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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

冰心海棠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男人如同遭遇雷电的袭击。瞳孔微颤。周身的寒意像遭遇过重击的坚冰,一寸寸碎裂,即将消失殆尽。她眼里有几分戏谑和讥嘲。如此鲜活,如此动人。再不似上次那样波澜不惊,拒人千里。然而。下一瞬,她快速收回手,用力推开檀木色的包厢大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又反手把包厢门带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包厢里的男人本来缓和了许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书彦看了一眼包厢门,皱眉压低声音问,“里头有人?”苏晚晚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跟着周书彦去了另一个包厢。陆行简一身便服,很显然是隐藏身份来这的。她也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他的独处。包厢里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翠云楼里的统一服饰,紧张得把两只手绞在一起。苏晚晚只打量了几眼,便把小姑娘紧紧抱...

主角:苏晚晚陆行简   更新:2025-04-07 22: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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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晚晚陆行简的其他类型小说《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由网络作家“冰心海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男人如同遭遇雷电的袭击。瞳孔微颤。周身的寒意像遭遇过重击的坚冰,一寸寸碎裂,即将消失殆尽。她眼里有几分戏谑和讥嘲。如此鲜活,如此动人。再不似上次那样波澜不惊,拒人千里。然而。下一瞬,她快速收回手,用力推开檀木色的包厢大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又反手把包厢门带上。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包厢里的男人本来缓和了许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周书彦看了一眼包厢门,皱眉压低声音问,“里头有人?”苏晚晚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跟着周书彦去了另一个包厢。陆行简一身便服,很显然是隐藏身份来这的。她也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他的独处。包厢里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翠云楼里的统一服饰,紧张得把两只手绞在一起。苏晚晚只打量了几眼,便把小姑娘紧紧抱...

《守寡后回京,陛下天天求贴贴苏晚晚陆行简》精彩片段

男人如同遭遇雷电的袭击。

瞳孔微颤。

周身的寒意像遭遇过重击的坚冰,一寸寸碎裂,即将消失殆尽。

她眼里有几分戏谑和讥嘲。

如此鲜活,如此动人。

再不似上次那样波澜不惊,拒人千里。

然而。

下一瞬,她快速收回手,用力推开檀木色的包厢大门,蹑手蹑脚走出去,又反手把包厢门带上。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

包厢里的男人本来缓和了许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周书彦看了一眼包厢门,皱眉压低声音问,“里头有人?”

苏晚晚随意找了个借口敷衍过去,跟着周书彦去了另一个包厢。

陆行简一身便服,很显然是隐藏身份来这的。

她也更不想让人知道她和他的独处。

包厢里站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穿着翠云楼里的统一服饰,紧张得把两只手绞在一起。

苏晚晚只打量了几眼,便把小姑娘紧紧抱在怀里,姐妹俩哭作一团。

“姐姐,我终于见到您了!”

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

她是苏晚晚大伯家的女儿苏晚樱。

“别怕,有姐姐在。”

苏晚晚红着眼眶,没有细问这几年里小姑娘经历过的磨难。

周书彦等她们姐妹二人缓缓收了声,压低声音道:“没认错人就好,我花些心思把人赎出来。”

苏晚晚很感激,“银子我来出,还请不要声张,莫让人知晓。”

若是被人知道曾在教坊司待过的经历,苏晚樱的名声就被毁掉,以后嫁人千难万难。

教坊司是归礼部管辖的朝廷机构,人员都是犯官家眷奴仆。

要赎人出来脱籍比一般风月场所难度大得多,银钱也要翻上好几番。

不过这些年贪腐死罪都可以用钱粮买消,何况只是赎人?

只要出得起银子,路子还是走得通的。

周书彦悄悄松了口气,苏晚晚嫁妆丰厚程度堪比公主,有她这句话,他只用跑跑腿,自然好办。

“晚姑姑,您和婉秀先回庆云侯府等着,我办完事再回来见您。”

苏晚晚却顿了顿,蹙眉道:“这里可有小门出去?”

她可不想再遇到陆行简。

攥紧的手心里,还残留着他唇上的温软。

那微微扎手的胡茬触感,让她分外难受。

恶心。

真想赶紧洗手。

也不知道他品尝过多少美人滋味,有没有染病。

她不该碰他的。

只是捂了一下嘴,应该不会被传染吧?

