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母亲蹲在梁下够第三块砖,呢子大衣下摆沾满灰。
她手里攥着当年没送出去的二十三张生日卡,正往铁皮盒里塞存折。
“你爸的豆腐坊...其实是我找的老师傅。”
母亲突然出声,惊得梁上麻雀扑棱棱飞走。
她腕上的新镯子刻着暗纹,细看竟是维修铺的经纬度坐标,“当年汇款单都是我去邮局寄的,你奶奶总在附言栏写‘买糖三角’。”
年夜饭的油锅支在体验馆院里,二十三个铁皮盒在长桌排开。
弟弟焊了个巨型转盘,上头摆着奶奶的搪瓷缸、父亲的豆腐模、春桃的手语书。
小侄儿抓着铁秤要撬红烧肉,二丫头在学步车里啃焊条磨牙棒。
母亲别扭地端着碗赤豆粥,忽然从包里掏出沓文件——是把老屋改造成工匠博物馆的捐赠协议。
雪越下越大,小林支起投影仪放奶奶的旧照片。
春桃把直播镜头对准星空,弹幕突然开始刷“奶奶的蒲扇”。
弟弟抄起墙角的真家伙往火盆前一站,裂柄处的铁梅花映着火光,竟在地上投出完整的扇影。
母亲悄悄把银镯褪下来塞给二丫头,转头教父亲用电子表格记豆腐账。
守岁时忽然停电,体验馆陷入温暖的黑暗。
二十三个手机同时亮起,光束聚在堂屋供桌上。
铁皮盒盖上的直播界面里,十万网友正跟着弟弟学焊新年贺卡。
春桃抱着睡着的二丫头哼黄梅调,我忽然瞥见母亲的鳄鱼皮包露出一角——里头装着皱巴巴的糖三角塑料袋,已经硬得像块琥珀。
晨光染白雪地时,县文化馆来了紧急电话。
说是暴雨冲垮后山,露出个生锈的保险柜。
我们踩着泥泞赶过去,弟弟的焊枪刚碰到柜门,突然落下块带字的铁皮——竟是爷爷当年修拖拉机时打的工具清单。
柜里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三把铜锁,每把钥匙孔都铸成蒲扇形状。
清明上坟那天,我们给奶奶带了把电子蒲扇。
弟弟焊的太阳能板藏在竹骨里,扇起来会有萤火虫似的绿光。
母亲蹲在碑前说了很久的话,起身时裙角沾了片野雏菊。
春桃忽然拉着她手按在自己肚皮上,三胎的胎动像小鱼啄手心。
父亲挑着豆腐担子哼起黄梅戏,走调的声音惊飞了山雀。
回城高铁上,儿子忽然掏出口袋里的铁皮盒。
里头装着奶奶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