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黄蓉黄小丫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女当家:捡个傻夫去种田黄蓉黄小丫全文》,由网络作家“临溪而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这是……被,强吻了?她的初吻啊!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黄蓉醒过神来,用力把霍生推开,霍生一脸痴笑,“媳妇儿,你好甜!”胸腔里一阵闷痛,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甜,甜你妹!甜你个大头鬼!黄蓉杀人的心都有了,蹦过去把黄老爹摔在地上的笤帚疙瘩捡起来,照着霍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霍生不躲不闪,硬生生扛着,还抽空说:“媳妇儿,你轻点,当心手疼!”刘氏忍不住磨了磨牙,眼睛里像是要喷火。其余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黄老爹跟张氏耳语了几句,张氏过来抱住黄蓉,“小丫,小丫,别打了,娘有话跟你说。”拉着黄蓉来到一边,悄声问:“你俩,真……睡了?”“睡屁啊!”黄蓉炸毛了,“娘,我才十四!”“你别嚷嚷,”张氏皱眉,“前村十三成亲的也多了,十...
《农女当家:捡个傻夫去种田黄蓉黄小丫全文》精彩片段
她这是……被,强吻了?她的初吻啊!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眼珠子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黄蓉醒过神来,用力把霍生推开,霍生一脸痴笑,“媳妇儿,你好甜!”胸腔里一阵闷痛,面上却没有表露分毫。
甜,甜你妹!甜你个大头鬼!
黄蓉杀人的心都有了,蹦过去把黄老爹摔在地上的笤帚疙瘩捡起来,照着霍生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打。
霍生不躲不闪,硬生生扛着,还抽空说:“媳妇儿,你轻点,当心手疼!”
刘氏忍不住磨了磨牙,眼睛里像是要喷火。
其余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黄老爹跟张氏耳语了几句,张氏过来抱住黄蓉,“小丫,小丫,别打了,娘有话跟你说。”拉着黄蓉来到一边,悄声问:“你俩,真……睡了?”
“睡屁啊!”黄蓉炸毛了,“娘,我才十四!”
“你别嚷嚷,”张氏皱眉,“前村十三成亲的也多了,十四咋了?娘就问你,到底睡没睡?”
霍补刀暗搓搓挪了过来,憨憨笑着,说:“娘,小丫后腰上有颗红痣……”
张氏脑袋“嗡”的一声,眼泪又下来了,完了完了,这是真睡过了,要不然怎么能知道小丫的胎记?
“你闭嘴!”黄蓉凶巴巴瞪着霍生,“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阉了你!”
霍生下意识伸手捂裆,委屈的撇了撇嘴,“媳妇儿……”这丫头还真狠哪!
睡觉之前霍生洗过脸了,如今的脸莹白如玉,五官完美到没有一点瑕疵,这样做出一副委屈的神态,还真有个极品小受的样子。
看到这样一张脸,黄蓉心里的怒火不知怎的就小了。
黄老爹皱着五官叹了几口气,一拍大腿:“就这么着吧!赶明儿,就给他们把婚事办了!霍生!你来!”
霍生转身乖乖走到黄老爹跟前,恭恭敬敬喊了一声“爹”。
黄老爹给他的只是一声长叹,“要不是……”要不是你跟我闺女睡一起了,“我也不可能把闺女给你。不管你家里是做什么的,娶了我闺女,就不能反悔,要不然,我们老黄家豁出去死绝了,也跟你没完!”
白氏推了推黄大郎,黄大郎闷声闷气地道:“爹说的对!”
黄二郎也沉着脸说:“敢欺负我妹子,管你是什么来历,我们都饶不了你!”
黄蓉的眼泪差点下来,一家人不管关起门来怎么吵吵闹闹,到了关键时刻都是互相维护的。
她很想跟他们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霍生会跑到自己屋子里去,但两个人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这种情况下,她说什么都没人听了……
霍生被赶回自己屋子,怕黄蓉难受,张氏和她睡了一个屋。黄蓉表明宁死不嫁,张氏哭哭啼啼:“闺女,娘也不想让你这么嫁了,可是你们都……那啥了,你不嫁可咋整?他是个男人,还好说,你是个姑娘家,以后还怎么做人?他一口一个‘媳妇儿’叫了你这么多天,左邻右舍都知道他是你女婿,你以后就算是不嫁他,也难找到人家了。
“虽说咱不知道霍生是哪的人,可他在咱们家这么长时间,大伙儿也都看出来了,人品不差,对你又知疼知热的……咱们把亲事办了,三媒六证的都齐全,难道还怕他将来不认账不成?”
