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令窈碧春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之窈窈再爱我一次全文》,由网络作家“大牛宝”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时祁这些日子难得回了趟家,自然要去向太夫人请安的。太夫人见了江时祁心疼不已:“持谨,你可好些日子不曾归家了,这些日子吃得如何?睡得如何?”“祖母您且宽心,孙儿一切都好。”太夫人叹了口气,心里直泛堵。江时祁,侯府长房长孙,品貌绝佳,文才武略样样拔尖,满京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般优秀的男儿。京都等着同他结亲的高门贵女排下来可以站满一条长街,偏她那个老糊涂的夫君给他定了一个商户女!今日见了谢令窈,虽说比她先前想的好得多,可不管怎么样,也当不得侯门主母。一个商户女,如何担得起他们江家百年望族的长媳?说实话,今日谢令窈主动提出要退婚,她是心动的,可当日两家结婚,老侯爷为显郑重,专门请了不少德高望重同僚来作证。如今这些人不少还在朝中机要处任职,...
《重生之窈窈再爱我一次全文》精彩片段
江时祁这些日子难得回了趟家,自然要去向太夫人请安的。
太夫人见了江时祁心疼不已:“持谨,你可好些日子不曾归家了,这些日子吃得如何?睡得如何?”
“祖母您且宽心,孙儿一切都好。”
太夫人叹了口气,心里直泛堵。
江时祁,侯府长房长孙,品貌绝佳,文才武略样样拔尖,满京都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般优秀的男儿。
京都等着同他结亲的高门贵女排下来可以站满一条长街,偏她那个老糊涂的夫君给他定了一个商户女!
今日见了谢令窈,虽说比她先前想的好得多,可不管怎么样,也当不得侯门主母。一个商户女,如何担得起他们江家百年望族的长媳?
说实话,今日谢令窈主动提出要退婚,她是心动的,可当日两家结婚,老侯爷为显郑重,专门请了不少德高望重同僚来作证。
如今这些人不少还在朝中机要处任职,若让他们知道江家有悔婚之嫌,即便此事的确是由谢令窈主动提出,恐舆论还是会对江家不利。
幸而江时祁回来得巧,她正好可以问问他。
“你回来的路上,可见过谢家小姐了?”
江时祁如实道:“见过了。”
太夫人不自然地抿了一口茶:“持谨觉得如何,可还喜欢?”
虽说两人住得不远,可偏江时祁一回来就见到了谢令窈,太夫人又有些觉得谢令窈是在欲擒故纵。
可又想起她方才的神色,的确不似作假,她在深宅后院经营了几十年,真心还是假意她尚且还是能分辨的。
谢令窈的容色绝佳,太夫人就怕江时祁也被迷惑了去,后面的事倒不好再说了。
“孙儿与谢小姐见面的次数不过寥寥,谈不上喜欢不喜欢。”
太夫人悄悄松了口气,她的孙儿果然与寻常男子不同,若换个人,只怕魂儿都被勾走了。
“那......若是退婚的话......”
“祖母。”江时祁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如玉的面庞极其郑重:“我与谢小姐成婚已成定局,您无论如何莫要再提退婚一事,我们江家所欠谢家良多,娶谢小姐既是祖父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旁人就是千好万好,孙儿与她们也没这个缘分。”
太夫人张了张嘴,有些尴尬,现在要退婚的可是人家谢令窈。
“可若是谢家要退婚呢?”
江时祁微怔,谢家要退婚吗?
为什么?
江时祁想到谢令窈冷淡的模样。
是因为讨厌他?
太夫人挥退下人,和缓道:“祖母绝没有诓骗你,谢家姑娘今日一来就提了退婚的事,那时你母亲和几个叔母都在,你若不信,只管去问问她们。”
江时祁长睫半垂,双指无意识地摩挲。
当年靖远侯府卷入一场震惊朝野的贪污案,虽不是主谋,但从大理寺拿出的证据来看,侯府牵连颇深。
陛下震怒,不等最后审问结果,就将侯府一干人等全部收监。
那时的谢令窈的祖父无论如何也坚信他的好友,也就是江时祁的祖父,当时的靖远侯,不会犯下贪污这样的重罪。
于是冒着触怒龙颜的风险,顶着巨大的压力为侯府奔走,收集证据。
最后结果是好的,多亏了谢家拿出来的关键性证据,侯府洗清了冤屈,无罪释放。
但谢家却实打实惹了皇上不喜,最后随便被寻了个由头,被贬至简州,此后再也没得以重返京都。
可以说,没有谢家也就没有现在的江家,这也就是为什么江时祁的祖父要坚持定下江时祁与谢令窈的婚事。
谢令窈的父亲谢宸实在不是做官的料,最后丢了本就芝麻大小的地方官,改而经商。
他眼光毒辣又有头脑,靠着谢令窈祖父的好名声和与靖远侯府这点微末的关系,在简州混得风生水起,不过十余年的功夫,竟成了简州首屈一指的富商。
可毕竟商户就是再有钱,地位也不高,谢宸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他的两个个儿子考虑。这样一来,谢令窈嫁去侯府便成了最好的捷径。
有侯府保驾护航,他那两个儿子以后不愁在京都站不稳脚跟,怎么也能混个闲职来光耀门楣。
故而逢年过节,简州谢家丰厚的礼就没断过,即便侯府次次拒绝,他依旧照送不误,乐此不疲。
江时祁不喜谢宸的市侩钻营,但也没有因此迁怒谢令窈,他体谅她幼年丧母的苦楚。也打定主意不管谢令窈养成了什么样的性子,他也要尽量去容忍,为她提供富足安稳的生活。
可现在祖母却告诉他,谢令窈要退婚?
