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建设杨家广的其他类型小说《超时空渔场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干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很快屋子里就他们三个和郭助理了。郭助理是个气质文雅的中年人,一身考究的西服、一身淡淡的香味。他把自己名片递给杨建设,说道:“先生,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势?我给你安排车子。”杨建设摇头:“没事,我洗把脸就行了,这不是我的血。”青年不抗揍,他一个头槌就把青年鼻子给锤的飙血了。郭助理说道:“好,你先去洗洗脸,然后咱们先微信上加个好友。”“今天的事你们看到了,很麻烦,我也得赶紧去处理,所以挺抱歉的,可能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们三位。”“这么着,我代表我们酒店给你们进行嘉奖,这位先生的奖励是一万元,另外你们两位一人五千元,你们看这样满意吗?”三个人都支棱起来了,纷纷点头。郭助理挨个拍拍他们肩膀笑了起来,说:“行,你们完工后打我电...
《超时空渔场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
很快屋子里就他们三个和郭助理了。
郭助理是个气质文雅的中年人,一身考究的西服、一身淡淡的香味。
他把自己名片递给杨建设,说道:“先生,你先去处理一下伤势?我给你安排车子。”
杨建设摇头:“没事,我洗把脸就行了,这不是我的血。”
青年不抗揍,他一个头槌就把青年鼻子给锤的飙血了。
郭助理说道:“好,你先去洗洗脸,然后咱们先微信上加个好友。”
“今天的事你们看到了,很麻烦,我也得赶紧去处理,所以挺抱歉的,可能我没办法一直陪着你们三位。”
“这么着,我代表我们酒店给你们进行嘉奖,这位先生的奖励是一万元,另外你们两位一人五千元,你们看这样满意吗?”
三个人都支棱起来了,纷纷点头。
郭助理挨个拍拍他们肩膀笑了起来,说:“行,你们完工后打我电话,我给你们去财务支钱。”
“后面你们要是觉得还需要我们这边做什么再电话里说,怎么样?咱们都先去忙?”
“去忙去忙,请您先去忙。”沙伟恭敬客气的微微弯腰挥臂送客。
赵福急忙说:“先给弄条皮带呀,咱不能拎着裤子去撤盘子吧?”
郭助理笑了起来,打了个电话找人给他们送来三条崭新的腰带:“送你们的。”
沙伟一看腰带扣,面露喜色:“七匹狼,牌子啊!”
三人急匆匆回去。
麻平治堵住了他们,面色不善:“草、咳,你们三个干什么去了?擅自脱岗?”
端着盘子经过的曹大元很不满,怒道:“杨建设和沙伟离开好一会了,必须扣工资!”
沙伟淡定的说:“这事你做不了主,得郭助理或者艾总才能做主。”
麻平治怒视他道:“你疯了?妈的这种时候你给我脱岗知不知道多严重?行了行了,别说了,你们都被辞退了!”
沙伟还是很淡定:“那我得跟郭助理汇报一下子,或者请艾总过来下达指示。”
他从兜里拿出郭助理的名片夹在手指里给麻平治和曹大元看了看,两人看后对视一眼。
二脸懵逼。
麻平治怀疑这货是从哪里捡了郭助理的名片来唬自己,再说一张名片能代表什么?
于是他去找了酒店宴宾部经理。
宴宾部经理给郭助理打去电话,说了几句后跟麻平治耳语几句,麻平治嘴角抽了抽便没再管杨建设三人,转身就走了。
此时婚礼已经进入后半程。
几分钟后换了敬酒服的新娘子出现,夫妻两人挨个桌开始敬酒,他们敬酒后一些宾客便离开了。
这样忙活了一场的服务员们算是半完工了。
不用再上菜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客人离开去桌子上撤下酒菜。
他们疲惫的回到走廊,一个个像让人揉搓过的手纸一样,皱皱巴巴的倚在墙上、躺在地上,个个有气无力。
杨建设还有余力。
他站在门口盯着新娘子眼巴巴的看,指望新娘子能良心发现过来谢谢自己,到时候自己就打听一下空间舱的消息。
然而人家没空理睬他。
赵福陪在他身边,沙伟从后面走过来,在赵福眼前打了个响指:“别看了,人家现在是大嫂。”
赵福推他:“滚蛋。”
他又嬉笑着打了个响指:“怎么还偷看呐!”