说到最后张氏干脆又开始哭了,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痛不欲生啊,黄蓉只好妥协,“您别哭了,我嫁还不成吗?”她也有她的打算,形婚而已,大不了以后霍生身份明了,大家一拍两散,她也没什么损失。至于嫁人么,呵呵,她还没考虑过。
十里八村第一花黄小丫要嫁了,还是招赘婿上门。
这个消息立刻传遍了十里八乡。
杨树庄的杨元宝也得着信儿了,撒泼打滚要来抢亲,结果被黄大郎黄二郎堵在村口狠狠教训了一顿,偏生是杨元宝挑衅在先,所以这个哑巴亏不想吃也得吃,黄二郎还请了自己的老师,镇上的举人过来吃喜酒,举人老爷可不是杨家能招惹的。
杨元宝被揍了还不消停,杨万金没办法,去镇上给他买了两个粉头回来,才哄好了。
庄户人家办亲事简单,摆上几桌,请上乡里乡亲,吃上大锅菜,放上几挂鞭炮,门口窗台贴上红喜字,请里长写了婚书就算完事了。
作为新娘新郎也不过穿了一身新衣裳而已,黄蓉只比霍生多出来一顶红盖头。
虽然之前想得通透,黄蓉心里还是有些憋屈,穿越了一回,没进入富贵之家也就算了,还这么窝窝囊囊嫁了人!对方还是个身份来历不明的!现在脑震荡暂时失忆!
黄家对外宣称霍生是张氏的远房亲戚,反正张氏娘家是二百里外的山那头,那边是什么情况,这里也没人知道。
天黑,送走喝喜酒的乡亲们,大家各自安歇,黄老爹严令:任何人不得听墙根!
黄蓉屋子里破天荒点了一支红蜡烛。
屋子里没别人了,她一把把头上的红布扯下来,冷冷看着一脸憨傻痴笑的霍生,“装?还装?”
“嘿嘿,媳妇儿……”霍生伸手来抓她的手。
黄蓉从背后摸出一把剪子,恶狠狠说道:“你敢再动动,信不信我阉了你?”
“媳妇儿……”霍生扁着嘴,眼睛里含着两包泪,倒好像是个受气包小媳妇,“你想吃腌肉啦?可是,家里没有闲钱了,钱都拿来给咱们成亲了,你想吃腌肉,以后我赚钱给你买,行不行?”
也不是黄蓉自己心理阴暗,她就是断定这个霍生一直都在装,所以目中寒光一闪,一剪刀就冲着他肩头戳去。
她知道,虽然这么多天他都表现得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是那一身功夫是做不了假的。
谁知道,霍生就好像傻了一般,呆愣愣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躲避,睁大了清泉似的眼睛看着黄蓉,那清澈的眼波里倒映出来的是黄蓉狰狞的面孔,他,仿佛受到了惊吓。
黄蓉看他吓呆了的样子,想要收回手,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的一声,剪刀入肉,血花四溅,温热的液体喷到黄蓉脸上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自己都做了什么。
她的手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霍生疼的满头大汗,却抬手温柔地擦掉了她脸上的血水,带着浓浓的心疼说:“媳妇儿,不怕,我不疼……”
话没说完,身子晃了晃就倒了下去。
黄蓉吓呆了,长这么大,除了来大姨妈,她可没见过任何流血场面,因此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霍生就那么躺在冰凉的地上,一动不动,鲜血从肩头蜿蜒而下,很快在地上积了一大滩。
黄蓉在硬挺挺的土炕上翻了个身,觉得自己浑身的骨头都在痛。
数日前,她从一片混沌中醒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越了,而且还穿越到了一个穷乡僻壤,成为了一户贫农的女儿,刚刚被人从水里打捞上来,昏头昏脑吐出一肚子脏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虽说之前她也不过是个小康之家的女孩儿,但好歹从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没受过半点委屈,别说种地了,她连小白菜和油菜都傻傻分不清楚。
谁知道一场车祸竟然把自己送到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地方,还被泡在水里,差点就淹死了!