他不相信谢宸会放弃这条近在咫尺的路,难道是谢令窈自己的意思?
可是为什么?
见江时祁迟迟不说话,太夫人怕他是因为被人退了婚,心里不舒坦,劝他道:“虽然你与谢令窈指腹为婚,可毕竟生来就没长在一块儿,你就是再好、再出色,没有自小的情份,人家姑娘也未必非你不嫁。”
简州离京都千里之遥,谢令窈生在那里长在那里,若是对谁家郎君动了心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太夫人没说这话,但是她相信以江时祁的聪明,自己能够猜到这一层来。
江时祁稍一思忖便有了这个猜想,只是这个想法一出,他莫名觉得心里一堵。
“我要亲自去问问她。”
若她实在不愿意也就罢了,毕竟若是为了那一桩本就是为了报恩而存在的婚事误了她的良缘,那岂不是罪过?
只是他要确定那是她的本意,还是因为有人逼迫她或者诱骗了她。
太夫人对此并无异议,她方才六神无主,现在想来,是该留下谢令窈细细问一问。
“好,只是今日天色近晚,她才病愈,又在客栈住了好几日,想来也不曾休息好,你明日再去问她吧。这样着急忙慌的,有些太失礼了。”
江时祁皱眉:“客栈?”
太夫人尴尬一哂,虽说这事不是她安排下去的,但也是她先前把对这门婚事的不满明明白白摆在了脸上,不管是那几个儿媳妇还是府里的下人都轻视谢令窈,这才在她进京都的第一日就将她撂在了客栈不管。
不然后面也不会有谢令窈跑去迎松居住下的事。
江时祁见她脸色不自然,便知道还有内情,只是作为晚辈,他也不好指着自己祖母的鼻子去质问。
府里下人人多口杂,他稍一打听便能知道原委,用不着非得听她亲口说。
太夫人闭口不谈,江时祁便也不再揪着不放,又简单说了两句话便起身走了。
行至院外,江时祁朝身后跟着的张茂冷声道:“把谢令窈自进城到今日进府的事打听清楚。”
他今日一早才得了信说谢令窈要进府,在这之前,他只在年夜饭上听祖母提过谢令窈今年可能会来京都,江时祁也以为谢令窈会在天气暖和了再来,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
张茂傻不愣登地看了江时祁一眼,疑惑不已:“谢小姐不是今日进的城么?”
直到刚才,他还和张茂一样,以为谢令窈是今日一进城门就到了侯府。
现在看来,事实并非如此。
刚开春的天气瞬息万变,昨日还在倒春寒,今日明晃晃的太阳一大早就挂在了天上。
谢令窈是客人,不用同其她姑娘一样早早就去太夫人那边的请安,她也不惧怕下人们偷偷在背后说她惫懒,索性直接睡到被阳光照醒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小姐,今日春光正好,可别辜负了。”
碧春听见房内有了动静,这才笑着捧了衣裳进门。
谢令窈摇了摇还不太清醒的脑袋,迷迷糊糊下了床洗漱坐好,等着碧春为她上妆。
“有人来传过话么?”
碧春手上专心致志地忙活着,口中答道:“太夫人派人来过了,说让您睡醒了去她那里一趟。”
今日天气好,她作为客人,主人家没有晾着她不管的道理,应是安排了侯府几位年轻的姑娘陪她一块儿出去玩儿。
谢令窈没再说话,闭上眼细细琢磨着这几日的进展。
江时祁这个人重信守诺,他既然已经同意了这桩婚事作罢,想必是不会反悔。
侯府太夫人这边本就对她多有指摘,她能主动提出退婚,老人家自是打心里开心,只是碍于情面,暂时闭口不谈。
徐家那边,态度也有明显的松动,问题应该不大。
这样算下去,不出半月,这桩本就不曾广而告之的婚事就可以悄悄解除了,届时,天高海阔岂不是任她飞?
