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张重生张浩的现代都市小说《北宋小人物张重生张浩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易水寒007”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张皓上楼,走到周文质身边,有些诧异地问道:“周……”周文质抬手打断张皓的话语,张皓马上很知趣地把话咽了回去。周文质掀开珍珠门帘,让张皓进房间。房间里有三个人,桌案边站立着两个桃脸樱唇,玉指纤纤,容貌俊秀的女子,一人手执洞箫,一人怀抱琵琶,脸上早已花容失色,战战兢兢。坐在绣墩上的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张皓,在轻声呵斥着那两个女子。听到有人进屋,他停止呵斥,转过头来,微笑着,算是向张皓打招呼。张皓看那人,丹凤眼,一字眉,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面白无须,仪表堂堂,虽然他只是坐在绣墩上,张皓还是能感觉到一点无形的压迫感。“韩公子,勿要大动肝火!”周文质轻声安抚那人,同时向那两个女子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不需要她们再伺候他们了。看到两女子走出去,周文...
《北宋小人物张重生张浩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张皓上楼,走到周文质身边,有些诧异地问道:“周……”周文质抬手打断张皓的话语,张皓马上很知趣地把话咽了回去。
周文质掀开珍珠门帘,让张皓进房间。
房间里有三个人,桌案边站立着两个桃脸樱唇,玉指纤纤,容貌俊秀的女子,一人手执洞箫,一人怀抱琵琶,脸上早已花容失色,战战兢兢。
坐在绣墩上的一个男子,正背对着张皓,在轻声呵斥着那两个女子。
听到有人进屋,他停止呵斥,转过头来,微笑着,算是向张皓打招呼。
张皓看那人,丹凤眼,一字眉,天庭饱满,地阔方圆,面白无须,仪表堂堂,虽然他只是坐在绣墩上,张皓还是能感觉到一点无形的压迫感。
“韩公子,勿要大动肝火!”周文质轻声安抚那人,同时向那两个女子摆手,示意她们出去,不需要她们再伺候他们了。
看到两女子走出去,周文质才坐下来,指着绣墩上的那人,对站在身边的张皓说道:“这位是韩公子,快快见过!”
张皓口称“幸会”,抱拳俯身施礼。
刚才还声色俱厉的韩公子微笑着,审视着张皓,抱拳回礼。
周文质然后指着张皓身边那个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男子对张皓说道:“这位是韩公子的侍从,你就称呼……王兄弟!”
周文质接着向两人介绍了张皓。
韩公子招呼张皓坐下,也让他的侍从坐下了。喝酒期间,韩公子一直在和周文质说话,偶尔也问问张皓的一些情况,坐在韩公子身边的侍从几乎不说话,吃一点菜,酒杯都没有碰一下,即使是坐着,也是恭恭敬敬的,身姿挺拔,丝毫不会有多余的动作。
张皓心里暗暗称奇。
更让张皓奇怪的是,周文质说话似乎也有一些顾忌,似乎尽量在陪着韩公子说话。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韩公子推开窗,看看外面,转过头,看了一眼他的侍从,他的侍从似乎明白了主人的意思,起身下楼。
韩公子站起身,略带歉意,对周文质和张皓说:“出来太久,怕家父担忧,周兄,我们改日再聚!”
周文质和张皓起身相送,一直把韩公子送出樊楼门外。
樊楼门外,一辆带有帘子的轿子停放在门口,韩公子的侍从站在旁边,恭敬地等候着。
看着韩公子上轿,离开,周文质长吁一口气,好似轻松了许多。
汴京的晚上,俨然就是不夜天,灯火辉煌,行人如织,在回熙熙楼的路上,张皓一直没有说话,他在回想樊楼的经过。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到樊楼?”周文质首先打破了沉默。
“周将军,在下不敢!”张皓想到了那个侍从,恭敬地回答。
周文质有点惊讶地看着张皓。第一次发现张皓学会了规矩。
“你知道韩公子是什么人吗?”周文质问。
“不知!”张皓的回答简单。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你就知道了!”周文质说道。
“有一个大户人家,富甲一方,钟鸣鼎食,生了9个儿子,每个人的秉性不一样,家业的继承就成了大问题,你说怎么办?”周文质问道。
“长幼有序,自然是长子为先!”张皓回答说。
“如果长子疯了,怎么办?”周文质又问道。
“自然是次子了!”张皓回答说。
“如果次子身体孱弱,怎么办?”周文质又问道。
“那……可以把家业交由三子!”张皓觉得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如果长子的病好了,又怎么办?”周文质接着问道。
“这……”张皓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周将军,你说的这个故事和韩公子有何关系?”张皓又问道。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汴河边。
周文质停下脚步,看着汴河中来往的船只,两岸的灯火辉煌。
周文质转头看着张皓,语气冷峻地说道:“韩公子,就是韩王,当今圣上的第三子!”