清醒之后便发现自己成为了一个有着十几口人的大家庭里的一员。
这个家,穷得很,房子虽有,却是五间土坯房。
好在,家虽穷,却不是佃户,而是比较有自由的自耕农,本来有祖传的十五亩地,奈何年前黄老爹生了一场病,黄家三郎又闯了祸打伤了人进了牢房,为了给老爹看病和往外捞人,卖掉了十亩地。
一家十几口种着五亩地,每天累死累活,也只够勉强果腹。
对,这户人家也姓黄,她本人有个土掉渣的名字叫黄小丫,是这一辈最小的娃。
父亲黄杨木,老实巴交沉默寡言的一个老农民,母亲张氏爱热闹贪便宜,心地却不坏。
大哥黄大郎,憨厚本分,娶妻白氏,生了两女一儿,他们随口给孩子取名叫大妮、二妮、大胖。
二哥黄二郎,学名黄友树,是黄家唯一的读书人,才选了廪生,正准备考举人,娶妻刘氏,生有一子,取名安郎。
大姐黄大丫,本来嫁到了邻村,有个儿子,不料前年丈夫一病死了,紧跟着儿子下河摸鱼也淹死了,夫家逼着她改嫁,黄大丫也是个泼辣的,与婆家断绝关系,带着自己收养的女儿英子回到了娘家。
三哥黄三郎,是这个家里最不本分的人了,平素最好打抱不平,以侠士自居,到处惹是生非,长年累月不回家。
黄小丫今年只有十四岁,身材干瘪瘪,小脸蜡黄黄,一头头发枯草也似。她虽是个女孩儿家,也不能闲着,她的任务就是看孩子,打草捡柴。
大哥大姐家的小毛头全归她带,只有二哥二嫂对她看不上眼,黄安郎是由二嫂自己带的。
“姑姑姑姑,”黄大妮牵着妹妹二妮和弟弟大胖来叫黄蓉,“咱们该去捡柴了。”
黄蓉懒洋洋坐起来,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粗糙开裂的手,轻轻叹了口气,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个道理她懂,过去黄家不管是谁生病都会硬扛着,该下地下地该干活干活。
可她在炕上硬挺了三天,黄老爹和张氏也没说过她什么,张氏甚至还把本要拿去换钱的鸡蛋拿了两颗给她补身子。可见原主的爹妈还是挺疼她的,并没有那些要不得的重男轻女思想。
然而,她忘不掉这四个侄子外甥看着自己碗里的鸡蛋直吸溜口水的模样,心里一阵阵发堵,鸡蛋在这个家里都已经是难得一吃的美食了,难道自己这一辈子就要这样混下去?
低矮的土坯房外,是坑洼不平的羊肠小道,再远处是杂草丛生的荒野。
这是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让习惯了现代高效优质生活的黄蓉有些难以接受。
“姑,”大妮今年八岁,已经懂事了,“你要是觉着身上不舒坦,你就别去了,我们……”
黄蓉已经收拾收拾下了炕,“去,怎么不去?”如果可以,她宁可穿越回去做个植物人!但事实是她回不去了!这几天她试验了无数种法子,哪怕是晕死过去,醒过来仍旧好端端在土炕上躺着,换来的也只有黄家人那些怜悯的目光。
既然回不去,就要接受现实,也许能找到什么出路呢?她虽然不懂农业,但是来自现代的眼光还是有的,说不定就能找到什么发家致富的路子呢。
到外面背了柴筐,拿了镰刀和耙子,带着身后一串小毛头,黄蓉往野外走去。
身为农民,烧火做饭用的柴当然都是就地取的。
黄小丫不能成为强有力的劳动力,所以这任务就是她的了。
野外到处都是一人来高的野草,黄蓉放下筐头,指挥着小毛头们挥动镰刀割草,这些草背回去晒干了,垛成垛,可以留着冬天慢慢烧。
但是草这东西最不禁烧,所以他们还需要捡干柴。
枯树枝到处都是,低矮的荆棘丛也是他们下手的好地方。
整理好的柴火捆成捆,小毛头们能背的就背上,不能背的就拖着,浩浩荡荡准备往回走。
“野鸡!”四岁的大胖抹着鼻涕喊了一嗓子,紧跟着人也窜了出去。
黄蓉一转头就看到一道五彩斑斓的残影。
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穿越过来好几天了,哪怕是刚刚从溺水状态苏醒,她吃的都是粗粝不堪的饭食,玉米面高粱面窝头里一点白面也没有,干巴巴咽下去,喉咙都被摩擦的生疼。
大锅菜里更是一点油水也没有,叫人一看连食欲也没了。
仔细想想,前世在单位食堂里丢弃没吃完的白面馒头真是造孽。