如此一想,谢令窈心情大好,对这个她避之不及的侯府也宽容了一些。
收拾妥当后,谢令窈简单吃了两口糕点才往太夫人那里去。
她到的时候,正巧侯府的几位小姐还都在。
江雨霏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身边儿空着的位置,示意她坐到自己旁边。
谢令窈冲她眨了眨眼,同太夫人见过礼之后才坐下。
“祖母正和咱们几个说呢,天儿暖了,让我们陪你出去走走,可巧正商量着去哪儿你就来了,正好,你可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谢令窈赧然一笑:“多谢太夫人和几位姊妹费心,我初来京都,哪里都不熟悉,不过京都繁华,去哪里都行。”
谢令窈细细回想了一下,她前世在京都的十年间,哪里都去过,可在哪里都是匆匆一瞥,从未有过时间和兴致好好玩玩。算起来,她对这个偌大的京都,还真是一点儿也不熟悉。
太夫人放下茶盏,端起和蔼可亲的笑来:“那就四处都去去,这几个丫头们也闷了一个冬天了,正好带着你出去一同撒欢儿。”
江时祁那边来回过话了,说谢令窈坚持退婚的话,他也不强求。太夫人现在是又喜又忧,喜的自然是这桩一直哽在她心头的婚事终于就此作罢,忧的是江时祁和江家落下一个嫌贫爱富不守承诺的名声。
她也不是非要忤逆亡夫,但凡是换个孩子,她都愿意心甘情愿地把谢令窈娶进侯府养着。
可偏偏是江时祁,侯府最优秀的孩子,未来前途无量。若是不娶一个身份贵重的女子,往后朝堂之上无人保驾护航,不知道要吃多少暗亏。
太夫人这两日仔细考虑了一下,为了没有后患,先好吃好喝把谢令窈供起来,等到自己寿宴那日,把当日的见证人都请到府中做客,由谢令窈自己当面提出来,岂不免去江家许多麻烦?
谢令窈还不知道太夫人已经打定主意要等到两月后再正式退去这门婚事,正兴致勃勃地听着江雨霏安排着待会儿的行程。
“咱们不用午饭直接出门!先去鼎新阁吃他们家特色炙烤羊肉,然后去乐天瓦舍听曲儿,听完后去租一艘船游湖吃酒。”
江倩柔光是听了都觉得累,不自然地抿了口茶。
“这也太赶了?窈窈待的时间还长呢,慢慢玩儿岂不是更好?”
江雨霏一向是不喜欢江倩柔整天拎着帕子半死不活的故作柔弱姿态。
“哪里赶了?不过你要是嫌累,就晚些时候直接出来游湖吧。”
江雨霏巴不得不带她,江倩柔矫情得很,带上她,她必定一会儿嫌羊肉膻了,一会儿嫌唱曲儿的嗓子不够脆,惯会扫兴!
江玲玲向来是唯江倩柔马首是瞻,听了这话有些不满道:“大家一起出去玩儿,自然是要一同商量着来,怎么你一个人就决定了?”
江秋寒是个八面玲珑的老好人,只端着笑,从头到尾没多说话。
“什么叫我一个人说了算?我问你们你们又不说话,那我提出建议了你们又来挑毛病,真难伺候!”
眼见争端将起,太夫人轻咳一声打断她们,转而看向谢令窈:“窈儿怎么看?”
谢令窈面上为难,回答得却很直接:“我觉得雨霏的安排不错。”
她这话无疑是得罪了江倩柔和江玲珑。
可是,谁管她们?
连江雨霏都没想到谢令窈毫不避讳地站在了自己这边,眼睛亮了亮,又觉得因为自己的强势,让谢令窈为难了,不免有些自责。
可是谢令窈都这样说了,她断没有再松口的道理。
“那你们俩晚些时候再过来同我们汇合?”
江倩柔压下心头的火气,扯了扯嘴角:“好!”
她心下冷笑,这个谢令窈跟个棒槌似的,能成功嫁进来才怪!
一个穷乡僻壤来的乡巴佬,也配她作陪?也就江雨霏那个傻的,还上赶着呢!
太夫人也因为谢令窈的直白有些惊讶,但也没多说什么,只嘱咐她们外面不要贪杯,游湖的时候少喝些酒。
几人陆陆续续告辞后,太夫人坐着没动,问吴嬷嬷:“我怎么觉着,谢令窈这个丫头时而精明时而木讷呢?”
吴嬷嬷弓了弓身,笑呵呵道:“我这个老婆子都看出来二房两位小姐瞧不上谢小姐,难道您瞧不出来?难道谢小姐自己就瞧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她是故意的?”
吴嬷嬷点了点头。
“谢小姐是打定主意要退亲了,二房两位小姐对她来说不过就是无足轻重的人,她明知道她们不喜欢她,又怎么还要委屈自己去讨好她们呢?“
太夫人也觉得吴嬷嬷言之有理,笑着感叹:“这丫头,还真是个小辣椒。”
太夫人是高门大户里金银堆砌养出来的千金大小姐,金尊玉贵了一辈子,最是看不上委曲求全唯唯诺诺的人,听吴嬷嬷这么一说,反倒有些欣赏起谢令窈来。
谢令窈之后再未上船,拉着江雨霏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后找了间茶坊坐下聊天,没聊几句便见江倩柔她们下了船。
玩儿了这么久,几人都累了,也就没再耽误,径直回了侯府。
因着白日里疯玩一整日,谢令窈早早就困了,草草吃了两口晚饭就拥着被子沉沉睡了过去。
可不巧,没睡整一个时辰,便又被李嬷嬷喊醒了。
谢令窈拿被子紧紧捂着头,想要假装没听见,却被李嬷嬷强硬地扯开了被子。
“宁姐儿,别睡了,太夫人那边派人来请,看样子着急得很呢!”