她心存侥幸地想。

翠云楼当然有供不愿暴露身份之人进出的隐蔽小门。

苏晚晚顺利离开。

陆行简面无表情地站在翠云楼二楼的包厢里,修长的指尖轻轻捏起纱帘的一角,低眸看着大门口人员进出。

李总管提心吊胆地进来,感觉屋子里冷得可怕,连打了两个喷嚏。

“主子,苏夫人已经走了,说是去庆云侯府和长宁伯府走亲戚。”

“去查查,她在金陵也经常去逛花楼?”

陆行简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

李总管应声称是,不敢多说一个字,不知道哪里惹这位爷动了怒。

......已故太皇太后周氏有两个弟弟,大弟弟是庆云侯周安,周婉秀的太祖父。

二弟弟长宁伯周华是苏晚晚的外祖父。

外祖父周华和外祖母陈夫人都已经年过花甲,见到苏晚晚这个外孙女儿来看他们,高兴得老泪纵横。

苏晚晚的母亲是他们的老来女,年纪轻轻就没了,那时候苏晚晚才半岁。

太皇太后周氏爱屋及乌,便将晚晚接到自己膝下安排专人照管,直到她嫁人。

晚饭是在庆云侯府一起吃的,满屋子欢声笑语,热闹非凡。

男客女客分席而坐,坐满了四张大圆桌。

各个认得不认得的表哥表姐、表侄上来敬酒,苏晚晚也给长辈们敬酒,几轮下来喝了个五分醉,脸颊飞起两团绯红。

陈夫人搂着苏晚晚红了眼眶:“你比你母亲有福气......”周婉秀插嘴道:“是晚姑姑想得开,孩子都不用自己生。”

这话让在场的众人都有点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他们都清楚,苏晚晚新婚第二天便与丈夫分开,想自己生也不大可能一夜就怀上。

现在丈夫死了,连快到手的魏国公夫人位置都要飞了,怎么都得让人叹息一声红颜薄命。

魏国公的爵位和他们这些外戚只能传一两代的爵位可不一样,那可是世袭罔替的。

即便什么都不干,一年三千五百石的俸禄也能吃喝不愁,何况百年世家的声誉在那里,儿女婚事也不会差。

苏晚晚淡淡笑了笑,给陈夫人斟了一杯酒:“外祖母,您尝尝这金华酒味道如何?

要是您喜欢,以后我年年给您送。”

陈夫人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颤,眼泪又下来了:“怎么,你还要去金陵那么远的地方,让我这把老骨头几年都见不着一面么?”

苏晚晚靠在陈夫人怀里撒娇:“外祖母要是心疼晚晚,可以一起去江南小住的,那边气候可比京城好多了,晚晚可以日日在您老人家跟前尽孝。”

陈夫人这才破涕为笑,“这还差不多,算你有良心。”

酒宴接近尾声的时候,管家急匆匆来报:“有贵人来访。”

苏晚晚绯红着脸躲在众人身后,看到陆行简迈步进门时,整个人差点傻掉了。

她怎么这么背,去哪里都能碰到他?!

忽然感觉一道寒芒落在她身上,她慌忙垂眸,跟着众人行礼。

这狗男人,是怕我把他逛花楼的事抖搂出去?

至于?

陆行简身着一身石青色常服,身姿优雅地穿过众人走到上首,低眸看着匍匐了一地的人群。

高高在上,从容不迫。

“平身。”

他淡淡的两个字,才让众人如释重负,重新站了起来。

这会儿正是饭点,白发苍苍的庆云侯周安客套道:“皇上可用过晚膳?

若是不嫌鄙陋,让老臣略备薄酒招待一二。”

陆行简的目光穿过众人,视线扫过来落在了苏晚晚身上,微微一顿。

他皱眉,唇角微抿:“那就叨扰了。”

两人从小相熟,她这副半醉的妩媚模样,他居然从未见过。

周家这么多男丁,她也不怕被人觊觎。

周安大喜过望,忙命人重置酒席,又让人搬来雕花镂空的屏风,把男女桌隔开。

皇上肯在周家吃饭,那说明对周家还是信任有加。


苏晚晚看着他的眼睛。

心脏像被刺了一下。

是她想多了。

他高高在上的皇帝,何至于如此为难她的堂妹?

即便是为了报复她,也不必如此费事。

陆行简看到她眼底的瑟缩,和一闪而过的哀伤,全身冷意慢慢消散。

语气也软下来。

“如果我说,你堂妹落到这个地步有我的责任,我也想替她讨回公道呢?”

