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临淄少年正举着他送的 “太公钩”(直钩造型的铜钥匙),在街角模仿当年渭水垂钓的场景。
“宁向直中取!”
孩子们的童声撞在青石板上,惊飞了檐角的麻雀,也让他想起武吉的儿子现在该当爷爷了。
写到 “文韬・国务” 篇时,姜尚忽然放下笔,对着竹简自言自语:“当年劝文王‘相地而衰征’,如今在齐国劝百姓‘相海而煮盐’,倒像是把昆仑的云雾,熬成了渤海的盐粒。”
他忽然想起在封神台上留白的齐地八神,如今已被百姓自发封了 “海盐君渔网神”,比天庭的正神更得烟火 —— 原来最妙的封神,从来不是刻在帛书上,而是长在凡人的灶台上。
深秋的傍晚,姜尚带着《六韬》手稿登上牛山。
山风掀起他的衣襟,露出里面穿了三十年的青衫,袖口的雪梅刺绣早已褪色,却比新制的王袍更合身形。
他望着山下临淄城的万家灯火,炊烟正顺着海风飘向渤海,恍惚间竟与昆仑山的云雾连成一片 —— 那些被他扫了三十年的落叶,那些在玉虚宫漏下的月光,原来都化作了人间的烟火,在齐地的灶台上轻轻摇晃。
手稿最后一页,他用鱼血混着海盐写下 “太公在此,诸神退位” 八个大字,笔锋刚劲如当年刻在车辕上的卦象。
忽然有流星划过天际,拖着长长的光尾向昆仑山方向飞去 —— 那是元始天尊在催他归位了。
姜尚摸了摸腰间的封神榜,残页上的名字已全部填满,连当年留白的齐地八神位,也被 “渔妇阿花盐工老陈” 这样的名字占满。
“该走了。”
他对着渤海湾轻声说,随手把《六韬》手稿抛向山涧。
竹简在风中散开,有的飘进农家灶膛,化作煨汤的火;有的落在渔舟船头,变成补网的绳;还有几片乘着海风飞向远方,上面的字迹渐渐模糊,却在凡人的口耳相传中,长成了比封神榜更长久的传说。
当流星划过临淄城头时,姜尚的身影已消失在暮色里。
只有山脚下的老渔翁看见,一位白发老者乘着由鱼群托举的木筏,顺着潮水向东海而去,筏子上堆满写满字的竹简,每一片都泛着海盐的微光,像极了当年渭水钓竿上挂着的那轮明月。
尾声《封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