谢令窈躺着没动,骤然被叫醒,她还没缓过神来。
李嬷嬷叹了口气,忙劝道:“此刻已经入了夜,你又是远客,若非情况紧急,轻易不会这个时辰来扰。快快动身吧,若真有什么要紧事耽误了,反而不好。”
谢令窈最是见不得李嬷嬷一脸愁容的样子,长长吐了口气,气恼地扯过碧春递过来的衣裳迅速换上。
既未上妆,也未挽发,任由如墨的长发披在身后,浓密顺滑的发丝泛着柔亮的光泽,让她本就小巧的脸看着只有巴掌大小。
李嬷嬷有些担忧:“就这样过去会不会有些失礼?”
谢令窈低低打了个呵欠,又给自己灌了一杯浓茶才道:“这样不是更显得我马不停蹄就赶了过去?”
李嬷嬷摇了摇头,和碧春一左一右扶着她朝太夫人院里赶过去。
此刻江时祁和周氏正在福寿堂坐着,太夫人坐在上首,还没从刚才的事中回过神来。
刚用过晚饭,宫中太后娘娘竟派了人来。
这原不是什么稀奇事,毕竟是侯府,太后娘娘心血来潮要见哪位女眷也不是没有过,太夫人都已经安排了吴嬷嬷准备好明日进宫要穿的吉服了,可来传话的太监竟说太后明日要见的是谢令窈。
怎么会是谢令窈?
太夫人和周氏思来想去,怎么也想不明白太后娘娘是怎么知道谢令窈这号人物的,更想不明白,太后又为什么要见她?
周氏心里很是不安,若谢令窈见了太后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这门婚事到底还能不能退成?
“母亲,您看......”
太夫人此刻也懵着,下意识地转头去看一直没说话的江时祁,试探着问:“持谨,莫不是太后知道了你与谢令窈的婚约?”
不等江时祁说话,周氏焦急接过了话头:“就算是知道了,太后娘娘难道会为这个就专门见她?”
太夫人沉默了,这倒是事实。别说江时祁,就是皇子们定了亲,太后也没把他们未来的皇子妃个个儿都召过去看的,那可是她的亲孙子们。难道在太后心中,江时祁一个臣子,还能越过他们去?
“急什么,我让人去请了谢令窈来,或许她知道,等她来了问一问不就是了?”
正说着,谢令窈就到了。
江时祁不自觉微微侧了侧头,目光落在恹恹进门的谢令窈身上,眸色沉了沉。
谢令窈黑发如瀑,未施粉黛却依旧唇红齿白,清透白嫩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仿佛蒙上一层朦胧的柔光,水润的眸子似有星光跳动。
“别在意那些虚礼了,窈儿,你先坐下。”
谢令窈也没推辞,依言安然坐好。
江时祁收回落在谢令窈身上的目光,无意识地深深吸了口气。
“窈儿,方才宫中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明日要见你。”
谢令窈怔了怔,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太后怎么会见她?
哪怕是前世,江时祁身居高位,太后也鲜少单独见过她,唯有一次还是因为江时祁行事太过凌厉,太后动不了江时祁,却把她召进宫敲打,意欲让她多加劝导。
那时她既气江时祁连累了她,又笑太后看错了人。
江时祁那样的人,怎么会被她劝解?别说她,就连太夫人都不能改变江时祁的决定,他这个人啊,主意大得很,怎么能因为旁人的劝诫就改变自己的处事方式?
尤其还是她这个江时祁弃若敝屣的糟糠之妻,江时祁与她说话都厌烦,又怎么愿听她的话?
于是谢令窈只有自认倒霉,白白因江时祁挨了太后一顿训斥,回了侯府只当吃了个哑巴亏,不曾对人说过。
若是旁人,谢令窈还能凭着多活了一世能从容应付过去,可若是太后,她还真是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太后的手段她就算不曾亲眼见过,可也有所耳闻,她能从先皇的一个低位嫔妃做到一国之母,靠的从来都不是帝王虚无缥缈的爱,而是实打实的厉害手段。
靠着非凡的手段和策略,成功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名正言顺的嫡子,扫除一切障碍帮他登上帝王之位。
正因如此,她对皇上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坚定的盟友。直至现在,皇上也对她百般尊重孝顺,不许任何人忤逆她。
谢令窈对太后是又敬又怕,毕竟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在绝对的权力面前,任何的诡计和手段都是枉然。
今生她不过是一个初来乍到的商户女,太后根本就没有理由认识她。
突如其来的召见,让谢令窈下意识皱紧了眉。
太夫人见谢令窈的表情,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不禁更加疑惑起来。
江时祁见谢令窈苦恼而又茫然的样子,平静出声:“明日我会亲自送你入宫。”
谢令窈无声地点了点头,她在感觉到生命被威胁的时候,下意识地觉得江时祁还是可靠的,毕竟那十年再不好过,她也安安稳稳地在侯府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
心里千疮百孔,身上却是锦衣华服。
太夫人细细叮嘱了谢令窈一些进宫的注意事项后,眼见已快到子时,便让三人都回自己院子去休息。
谢令窈和江时祁一前一后出了门,梧桐居和浩瀚阁在一个方向,她避无可避,只能错一步缓缓走在江时祁身后,并不断在心中祈祷他能加快步伐拉开与她之间的距离。
不会令她失望的是,江时祁始终与她保持着这么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并没有撂下她走开的意思。
夜色之中,江时祁骨骼分明的修长手指轻飘飘地举着一个灯笼,昏黄的烛火照亮着二人脚下的路。
“你不用害怕,太后并没有传闻中那样可怖。”
谢令窈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江时祁是在跟她说话。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一阵风吹过来似的。
“嗯,我知道了。”
江时祁突然停了下来,幸亏谢令窈一直警惕地盯着江时祁欣长的背影,不然她就这样直直撞上去了。
江时祁微微垂下头,对上谢令窈微微仰起的小脸,上面明晃晃地写着疑惑。
他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问她:“谢小姐,冒昧问一句,江某是不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谢令窈遏制住想要抽搐的嘴角,何止是得罪?