“啊?”张皓不由得惊叫一声。难怪张皓看到韩公子,觉得他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周文质所说的大户人家九个儿子的故事,不就是……
张皓不敢往下想了,他只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卒,那些事情,他无法体会。
两人继续往前走,周文质慢慢讲述他今天的经历。
去内内侍省复命之后,周文质在皇宫内遇到了韩王带着他的侍从王继忠,也就是在樊楼的那个风流倜傥的侍从,也从内宫出来。
韩王便邀请周文质去樊楼喝酒,周文质看韩王的脸色不太好,于是他们就坐马车去了樊楼。在喝酒过程中,歌女出了点差错,韩王一杯酒泼过去,歌女下意识躲过了,结果就泼到了张皓脸上。
“韩王为什么要请将军你去喝酒呢?”张皓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是内内侍省的人!”周文质神情凝重地说。
张皓明白周文质的隐忧,宫廷内部的事,外人最好不要掺和,否则有掉头的危险,甚至殃及池鱼!
“但是,你可以和王继忠亲近亲近,他日,王继忠一定会出人头地!”周文质看着张皓,语气坚定地说。
张皓想起在樊楼的经历,作为侍从,王继忠是一个尽职尽责的人,他办事的效率,他恭谨的态度,令人佩服。但张皓不明白周文质为什么肯定王继忠会出人头地。
周文质又给张皓讲述王继忠的经历。
王继忠的父亲王珫,曾任禁军武骑指挥使,戍边瓦桥关,作战勇猛,与契丹作战中阵亡。
王继忠由于父亲的战死得以补官东西班殿侍,成为韩王身边的侍从。
王继忠是一个有渴望的人,但他的内心深处一直渴望着像他的父亲一样,建功立业。
“你说,这样的人,在韩王身边,他没有机会么?”周文质说道。
张皓默然。
说话间,两人已到了熙熙楼。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张皓经常看不到周文质的影子,天亮就出门,傍晚时分就回到了熙熙楼,周文质什么也不说,张皓也不问。
张皓知道,身处京城,周文质每天都会去内内侍省,都会接触王公贵戚,能说的他自然会说,不能说的,他也绝不会泄露,事关自己,也事关别人。
张皓也趁着这个机会,能到处走走,再看看汴京的繁华。
这一日日暮时分,张皓信步走到汴河州桥上。
周桥上人流熙来攘往,桥下河水波光潋滟,河中帆樯竞发,好一派热闹景象。
张皓扶着栏杆,眺望远方,忽然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张皓回头,他看到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的王继忠正看着自己!
“王……”张皓不知道怎样称呼王继忠。
“就叫我继忠吧!”王继忠笑着说道。
张皓不知道如何应答,王继忠是韩王的侍从,仆随主贵,而自己不过是一个无名小卒而已!
“张兄,不要有什么顾虑,周将军和我家主人交情深厚,看张兄和周将军也过从甚密,都是自家人!”王继忠说着,亲密地攀着张皓的肩头。
张皓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王继忠知道他和韩王的身份已经被自己知道了,还是王继忠认为自己不知道他和韩王的身份?
王继忠为什么会这么凑巧就遇上了自己?
有心还是无意?
张皓也不清楚。
周文质站起身,低头思索着。
契丹人的消息是从哪里来的?他们得到的静塞军的消息,固然有误,但他们还是知道静塞军又出现了!
契丹人也惧怕静塞军,但他们难道不知道,在狼山,根本就不能发挥静塞军的威力?
这契丹人另有所图!
“你没有说真话!”周文质蹲下来,看着男子,冷冷地说道。
男子因为疼痛,脸都变了型,他龇牙咧嘴,孙问天的暴脾气也忍不住了,一脚将男子踢飞,男子“咚”一声,摔在地上。
“你还不说实话?”孙问天作势起脚再踢,男子连连求饶。
男子缓了一口气,说道:“我们最终的目的是易州,我们想知道易州的布防情况!然后其他州的一些情况……”
“你们是又准备南下了?”周文质厉声喝问道。
男子点头。
“既然如此,我不妨告诉你,静塞军就在狼山!”
张皓吃惊地看着周文质,这是要做什么?
周文质看看孙氏兄弟,有些同情地说道:“这契丹贼,着实可恶,但说话还算老实,别伤人性命,先关起来吧!”