如今看到这一只野鸡,她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于是赶紧指挥着几个小毛头形成包围圈,要活捉这一只野鸡。
不过野鸡可不同于家鸡,灵活而弹跳力强,还能短距离滑翔,几个小家伙一直忙活到天黑,人人折腾出一身汗,呼哧呼哧直喘粗气,也没能捉住。
不光没捞到野鸡,黄蓉急切之中还一脚蹬空从土坡上滚落下去。
她手忙脚乱在坡上乱抓,却除了抓断一些枯草之外,丝毫没有阻住下坠之势,心慌意乱间看到半截腰有金光一闪。
但是根本来不及看清楚,黄蓉就骨碌碌滚落草坡。
所幸是秋天,草丛全都枯脆了,她摔下去,有这些野草做铺垫,除了有些头晕目眩,倒也没受什么皮外伤。
几个小毛头却吓坏了,在上面带了哭腔一递一声叫着:“姑——姑——”趴在坡边上往下看。底下的草更长,黄蓉被掩盖起来,根本就看不到到人影,只有一路滚落下去,衰草被压扁的痕迹历历在目。
一文钱憋倒英雄汉,有钱好办事。
黄蓉自问并不嫌贫爱富,可也不愿意过现在这种穷困潦倒的日子,而想要发家致富,手里没钱怎么成?
这人既然随身都带着玉佩和金豆子,说明身家还是很丰厚的,拿这点钱当作救命钱应该也不会在乎的吧?
一边想着,黄蓉就觉得这些金豆子拿的理直气壮了。
第二天,因怕杨家人过来生事,所以黄大哥留在家里没出门。黄蓉查看了一下那男人,虽然自从回来就一直没醒过,今天看起来气色却已经好了很多,大概是不用去请郎中的。
她托着腮看那人,还真是好看。
冷不防那人忽然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铁钳一般,抓的人生疼,黄蓉一声惊叫,那人睁开眼认认真真看了她一眼,低低喊了一声“媳妇儿”,眼睛一翻又晕过去,也松开了手。
黄蓉揉着手腕,皱眉,这家伙还是个危险人物啊!
大妮、英子都问:“小姑,姨,他说啥?”
“去去去,”黄蓉也没听清,想着昨天回来天黑,那本书还没来得及看,这会儿正好看看,所以就撵人,“出去玩会儿。”
等人都走了,把那本宝典拿了出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原本破破烂烂的书此刻竟然变得崭新,古色古香的原木色封皮上四个鎏金大字分外晃眼:农事宝典。
雾草!
这是传说中的神书吗?还会变的?
黄蓉心中一阵激动。
翻开书页一看,满腔的热情瞬间冷了。因为这是一本无字天书!
对啊,里面连一个字都没有,全都是空白页!
白激动了!
黄蓉挪到炕头上,揉了揉腰,黄老爹没舍得让闺女打地铺,所以她是和娘一起睡的炕,睡惯了软床的人还真是不习惯这炕,硌得浑身的骨头疼!
要是有办法改变一下就好了。
她一边想着,一边无意识翻动手里的《农事宝典》,一阵朦胧的金光闪烁,宝典上竟然有字显现!
黄蓉瞪大了眼睛,认真去看,宝典上竟然出现了两个词条,一个是土炕,一个是火墙!
还有详细的设计图以及制作步骤。虽然封面是小篆的,里面的内容却全都是简体字所以她看起来一点都不费劲。
黄蓉一颗心狂跳不已,若是真的做出来,到了冬天取暖问题都解决了!
她越想越兴奋,跳起来去就磨着黄大哥去打土坯。
却没看到,炕上躺着那人虽然仍旧紧闭着眼睛,唇角却轻轻勾起,仿佛梦到了什么美事一般。
老妹子比自己足足小了十二岁,平素黄大哥都是把她当闺女疼的,问了问她要干什么,就带着她去地里打坯了。
农家穷,买不起砖,房子都是坯墙草顶的。这个时节地里的活计差不多都忙完了,所以也颇有些人在打坯,看见这兄妹俩来了,大家一边热热闹闹说笑,一边打坯。
黄蓉力气小,帮不上什么忙,折腾了一上午,兄妹俩也只是打出了八块土坯。
黄蓉也没闲着,去捡了不少干柴,最起码,中午做饭的柴火是有了。
回家之后,黄大嫂就好一顿数落,说黄大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编几双草鞋。
黄大哥拙嘴笨腮,只是憨憨笑着,也不辩解。
黄蓉忍不住说道:“大嫂,我是想给家里加盖一间房,以后大妮二妮都大了,总是跟你们挤在一起也不像话啊!”