嘴上却道:“不曾,我与江公子不过初次见面,何谈得罪?”
第二日京都便传遍了,不知道打哪儿来了个谢小姐,生的那是琼姿花貌、盛颜仙姿。
出手那才叫阔绰大气,自己住了贵得吓人的迎松居天字第一号房不说,跟着来的二十余个下人都是住的上房,一人一间,要了二十一间。余下七间上房也被她花三倍价钱定下了,说什么怕哪个下人要是水土不服做了噩梦,还可以换间房睡。
这都不算什么,她的那些下人个个穿得流光溢彩,走起路来都是拿鼻孔看人,看着比小门户家的正经主子还好风光。
这个也是谢令窈吩咐的,把原本带给那些个不知好歹的人的什么衣裳首饰都给了下人拿去充门面。
“嬷嬷,不管江家来了谁,如何请,一律都说我病了,这几日出不得门。”
“好勒!”
果不其然,江家很快就得了消息,这次来请的是江时祁的母亲,谢令窈前世的婆婆周氏身边最得力的婆子安嬷嬷。
她昂着脸带了人来请,结果刚一进门,就被头昂地更高的李嬷嬷拦住了。
李嬷嬷也是在高门大院里活了几十年的人精,哪里看不出江家的手段,只是她看出自家小姐一颗心全给了那江家公子,一门心思要嫁他为妇。为了让小姐如愿,也为了不让小姐伤心,她便憋着什么话也不敢多说,什么气也忍着。
一路走来直到今天,李嬷嬷攒了好大的火气,正好对上了安嬷嬷。
安嬷嬷见李嬷嬷一身上下都是她没见过的好东西,当即气焰就下去了些,脸上堆起客气的笑。
“老姐姐,你快莫要拦我了,咱们家太夫人想着要见谢小姐呢。”
李嬷嬷心下一冷,他们家小姐难道是什么随叫随到,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奴才么!
面上只淡淡道:“咱们家小姐病了,一路迢迢而来,身子吃不消,可不就病倒了!先前就听贵府的那个什么王管事说,太夫人身子弱,可不敢把病气过给她老人家!”
安嬷嬷有些怀疑:“赶个路就病了?”
李嬷嬷帕子一甩,下巴一扬:“可不是!你是不知道,简洲这一路过来有多远,咱们又有坐船又坐马车,赶了半个月呢!别说咱们家小姐自小金尊玉贵娇养着,就是你我这样皮糙肉厚的老婆子也得病!”
碧春站在李嬷嬷身后,眼皮一挑,似颇有些不满道:“咱们初来乍到,人不生地不熟的,女医都是客栈掌柜去请来的,您若不信,自去问问他吧!”
“不敢不敢,既如此,我就不叨扰了,我还得赶回去给太夫人回话呢!”
安嬷嬷匆匆来又匆匆走,一身肥肉甩得飞起。
李嬷嬷冲着她肥硕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给谢令窈回话去了。
“宁姐儿,方才江家来了个肥婆子来接您,我和碧春把她打发了。”
“好,你去休息吧,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了。”
谢令窈半眯着眼在床上打了个滚,又裹着被子睡了过去。
多少年了,她再也没睡过一个这样舒坦的觉,她实在是太贪恋这种年轻健康的滋味儿了,怎么睡也睡不够,怎么吃也不怕胖!
年轻就是好啊~
谢令窈在客栈住了四天,除了睡就是吃,把路上遭罪掉下去的几两肉都长了回来,脸色也好得不得了,肌光胜雪,白里透红。
不管上不上妆都让人移不开眼。
终于在第四天的时候,江家憋不住了。太夫人亲自派了人,浩浩荡荡来接谢令窈去江家。
这次谢令窈也没拿乔,爽快地跟着走了。不过却没坐江家备下了马车。
她早在前两日就让碧春去置办了新的马车,在她的指点装饰下,大气而不失优雅,低调又不失奢华。
她坐着自己的马车,走在队伍中央,被请到了正门口。
想前世,她就是太在意江时祁,明知道这些都是江家耍的把戏,为了能成功嫁给他,什么都忍了下来。
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被江家晾在简陋的客栈里两天,然后脸色蜡黄被一顶软轿从侧门抬进江家。风尘仆仆的样子,看着不像是来成亲,倒像是来逃难来的。
所以在第一次见面,谢令窈就给江府这些不怀好意的人留下一个穷乡僻壤来的穷亲戚上门打秋风的印象,府里那些势利的下人,在背后说她说得可难听了。
可怜前世她听了这些闲话只知道偷偷躲起来哭,要换做现在......呵!
