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昆仑巅的雪落在焦尾琴第三根弦上时，我忽然想起那个雨夜。
玄袍猎猎的女子以剑拄地，三千青丝混着血水，黏在苍白的脸颊。
她身后是堆成小山的妖魔尸骸，面前是抚琴的我。
“世人皆道太上忘情……”染血的剑锋挑起我的下颌，她眼尾朱砂痣艳得惊心，“楚云舟，你教我的分明是至情之道。”
冰凉的唇印上来时，漫天星子坠入寒潭。
一 丧门星现“铛——”铜盆摔在青石砖上的声响，惊醒了蜷在稻草堆里的少年。
楚云舟眯着眼，看从破窗漏进的晨光，檐角冰凌正巧滴落在他眉心。
“晦气！”
负责洒扫的胖和尚踢了踢歪倒的香炉，“这栖霞寺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这么个丧门星。”
楚云舟慢吞吞支起身子。
褪色的青衫袖口，露出半截皓腕，腕骨处淡青血管清晰可见。
他弯腰去捡滚到供桌下的馒头时，后颈凸起的脊骨，像一柄将出鞘的剑。
“申时前滚出去。”
胖和尚朝佛像啐了口唾沫，“今儿十五，镇妖司的大人们要来上香。”
最后半块硬馒头噎在喉间，楚云舟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指缝间溢出的血渍，在青砖上绽成红梅，他盯着那抹猩红怔了怔，忽然轻笑出声。
三年前，南华书院后山，那位须发皆白的掌教也是这般说的。
“天妒之体……”老人拂尘扫过他眉心，“经脉比琉璃盏还脆，偏偏生着七窍玲珑心。
云舟啊，书院容不下你这尊佛。”
二 镇妖司临暮色四合时，栖霞寺外起了雾。
楚云舟抱着焦尾琴，缩在山门外石狮背后。
这琴是母亲临终前塞进他怀里的，十三根琴弦如今只剩五根，裹琴的鲛绡早褪成灰白。
“小郎君好生俊俏。”
甜腻香风扑面而来，涂着丹蔻的指尖刚要触到他衣襟，忽被一道剑气削去半寸。
楚云舟抬眼望去，玄色劲装的女子正收剑入鞘，腕间银铃在暮色中叮当作响。
“镇妖司办案。”
她抛过腰牌时，楚云舟看清上面铁画银钩的“赵”字。
粉衣女子尖叫着化作青烟消散。
赵清芷反手甩出七张符咒，北斗阵成的刹那，整座山门都被笼在青光里。
她转身时，楚云舟正低头拨弄琴弦。
“你不怕？”
“大人剑穗上缀着往生结。”
楚云舟指尖掠过断弦，“杀过人的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