一句话把黄大嫂所有的埋怨都堵了回去。
二嫂刘氏酸溜溜地道:“没想到咱们家小丫还是个知道疼人的。”
黄老爹一锤定音:“小丫说的也对,下晌我和大郎一起去打坯!”
“我也帮忙。”一个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
刘氏往那边睃了一眼,俏生生的面孔登时红了。黄家的人都生得好看,黄二郎更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俊俏后生,可是跟眼前这人一比就好像草鸡见了凤凰似的。
黄蓉转头一看,自己救回来的那个男人正倚在原来自己房间的门口。他头发有些散乱,面孔却已经恢复了正常气色,身上穿着黄大郎一身打了十几个补丁的旧褂子,非但对他的英俊没有半点损毁,还增添了几分颓废的美感。
黄蓉看着,都觉得心跳有点加快,很快别开脸,就看到了二嫂满面桃红的模样,不由得皱皱眉,“你会吗?”
男人轻轻笑了,这一笑便如骤雨乍晴,彩虹横空,炫目得让人睁不开眼。
刘氏的脸就更红了,眼波流转,有些什么呼之欲出。
黄蓉心头警铃大作,没好气地道:“你顶着这样一张脸,我们怎么敢让你出去?”
“哦。”那人应了一声,起身去了灶间,不多时出来已经抹了满脸的锅底灰,变成了个黑炭头。
黄蓉这才点了点头,“你的病好了吧?你不是该走了?”
男人眨了眨眼,清澈的眼波如同一泓清泉,让人一眼望得到底,他的迷茫就那么清清楚楚写在眼睛里,淡若春樱的唇微微一扁,可怜兮兮地道:“媳妇儿,你不要我了?”
黄蓉头顶有一千只乌鸦飞过,心中有一万头草泥马狂奔,面容都扭曲了,咬着牙说:“你有胆量再说一遍?”
男人更为委屈了,眼眶都有点泛红:“媳妇儿,我……我保证听话,你别生气好么?”
所有人都蒙圈了,张氏拉过大妮问道:“这是咋回事?”
大妮一脸的苦恼:“奶,这个人真的是俺小姑……和俺们一起捡回来的……”
几个小孩子对这个长得比年画上的人还要精致的青年男子充满了好感,都愿意跟在他身边,大妮求情:“奶,让他住咱们家吧?他说俺小姑是他媳妇儿,就让小姑给他当媳妇儿呗!”那样就能天天看到他了!
张氏伸手在大妮脑门上不轻不重拍了一下,嗔道:“不懂别瞎说!”转脸跟黄老爹说:“他爹,你说,这咋整?”
那男人就像影子一般,黄蓉走到哪里他就跟到哪里。
黄二嫂刘氏看得眼睛出火,她活了二十岁,还从没见过这么英俊的男子,简直跟天上的神仙一样,若是能跟这样的人过一辈子,哪怕吃糠咽菜,她也愿意!
黄蓉不信这人真的是个傻子,回来的路上他对杨元宝动手的模样,霸气侧漏,怎么可能是个傻子!装的,一定是装的!
所以她就对此人展开了无休止的试探,结果,这人就像是个地地道道的妻奴一般,对黄蓉言听计从,打不还口骂不还手,甚至黄蓉让他去掏粪,他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黄蓉哭笑不得,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印随行为?因为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自己,所以就想当然把自己当成了最亲近的人?
足足试探了整整一个晌午,除了他名叫霍生之外,黄蓉什么都没试探出来。所以只能认为他是摔那一下摔傻了。
偏生这傻子赖上了她,还自来熟的管黄老爹夫妻喊爹娘。
要按照她的性子,这么个来历不明的人,合该丢出去扔了,可惜霍生长了一副颠倒众生的面孔,别说几个小毛孩子看着喜欢,就连黄老爹夫妻也不舍得让她丢掉。
黄蓉想了想,反正狗皮膏药甩不掉,家里打坯还需要一个壮劳力,就先留下来呗,于是把活计安排下去。
霍生还蛮高兴的,除了偶尔会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其余的时候表现都和健康人一样。
刘氏想要阻止,这么个细瓷捏出来的人儿,怎么舍得使唤嘛!可惜这话她不敢说。
吃过晌饭,霍生果真跟着黄老爹和黄大郎去打坯了,三个人的速度很快,一下午就打了一百块坯,一边打一边往回搬,在屋子旁边晒着。
黄老爹回来跟全家人夸:“干活儿也是一把好手!”