孙长生兄弟惊愕地看着周文质,也不知道周文质要做什么。
周文质朝孙长生眨一下眼睛,孙长生似是明白了什么,叫手下弄来一些金疮药给男子敷上,并带到另一处关押起来。
契丹男子被带下去后,周文质走到孙长生身边耳语了几句,孙长生先是很惊愕地看着周文质,然后点头。
正午时分。
周文质去找孙长生,回来后对张皓说,孙氏兄弟邀请去欣赏狼山景色,问张皓要不要前去。张皓还想着那个契丹男子,并担忧地说:“要是那个契丹谍探逃跑了,事情就不好办了!”
正说着,孙氏兄弟来了。
周文质笑了笑,对孙长生说:“狼山恐怕不会这样轻易就让契丹人跑了吧?!”周文质好像特意在“轻易”两字上加重了语气。
孙长生拍着胸脯说道:“那是当然!”
一行人在孙长生的带领下,花了大约两个时辰,一路走上了狼山的制高点,俯视山下,通往山下的道路情况一目了然。
初春的狼山,万木葱茏,极目而望,心胸开阔。
众人正欣赏美景,忽看见孙长生的一个手下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叫道:“大哥,我们抓住另外一个了!”
孙长生的大黑脸上绽放出笑容,他朝周文质伸出大拇指。
张皓在一旁糊涂了。
孙长生说道:“走,我们回去看看是什么人!”
一行人原路返回,很快就到了山洞里。
山洞里,除了那个被削去双耳的契丹男子外,还有一个人,身形瘦弱,被五花大绑,扔在地上。
孙长生走近那没有双耳的男子身边,蹲下来,笑道:“你这匹夫,还想耍花招!你倒是跑啊?”
那契丹男子,看着孙长生,有点不相信眼前的黑脸大汉也会耍诈!
张皓看着那个身形瘦弱的低着头的人,觉得有点眼熟。
他走过去,蹲下来,把那人的头抬起来。
张皓“啊”一声,后退几步,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人!
那是一个老人,眼神浑浊,满脸皱纹。
老人看见张皓,显然也大吃一惊。
周文质奇怪地看着张皓,问道:“怎么了?”
“他……他……我见过!”张皓结结巴巴地说道。
是的,这个老人,张皓见过,在易州城门口,和范若云。
他们正追赶契丹人劫走的那辆马车。
他们追到城门口的时候,这个老人正好从城外准备进城,是这个老人又带着他们去小树林,张皓和范若云在小树林找到了两具草草掩埋的契丹人尸体!
还是这个老人又把张皓和范若云带回易州城!
这是怎么一回事?
周文质听张皓讲完,也很是奇怪。
周文质走到老人身边,把老人身上的绳索解开,扶老人站起来,语气温和地问道:“老人家,你和这契丹人有何关系?”
老人面有惭色,低下头,不说一句话。
周文质看老人面有难处,让人把那个契丹男子推到另一个山洞看管。
张皓走过去,不解地问道:“老丈,你怎么会和契丹人在一起?你是宋人!”
“我只是半个宋人!”老人长叹一声,终于开口说话了。
周文质看着张皓,孙长生兄弟也是一头雾水。
“这逆子是我女婿!”老人悲戚地回答说。
众人大惊!
契丹和大宋连连征战,怎么会有联姻?
“老丈,这是怎么回事?”张皓急切地问道。
老人又长叹一声!慢慢讲述事情经过。
原来老丈是易州人,他的妻子早逝。幸好留有一女,老丈视若珍宝,疼爱有加。
不料有一次契丹人南下劫掠易州,一个契丹士卒无意中发现了老人的女儿,于是,老人的女儿被掳走。
老丈痛失爱女,几近疯狂,但一个老人又能奈何契丹人。
当老丈再见到女儿时,女儿已身怀六甲。是那个当初掳走女儿的契丹人把女儿又送回来了,但是那个契丹人要求老人,帮他探听易州的布防情况。否则,他会把老丈的女儿连同她腹中的孩子一起杀掉。
老丈为了女儿,屈服了。
那个契丹人,就是被张皓削去双耳的契丹男子。
“那天在驿站拉走契丹人尸体的,是老丈么?”张皓问道。
“单凭老汉我,怎么能把两个契丹人从粪坑里拉出来,还有他!我的契丹女婿!当然还有几个在小鬼庙被你们抓住的人!”老人说道。
“你为什么要带我和店小二去树林?”张皓有些不明白了,又问道。
“只不过是为了混淆视线罢了。”老人说道。
“你们到了小树林,为什么草草埋了那两个契丹人?而不是把他们带回契丹?”张皓又问道。
“因为,没有必要,契丹人都是那样,没有叶落归根的想法。”老人回答说。
张皓忽然觉得这件事情不那么简单了。
老人回易州了,那么他女婿呢?