杨建设没心情跟两人开玩笑,叹了口气回来在墙角坐下。
沙伟在他旁边坐下,还是嬉皮笑脸的样子:“建设哥,你啥时候给我养了个大侄女啊?还别说,相貌身段都有你神韵!”
杨建设无奈摇头。
这家伙的嘴馋确实出名,真是有人挑两桶粪从他家门口经过,他都得伸手沾一点尝尝咸淡。
一直到现在刘花环都不敢让杨大宝去打醋?为什么?当地吃的是米醋,酸中带甜口。
杨大宝太馋,去隔壁生产队林家坳的门市部打个醋,走回来的路上能全喝完……
随后喂完猪的陈桂叶也登门而来。
她给杨建设带了几个鸡蛋,杨建设直接给劝回去了:“留着换点急用的东西,我这里现在不缺。”
杨建设给她准备的东西多,一袋红糖、一袋冰糖,又给她几个小袋子,有的是五香粉、有的是味精、有的是十三香、有的是胡椒面。
陈桂叶有心感谢他,被他摆摆手送出门去了:“你们叫我族长,我就是你们当家的,当家的总得有当家的责任!”
随着红糖发出去,全生产队都被惊动了。
哪怕以前过大集体生活的时候,队里也没有给社员发过这样的好东西。
杨家广直接上门来了,不放心的问杨建设:“你这些东西都是哪里来的?县城里那个干部给你的?他有这么大的本事?”
杨建设摇头,低声说:“是我找我父亲战友弄来的。”
“有这么一回事,我父亲以前打渡江战役的时候救过他们副排长,现在那副排长已经是大干部了,以前人家来过我家。”
“其实人家记得他的救命之恩,也挺赞赏他为了家乡老百姓能过上好日子而放弃自己大好前程这回事,所以挺乐意帮他走后门办点事弄点东西。”
“但我爹这人你知道,有党性、有原则,他不干,怎么着也不肯动用这些人情关系。”
“现在我爹不是没了吗?那干部来吊唁了,他提出要帮帮咱队里,我跟我爹不一样,我接受了他的好意。”
杨家广没有怀疑他的说法。
因为杨家兴陷入昏迷之前就预感到自己情况不妙,便让杨建设用县医院的电话给自己的老战友打了过去,想在去世之前跟老战友们再见见。
可惜。
他没有等到老战友的到来。
但战友之情不愧是四大铁的感情,杨建设电话打出后的两天,山南海北来了不少老军官老干部。
而且杨家广当时在县医院帮忙,他听见有军官叮嘱杨建设了,说以后遇上难题就找自己,甚至还有军官想要给杨建设办入伍,想培养他呢。
杨家广接受了这个说法。
他犹豫着抽了一袋烟,最终下定决心说:“队长,我吧,也是老顽固,我有个想法说给你听听。”
“你要是觉得有道理你就听,觉得没道理就别管。”
不等他说出这想法,杨建设反问道:“你觉得我违背我爹的为人处世原则,不太好,是吧?”
杨家广沉默的点点头。
他抠了抠烟灰又把老烟斗在地上轻轻磕了磕,说:“没有必要的情况下,别去麻烦人家领导了,这其实都是人情。”
“对领导们来说,他们跟你爹有人情,跟你、跟咱生产队没有人情,我怕你跟他们走不了几次关系,然后人家就烦了。”
杨大宝点点头:“大伯还是有见识,有道理,说的有道理。”
杨建设说道:“对,大伯说的话有道理。”
“但你们得知道,人情是一把锯,扯来扯去。如果你不来我不去,那人情这把锯可就动弹不得了。”
“我想过了,咱不光是承人家的情、让人家帮咱的忙,咱也得抓住机会帮人家的忙!”