霍生则笑呵呵跟在黄蓉身后,把一把五颜六色的野花献宝似的送了过去。
乡下人没那么多讲究,吃饭男女老幼都在一张桌上,十几口围着一张小方桌,除了老两口,其余众人都站着或者蹲着吃。
黄二嫂刘氏梳着整整齐齐的纂儿,发髻周围插了一圈黄灿灿的野菊花,脸上还薄薄敷了一层粉,涂了胭脂,唇上抿了红纸,面容就越发娇俏了,身上还穿着过年时节才拿出来穿的新衣裳。
刘氏本来就是这一带数得上的俏媳妇,这么一打扮就更加俊俏了,娇滴滴的目光有意无意往霍生那边瞟着。
黄二郎看的心头火起,他也是个俊俏人儿,可是跟霍生一比,哪怕霍生把脸涂黑了,也仍然是云泥之别!
刘氏仿佛没看到自家男人的脸色不对,还特特关照霍生多吃菜。
谁都不是傻子,刘氏平常因为自己是秀才女儿,从小也念过两本书,自视很高,不屑于和寻常妇人一样东家长西家短,婆媳妯娌姑嫂之间话少得很。只盼着自家男人读书上进,早日中举,也好搬离这穷乡僻壤。
今日对霍生却是这般热络,都不顾自己男人黑掉的脸了。
黄杨木一拍桌子,“吃饭!”
黄蓉狠狠瞪了霍生一眼,一个大男人长这么好看干什么!
霍生满腹委屈,可怜兮兮望着黄蓉,黄蓉故意不去看他那张脸,尽管故意涂黑了,可还是俊的一塌糊涂。
经过十来天的忙碌,打的坯也够盖一间屋了,于是黄蓉指挥着众人按照自己的想法盘炕、造火墙。
黄杨木本来不同意,架不住霍生也帮着黄蓉说话,霍生一张嘴,刘氏就支持,一群孩子更是盲目追随。
所以这间屋子就按照黄蓉的想法花了三天的时间造了起来。
只是新房子潮气大,还不能住人,黄蓉就去捡了干柴烧炕、烧火墙,足足烧了七八天,潮气散去,可以住人了。
于是黄蓉美滋滋带着两个侄女搬了进去。
不知怎么搞的,这天晚上黄蓉醒来发现自己的腰被箍得紧紧的,还以为是大妮睡迷糊了,就要去掰开那条胳膊,谁知道,耳边传来热热的呼吸,有人低喃:“好媳妇……”
黄蓉一声惊叫坐了起来。
霍生抱着她的腰不撒手,揉着眼睛问:“媳妇儿,咋啦?”
张氏听见动静不对,去火塘里吹了一根木柴当火把,过来敲门。
隔壁的门却开了,大妮二妮站在门口揉眼睛:“奶,咋了?”
张氏吓了一跳,急忙推开两个孙女进去,一看,霍生不在,就松了一口气,问:“刚才不是你们叫的?”
也不等孙女回答,火急火燎去敲黄蓉的门,霍生迷迷糊糊就要下地,一动弹,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白皙而光裸的上半身。
黄蓉差点又尖叫出来,急忙拉住霍生的胳膊:“要死啦!”
张氏把门拍的啪啪响,满院子的人都被惊动了。
黄蓉急忙下地,在门边说:“娘,没啥事,睡吧,怪冷的。”
张氏脸都白了,“小丫,霍生是不是在你屋里?”