也潜回易州了?
“老丈,你和他,就是你女婿,来狼山,做什么?”周文质问道。
“探听狼山的虚实!”老人羞愧地低下头。
张皓想起刚才的问题,问道:“你女婿,这个契丹人,一直在易州么?”
“是的,一直在易州!”老人回答说。
“他在易州做什么?”张皓追问道。
老人想了想,说道:“他从不跟我说太多,但前段时间,我看到他和一个方脸契丹人在一起!”
方脸契丹人?
张皓吃了一惊!
难道是自己抓住的那个契丹人?
怎么可能?那个契丹人不是已经由萧掌柜交给刘刺史了么?
“老丈,你确定么?”张皓有些担心地问道。
老人点点头,肯定地说:“他们还在我家里吃饭喝酒,我怎么会记错?”
张皓看着周文质,说了一句:“糟了!”
周文质一脸茫然。
张皓骑着毛驴,颠簸了一个时辰的样子,后面没有出现一个骑马的人,张皓知道,那队人马去了另外一条路。
现在去哪里?
定州?大哥还在定州么?
狼山?周将军和孙氏兄弟情况怎么样?
不行,得去狼山看看!
张皓想到这里,掉转方向,原路返回到三岔路口,驱赶着毛驴向保州方向前进。
太阳西斜,远远看见狼山的轮廓了,张皓的心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狼山越来越近,张皓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张皓停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他忽然看到了了前方烟尘滚滚,一队人马朝着他疾驰而来!
张皓赶紧从毛驴上下来,拽着毛驴躲进路旁的树林中。
那队人马过来了,然后……
他们在树林边停下来了!
张皓心里暗暗叫苦不迭,怕什么来什么!
张皓猫着腰,拉着毛驴准备往树林深处走,那毛驴似乎有点不乐意了,从早上到现在都没有补充一下能量,它也有脾气了。
张皓怎么拉,毛驴就是不动,就像一头犟牛!
张皓放弃了,他自己得躲起来。
刚这样想,“嗖嗖”几声,几支利箭贴着他的身体,飞了过去!
“想活,就站住!”身后有人怒喝道。
张皓一听这声音,大喜,孙问天!
“是我!兄弟!”张皓大叫着,转身向身后奔去!
在树林边,四十余人牵着马,为首的正是周文质和孙问天!
两人看到张皓从树林里出来,也是又惊又喜!
张皓抓住孙问天的手,问道:“你们怎么不在狼山?这是要去哪里?”
孙问天脸上刚才还一脸笑意,被张皓一问,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地哭起来。
张皓愣住了,看着周文质。
“狼山,已经失陷!”周文质一脸的沮丧。
“失陷?”张皓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工夫,狼山已经被契丹人攻陷了!
“孙长生大哥呢?还有那个老丈?”张皓在人群中搜寻,但看不到那两人。
孙问天黝黑的脸上涕泗横流,周文质仰着头,悲戚地看着天,张皓已经知道了结果!
孙问天抹了一把脸,不再哭泣,所有人都陷入静默中,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接下来,该怎么办?”张皓打破沉默,问道。
“范兄弟派来的救兵与我们相遇,我要去定州,李继隆将军要做好准备。”周文质说。
范毅派人去狼山?之前和上官云天遇到的那一队人马原来是去狼山!
周文质回头,看着孙问天,问道:“孙兄弟,你是跟我去定州,还是……”
“我去投奔静塞军,还有几个兄弟一起,我大哥不能白死!”孙问天沉声回答。
“你呢?”周文质问张皓。
“我去定州,我想看看……”张皓本想说“看看大哥张瑰”,但看到孙问天,他把后半句咽回去了。
周文质点点头,抱拳对孙问天说道:“兄弟见到范军头,带我问好,就此别过!”
孙问天走到张皓跟前,紧紧抱住张皓,然后转身,翻身上马,呼哨一声,烟尘扬起,纵马奔赴易州。
周文质也翻身上马,张皓去把毛驴拽出来,跨上去,周文质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周文质的马快,张皓的毛驴有点赶不上,幸好不久路过一个村落,张皓把毛驴送给了一户人家,周文质和张皓两人共乘一匹马,往定州而去。
一路上,张皓向周文质讲述了在静塞军的经历,同时也提到了逃逸的上官云天。
听到张皓说到上官云天要到郓州,周文质心里忽然觉得上官云天到郓州的目的有点奇怪,贩运私盐,是被严厉禁止的,郓州又是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在郓州贩运私盐,除非不要命的亡命之徒,再或者就是想借贩运私盐,图不轨之事!
