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
笑得冷,笑得荒唐。
我起身,直视她:“你说得没错,我现在什么都没有。”
“但你们纪家还有得失。”
“你女儿犯了事,我会报警,法医已经留样采证了。”
“你最好告诉她准备好坐牢。”
她眼神猛然一变。
“顾声晚!”
“你敢?”
“你以为你动得了纪家?”
我没回话,只是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录音笔。
啪一声按下播放。
她刚才说的每一个字,清清楚楚。
她的脸色终于变了。
但下一刻,她冷笑一声,重新戴上墨镜。
“你要是报警,你妈妈别想好过。”
“你弟弟还没毕业吧?”
“真要鱼死网破,你看看,是你们顾家先倒,还是我们纪家先倒。”
她站起来,将支票重新放在桌上。
“考虑清楚。”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门关上的瞬间,室内温度好像骤降。
我咬紧牙。
她说得对。
我能坚持多久?
靠什么跟她斗?
靠录音?
靠那份我甚至无法证明是谁动的手的毒水?
窗外天灰蒙蒙的。
我打开抽屉,里面还有上次拍广告剩下的钱。
我点了下,六千四。
根本不够我下一次手术。
我妈已经快五十岁了,还在凌晨三点起床去切菜。
她从没让我丢脸过。
我不能再让她因为我,被别人羞辱。
我打了个电话。
那是纪太太走后第五天。
我约她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咖啡厅。
她还穿着香奈儿,但口气缓和了很多。
“想好了?”
我点点头。
“钱我拿。”
“但我也要签一份免责协议。”
“从此以后,你们别再出现在我的生活里。”
她笑了,笑得像个赢了牌局的玩家。
“晚晚,早这样就好了。”
“你也知道,临川是真的喜欢过你。”
我看着她,语气淡得没有一丝情绪。
“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签完协议的那天,卡里到账三百万。
我买了机票,转头就去了新加坡一家嗓音修复研究所。
全英文问诊,我拿着翻译 App 一遍一遍查资料。
坐着公交车从市郊医院转三小时到中心区配药。
一边挂着盐水,一边上网看声带重建术的论文。
我每天走三万步,只为找到哪怕一丁点希望。
第三个月,我能说三个音节了。
第六个月,我能唱一小节童谣。
第十二个月,我能完整唱完《落》的高音段。
我没有给纪家任何人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