等着正门被缓缓打开,李嬷嬷才小心翼翼地从马车里把谢令窈扶出来。
门口候着的下人见了谢令窈,眼里纷纷浮现出惊艳来,这等模样的姑娘,整个京都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太夫人身边的吴嬷嬷走在前头引路:“谢小姐,今日因着您来,其他几房的夫人都来了,待会儿您见了,莫要紧张,几位夫人都是再和善不过的。”
谢令窈轻轻颔首:“多谢嬷嬷提点。”
自进了江府,谢令窈的身上就一阵一阵发冷,这个地方承载了她太多太多不美好的回忆。若是有得选,她一辈子也不愿意再踏入!
吴嬷嬷偷偷看了她几眼,见谢令窈目不斜视跟在她身后,一点也没有小家子气地眼睛乱瞟乱打量,心里不免有些惊讶。
商户之女也能养得比京都贵女半点不差吗?
其实谢令窈前世来的时候可不是如此,简洲的礼数和京都大有不同,她在家练习了好久,来了京都却越紧张越出错,白叫人看了许多笑话。
如今她十七岁的壳子里面装了一个二十七的灵魂,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点小场面不过信手拈来。
进了屋后,谢令窈便在嬷嬷的指引下一一打招呼,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半点让人挑不出错。
今日来的,都是熟人,都是给她使过绊子的!
前世的婆母周氏和她的几个妯娌,二房的赵氏、三房的葛氏、四房的柳氏。
周氏的侄女儿沈宛初现在不过十四岁,她还没这个心思,这个时候她想的就是给江时祁娶个高门贵女,日后能帮衬他的女子回来。
甭说谢令窈不过是长得像仙女,她就是真的仙女下凡,周氏也瞧不上她!
太夫人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这样颜色好的女人,容易把郎君的心勾得不在正道上,不过好在礼数周全,性格从容。
算不得太差,可也实在算不得好。
上了船之后,船体每随着碧波晃悠一次,谢令窈心头就会发慌,脸色跟着都变得不大好。
江倩柔端着酒杯,似有些惊讶:“窈窈,你莫不是晕船?”
“是有一些,原本没这么严重的,或许是中午喝了酒,此刻觉得有些难受。”
谢令窈顺着江倩柔的话就下了,正愁没借口,她倒把梯子递到自己跟前来了。
江秋寒忙让人撤了她身前的酒,换了清茶上来,有些担忧:“要不要吩咐船夫靠岸,咱们下午缓缓?”
江玲珑却道:“我听人说,这晕船呀,也就晕一会儿,习惯了就不晕了,咱们好容易才能聚在一块玩儿,窈窈定也不想败兴而归的吧?”
江倩柔挑了挑眉,和江玲珑对视一眼,二人皆不怀好意。
就是让她晕,最好晕吐了,届时脸色蜡黄,钗环散乱,看她还得意!
江雨霏轻轻拍了拍谢令窈的背脊,柔声安慰:“是我疏忽了,早听说你从简州来病了几日,现在想来应当是晕船晕狠了,我却还带你来游湖。”
谢令窈自然是不会委屈自己,甭管会不会扫谁的兴,直接道:“是我自己贪杯,怎么能怪你,待会儿船靠岸了,我下去走走就好。”
“好,我陪你一起去。”
船一靠岸,谢令窈率先下了船,江雨霏紧随其后。
踩在坚实的地面上,谢令窈一颗心终于落在了实处。
江倩柔重重放下酒盏,丝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不屑:“坐不了船还答应江雨霏来游船,真是扫兴!”
江玲珑却不以为然:“她不在岂不是更好?咱们玩儿咱们的,反而自在。”
江秋寒只笑了笑,却引来江倩柔夹枪带棒地嘲讽。
“你倒是辛苦陪了她小半天,人家好像也不怎么把你放在心上?”
江秋寒兀自喝了口酒,浅浅笑道:“我不过是应了祖母安排下来的任务,陪陪远客罢了,我要她把我放在心上做什么?”
江秋寒本就没有要真心与谢令窈相交的想法,只要谢令窈不嫁江时祁,那么这个人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又何必费心思去讨好。
江倩柔斜斜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三人只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说笑开来。
“好些了么?”
“风一吹,一下就好了。”
江雨霏狐疑地凑近去看她,眼中闪过一丝促狭:“窈窈,你莫不是故意的?就是不想跟她们玩儿?”
谢令窈无奈地揉揉眉心,哭笑不得。
“哪里至于,我是真不大舒服。”
今日游湖的人不少,湖岸边就有一条繁华的街道,形形色色的商铺勾起了谢令窈的兴致,她便干脆拉着江雨霏逛了起来。
谢令窈下船是被江雨霏扣了一顶帷帽,身旁又有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小厮护卫着,所以即便这条街的人不少,也没有什么人敢朝她望过来。
“这家铺子生意怎么这样好?”
