剜心血以饲青天。
世人皆道我命由我,却不知不信命亦是命运的一种。
……我一生被命运所囚,年少时仇恨是关押我的牢笼,后来师尊是牵住我的锁链,再后来魔皇血脉是刺入骨髓的刑架……逆来顺受久了,人总是会起些反骨的这一世我不想接受命运的安排。
洞房花竹,我和祁夜眼观鼻,鼻观心,“师尊难不成是——害羞了?”
我抚上祁夜的耳垂,他身子霎时僵得像一块木板。
“辰儿别闹。”
“哪里闹了,”我在他耳边低喃,“我们之前不是做过很多次嘛~”师尊反压过我,想用吻堵住我的满口浑话,我睁眼偷看他,心脏倏地一紧。
他双眼紧闭,长睫颤动,神情虔诚的不像话,他似乎,等待这个吻很久了。
……我和祁夜以普通凡人夫妇的身份待在甜水村很久。
母亲寿终正寝后我向他提出了分别。
我们的几次分合终是命运作祟,这一次我想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
我离开时祁夜看我的眼神很复杂。
我不知道他对我是怎样的感情,亦如我分不清我对他的感情。
曾经他是我的全世界,而现在,他是我和旧我告别的墓碑。
“师尊,再也不见。”
我记得我是这样对他说的。
很多年后,有人告诉我,抚光剑陨落了。
我回宗门吊唁。
此时已是魔后的洛芉芊给了我一块留影石,“师尊道心破灭后,修为不再提升,又加上无情道反噬,终是到了寿数大限。”
洛芊芊说道。
我看着留影石,石中记录影像很无聊,我看了很久,全都是:我在老榆树上睡觉,祁夜在树下打坐,他的视线时不时朝向我,像是生怕我掉下来。
我笑着说:“师尊也真是的,修炼之人打坐最忌讳的就是分心,他怎么连这都忘了。”
洛芊芊看着我,神色平静,话语却如尖锥刺的我体无完肤,“小严跟我说过,那捆仙索连他都捆不住,如何困得了师尊。”
果然无情道什么的,是笑话啊。
既然是笑话,我为什么在哭呢?
如果是命运让我和祁夜纠缠不休,那这场反抗命运的斗争,我输了。
我终究还是那个被困囿在牢笼中的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