赵福的话让杨建设眼睛一亮。
自己竟然这么轻松就得到了关于空间舱的信息?
这可太好了!
赵福清了清嗓子,说道:“建设哥,你说的这件事吧有个专门的称呼,叫做神隐。”
“呻吟?怎么呻吟?”沙伟来了兴趣。
赵福呵斥他道:“是神隐不是呻吟!你这人思想太龌龊,听到点什么就往下三路想,真是有辱斯文!”
“有辱斯文?你真把自己当夫子了?”沙伟反唇相讥,“你之乎者也,那我还啊啊呜呜呀买碟呢!”
杨建设无奈的说:“你俩先别斗嘴,说正经事、正经事。”
赵福说道:“对,说正经的。”
“那个什么,建设哥你说的这事就是叫做神隐。”
“这个词什么意思呢?就是一样东西或者人被神怪隐藏起来了,进而从咱们身边消失、去向不明。”
“你们应该都有贴身体会,就是随手放下个什么东西——比如钥匙呀钢镚呀之类的,回头再找就找不到了,可是过一段时间你不经意间发现,它们又出现了。”
“而且你们可以确定,放东西的这个地方你之前是找过的……”
他慢条斯理的讲解着,弄的沙伟不耐烦:“赵夫子麻烦你说快点,我不是跟你吵架,是咱们马上就要开工了!”
杨建设这边也有疑问:“你说的这个跟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我问的不是咱们身边的什么小东西没了又出现,是一些大东西。”
赵夫子听他这么说,顿时有点噎住了:“啊?呃,大的东西?多大的东西?”
杨建设说道:“我也不好说,反正就是听说了这么一个故事,说是发生在咱们琴岛,难道你们都没听说过?”
“当然,你们没听说过也正常,所以我想咱能不能通过手机来搜一下,看看有没有碰到了这种事……”
“等等,”沙伟突然插话,“建设哥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人算不算大的东西?”
“要是有个人莫名其妙的换了位置呢?”
杨建设急忙点头:“对对,就是这种!”
如果有人不小心进入空间舱,而空间舱恰好启动了,那确实会带人去往他处。
就像他前天进入了时间舱里,进而能穿梭到2018年。
不过他运气好,时间舱还在时空飞船主体上,所以成为了飞船船长。
像空间舱、船壳都已经脱离了飞船主体,并没有能力去绑定主人。
得到他的确认后,沙伟便挠挠耳朵说:“要是这样的话我知道一件事,这件事还跟我女神有关呢。”
“就是新娘子,林霜落。”
“怎么回事呢,赵夫子应该也知道,今年年初琴岛有个事闹的满城风雨,就是有个渔民突然从南海的海里出现在咱黄海的海龙王庙里!”
赵福恍然大悟的说:“噢,谁在背我飞行2!你说的是年初网上很火的那件事——谁在背我飞行2!”
沙伟点点头:“对,建设哥你听到的故事应该就跟这个有关,当时还挺火的,全网大火,好些博主、UP主都研究这个事来着,市电视台也制作一期节目进行报道,当时就是落落主持的。”
赵福掏出手机打开快手搜索相关报道给杨建设看。
沙伟说:“新娘子登场了,咱马上就要上菜了,先别看这些视频了,这些视频也没用,我给建设哥简单的说说。”
杨建设说道:“好,你给我说说。”
沙伟说:“这事起初很玄奇,就是海龙王庙——这座庙在海上一座小岛上,庙里有庙祝。”
“然后去年八月的一个早上他出门,结果看到有人在小岛边上嗷嗷的哭喊。”
“他很吃惊,过去问怎么回事,但这人像是疯了,就是嗷嗷的哭喊。”
“庙祝没办法带他回庙里安抚他,等他情绪好了你猜他怎么说?他说他本来在南海那片游泳,结果突然之间自己就贴着海面飞了起来,一路往北飞飞到咱们这里。”
“咱们国家以前——大约是九十年代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当时国家电视台的《走近科学》还做了专题报道,也是有人本在老家务农但转过天来却出现在千里之外,说是被外星人带着飞去的。”
“海龙王庙因为在海上所以是网红庙宇,每天都有网红去打卡,庙祝安抚这个人的时候就有网红来了庙宇上香,当时网红也帮助安抚这人来着。”
“于是当这人说自己从南海飞到这边来的后,网红就把他的经历爆了出来,并且被人跟九十年代那件事联系起来,然后火了,都说是外星人带他飞……”
沙伟正介绍着,曹大元招呼起两人:“喂,你们在那里干嘛?快快快,要上菜了!”