谢令窈指了指一家人群涌动的铺子,十分好奇地问道。
江雨霏看了一眼便了然道:“只是一家布庄,想来是这个月的天香锦到货了,都抢着呢。”
谢令窈若有所思地问道:“天香锦有固定的铺子卖么?”
“那哪儿能呐,天香锦贵重,不是所有布庄的东家都有那么本事能固定每月都能拿到货的,布商也只是碰运气,遇见了才能有货拿回京都的铺子卖。”
谢令窈凝神思索起来,天香锦难得的原因有三。
其一是因为天香锦的要用到的蚕丝只能是简州天香镇特有的桑蚕所吐,这种蚕就叫天香蚕,比一般蚕吐出来的丝更韧更细,织出来的布匹也就更软更滑。只是小小一个天香镇一年下来又能产多少蚕丝呢?原材料稀缺必然也就导致天香锦稀缺了。
其二是因为天香锦丝绸间太细密的缘故,不能长时间折叠。简州距京都千里之外,若非一路走水路,等布匹运到了,估计也就废了,但这个问题又实则很好解决,最是暂时没有人这么做罢了。
其三则是因为谣传说天香锦不能受潮,这也是布商们明知走水路是最快的法子,却不敢走的原因,就怕金贵的布匹受了潮,花大价钱买下的布匹到了京都变得一文不值。实际上天香蚕的蚕丝韧性如此之强,比一般的布匹都要更坚韧,又怎么会受潮呢?
但这些问题,对谢令窈来说都不是问题。
因为天香镇最大的织布坊就是谢家的,准确地说,是谢令窈早逝的母亲的。
而那家布坊,谢令窈的母亲留给了她。
至于天香锦的运输问题,对谢令窈来说更不是难事,只需要把传统的布匹折叠方式改为卷筒装就好了,虽然会更占位置一些,但总比放坏了要好。
也就是说,只要她能垄断整个京都的天香锦售卖权,她就必定能赚个盆满钵满!
简州谢令窈是无论如何不能再回去了,她那个唯利是图的爹,她是一辈子不想再见。
要想在京都这个销金窟站住脚,万不能坐吃山空,若她能做成这个生意,至少近十年不用愁了。
可是能在京都稳稳开店几十年的老牌布庄布庄定不愿意看到这种情况发生,商户与商户之间既是竞争关系可有时候又必须是合作者,若有人扰乱了他们目前的秩序,这个扰乱秩序的人必定是会受到他们的联合讨伐。
她若想在京都做这门生意,就必须要跟京都做得最大的几家布庄打好招呼,否则只怕没几日就要被人砸店。
也就是说,她需要一个牵线人。
这个牵线人既能把这几家布庄背后的东家聚在一起同她协商,还能让这个几个东家都能卖他面子。
这个人谢令窈第一个想到的是江时祁。
他在户部任职,户部又掌管着税收,他必定对京都做得大的商户了如指掌,而且在京都甭管是谁,谢令窈就没见过谁敢不卖他面子的。
可他是下下策,谢令窈今生不愿意跟他扯上半点关系。
还有一个下策是李之忆,他同样在户部任职,同样家世不错。但还是算了吧,谢令窈做不到明知道他的心思还刻意去接近他、麻烦他,这根本就是利用。
谢令窈考虑了一下,决定暂且搁置,等成功把婚退了再说。
她离开简州到京都已经快二十天,若简州那边等不及来了消息就真的麻烦大了。
不过既有了这个想法,遇见了合适的铺子自然是要留意起来。
江时祁忙着要去户部,只匆匆与谢令窈说了几句就走了。
谢令窈刚咽下口中的水晶饺,太夫人那边却又派了人来,说是请她过去见见家中姊妹。
李嬷嬷慌忙给谢令窈捧来了披风来。
谢令窈却不急,慢条斯理地漱了口,补了口脂,又从匣子里找了几只羊脂玉的镯子让碧春拿上,这才一路跟着吴嬷嬷往福寿堂去了。
江家的几位小姐,除了江雨霏,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从来也瞧不上谢令窈,前世没少给她难堪,后来慢慢都嫁出去,这才免去谢令窈许多麻烦。
想到江雨霏,谢令窈的心暖和了几分,她算是谢令窈在江家唯一的慰藉。
整个侯府,也就江雨霏愿意与她推心置腹地说两句真心话。可惜她后头嫁了人的日子也不如意,两人各有各的难处,渐渐也就没怎么在一块儿了。
吴嬷嬷挑开门口垂下的厚重门帘,碧春收了伞候在外头,李嬷嬷跟着谢令窈进了屋子。
屋内摆了个火炉子,即便外面白雪飘飘,屋内却温暖如春。
太夫人坐在上首,周氏在她旁边坐着作陪,下面左右两侧各坐了两位年轻女子,分别为三房的江倩柔、江玲珑,二房的江雨霏、四房的江秋寒。
在谢令窈踏入屋子的一刻,四双好奇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看了过去。
她们昨晚都听自己的母亲说了,这简州来的谢家小姐竟然要和她们那个天人之姿的堂哥退婚!