苏晚晚瞪着他,眼神里是不敢置信。

眼眶变红,眼泪扑簌簌滚落。

想起三年前那个火光冲天的江夜。

所以他知道。

他知道她们经历过什么。

那些水深火热,那些生死一线,那些绝望无助。

而他不闻不问,袖手旁观。

他何至于为她多花点心思?

三年前运河上的对峙,就是他能为她做的极限了。

可惜她丝毫不领情。

陆行简松开捏着她脸的手,眼神微黯。

紧接着把她搂进怀里,让她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温柔地抱住她。

苏晚晚觉得太过暧昧。

太亲密了。

她想后退,却被他修长有力的长臂扣住腰,动弹不得。

熟悉的男子气息充斥鼻尖,眼泪染湿他的衣襟。

她的手挡在两人身体之间,握成拳,将他胸前绣着团龙纹的布料揉皱。

就像只竖着满身尖刺的刺猬。

尽量保持距离。

“她得养伤,你陪她住阵子?”

陆行简换了个话题。

声音带着丝温柔。

“嗯。”

苏晚晚不得不低低应了一声。

迅速从他怀里退出来,往后退开三步。

脸上因为失态而羞恼成红色。

尽力压制着心脏的狂跳。

留在这里会不可避免地与他见面。

两个人之间的相处很尴尬。

可她不会再扔下晚樱一个人。

她心头滑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或许......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让她和他重续前缘。

念头产生的瞬间,她的身体不自觉地紧绷,仿佛是随时想逃跑的受惊小兔。

陆行简把她的变化瞧在眼里,眼神微黯。

当天晚上她没有回魏国公府,而是在苏晚樱床前守着。

后果就是半夜又发起了高热。

太医刚好没走,利落地开药煎药服下。

苏晚晚醒来的时候,陆行简正在与太医说话。

见她醒来,走到床边坐下,语气温和,“要不要喝点粥?”

苏晚晚看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您不上早朝?”

陆行简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接过小内侍递过来的粥碗。

“喝点?”

苏晚晚挣扎着要坐起来自己喝。

起来的时候脑子却昏昏沉沉,一时天旋地转。

陆行简扶着她坐好,在她背后垫上个软垫,把粥送到她唇边。

“好好养病,其他的交给我,嗯?”

他脸上带着丝淡淡的关怀。

苏晚晚只觉得难堪,低垂着眼眸。

他对她越好,她越想疏远逃离。

只想拒绝。

她从他手里接过粥碗和调羹,低着头道:“谢谢。”

陆行简察觉到她的避嫌和疏离,只是缩回手,眉眼淡淡地看着她喝完粥就离开了。

接下来几天她都没再见到陆行简,她大大松了口气。

是她会错意。

他并没有那个意思。

倒是回魏国公府拿衣服物品的鹤影捎来消息。

寿宁侯世子张宗辉被人打断腿,这辈子大概得瘫在床上了。

庆云侯府的周书彦也没好到哪里去,满身是伤,估计不躺几个月下不了床。

苏晚晚感觉很愧疚。

是她牵累了周书彦。

她得补偿一二。

这天太医没有再来。

小仆从气喘吁吁地过来传话,说是宫里皇后受了风寒,太后和皇上把所有太医都叫走了。

苏晚晚轻轻笑了一下。

你看,他对夏雪宜才真是放在心尖尖上,一丁点风吹草动就闹出偌大动静。

帮她的忙,也只是动动手指一样简单。

苏晚樱身上的伤口都已经结痂,只用静待愈合便可,精神状态也好了不少。

苏晚晚很快拿定主意,把苏晚樱带回魏国公府养伤。

鹤影带来的消息更是坚定了她的想法:“萧护卫带着谭大夫到京城了!”

谭大夫可是出自江南医学世家,身为后宅妇人,一身医术却出神入化,尤其擅长女科。

苏晚晚喜出望外,赶紧让人收拾东西准备回魏国公府。

陆行简来的时候,她正面带微笑地让鹤影把她的东西送去马车上。

在看到陆行简的一刹那,她脸上的笑容凝固,很快换成疏离的表情。

他站在她面前,垂眸看她,神色淡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要走?”

“嗯。”

沉默良久,他只是说了句:“我送你。”

“不必了,有人来接。”

苏晚晚的声音很清晰。

过了一会儿,她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握紧,“这些日子,多谢。”

她知道,这句表达谢意的话语太过轻飘飘,可她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给他。

他那样高高在上,大权在握,也不缺什么。

尽量少打扰,就是她所能提供的最好回报。

头顶,一道幽静的男声,淡淡响起:“去湖边走走?”