杨建设对沙伟说:“走,这事待会慢慢说,反正咱俩是一组的。”
沙伟点头,说道:“没问题,不过主要就这么个事,最后结果让人大失所望,估计建设哥你也会失望。”
他一边走一边说:“压根没有什么外星人,这个渔民确实是广粤那边的人,平时也在南海捕鱼,但他是赌狗!”
“南海那边咱都知道,经济好可市场也乱,海上有赌船,他是上了赌船,船从南海开到咱们这边,然后他在船上输光了钱,被人家扒光了衣服扔下来了!”
杨建设却觉得未必如此。
这件事可能还真跟外星文明有关。
如果渔民是不小心进入空间舱,空间舱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把它带过来的。
根据他的记忆。
时间舱和空间舱都有超光晶石供能,空间舱在能量足够的情况下可以随意进行空间跃迁,从海里到沙漠、从中国到外国。
但如果能量不足了,它就只能在海上行动了——利用海浪的推动进行飞行而不再是空间跃迁。
因为空间舱的独特构造,它即使利用海浪推进依然可以保持快速移动,只不过不再是跟瞬移一样的空间跃迁。
如果这样,那现在空间舱应该就在海上而不是在陆地,它没有能力上陆地了,上了陆地也没有动力行动。
此时班长开始清点人数,传菜工们各就各位准备忙活,这样他只好先压住心头的疑惑去工作。
八千块一桌的酒席必然很霸道。
开场第一道菜是脆皮烤乳猪。
他们排队进入厨房外的传菜桌,上面已经摆满了盘子,每个盘子里都是一头焦红色的烤乳猪。
杨建设看到烤乳猪后吓一跳:小猪明明都烤熟了,怎么眼睛还亮着?甚至可以发光,红彤彤的光!
这时候前面的人围绕这道菜聊了起来,然后他才知道小乳猪的眼睛里是放入了一种叫LED灯的小红灯。
小乳猪个头不大,但挺肥硕。
看的杨建设连连摇头:“多好的猪崽,这么小就给杀了吃掉。养一养再杀了吃,一头猪能够给这八十桌一桌上一盘子红烧肉呢。”
说着这话他自己都笑了起来。
对于一场婚宴光酒席就花费六十多万的资本家来说,人家会在乎一头猪?
这不像他们那个穷生产队,拿着猪崽当自家的崽。
说起这话还有段往事。
六几年的时候小杨家队里养了头老母猪,杨家兴亲自照应着。
后来冬天一个晚上老母猪要下崽了,杨家兴便当夜没有回家,直接在队集体用青砖垒砌的猪圈里住下了。
那是杨建设母亲去世后第三年,冬夜寒风吹,小杨建设自己在家里住不下,便怀着对父亲的怨气去了猪圈里。
他当时很委屈,难道一头猪会比自己这个亲儿子还重要吗?