霍生随随便便披了件衣服,下地开门,叫了一声:“娘,在呢。”
张氏看见霍生衣衫不整的模样,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这回可闹大了。
老黄家鸡飞狗跳墙。
黄蓉真恨不能把霍生掐死,偏生霍生对她还是一脸的讨好,不光给她围得严严实实怕她冻着,还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一袋鲜红的枣子给她吃。
张氏醒过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黄老爹拿着笤帚疙瘩,没头没脑把霍生打了一顿。乡下虽然男女之防没那么大,可年轻未婚男女钻一个被窝那也是伤风败俗的。
霍生也不躲也不闪,只是呵呵傻笑,憋急了就一句话“她是我媳妇儿,我不跟她睡跟谁睡”。
刘氏铁青着脸,恨恨瞪着黄蓉,仿佛黄蓉把霍生亵渎了一般。
等好容易大家都安静下来,黄蓉才说:“爹,娘,你们这是干啥,我俩啥事都没有!”
“媳妇儿,”霍生长臂一伸搂住了黄蓉细溜溜的腰,“天晚了,咱们回去睡觉吧……”
他应该叫“霍补刀”的吧?黄蓉脸都黑了。
张氏又开始哭,黄老爹手里的笤帚疙瘩又抡了起来。
霍生把黄蓉小心翼翼护在怀中,免得她被误伤,口中说道:“爹,你为啥打我,也说个明白嘛!”
刘氏忍不住说道:“爹,您也瞧见了,霍生是摔傻了的……”
黄二郎怒道:“这有你什么事!”
刘氏狠狠瞪了他一眼,“姓黄的,你是什么意思?我嫁给你这几年本本分分……”
姓黄的……
满院子都是姓黄的……
黄老爹使劲把笤帚疙瘩往地上一摔:“都滚回去睡觉!”
“走吧,”霍生搂着黄蓉就往回走,黄蓉一挣扎他就软语温声哄劝,“好媳妇儿,别闹了。”
黄蓉没有他力气大,挣脱不开。只得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爹娘。
张氏伸袖子抹了抹眼泪,“她爹,你说咋整?”
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黄大嫂白氏走了过来,道:“爹,娘,这事儿闹到了这地步,不如给他俩把婚事儿办了?”
“不行!”黄蓉直着脖子叫道,“我才不——”
一个“不”字还没说完,只觉得面前一黑,两片微凉的唇覆了上来,她瞪大了眼睛,脑子都不会转了。
但黄蓉性子倔不服输,她以前看过不少穿越小说,里面的女主不管遇到什么磨难,最后都能风光一世,为什么自己就不行?
自己这不是也开了外挂?
暖棚已经弄好,试验几天,采暖、保暖都还可以的。
只是一样犯难:没有菌种。
黄蓉背着人的时候抱着宝典,看着上面栩栩如生的菌种插图,眉心拧成了个疙瘩。
霍生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打扰她,带着几个小毛孩儿继续完善暖棚,把屋子烧得热热的,让她一个人呆着。
黄蓉手指轻轻抚摸着宝典,觉得这宝典似乎和刚开始有点不同了,但若要让她说出到底哪里不同了,她也说不上来。
“要是能有菌种该多好,”她喃喃低语,“哪怕只有一点点,这蘑菇就能种起来了……”
可惜他们所在的土疙瘩村太偏僻,距离最近的镇子也有二十多里,徒步走上半天都未必能到,就算是到了,又去哪里找菌种?她问过黄二郎,这个时常去镇上的读书人根本就没听说过冬天还能卖蘑菇的,所以,镇上根本就没菌种售卖,她也不必跑冤枉路。
忽然觉得指下的书页有点凸起,忙低头去看,只见原本的菌种插图一点点变得立体起来,就在她的注视下,一点点从书页上长了出来!
黄蓉又惊又喜,等菌种完全冒出来,忙小心翼翼采下,再看书页上,插图仍然还在。
这些菌种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捧,却也足够她试验了!尽管是按照宝典里的步骤一步步来做的,但是理论和实际毕竟有一定的差距,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何况那些基料还差点东西。
她把宝典藏好,兴冲冲抱着菌种来到暖棚,加倍小心,将菌种分开,一点一点种好,大妮二妮等人想要摸一摸,都被她严厉呵斥了。
霍生自然是护着她的,好脾气跟几个小孩儿说:“等你小姑把蘑菇种出来,先给你们解馋!”
这一次种的是平菇。
黄蓉把菌种栽下去后,就每天精心伺候着,恨不能自己都睡在暖棚里。
这样煎熬了三天,黄蓉再去暖棚,便惊喜地发现,平菇发芽了!