苏晚晚:“......”身子瞬间紧绷。

他们并不是可以一起散步的关系。

抬头看去,他淡眉淡眼,甚至还带着一丝的疏离。

她悄悄松了口气,尽量让自己放松点。

他帮了自己很大的忙,只是一个小小的要求,并不过分。

没有理由拒绝。

“嗯。”

晓园北边是一片巨大的校场,往东穿过几座亭台楼阁,是一片广阔的湖水。

上午的蓝天白云倒映在清澈的湖面,尽显夏日清幽。

看到湖对面的万岁山,她马上意识这是在哪里。

“这是西苑?”

她问。

“嗯。”

他站在她身边,侧身看着她,“想坐船吗?”

苏晚晚蜷了蜷手指,摇头:“不。”

小时候,来太液池泛舟是他们最大的梦想。

可是太皇太后不准,说太危险了。

明明就在皇宫西边,船又大又稳,有一堆宫人簇拥保护他们。

陆行简那个时候还小,也就七八岁,跺着脚气鼓鼓地说:“晚晚,等我长大了带你去坐船,看谁还敢阻拦?!”

西苑里花草树木特别多,有山有水。

可太皇太后也不让他们过来玩,只是偶尔有兴致的时候带着他们上万岁山的小亭子里坐一坐。

后来,万岁山上修了个叫“毓秀亭”的亭子,犯了公主的名讳,把小公主给克死了。

清宁宫也发生火灾。

他们就再没出去玩过了。

现如今小十年过去,他登基为皇帝,他们却已经没有可以一起坐船游玩的身份。

......两人只是沿着太液池岸边慢慢走着,都没有说话。

池对岸,就是皇宫的宫墙。

金色的琉璃瓦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发光。

那里有他的亲人。

他的嫡母,他的皇后和妃子们。

可能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好好保重。

苏晚晚在心里默默地说。

东西都收拾好的时候,鹤影来禀报:“姑娘,可以动身了。”


魏国公徐城璧马上让人扶住她,和颜悦色道:“好儿媳,嫁到我们徐家不到一年便守寡,是我们徐家连累了你,快回屋歇着去吧,愣着干嘛,快,快把人扶回屋去!”

当天晚上,魏国公和韩秀芬关起门来吵得不可开交。

屋子里碎瓷之声不绝于耳。

鹤影已经备好沐浴用品和热水,苏晚晚泡在热水里,浑身的酸痛和疲惫才稍稍缓解。

她长长吁了一口气。

雁容看着她小腿上的青肿,眼眶红了,喉头微微哽咽,却强撑着笑道:“姑娘,庆云侯府的三小姐让人送来帖子,说明日来府里拜访您。”

鹤影本来也是一脸愁绪,听闻此话眼睛立马亮了起来。

“对呀!

姑娘的外祖父可是长宁伯,是庆云侯的弟弟,有这两家外戚撑腰,想必国公夫人也不敢太明目张胆为难我们!”

苏晚晚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那你们吩咐预备下她爱吃的桂花芋泥。”

雁容和鹤影都悄悄松了口气,笑着齐声应承:“哎。”

姑娘回京后,这可是头一回笑呢。

庆云侯府三小姐是周婉秀,比苏晚晚小两岁,按辈分还应该叫晚晚一声表姑。

却是苏晚晚仅有的闺蜜,从小一起长大。

第二天一大早,周婉秀便提着裙摆,三两步到了苏晚晚跟前。

“晚姑姑,我有事找您!”

苏晚晚笑道:“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着急忙慌的?”

周婉秀捏了捏她的手,眼神很凝重。

苏晚晚让正摆早餐的丫鬟先下去:“什么事?”

“您是不是有位堂妹叫苏晚樱的失踪了?”

苏晚晚的脸色瞬间变了。

这是苏家的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并没有多少外人知道。

周婉秀见状,更加笃定,“我哥哥昨晚在翠云楼应酬,被一个卖艺的小姑娘拦住去路,说是你的堂妹,让捎话给你把她赎出去。”

苏晚晚眼眶湿润,紧紧回握周婉秀的手:“快,快带我过去找她!”