等他顶着寒风进入队集体的猪圈后,看见他爹正躺在猪圈旁边的猪草房里。
冬天猪草房里没了猪草,储备了一些麦秸秆、玉米杆,他爹就躺在麦秸秆上,身旁用麦秸秆堆了个小窝,小草窝周围还放了灌装着热水的葡萄糖瓶子。
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照在麦秸秆小草窝里,照在里面十来只新生的小猪崽上。
小猪崽睡的安然,他爹在旁边笑的心满意足,小杨建设看到这一幕心态当场崩了:
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不是杨家兴的娃儿,这些猪崽才是。
甚至他还委屈的说:“爹你看猪崽子那个眼神就好像这些猪崽是你下的一样。”
这话当时可把杨家兴给逗笑了,后来这句话被杨家兴给说出去了,一度惹得队里人笑话他好些日子……
“别走神!”这时候忽然有人推了他一下子。
杨建设顿时回过神来,看到曹大元不满的眼神。
这让他挺不好意思的,赶紧道歉说对不起。
曹大元说道:“你不用道歉,反正你别走神就行了,看好了,我现在教你们怎么上这道鸿运当头。”
烤乳猪这道菜不是端上去的,而是扛上去。
服务员们要把托盘扛在右侧肩膀上,其中右手扶住托盘、戴了一次性手套的左手则拽住烤乳猪一条前腿,这样稳稳当当的将菜送上桌。
杨建设对这个姿势非常熟悉——
这不就是投掷铅球、垒球的动作吗?
班长喊起口号,服务员们扛上托盘,然后跟随号子入场。
路上小组长们一个劲的跟自己组员低声说:“没事没事,不用紧张,就是上个菜而已——千万别乱了手脚!千万别摔了!”
烤乳猪送上猪后他们还不能走,要站在大厅两边的墙边。
等到所有人站好了,班长们做出手势,酒店所属的服务员们用整齐而抑扬顿挫的声音喊道:
“兄弟洲际酒店,祝新郎黄麦克、新娘林霜落和各位来宾——鸿运当头!”
喊完口号,队伍撤下开始上新的菜。
杨建设再次开眼。
这酒店每道菜都有个或者雅致、或者吉利的名字,比如炸的金黄的馒头,叫做“黄金万两”;闷的鹅掌,叫做“掌握金钱”。
还有鲍鱼叫做“永结同心”,蒸饺叫做“凤凰于飞”,就是弄个黄花菜小凉菜都要叫‘锦上添花’……
他这边在开眼界,日结工们那边在叫苦不迭:
做服务员很辛苦。
洲际酒店用的餐盘都很高档,又大又沉,端着菜走一趟不容易。
走的时候还得很小心,比如海参汤、比如鱼翅、比如一些鲜榨果汁,这都不能洒出来,否则要被投诉。
麻平治一直跟着他们,手里一个铁勺动不动就把墙壁敲的嘭嘭响:“我可跟你们说啊,谁给我惹麻烦我他吗一定修理他!”
“都他妈稳当点!都他妈快点!”
可怜日结工们的小身板被折腾坏了,气的有人说:“早知道宁可去卖屁股也不来干这活,就不该来伺候人!”
杨建设这边觉得一切洒洒水。
他自幼在海上飘荡,两条腿特别有劲,走起路来又快又稳。
而他双臂又靠摇橹练出膂力来了,所以干起服务员的活来是轻而易举。
他不光端自己和沙伟的菜,还负责给赵福端菜,到了后半截开始撤盘了甚至负责了一部分的活——
盘子端下来倒掉剩菜放入塑料箱子里摞好,本来需要两人抬着走,他自己能摞起两个箱子搬着走!
这下子他的人缘就起来了。
如果他只是有一身傻力气,那他愿意帮别人干活只会被人笑话是个傻子。
如果他只是暴脾气能打架,那其他人会躲着他走。
可他能打且敢打领导却不会打工友,认识大老板却保持低调,有力气干活麻利且乐于帮助工友,这样他在大家伙心目里的形象变得高大了。
不管熟悉不熟悉,不管年幼年长,日结工们都叫他一声‘建设哥’。
赵福更是上杆子的跟着杨建设,他并不是书呆子,为人颇有眼力劲,知道杨建设这边想要了解今年的‘谁在背着我飞行’这件事的详细信息。
于是他盯上了新娘子林霜落。
琴岛电视台做过关于这件事的节目,其中林霜落便是那一期节目的主持人。
这样当婚礼快结束林霜落起身离开的时候,他便拉了杨建设一把低声说:
“建设哥,落落应该是要去换敬酒服了,她这时候身边没什么人,你去问问她关于蜀地老头那件事,她知道的内幕肯定多!”
