的。

楚若颜先让她坐下:“我知道,这两屋子木具的钱,不从陪嫁出。”

“啊?

不拿陪嫁,那从哪里出?”

总不能是晏家这个穷婆家吧,她都听说账面上只剩五百两了!

楚若颜道:“母亲不是送了十二家店铺、二百亩良田吗?

哦好像还有两处别庄。”

提起这个玉露眼睛瞪得溜圆:“姑娘,您不是想让他们出钱吧?

您忘了这些田头、掌柜可都是夫人的人,让他们拿钱,那不是铁公鸡拔毛吗?”

楚若颜一本正经地点头:“不错,正是铁公鸡拔毛。”

当天下午,这些田头、掌柜们就被叫了来。

为首的是胭脂坊的掌柜江涛,他是小江氏一手提拔起来的,未语先笑:“大姑娘,小人都听玉露姑娘说了,您急着使银子,小人也不敢含糊,这样吧,我们胭脂坊出一百两。”

一百两?

那跟两万两比起来简直杯水车薪啊!

玉露急得要跳脚,楚若颜制止她,抬眼看向其他人:“你们呢?”

余下的几家交换了眼神,纷纷道。

“小人这儿可以拿八十两。”

“我们五十两。”

“哎呀大姑娘,小人铺子今年生意可不景气,实在要凑的话,勉勉强强二十两吧......”这数越报越低,最后还有耍赖说账没收回来没钱的。

楚若颜看着这一群脑满肠肥的江家人,知道他们私下早已勾兑好,依然平静道:“江掌柜,你是老人了,还请帮若颜算算,加起来大概有多少呢?”

江涛随意估了个数:“约莫五六百两吧,大姑娘要是嫌少,小人还能再凑个几十两的。”

这也就哄哄这个不懂生意的贵女了。

事实上江家这些年产业做得极大,别说他们胭脂坊,随便一家一年收益都在五千两,铺子里的现银跟流水一样。

不过夫人交代了,名义上他们是跟着大姑娘去晏家,实际上原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赚多少亏多少,不都是他嘴皮子上下一张的事儿吗?

江涛都已经准备好说亏多少数了,哪知道楚若颜根本不问。

“江掌柜,若颜虽不懂这生意之道,但听你们说得,似乎各自店铺都亏损得很是厉害,能艰难维持着就已不错了,对吗?”

江涛直觉有哪里不对,一同来的已连连点头:“是啊,大姑娘体恤,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小人们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能拿出几十两已经很不容易了!”

楚若颜“哦”了声,心满意足靠回椅背:“既然如此,那亏损的铺面就都关了吧,左右也赚不了几个钱,没必要让大家白辛苦下去。”

“!!!”

掌柜们被噎个正着,江涛暗骂上了这小丫头的当,忙道:“大姑娘误会了,也不是连年亏损,只是生意银钱往来,大伙儿账上没什么现银。”

“这样吧,大姑娘若真是着急使钱,小人们就咬牙再凑一凑,两千两,您看怎么样?”

他已经察觉到这位新主不好对付,主动放低了姿态。

楚若颜却摇头:“两万两,一分也不少。”


楚若兰蓦然白了脸。

楚若颜又转过身,似笑非笑看向那群百姓:“还有义愤填膺的诸位,若颜正愁嫁过去没人侍奉夫郎,不如诸位将家中的爱女小妹送过来,若颜一律以贵妾待之,如何?”

那些七嘴八舌的议论登时哑了声。

开什么玩笑,晏家男人们都死得差不多了,留下老的老小的小,谁愿意把家中女眷送过去受罪?

楚若颜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凛然道:“何况若颜从未说过退亲之类的话,三妹妹不知从何处听得风言风语,传扬出去,若颜名声受损事小,若让皇上误以为我楚家有什么别的想法,那就百口莫辩!”

晏、楚两家的亲事,是皇帝御赐。

在陛下没开口之前楚家就要退亲,这可是忤逆上意!

小江氏的脸唰地就白了,见楚若兰不服气地还要开口,当即一巴掌扇过去:“你闭嘴!

不得再胡乱议论你大姐姐的亲事!”

楚若兰被打得眼泪直转,满脸不能相信地望着母亲。

小江氏狠下心不去看她,笑着对楚若颜及一众百姓道:“今日是我楚国公府治家不严,让诸位看了笑话,还请散了吧,都散了。”

周围的百姓一一散去。

楚若颜也没力气再和小江氏母女周旋,让玉露扶着自己进去。

刚进菩提院,一丝鲜血沁出嘴角。

“姑娘!”