周文质提醒张皓,郓州,是他下一站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说话间,定州到了。
定州,有“九州咽喉地,神京扼要区”之称。这里是大宋防御契丹人的军事要地,常年驻扎着数十万的军队,现在驻守定州最有分量的,莫过于外戚李继隆了。
周文质和张皓两人赶到定州的时候,已是晚上,定州早已灯火通明。
两人没有去驿站,一来驿站太显眼,二来驿站的环境太差,两人选择了定州城北的龙门客栈。
两人在龙门客栈稍事休息后,周文质要去面见侍卫马军都指挥使李继隆。
张皓本想着要去见大哥张瑰的,但见天色已晚,便留在客栈等周文质回来。
张皓等了很久,周文质还没有回来,便先睡下了。
在朦胧之中,他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睁开眼,他看到了周文质,还有他身后的张瑰!
张皓从床上一跃而起,手臂的疼痛还是让他咧了一下嘴。
兄弟俩相见,禁不住让人热泪横流,张瑰从周文质那里也知道了,数月之间,张皓经历了很多艰险的事情,张皓已经不是原来的张皓了!
看着兄弟俩热烈地聊着天,周文质也不忍心打断他们,只是在旁边微笑着,静静地看着。
“兄弟,我来看你,多亏了周将军,他还有要事吩咐!”张瑰说道。
“要事?”张皓看着周文质。
“是的,你明天得赶回易州!”周文质对张皓说。
“回易州,发生了什么事么?”张皓有些奇怪地问道。
周文质看向窗外,说道:“契丹人连连攻陷沙堆驿,狼山寨,目标所指易州,李继隆将军觉得契丹人可能会去长城口,唐河,满城,甚至定州!”
“要我去易州做什么?”张皓问道。
“让范毅带静塞军来定州!”周文质说道。
“来定州?不要易州么?”张皓诧异地问道。
“契丹人的目标不是易州!”周文质说道。
“如果契丹人要攻占易州,怎么办?”张皓担心地问。
周文质不语,他沉思着,把静塞军调到定州,他也是有些想法的,但李继隆认为定州比易州更重要,易州遭到契丹人的洗劫不是第一次,易州在契丹人眼里,可能并不重要。
周文质还是要听从李继隆的命令。定州,是李继隆的定州,李继隆是圣上的小舅子!更何况,李继隆的想法也没有多大的错误,谁也不知道契丹人的想法。
“易州还有刘刺史,他会有办法的,而且,定州及其他诸州,会随时支援易州!”周文质想了想,有些言不由衷地回答道。
张皓不再问了,因为他知道,这是命令!
当夜,张瑰没有回军营,周文质已经替张瑰请好了假。
张瑰兄弟二人抵足而眠,几乎整夜都在说话聊天。
翌日,天刚亮,张皓辞别周文质和张瑰,骑上周文质的马,去往易州。
张皓走到楼上,朝右侧的那一排房间看去,没有人,这个时候,外出的人大多没有回来,要么就在楼下喝酒。
张皓想了想,朝左边自己的房间走去。
他一边走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视着旁边的房间,房间里似乎有人在说话,但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到了最里间,张皓推门进去,张瑰正坐在桌边,低头沉思。
看见张皓回来,张瑰示意张皓坐在身边。
“有发现什么吗?”张瑰问。
张皓于是把在西津渡口看到的那一幕告诉了张瑰。
张瑰很吃惊地看着张皓,他发现张皓的观察力长进了不少,更吃惊的是,那渔船一定有问题!
张皓问接下来该怎么做?张瑰沉思了片刻,他不能擅作主张,周文质还没有从安抚使大人那里回来,一切还要等他回来再说。
“你还发现什么没有?”张瑰又问道。
“二楼那几个房间现在有人在里面,前几天是没有人的,王恩怀曾说过,那是他预定的房间,意思是,现在里面的人是王恩怀的人!”张皓说。
“王恩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有什么企图?”张皓皱着眉头,很疑惑地说。
张瑰也很疑惑,他告诉张皓,他今天哪里都没去,就待在客栈,在楼下的某个角落,一直坐了半晌。
直到他看到店小二带着几个人上二楼,进入那几个房间,张瑰才慢慢踱回自己的房间。
奇怪的是,王恩怀始终都没有出现!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时,周文质推门进来了。
等周文质坐定,张瑰把张皓所见的和自己所见的一幕幕告诉了周文质。
周文质听后,也愣住了:王恩怀要做什么?