周婉秀安抚她道:“别着急,翠云楼下午才开始营业,我哥哥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人不要为难她,咱们下午就悄悄过去。”

她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你的身份是个麻烦。”

寡妇逛花楼,她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谣言会有多难听。

翠云楼是教坊司旗下一座兼营歌舞宴饮住宿的高档消遣场所,来往的客人非富即贵。

有去那谈事的,也有去那玩乐的。

苏晚晚是个寡妇。

而且是这两天正在舆论风口浪尖上的寡妇。

如果被人知道现身翠云楼这种灯红酒绿的场所,对她的名声将是毁灭性的伤害。

只怕以后什么脏的臭的男人都敢上门撩闲。

苏晚晚略作沉吟,便想好了应对措施。

她给婆母说去看望外祖父,便与周婉秀出了门,把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都带上了。

下马车时,她已经是一身男子装束。

身着天青色道袍,手持折扇,头戴大帽,一半面容被遮掩在大帽下,雌雄莫辨。

周婉秀的哥哥周书彦二十三四岁的年纪,恭恭敬敬行了个礼:“晚姑姑,请跟我来。”

苏晚晚难免粉面微红。

在外祖父这边她辈分大,年纪比自己还大的男人喊她姑姑,她还是很不自然。

翠云楼的营业黄金时段是晚上,下午人很少。

苏晚晚头一回来到这种地方,一进门便被吸引住了视线。

翠云楼里面装修得奢华典雅,周围一圈是包厢,中间挑空区域是舞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舞台四周从楼顶垂着长达好几丈的珠帘。

珠帘正中央坐着位盛装打扮、身姿曼妙的美人,正手持琵琶用娇嗲甜美的嗓音娓娓吟唱,婉转的尾音勾人心弦。

“一尺深红蒙曲尘,天生旧物不如新......”连苏晚晚这个清心寡欲多年的寡妇都从心底生出了几分浪漫缱绻之感。

周书彦先与翠云楼的管事沟通。

见苏晚晚看着中间舞台上的歌女,只道她觉得新奇,便让她在二楼走廊稍等他片刻。

苏晚晚看了几眼转头要继续走,抬眸却撞进一双幽冷的眼眸中。

她的呼吸顿时停了一拍。

本能地往后退一步。

居然是......陆行简。

陆行简也没料到会在这碰到她。

他皱眉立在那里,看了她很久。

缠绵悱恻的甜腻歌声还在继续:“合欢桃核终堪恨,里许元来别有人......”苏晚晚僵在原地。

他来这,嫖娼?

如此饥渴?

灯笼的暖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一步步向她走来。

每一下就像踩在她心上。

苏晚晚攥紧手,脸色白了一瞬。

心跳如雷。

暗道糟糕。

寡妇逛花楼,还被人当场抓包!

尴尬到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楼梯口有人头攒动。

陆行简拧眉,快速把她拉进旁边一个包厢里关上门。

包厢里拉着丁香紫的绣花纱幔,斑驳的阳光照进来,落在两个人身上,幽暗不堪,暧昧至极。

他拽着她的手腕把她禁锢在自己与门之间。

两个人近到似乎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

苏晚晚心慌意乱,用力把自己的细腕挣脱。

他大概是这里的常客。

可别染上什么脏病。

“你来这做什么?”

陆行简低眸看着她,脸色冷峻,声音更是冷洌。

翠云楼门槛很高,歌姬舞姬一流,吸引权贵男人趋之若鹜。

也有一些风流贵妇来这里消遣,物色能看得上眼的俊美面首。

他竟不知,几年未见,她变成这样的女人。

即便不是来找面首,若是被人知晓了她的身份,名声也就坏掉了,日后寸步难行。

苏晚晚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没必要对他解释,于是把问题抛了回去。

“你又怎么在这?”

皇帝嫖娼,想来也是件了不得的大丑闻。

会被言官戳脊梁骨骂一辈子。

史书上再记载一笔......她瞬间腰杆挺直。

外面有人说话,是周书彦的声音:“人呢?”

陆行简没说话,冷睨着苏晚晚,只看得到帽沿下那一抹白皙细腻的下巴。

这截下巴他以前不知道揉捏过多少回,知道那种让人爱不释手的细腻触感。

出现在这种地方,却让人觉得分外刺眼。

“跟我走......”他的话还没说完,被她抬手捂住了嘴。

男人全身僵住。

他冷洌地垂眸,看到她那只白皙细嫩的小手,指尖若葱削般,紧贴着他的薄唇。

手心细腻,温热,潮湿。

外头的歌女咿咿呀呀的歌声钻入耳中:“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酥到骨子里。

不知何时,他眸里的冷意如破碎的星光般,渐渐散去。

她伸出一根食指放在她那两瓣红润鲜嫩的小嘴巴上,作出个“嘘”的手势。

男人很安静,与她抬头露出的美目相对。

那双含着露水的美目仿佛会说话,定定地看了他一瞬。


旖旎暧昧的房间里。

窸窸窣窣。

苏晚晚后背紧贴着房门,纤纤指尖因为太过用力,勾起男人锦袍上的蟒纹绣线。

男人滚烫的热息全洒进她的耳廓,“晚晚,晚晚。”

“太子爷,您该娶妻了”可男人情到浓时,怎么会管她那句带着委屈和绝望的话?