江时祁这样的人物,别的女子求着嫁都嫁不了他,这个谢令窈偏还不要他?
她们纷纷猜测谢令窈莫不是在穷乡僻壤的简州待久了,没见过什么世面,被京都的繁华吓回去了?
眼见谢令窈从容不迫地进了屋,屋外的雪光和梅香似乎是跟着她一起来了,激得她们精神一振。
府里的下人们都说远道而来的谢小姐生得美,她们原本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偌大的京都,美丽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有什么好稀奇的?
可此刻见了,无不感叹,这世上还真有美的稀奇的。
她就站在哪里不用多说什么,在场人哪怕是周氏的目光都黏在她身上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可有人惊艳欣赏也自然有人嫉妒不屑。
江雨霏自然是最新欣赏的那个,而一直自认为容貌为江家同辈里翘楚的江倩柔心里却是不忿和不喜。
一个商户之女罢了!
周氏按下心中不快,同谢令窈一一介绍了几位小姐,才客套问道:“昨夜后半夜便开始下雪,窈儿可冻着了?”
谢令窈含唇浅笑:“幸而昨日傍晚太夫人差吴嬷嬷给我送了鹅绒被来,很是暖和呢。”
太夫人在得知谢令窈没打算攀江家这门婚事后,对谢令窈少了些成见,如今见了她,脸色比之前世不知道好了多少。
闻言也笑道:“听说简州冬日是不下雪的,你方才来得慢了些,是因为第一次在雪地里走,怕摔么?”
是啊,简州是不下雪的,可她困顿于京都,看了十年的大雪纷飞,挨了十年渗入骨髓的冷。若不是太夫人提起,她连自己都忘了,原来简州是不下雪的。
谢令窈稳了心神,刻意表现出少女惊奇。
“是呢!简州最冷的时候,也只是雨水里面夹杂了些细雪,落在地上片刻就化了,根本铺不出这白茫茫软绵绵的一片。今早我一推开窗,见四下都银装素裹,吓了我一跳!”
江雨霏有些匪夷所思,本就圆溜溜的眼睛睁得更圆了:“简州不下雪?那不是冬天都是暖和的?”
谢令窈看着江雨霏可爱的模样,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真心的笑意:“也是冷的,只是不下雪不结冰,没有京都滴水成冰这样冷。”
前世她们二人相约过,若有机会,谢令窈一定要带江雨霏去简州看看。
可惜啊。
江雨霏憨憨一笑,又问:“窈窈,那你从来没玩儿过雪吗?”
“对,没玩儿过。”
前世她第一次看见雪,真心实意地欢喜与惊奇,蹲在雪地里用手裹了个雪球,还来不及丢出去就突然发现江时祁无声站在她身后,黑沉沉的眸子落在她手上,眉头微不可察地轻轻皱了一下。
谢令窈慌乱中又懊恼自己贪玩失了端庄,一颗刚成型的雪球就这样啪嗒一下被她丢在了脚边,砸了个粉碎。
自那以后,谢令窈再没去玩儿过雪,先前是怕侯府的人觉得她不端庄持重,后来便是失了活力与兴致。
江雨霏眼前一亮,忙道:“那晚些时候我带你去玩儿!幸而今年倒春寒,这个时候还能见着雪,不然咱们就得等明年了。待会儿我让丫鬟去厨房找两根胡萝卜,再做一盏小灯笼,一并插在雪人上。”
“胡闹,这样冷的天儿,你个皮猴子不怕冻,窈儿才病一场,哪里能跟你去疯玩,仔细又病了。”
谢令窈却心念一动,起了兴致。
“对谢太夫人关怀,不过也不碍事的,我备了皮靴和皮手套,冻不着。这天气说变就变,说不好明日就春暖花开了,或许以后我就碰不着这样大的雪了。”
谢令窈借着玩雪的话头,不动声色又提起了退婚的事,暗示她或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回简州。
太夫人和周氏都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好,既然你想玩,就让她们陪着你玩,待会儿我让厨房备好姜汤,你们喝了再去。”
太夫人到底年纪大了,就喜欢活泼朝气的姑娘,孙女儿们想玩,她也不拘着,只让周氏又去请了个大夫在府里暂且住下,随时备着,免得谁有个头疼脑热的。
在场的四个姑娘里,江倩柔说是约了人下午要出门去,江玲珑见自己姐姐不去,也找了借口拒了,最后约定便只有谢令窈、江雨霏、江秋寒一同玩儿。
虽然江秋寒还是觉得谢令窈的身份有些别扭,但她心思深,想着万一谢令窈最后还是嫁给了江时祁,那可就是她的堂嫂,她们四房没有出色的男子,日后可就指着江时祁提携,若能讨好了谢令窈,可不就等于间接讨好了江时祁。
江雨霏就坐在谢令窈身侧,小声对她嘟囔:“她们俩不去正好,否则咱们还不能尽兴呢!”
谢令窈回头对她回以一笑:“好,梧桐居外面宽敞,下午我们就在那儿堆,我泡了白鸡冠等你来。”
江雨霏一愣,谢令窈怎么知道她爱喝白鸡冠?
谢令窈熟稔的态度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却令她十分开心,仿佛她们本该如此。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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