张瑰问下一步怎么办。
周文质站起身,慢慢走向窗户,然后转头对张瑰兄弟说:“晚上,我再去会会王恩怀,你们去查看渔船,小心!”
张瑰看着张皓,两人心领神会。
夜刚刚拉开序幕,客栈就已经热闹非凡,店小二的招呼声,喝酒猜拳的声音,醉倒胡言乱语的怪叫声。
空气里,弥漫着喧闹。
张瑰兄弟从客栈出来,一轮弯月高悬苍穹,月光铺满人间,灯火阑珊处人潮汹涌。
夜掩盖了万物的真实,月光又好像在驱赶黑暗。
张瑰兄弟沿着街道慢慢走着,漫不经心,看着月,看着灯,看着行人,看看江面朦胧的雾气。
张皓看看身后左右,悄悄碰碰张瑰。两人快速向渡口奔去。
江面上,渔火星星点点,外出一天的人们,将渔船停靠岸边或近岸浅水处,江对岸有一长排的渔船,渔火昏暗摇曳。
缆桩边,船家已经抛锚,安静地坐着,倚着船舱,似在打盹。
张瑰招呼船家。
船家将船靠近码头,问道:“客官要过江?”
张皓上前说:“船家,我们想去对岸看看!”
船家让两人上船,驾起船桨,向对岸慢慢行进。
张皓搜寻着对岸,他在找白天看到的那艘船。
船到了对岸,两人下船,叮嘱船家等候他们回来。
从码头上去之后,两人傻眼了,这么多渔船,哪一艘才是他们要找的?
张皓和张瑰在乱石间行进着,搜寻着近岸的渔船。
忽然,张皓指着前方说:“就在那里!”
张瑰顺着张皓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依然是点点渔火。他狐疑地看着张皓。
张皓悄悄说:“有一艘船没有亮灯!不是很奇怪吗?”
张瑰准备过去,张皓一把拉住他:“我去看看,你在这里等我!”
没等张瑰说话,张皓已经弯腰爬下去,走到水边,走入汉江水中,潜入水中。
张瑰看不到张皓,他很紧张地盯着水面。
水面上,张皓慢慢露出头,他观察了一下位置,他看到了那艘停在近岸浅水区的那艘船,箬竹覆盖的那艘船,他刚想靠近,船舱里走出一个人,看不清面目,那人在船头站了一会儿,似是在查看什么。
张皓确定方位之后,又慢慢潜入水中,他估摸着到了那艘船的旁边,他触摸到了船底,然后慢慢浮上来,头露出水面。
他听到了一个人的说话声。
“你别痴人说梦了!没人能救得了你!”
“你还挣扎什么?”
“你想说有人来救你?别想了!等他们知道你在这里,我们早走了!哈哈哈”
“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们来金州的目的?”
“告诉你也无妨,萧将军让我们来接王大人!”
“至于怎么接,嘿嘿,我现在不想告诉你!”
船舱里面显然不止一人,一定有一个人不能出声,只能被动地听着,说话的人是谁?听着的那个人又是谁?
那个人不再说话了。
张皓看到那人从船舱里面走出来。
借着月光,张皓看清了,是个和尚!
是那个瘦和尚!
瘦和尚刚才对谁在说话?
刘平?!劫走刘平的那几个人中,就有瘦和尚!
怎么办?现在可以把刘平解救出来,但如果救了刘平,势必打草惊蛇,王恩怀,还有马珠格就又会逃得无影无踪!
张皓正左右为难之际,忽听到岸边不远处传来石头滚落入水的声音。
船上的瘦和尚警觉地问道:“谁?”
没有人回答。
又有一块石头滚落下来,跌落水中。
船头的瘦和尚似乎有点犹豫,到底要不要去查看一下,但最终他还是跳下船,向石头滚落的地方奔去!
张皓看瘦和尚下船,机会来了,张皓要看看,船舱里面到底是谁?
他攀住船舷,爬上渔船,猫腰窜进船舱。
他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一个人,发髻散乱,蜷缩在船舱里面,他奔过去,扳起那人的头!
刘平!
十余天不见的刘平!
刘平已经被折磨得脸容瘦削,双颊深陷,双眼暗淡!
刘平嘴里塞着一团布。
刘平也看到了奔进来的张皓!满脸的诧异与激动!
张皓刚要把刘平嘴里的布扯掉,刘平拼命摇头!有人说着话,朝渔船这边过来了!