油泼面好吃,香、滑、劲道,优点好多却也有一个缺点:
没什么面滋味。
汉子们端着大海碗去分面条,或者坐、或者蹲的在院子里就开吃了。
杨家全回来后也不闲着,他在屋檐下插上桃树枝,将已经准备好几年的桂圆、红枣、白果、核桃等用五色线拴成一串串的挂上去。
挂完了他回头看,又吆喝:“红皮鸡蛋呢?一人给分一个,今天吃就吃鸡蛋面!”
杨满福打趣他说:“呵,大全,你家里添了孙子看把你给得意的。”
“你谨慎点,以后还有的是孙子,有的是让你出鸡蛋的时候。”
杨家全笑着摆手:“大爷,可不敢要了,有这个知足了,完全知足喽!”
他叉腰站在院子里,大家伙的赞誉、吃饭时候的香甜,让他心满意足。
家里终于有了小孙子,他觉得是自己功劳,如果他不坚持而是听儿子儿媳的,那就没有这个小兔崽子了,那样他会后悔一辈子。
所以小辈的没有见识、没有主心骨,还得老子当家才行。
这么想着,他联想到了全生产队。
现在是杨建设这个小辈给全队当家,他到底行不行?
这让他陷入忧思之中。
不过这是远虑,他还有近忧——
就在院子里和谐吃饭的时候,屋子里忽然想起妇女的惊呼声:
“羔子怎么进来了?不好,要踹奶、菊香要踹奶……”
伴随着惊呼声还有孩子的啼哭声。
顿时,院子里有点乱了。
屋子里又喊又哭,院子里顿时就乱套了。
好几个人下意识想进屋,但考虑到屋子里有产妇和小婴儿又赶紧停下脚步。
但还是有人往里走,杨家广赶紧拦住人:“别进去,咱们不能进去,天冷身上有寒气,冲撞了菊香和小孩就不好了。”
厨房里的杨家全老婆急匆匆走出来,双手在围裙上使劲擦着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杨家全急促的说:“你赶紧进去看看啊,怎么了,我们在外面的哪知道怎么了?”
这时候已经有妇女推着个小孩出来了,生气的说:“你们这么些大老爷们大青年的在院子里,坐着的蹲着的,就没有看到有小孩进屋里?”
“踹奶了,羔子给菊香踹奶了!”
踹奶,黄海沿海一带地区的乡间说法,在杨建设看来是一种迷信说法:
产妇坐月子期间不能见别人家小孩,特别是不能在屋子这种狭小空间里见,见了以后就会给产妇踹奶,导致产妇没有奶。
但老百姓却很信这回事。
踹奶可是大事,这年头又没有奶粉,产妇踹奶没了奶,孩子咋办?
喝米汤?
那能养活孩子却养不好孩子,都知道吃奶的孩子长得最好。
杨家全老两口一听儿媳妇被踹奶当场心态就崩了。
老太太急促的去拧了杨家全后腰一下子,骂道:“你咋回事?你在院子里干啥了呢?”
杨家全的气都在被推出来的小孩身上。
这小孩十来岁,黑黝黝干巴巴,长得矮小瘦削,头发稀稀拉拉是枯黄色,皮肤黯淡无光,鼻子上扯着两条鼻涕。
刚入冬,他耳朵就有了冻伤,俩小耳垂通红发紫。
小孩估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被推出来后吓得下意识往后缩,但一缩身就又被推了出来。
杨小兵快步上来凶神恶煞的问:“羔子你在我家里干什么?嗯?你什么时候进屋的?”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问:
“谁让你进屋的?”