那一簇簇小猫耳朵一样的蘑菇头让她高兴的嘴都合不拢了。
霍生也陪着在一旁呵呵直笑。
大妮二妮还有英子都被各自的娘叫回去帮忙做活,所以跟在他们身后的只剩了一个跟屁虫:大胖。
大胖乐颠颠跑出去,跟全家人宣布这个好消息。
刘氏第一个不信,还冷言冷语讽刺。被黄二郎狠狠剜了几眼,才悻悻然住口。
白氏眼珠转了转,起身去看:“我倒要瞅瞅,咱们家小丫到底捣鼓出来点什么了。”
等她回来的时候,眼睛就有点发直,“大郎,你快去瞅瞅,小丫……神了!”
黄老爹和张氏也忍不住过去看,看到那毛茸茸的蘑菇头,张氏抑制不住自己的激动,“到底是俺们家闺女,真能干!”
黄蓉看到跟在人群最后的刘氏恶意把暖棚的门大开着,脸就沉了下去,“爹,娘,大哥大嫂二哥二嫂,这蘑菇不能受冻,你们也别看了,就这么盯着它它也不会立马长高。”
大胖吧嗒吧嗒嘴:“小姑,什么时候能吃?”
黄蓉摸了摸他的头,“估摸着有个四五天就能吃了。”
刘氏冷哼一声:“谁知道长出来个什么东西,到底能不能吃呢!”
“不能吃你就别吃!”黄二郎瞪她,“谁还硬要往你嘴里塞不成?”他是见过世面的人,县里就有人大冬天吃蘑菇,还十分紧俏,所以他看得出来,黄蓉捣鼓出来的蘑菇,说不定能给家里带来大收益。
刘氏水蛇腰一扭,出门去了,还特特把暖棚的门摔得山响。
黄蓉脸一黑,“二哥,二嫂要这样,以后我可不敢让她进来了!”
黄二郎也觉得丢人,哼了一声:“甭搭理她!”抬头又瞪了霍生一眼,霍生没来的时候刘氏安分守己,一家人和和美美,可是自从见了霍生,刘氏的心就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黄蓉对他这种迁怒很是看不惯,“二哥,你瞅霍生干啥,没有霍生,我咋种蘑菇?”
霍生乐滋滋站在她身后,小声嘀咕:“媳妇儿护着我。”
黄蓉皱眉,跟着我混的,我不护着,那是打我的脸!
黄二郎不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如此,又过了四天,黄蓉带着霍生,把第一茬平菇采了下来,平菇长势很好,个头也大,伞面肥厚,装了整整一菜篮子。她又把长大了不少的菌种重新种了一遍,种植面积扩大,估摸着,下一次采摘就有两篮子了。
两人眼角眉梢带着笑把劳动成果展示给家里人看。
黄老爹和张氏都乐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几个小孩子更是直吸溜口水。一到冬天,家里吃的菜除了白菜就是萝卜,要么就是干野菜,吃的人嘴里一点味道也没有。
黄蓉兴冲冲自告奋勇下厨,熬了一大锅蘑菇汤,还炒了个蘑菇,一篮子蘑菇就没了。
这顿饭所有人都吃得开心极了,就连盘子里最后剩的一点汤汁,也被几个小孩儿争先恐后倒进了自己碗里。
刘氏自己不吃,冷眼看着,也不让自己怀里的安郎吃,冷冷说道:“不干不净的东西,也不怕吃坏了肚子!”
黄蓉把筷子“啪”的往桌上一放,也不看刘氏,只对着黄二郎说:“二哥,你怎么说?”
黄二郎脸上发红。
霍生抢先说道:“俺媳妇儿的蘑菇最好了!”
白氏忙笑着说:“一家人和和气气最重要了,都别说了,吃饭吃饭。”
黄二郎死死盯着刘氏,“你是嫌这日子过的太平静了是吧?”
刘氏眼眶一红,“我咋了?我说的不是实话?你也不看看这蘑菇是怎么种出来的!那里头还有牛粪呢!”
黄蓉冷笑:“二嫂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她伸手指着桌子,“咱们地里,菜园子里,哪里的粪使得少了?你嫌脏,这饼子你也别吃,这菜你也别吃了!”
刘氏气得直哆嗦:“黄小丫,我是你嫂子!”
“别凶我媳妇儿!”霍生急忙过来伸手把黄蓉搂在怀里。
黄蓉推开他的手,冷冷看着刘氏:“是啊,你是我嫂子,我是你小姑子,我该尊重你,可谁规定了嫂子就能给小姑子捅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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