张皓赶紧把刘平放下,猫腰出了船舱,一扭身,攀着船舷,重新潜入水里。
张皓慢慢游到相邻的渔船边,探出头,朝刘平的那艘渔船张望。
他看到瘦和尚和一个中年人上了渔船。中年人进了船舱,然后走出来,站在船头。
他听到了中年人在低声训斥瘦和尚。瘦和尚唯唯诺诺,只是点头,不敢说一句话。
那个中年人是马珠格,虽然张皓看不清船上人的脸,但听声音,他知道,那中年人就是在新罗寺和王恩怀一起出现的马珠格!
马珠格训斥了几句,交代着什么,走进船舱又走出来,然后径直下船,走了。
瘦和尚看着马珠格走远,转身走进了船舱。
张皓想着张瑰还在等自己的消息,看看方位,潜入水中,回到岸边。
张皓悄悄爬上来,回到离开之前的地方,张瑰,不在原处!
张皓呆在原地,大哥去哪里了?
他猫着腰,低头在茂密的草丛里四处搜寻张瑰。
忽然草丛里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张皓的手腕,张皓大骇,正欲喝问,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那人低声喝道:“是我!”
是张瑰!
张皓感觉自己的心脏差点跳出来了!
“你看到了吗?”张瑰低声问。
张皓点点头。
他想起刚才石头滚落水中的声音,问:“石头,是你推下去的?”
张瑰点头。
看看时间不早,张瑰拉着张皓,快速向船家停靠的地方走去,幸好,船家还在。
船家看着湿漉漉的张皓,一脸的疑惑。张皓讪笑着解释说刚才一不小心,被石头绊倒跌了水中。
张瑰催促着船家赶紧回对岸。
很快就回到了永源客栈。
客栈里,还是很热闹,店小二在忙着招呼客人,一群人在喝酒划拳,张瑰看了一眼,让张皓赶紧上楼,因为张皓湿漉漉的衣服,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然后,张瑰朝那群喝酒划拳的人走过去。
和尚呢?
张皓觉得奇怪,刚才还在那里扫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
在那树下休息吗?
西边寮房的院子里有些树,这些树的年龄也很大了,两个人合抱都够不着对方手臂的树干,粗壮,沟壑纵横,枝叶繁茂,云冠巍峨,葱茏庄重。
张皓正准备开门出去看看。
忽然发现,那个和尚从一棵树后转了出来,走过去拿起竹叶扫把,继续清扫地面的落叶。
地面的落叶很快就被扫完了,和尚拿着扫把慢慢走向大雄宝殿。
张皓无聊地看着和尚走远,然后看到周文质远远地走过来了。
周文质走到那棵树下,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身朝那和尚喊道:“小师父!等一下!”
张皓看到奇怪的一幕出现了:那和尚扔掉扫把,就往大雄宝殿后面跑去!
张皓“噌”的一声,冲向大雄宝殿后面,张瑰也从后面跟了上来!
万春寺虽然在金州有点名声,但规模不大,张皓很快就到了大雄宝殿的后门,那和尚一边跑一边往后边看,张皓看见和尚迎面跑来,闪身躲在门后,听到和尚跑过来,快速伸出左腿,和尚躲闪不及,一个趔趄,张皓跟上,抓住了和尚的衣领。
张瑰也上来抓住和尚的肩膀,周文质也赶了过来。
张皓有些奇怪,他最开始以为是河中府出现的那几个和尚中的一个,但现在看来,这个和尚显然不是。
和尚年纪不大,约摸二十出头,看着把他团团围住,紧盯着自己的三个陌生人,和尚脸上露出惊惧之色。
周文质让张皓和张瑰松手,把和尚拉到殿后树下轻声问道:“你为什么要跑?”
“你们莫名其妙地追我,我怕你们不怀好意!”和尚战战兢兢地说。
“心中无愧,何惧我们?”周文质微笑着说,“还有你在树下插一个小木棍,做什么用?”
和尚嗫嚅着,说道:“我……是……因为刚才有个香客向我打听,今天早上有没有几个人来挂单(香客留宿),让我到寮房看看。所以……”。
“香客?为什么叫你看看?”张皓插嘴问道。
“因为那个香客说,今天早上来留宿的人,是他的故交,他先让我来看看,他下山之后稍后就到!”和尚说。
“那你在树下插根木棍做什么?”张皓问道。
“那个香客说在树下做个标记,插根木棍,他就知道。”和尚回答说。
“那人什么模样?”周文质问道。
“细眉细目,面容比较白净……”和尚回答说。
张皓看着张瑰。
王掌柜?
不是,王掌柜已经死了!
王恩怀?
是他?
他要主动找上门?!