玉露吓了一跳,楚若颜摇摇头:“无妨,老毛病了......”她身子打小就不好,体虚寒重,十个月有九个月是泡在药罐子里。

这些年看遍名医,也都只有一句话,沉疴难医。

玉露将她扶到榻上:“夫人和三姑娘明知道您大病初愈,又去宫门走了一遭,还将您堵在大门口这么久,简直太过分了!”

楚若颜淡淡一笑。

之前小江氏可眼热这门亲了,几次求着父亲让楚若兰嫁过去,奈何父亲没允。

如今又怎会放过这个机会?

“晏家那边怎么样了。”

玉露端茶的动作一滞,接着长长叹口气:“还能怎么样,府上女眷们哭得哭昏得昏,那五少夫人还闹着要殉情,她娘家人便先将她带回去了。”

晏家五子一女,除了晏铮和最小的晏昭,其余均已嫁娶。

五少夫人姚氏是虎威将军的嫡次女,才与晏五郎成亲两个月,就有这么深的感情了?

楚若颜压下心头怪异又问:“那晏老太君呢?

她身体如何。”

玉露眉毛拧成一团:“消息传回来当天老太君就病倒了,宫里的御医换了一茬又一茬,听说连前太医院判都请出来......外面都在说,老太君恐怕也时日无多了。”

楚若颜的心直往下沉。

梦里不久后,晏老太君病危,急需千年野山参救命。

偏偏回春堂最后那根被永定伯府买走,且永定伯夫人以世子病重为由,拒绝了晏家求药。

晏老太君很快离世,晏家树倒猢狲散......她不禁一个寒颤:“玉露,你马上到账房支二百两银子,去回春堂替我买味药!”

听到买药玉露立刻紧张道:“姑娘身子又不好了?”

楚若颜安抚拍拍她的手:“不是,此药我另有用处,你权且买回来先放着。”

玉露领命,很快将药买回来。

翌日,楚若颜用过朝饭,小江氏的丫鬟月桃过来道:“大姑娘,府上有贵客登门,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楚国公府门庭络绎,小江氏从来只带自己女儿见客。

这次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到了正厅。

刚走进去便被一个三十出头、身穿桃红洋缎窄褃袄的妇人热情拉住手:“这位就是楚大姑娘吧?

果然生得标致,一见就让人喜欢得紧。”

楚若颜不动声色抽回手。

旁边站着的少女也上前道:“媛儿见过楚姐姐。”

她抬目看向小江氏,小江氏道:“这位是永定伯夫人,这是她的嫡女卢媛,比你小上两岁。”

永定伯府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楚若颜压下心头惊讶,依礼福身。

那永定伯夫人急忙扶起她:“楚大姑娘无需多礼,今次我们来也是有件事要麻烦你。”

说着递了个眼色给卢媛,后者忙道,“楚姐姐,实不相瞒,家兄病重,极需姐姐昨日买回来的千年野山参。

国公夫人已经答应了,还请姐姐将药让与我兄长......”让?

楚若颜盯了盯她们身后。

什么都没有。

这是打算两手空空,靠一张嘴来讨药?

她不出声,小江氏在旁边掩着嘴唇笑道:“永定夫人放心,咱们大姑娘最是心善,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世子受苦呢?

她肯定会同意将药让出来的。”

这话说得仿佛她不同意,便是天大的罪过。

楚若颜唇角一抿,颇有些感伤地道:“若真是永定伯世子病重,若颜也不能见死不救......”永定伯夫人眼睛瞬间亮起:“当然是真!

我儿卧榻多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是吗?

可若颜怎么听说,昨日世子爷在天香楼为舞伎包场,一掷千金,豪气得紧呢?”

卢家母女脸色大变。

家中这个世子什么德行没人比她们更清楚,拈花惹草,最爱钻女人肚兜。

可顾着老爷颜面,一向都只在伯府开的天香楼里厮混,这楚家的丫头又是怎么知道的?

楚若颜眼底泛起一丝冷意。

永定伯世子根本没病,只是不知从哪儿听说千年野山参可以壮阳,便买在府上囤积。

梦里晏家抬了三千两银子去求药,他若拒绝便也罢了,偏是嫌银两不够,要五千两!

那时晏家山穷水尽,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太君病死。

后来晏铮得势,抄了永定伯府满门。

也让他们五千两银子买一条命,最后,只活了后院那条大黄狗......她收回思绪,永定伯夫人勉强笑道:“楚大姑娘想是听岔了,我儿病重,怎么可能去天香楼那种地方,外面人的风言风语,作不得数。”

卢媛也道:“我亲眼看见哥哥昨天一整日都躺在床上,没有外出!”

这急切自证的模样已然漏了底。

小江氏暗骂这对母女没用,只能亲自出马:“我们自是相信永定伯夫人的,当务之急,还是该先请大姑娘把药拿出来,以免耽误了世子病情。”


网友评论

发表评论

您的评论需要经过审核才能显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