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上我写下的句子，我就觉得恶心。
我做错了。
但现在，想改，却已经太晚了。
她还在“交卷”。
我还得继续“批改”。
规则已经闭合，我成了这个游戏的一部分。
但我现在心底却一阵钝痛。
为什么她不放弃？
为什么她那么认真？
我想起纸铺头看到的那句话：“满分卷，必缠判卷人。”
为什么满分卷不行？
为什么会缠着判卷人？
我忽然意识到：冥考真正利用的，从来不是鬼神，而是人性。
是我真心欣赏她，她才对我有信赖；是我真心认可她的才气，她才会一直交卷给我。
她不是出于怨恨，而是出于依赖。
卷子上每个红色的“满分”，都是她渴望而不得的肯定；而每一句鼓励，竟成了牢牢拴住她灵魂的锁链。
真正可怕的，不是那些纸人、香灰圈、童谣。
真正可怕的是——他们利用了她的善良与天赋，让她自愿一次次回到这里。
只是为了追逐一个永远得不到的希望。
想到这里，我猛地攥紧了拳头。
不是为了活下去。
而是为她感到愤怒，为她感到不值。
周彤那么努力，那么聪明。
凭什么要成为那个家里唯一值得被牺牲的孩子？
凭什么要为那一点点根本不值得的关爱，一次次地证明自己？
她不欠任何人的。
我心头忽然变得清明起来。
如果满分卷、评语、认可才是困住她的核心。
那我——只需要推翻这个虚假的认可就行了。
我不认可了。
至少，不认可她为了讨好那些根本不在乎她的人，去无止境地牺牲自己。
我拿出了她的《我的荒唐言》又看到了那最后一句。
这一次，就算是——”——写给我自己的。
我的喉咙一阵发紧。
你早该为自己而写了。
我从笔筒里缓缓抽出一支红笔。
笔尖在纸上轻轻顿了顿。
深吸一口气，终于写下了我真正想告诉她的——最后的评语：“你本就优秀，不需证明给不值得的人看。”
“周彤，你可以停笔了。”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再也不会害怕她的卷子了。
因为我不是被迫判卷的受害者。
我是她的老师。
哪怕这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堂课。
我也会让她清楚地知道：她值得被爱。
忽然间，灯光彻底熄灭。
我抬起头，发觉四周早已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卷子。
它们如雪片般落下，将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