周文质又问了一些问题,得到的都是一些没有用的回答,便打发和尚走了。
三人都陷入沉思。
王恩怀,想要干什么?
他会回来自投罗网?
这怎么可能!
明知道张瑰兄弟正在找他,他还不赶紧躲起来?
他将活阎王张世杰给杀了,犯了命案,他还敢来?
现在问题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周文质问张瑰兄弟该怎么办。
张皓想了想说道:“金州城,我和大哥都不熟悉,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找那几个人,犹如大海捞针!”张瑰点头。
“更何况,那几个人在河中府劫走了刘平,刺死王掌柜和张世杰,犯下命案,他们一定会藏匿起来,我们不知道他们的意图是什么,我们甚至不能确定,他们一定就是来金州了!”张皓接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周文质看着张皓问道。
“以逸待劳!看看这个故人是谁?再做打算!”张皓回答说。
张瑰点点头!
“我可以去面见金州刺史,请他出面通缉那几个犯人!”周文质说。
“周将军,如果这样的话,很容易,但是契丹人有腿,他们不会闻风而逃吗?如果他们狗急跳墙,刘平的性命堪虞!何况,我们也不知道,那帮契丹人是不是已经来了金州!”张皓担忧地说。
周文质点头,默然。
周文质也忽然很想见见,和尚所说的是谁了!
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轻掩房门。
大约过了两个时辰,寮房院子里有人轻声喊道:“河中府的朋友,别来无恙?”。
张皓听到“河中府”三字,“嗖”的一声冲出房间!张瑰和周文质也奔出房间。
院子里站着一个人,身穿灰色长衫,足穿皂靴,细眉细目,面容白净。
王恩怀!
真是王恩怀!
张瑰有点吃惊!
张皓也愣住了!
天底下还有这么大胆的行凶者!
院子里站着的人,正是王恩怀!
王恩怀看到面前同时出现三个人,显然也是吃了一惊!
“你……也是河中府的朋友?”王恩怀指着周文质,很吃惊地问道。
“你们掳走的人,是我的朋友!”周文质语气严厉地说。
“哦……好好好,又来一个帮忙的……”王恩怀话还没说完,脖子早已被张瑰抓住。
“你这是要在佛门净地杀人么?”王恩怀诡笑着,说道。
张瑰松开手,恨恨说道:“量你也逃不走!”
“我根本就没想逃……你们是这样招待朋友的吗?”王恩怀用讥讽的语气说。
周文质按捺住心里的焦躁,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恩怀大摇大摆地走进中间的张瑰的房间。
一边关门,张皓一边回头对王恩怀说:“你的胆子不小啊!”
“哈哈哈哈,不敢不敢!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王恩怀依然用讥讽的语气回答道。
周文质示意张皓不要说话。
三人坐下来,王恩怀站在面前,一脸的鄙弃。周文质让张皓搬了张交椅给王恩怀,王恩怀才点点头坐下。
“张世杰是不是你杀的?”张瑰待王恩怀坐下,首先问道。
“是我杀的,自称活阎王的张世杰,也不过如此……”王恩怀笑着说道。
张皓怒从心头起,站起身准备冲向王恩怀,张瑰一把拉住了他,摁在椅子上坐下。
“你为什么要杀死张世杰?”张瑰问道。
“这不是很明显的吗?我不杀死他,我得回河中府,我的目的地是金州!活阎王死得不冤,他带走了我的两个兄弟!”王恩怀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神色似乎有些黯然。
他果然已经投敌契丹了。
“你为什么要做契丹人的狗?”张皓好奇地问道。
“在你快要饿死的时候,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你没有一个人能帮你的时候,这时有个人给你一碗饭,一碗水,让你活了下来,你不应该感恩戴德吗?”王恩怀激动地说。
三人不知道王恩怀遭遇了什么,但清楚了王恩怀投敌的原因。
“你不知道我们正在找你?”周文质好奇地问道。
“哈哈哈,我当然知道,我不傻!”王恩怀又恢复了刚才的语气,“但我不担心,因为你们的人在我们手上,如果你们现在杀了我,你们的人也不会活着回来!”王恩怀神气活现地说。
张皓看着眼前这个近似无赖的人,很想一拳头揍扁他的脸,但想到刘平,他忍住了。
“你主动找我们做什么?”周文质再次问道。
“做一笔交易!”王恩怀笑着说。
“交易?”张瑰兄弟看着王恩怀眯成一条缝的眼睛,齐声问道。
“是的,交易!”王恩怀再次很肯定地回答说。
王恩怀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他要做什么交易?
周文质看着张瑰兄弟俩。
王恩怀也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这三个人,他在等待着。
等待一笔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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