他捏着她那张明艳动人的脸,用力吻上微张的粉唇。

苏晚晚醒来时,男人已经穿戴整齐。

高冷矜贵,如高山之巅的皑皑白雪,可望不可及。

那股子想把她拆骨入腹的狠劲儿,仿佛压根没存在过。

他低眸看着她的脸儿,修长的手指温柔又强势地一点点挤开她的指缝,十指紧扣。

沉默良久,最后只是皱眉,淡淡说了句:“我走了。”

苏晚晚抱着被子坐在那里,低头把酸涩悉数咽下,挤出个字:“嗯。”

两年了。

他依旧只是偶尔与她幽会。

连句承诺都不曾有。

私会时热情似火,人前时冷漠如冰。

她已经十八岁,再不嫁人,唾沫星子都会把她淹死。

这段畸形关系,早就到了该散场的时候。

本想今天与他做个了断。

却没想到,他打断她,她就再没勇气说出口。

这两年,她究竟算什么呢?

太子陆行简拿不出手的玩物?

可她明明是首辅大人家的嫡孙女,在太皇太后身边教养多年。

纵然配他这个冷峻矜贵、文武双全的皇太子,当个太子妃也并不掉价。

他偏不肯。

宫里太皇太后、太后、帝后催婚数年,他巍然不动,坚决不肯松口娶妻纳妾。

却在两年前的一次酒后,与她意外颠鸾倒凤。

他们心照不宣地把这次酒后乱性瞒了下去。

每一次私会,他眼里的深情好像能将她融化。

让她以为,自己是他认定的唯一。

他会娶她,对她负责。

顾全她的名声。

可是仔细想来,他从来不曾明确对她说过娶她的话。

两年以来,两人能想起来的回忆,好像也只有寥寥数次的床上风流。

甚至在公开场合的见面,两个人都刻意保持冷淡疏离,连话都不会说一句。

避免被人揣测他们之间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然而。

宫中一场又一场名为赏花实为相看的聚会,每次无法逃避的碰面,对她而言都像是一场场凌迟。

看他漫不经心地览尽群芳。

看他清冷贵气地周旋贵女之间。

看他偶尔与她对视时,淡漠地转开目光。

一次次的剜心痛楚下来,她终于意识到,他不会娶她。

是她想多了。

失了清白的未婚姑娘,哪还有什么选择?

他不娶,就只有托病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甚至还要引来各种猜忌和传言,给家族蒙羞。

苏晚晚心情沉重地往皇宫方向而去,拐角处却站着被众人簇拥的一对男女。

少女是皇后的姨侄女夏雪宜,满面娇羞难耐,“太子表哥,听说晚晚姐来了西苑,您可见过她?”

苏晚晚心跳如雷,慌乱地隐身到假山后。

如果被人猜测到她和太子的隐秘情事。

太子也就是多一桩无伤大雅的风流传闻,被皇帝责骂几句。

而她一个寄养宫中的臣女,则会身败名裂,甚至可能需要自尽以全清白。

陆行简举手投足间自带上位者气质,优雅沉稳,令人不敢仰视。

“东宫新到几件玉器,去帮孤挑几件做母后的生辰礼。”

声音清洌,带着漫不经心的闲散和松弛,却没有让人置疑的余地。

夏雪宜兴奋得两眼冒光。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亲自邀请,太难得了!

还管什么苏晚晚?