“你娘呢?你娘咋不看好你!”
先前要带人离开的黄头发青年去车厢往下搬运黄色安全帽,其他人则从衣兜或者钱夹子里掏出一张张的白色小卡片去递给薛永贵。
杨建设知道,这就是身份证了。
但跟他所了解的身份证不一样。
他从一本杂志扉页上看到过国务院要发放的居民身份证,那是一种塑料卡片中间夹着一张打印了个人信息纸的东西。
杂志上说身份证用的材料叫聚酯薄膜,它们本身是透明的。
而他现在偷偷看身边人拿出的身份证,那明显是不透明的,并且还是彩色的。
他自然没有这个东西。
于是他思索了一下,沉默的跑去帮黄头发小伟卸安全帽。
小伟看到他过来帮自己便露出个和气的笑容,特意挑了一顶崭新的安全帽递给他:“兄弟你叫什么?来,戴这顶帽子,干净!”
杨建设客气的说道:“谢谢你,我叫杨建设。”
“我叫沙伟,你可以叫我伟哥。”小伟笑了起来,露出一口整齐但泛黄的牙齿。
薛永贵看到两人拿到安全帽后特意指了指:“哎哎哎,一张身份证一顶帽子,你们俩过来交身份证。”
沙伟满不在乎的过去掏出自己身份证递过去。
杨建设沉默了。
薛永贵见此便习惯性的皱起毛毛虫眉头问道:“我草,你耳朵聋了还是听不懂普通话,我说了赶紧交身份证!”
被人家逼问到这个份上,杨建设只好实打实的说:“我没有。”
说出这话的时候他有些紧张。
他知道身份证是个重要东西,没有身份证会有麻烦。
然而薛永贵和周围的人对他的话却没有什么强烈反应。
大家伙似乎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其中有人笑着问他:“你卖了啊?卖了多少钱?”
沙伟表情严肃起来,对杨建设说道:“兄弟你真是乱来,没看到过公安拉得条幅吗?卖出一张身份证、走上一条不归路!”
旁边有人帮腔说:“就是,再穷不能卖身份证,会惹上麻烦的。”
“我一个朋友就卖了身份证,让人用他的身份办了个P2P企业,企业暴雷,他成了老赖,欠了十辈子还不上的钱,这辈子完蛋了。”
“这里没有外人,你说实话,你这个朋友是不是你?”
杨建设听不懂这些人在说什么。
他是没有身份证。
国家没给他发啊!
远处响起吆喝声,好几辆本来停着的工程车开动起来。
工地要开工了。
见此薛永贵心烦意乱的挥挥手:“没有身份证你怎么混上的我的车?我不用黑户……”
话说了半截他瞅了瞅杨建设魁梧结实的体格,又想起了刚才李总对这后生的夸赞。
他再看看沙伟等几个青年的瘦弱体格,只好忍气吞声:“算了算了,先这么着吧,不过就用你今天一天,以后我不用你了。”
说着他还嘀咕一声:“妈的,黑户就是麻烦!小年轻全是作精!”
工人们拿到安全帽戴上后又开始领口罩和手套。
杨建设也领了一副。
雪白的口罩、雪白的手套。
这种粗线手套他见过,是县城工厂独有的劳保福利,他早就想要一副了。
戴上这样的手套去摇橹撒网,不光不磨手,冬天还不会冻手。
冻手是渔民冬天最头疼的问题。
海上风大又冷,很容易冻伤手,而手冻伤后耽误干活。
可劳保手套是工厂给工人准备的福利用品,一人一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些工厂甚至规定工人要拿破损手套来换一副新手套。
如果谁的手套丢了想换新,那要么得接受调查要么就是跟后勤领导有关系。
杨建设念初中时候,他同班同学刘栋梁有一副这样的手套,是他在城里酒厂上班的舅舅给他的。
那学期冬天他们打雪仗,刘栋梁戴着手套可威风了。
不过就威风了一天,当天晚上让几个小盲流子给抢走了,争抢过程中,刘栋梁手指都给撅断了一根……
现如今,在他眼里的珍贵好物件,在这里随便拿。
薛永贵说了,一人一顶安全帽、一副手套。
但手套一扎一扎扔在箱子里,不少人随手往外抽,一抽就是好几副。
杨建设看傻了眼,对身边的沙伟说:“他们多拿了,怎么没人管?”
