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端绽开银菊般的水花，汤花溅在碗沿的瞬间，能听见面线在沸水里舒展时发出的细微“咕嘟”声。
图图踮着脚趴在玻璃柜前，鼻尖都压出了圆圆的印子，目不转睛盯着老板在铁锅里翻炸醋肉。
油锅里翻卷的醋肉披着焦糖色盔甲，边缘的面糊炸开金黄的酥花，让他想起幼儿园看过的《神笔马良》里，画中跳出的金甲勇士。
“爸爸你看！”
他指尖敲着玻璃，眼睛亮晶晶的，瞳孔里跳动着油花的光斑，仿佛下一秒那些金黄的醋肉就会从画里蹦出来，带着蒜香与焦糖的甜，跌进他早已准备好的瓷碗里。
老板竹筷穿过金黄的五香卷时，肠衣在热气里泛着半透明的光，永春老醋的酸香混着肠衣的咸鲜，像海风般钻进人的鼻尖：“小囡仔眼光好嘞，这肠衣得拿三年陈的老醋泡上半日，才裹得住里头的荸荠香。”
话音未落，油亮的五香卷已落在瓷盘里，边角的面皮还滋滋冒着油花。
图图踮脚接过时，指尖在结着水汽的玻璃上画出歪扭的太阳，掌心的温度让瓷盘边缘凝起细小的水珠。
萍萍的鼻尖凑近铁锅里翻炸的醋肉，睫毛在眼下投出蝶翼般的阴影，红曲酒的醇厚混着焦糖的甜，忽然在嗅觉里炸开那年的蟳埔记忆——海蛎壳砌的灶台上，铁锅里的醋肉正滋滋冒着泡，阿嫂手腕翻动时，腕间的贝壳手链撞出细碎的响，油花溅在青石板上，腾起的热气里浮着咸腥的海味。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玻璃柜边缘，唇角扬起的弧度里，盛着被海风晒干的往事，那些粘在海蛎壳上的红曲碎，此刻正化作眼前醋肉的焦香，在晨光里轻轻摇晃。
隔壁炸物摊的铁锅正哼着滋滋的小调，菜头粿在热油里舒展棱角，被阿婆竹筷翻起的瞬间，焦香的边皮炸开金褐色的酥壳，萝卜丝的清甜混着海米的鲜，像被揉碎的晨露般涌出来。
图图忽然攥紧我衣角，指尖颤巍巍指着石桌：“爸爸你看！
那个阿公的茶杯在吐云！”
循声望去，几位老茶客围坐的石桌上，白瓷盖碗正吞吐着青白色细雾，铁观音的兰花香勾着闽南话的尾音，在晨光里织成半透明的网，茶雾漫过他们掌心的老茧，漫过粗陶茶壶上的荔枝纹，最终融在骑楼投下的阴影里。
我们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