两人一同离去,夏雪宜跟他说笑着。

苏晚晚听不清他们说什么。

只看到陆行简笑了一下,宛若冰雪消融,暖阳映雪。

她后背靠在假山上,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很少笑。

为数不多的笑,都是给夏雪宜。

也能理解。

夏雪宜是呼声最高的太子妃人选,皇帝和皇后都对她青睐有加。

陆行简和夏雪宜的背影看起来也般配极了,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散步,谈天说笑,一起为长辈挑选礼物。

而她苏晚晚,就像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见不得光,只配偷偷摸摸与他幽会。

更为关键的是。

夏雪宜能帮他讨好取悦帝后。

而她苏晚晚,只要站在那里,就会惹来帝后的厌恶。

他那么聪明,那么沉稳理智,自然知道该娶谁。

眼泪流干时,脸上绷得紧紧的。

她终于下定决心,两个人就此彻底结束。

三天后。

苏晚晚伺候卧病的太皇太后喝完药。

坤宁宫的小宫女已经等候了一柱香功夫:“皇后娘娘请苏姑娘去坤宁宫。”

苏晚晚的心脏提到了半空中。

最近皇后一直撮合她与魏国公世子的婚事,这次只怕又免不了提及此事。

太皇太后慈爱地拍了拍她的手:“好孩子,是哀家的意思,放心去吧。”

果然。

坤宁宫中济济一堂,魏国公世子也在其中。

皇后正拉着年轻貌美的夏雪宜笑语嫣嫣:“太子爷已经启程出京办差,得一个月后才能回来。”

“难为他对你有心,临走前还给你留下这对翡翠手镯做礼物。”

苏晚晚垂下眼眸,听到自己的心在滴血。

他送夏雪宜手镯,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手镯,代表“守着”。

而她苏晚晚跟他偷欢两年,不曾收到他的一份礼物。

她本以为是他不屑于这些儿女情长的小物事。

原来只是她不配。

也是。

在他心里,她就是个举止轻浮的女人。

要不然,怎会未婚就与他厮混?

他还曾警告过她不要对别人笑。

仿佛她见个男人就勾搭。

轻浮的女人,男人顶多就想玩玩,哪里肯娶呢?

可是,明明她是太皇太后跟前得力之人,人人夸她学识深远扎实,处事得体周到,为人稳重可靠。

除了与他有私情,她又有哪里可供人指摘?

也足可见,他是真心喜欢夏雪宜。

在他眼里,夏雪宜就是比她好千倍万倍。

这些年的痴心,到底是场错付。

“太子殿下一片心意,民女感激不尽。”

夏雪宜娇羞不已,小脸儿红扑扑的,接过翡翠手镯便戴在了手腕上。

眼波流转时,在苏晚晚身上停顿了一瞬。

苏晚晚身子一僵。

仿佛自己与他那些隐秘的情事已经被摊开在众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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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我要出宫。”

顾子钰对同行的侍卫打个招呼,随即就上前要扶苏晚晚:“你这样可怎么走路?

我送你出宫。”

苏晚晚连忙拒绝,她是个寡妇,很容易招惹是非。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冰冷清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苏晚晚身子一僵。

陆行简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苏晚晚缓缓转身,低头行了个福礼,目光只看到他袍角的海水江崖纹。

顾子钰倒是大大方方地行了礼,声音铿锵:“皇上,苏夫人好歹是将士遗孀,怎么好端端的进趟宫腿就瘸了?”

“长此以往,哪个好男儿还敢身先士卒马革裹尸,留下孤儿寡母任人欺负?”

一席话振振有词,句句在理,说得巡逻的侍卫们个个心有戚戚焉。

自己若是哪天为皇帝效命死了,留下老婆孩子任人欺负,想想就很不值当呀。

苏晚晚不禁眼眶微热,感激地看了顾子钰一眼。

顾子钰与她也就是泛泛之交,居然能帮自己说话,比起某些翻脸无情的人可强多了。

陆行简清冷的眼风扫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眼神幽冷微凝。

他的下颌线绷紧,对李总管淡淡说道:“去查查,苏夫人怎么受的伤?”

李总管心道,哎呦喂,皇上您心里不是跟明镜儿似的么?

方才那个送玉如意的小内侍还是您派去给苏夫人解围的。

他苦着一张脸道:“苏夫人在御书房外站了一个时辰,又在坤宁宫跪了一柱香功夫,只怕身子娇弱吃不消。”

“老奴觉着,还是用轿子送苏夫人出宫妥当。”

“准了。”

陆行简淡淡应声。

苏晚晚面色平静,低垂着眼眸道:“不必劳烦,臣妇告退。”

等轿子还得在这站半天。

打个巴掌再给个甜枣,上位者的常见招数。

她不稀罕。

这个皇宫,她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顾子钰的话提醒了她。

她可是将士遗孀。

备受欺辱,儿子的世子之位也要被抢走。

“受尽欺凌”正是她如今的写照。

瘸着腿走出去,正好败坏一圈帝后名声。

哼,欺负我也不能毫无代价吧。

空气突然变得很冷。

气氛有点诡异。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顾子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李总管笑眯眯道:“苏夫人,您不是有事要求见皇上,怎么这会儿见到皇上倒不说了?”

苏晚晚语气很平静:“臣妇自知无人撑腰,世子之位必然争不到,不再自取其辱了。”

她福了福礼,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瘸一拐的素色身影在红色宫墙的映衬下,娇弱又倔强。

看得一众巡逻侍卫心生不忍,面面相觑。

陆行简的脸色始终很冷淡,看不清什么情绪。

她纤弱的背影消失在内左门外时,陆行简长腿迈出,朝内左门方向走去。

李总管一路小跑才能跟上,气喘吁吁地问,“皇上,您不是要去坤宁宫吗?”

苏晚晚穿过文华门向东走,路过内阁门口时,脚步顿了顿。

以前祖父常在内阁当值。

她若是想祖父了,下值时等在这里便能见到他老人家。

虽然说不了几句话,可毕竟是家人,感觉总是不一样。

现如今祖父致仕,她没了靠山,被人欺负也只能自己默默咽下。

她正要离开,却被人捉住手腕,直接拉进对面的文华殿。

“放开我!”

她挣扎。

陆行简松手,长腿一迈挡住她的去路:“腿不想要了?”

苏晚晚:“......”我腿成这样还不是你这个始作俑者弄的?

现在来假仁假义,有什么意思?

她低着头,手抓紧帕子,一言不发。

两人就在文华殿院子门口站着对峙。

他的影子落在她身上,把她整个人笼罩住。

日头渐西,把两个人的影子拉扯得极其暧昧,就像他在抱着她。

陆行简沉默了很久,终于对身后的小内侍说了句:“取去玉膏过来。”

小内侍飞似地跑进文华殿里头,很快拿着一瓶药膏出来。

陆行简接过药膏瓶,放在手里确认了一下,递给她:“消肿止痛,抹在伤处。”

苏晚晚看了一眼有些眼熟的药膏瓶,脸色有些发白。

过往的不好回忆瞬间被勾起来。

第一次与陆行简风流时太意外,她痛得要命,流了好多血,感觉自己会死掉。

回到住处后也不敢声张,躲在被子里默默流眼泪。

满腔委屈无处倾诉。

陆行简派小内侍给她悄悄送来一瓶药。

还有一张他亲手写的用法说明,墨迹尚未干透,印染到她的白嫩指尖上。

常见的外用药而已,他却反常地写了满满一页纸,力透纸背。

七扯八扯提到什么荩草、女贞子、合欢花一堆。

她通晓诗书医理,当即吓得心脏扑通扑通乱跳,颤抖着手指把纸燃成灰烬又捏成粉末。

荩草又被称为“帝王草”,在《诗经·小雅》中被赋予了忠诚和深情的象征意义,也被称为“永恒之花”。

寓意着永不褪色的忠诚‌。

女贞子、合欢花的含义更是不言而喻。

陆行简七岁便出阁讲学,先帝给他请了二十位满腹经纶的翰林作为老师。

他被老师们交口称赞“熟读诗书,诵读成章”,记忆力超群,应该知道这些代表什么。

所以她以为他对自己有几分情意,陷了进去,一错就是两年。

后来想想,这些情意全是她自己过度脑补出来的。

他对她哪里有什么情分,只有玩弄。

那瓶药与他手上拿的这瓶,几乎一模一样。

讽刺至极。

苏晚晚并没有接药,而是像是没看到般垂眸肃着脸。

陆行简拿着药的手顿在空中。

不知道这药哪里得罪了她。

气氛有些僵持。

良久,他还是把手缩回去,眉心微皱。

“世子之位也不要了?”

苏晚晚不说话。

“这事症结在魏国公府,不在宫里。

魏国公亲自呈表请立庶次子为新世子,还要为他迎娶皇后的妹妹,朕压着没批。”

他并没有生气,一直冷淡的神色反而带上了点难得的耐心和温柔。

可那耐心和温柔,苏晚晚知道,是因为皇后才染上的。

苏晚晚心里更反感了。

难道还要她感激他?

如果他早早批下来,婆母没了指望,也不会要死要活逼迫她重返京城,受今日这份磋磨。

“臣妇自知争不过,不会再强求。

请问可以告退了吗?”

苏晚晚终于抬头对上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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