沙伟满不在乎的说:“谁管?破手套而已,随便拿。”
杨建设仔细看拿到的手套。
雪白崭新的,这怎么会是破手套?
工具分好了,薛永贵指挥众人开始进楼:
“今天的活很简单,楼上以前有些隔断墙,都是石膏板,今天全给拆了;这些墙壁注意一下啊,都是承重墙,不用拆。”
“那个地板墙皮也得扒掉,然后收拾到楼下来装车,明白了吗?”
沙伟等一行青年听到他的话后问了起来:“这活你给我们一天一百五?”
杨建设也连连点头:“就是,这样的活一天一百五?”
拆石膏墙搬砖头而已,这也太简单了。
妇女老人都能干的活给这么些钱?
他琢磨着要不要帮忙把那些看起来很厚实很难办的承重墙也给拆掉,要不然这钱拿的心里不踏实。
其他人不琢磨,直接抱怨起来:“我靠,不是说好了拆墙拆地板就行了吗?怎么还得搬运啊。”
“就是,没有电梯怎么搬运那些建筑垃圾?让我们抬吗?”
“妈的完蛋了,今天要挂逼了!”
杨建设听的傻了眼。
大家对日薪一百五的待遇都有意见,但好像意见南辕北辙了?
薛永贵好声好气的说:“一天一百五不多,但这会都快九点了,干到十二点吃饭,下午一点半开工,干到五点半结束,一共没有八个钟头,一百五的工钱也可以啦。”
他再次给人群使眼色。
可这次就没人帮他说话了。
群情激奋。
最终薛永贵没辙,又承诺晚上再管一顿饭,一人还管一瓶啤酒。
这下子工人才勉强留下,戴上安全帽、戴上手套开始干活。
大家虽然留下了,可对条件还是不满意。
有人忿忿的说:“以后不跟薛永贵这家伙干活了,难怪都叫他吸血鬼,他真能吸咱咱们的血。”
一个光头青年说道:“草,我他妈的以后不干日结工了,狗逼的什么东西,明天开始老子只干放气员。”
“虎哥带我一个呗。”有人上去跟他勾肩搭背,接着还有人去套近乎。
杨建设很纳闷:“什么是放气员?”
旁边的汉子听到这活笑了起来:“你刚来四寒干活啊?”
杨建设讪笑道:“是,我、那啥,我弟跟家里闹别扭出来打工了,我是来找他的。”
沙伟好脾气的对他介绍说:“放气员是个好活, QQ 或者微信上接活,到指定的地点按照人家给的车牌号找车,找到车就把轮胎气放掉。”
“然后拍照、拿钱,五十块一个车胎,一辆汽车能赚二百块。”
杨建设听不懂他前面半截话。
但能听懂这活的干法,而且明白这活不正经。
他问道:“是偷偷去给人家汽车轮胎放气吧?这让人抓到怎么办?”
沙伟说道:“肯定是偷偷去放气啊,一般不会让人抓到,不过这活来钱又快又轻松肯定有风险,都是讨债公司的安排,干这活没点胆量可不行。”
“我一般不干这活,我喜欢当演员。”
这话把杨建设惊到了:“你喜欢当演员?你还会演电影、演电视?”
上楼的一波人全笑了起来:“你从哪个山沟沟出来的?”
沙伟也笑,但笑的还挺和气:“他刚来咱四寒当大神,不懂咱行话。”
他给杨建设再次解释起来。
此‘演员’非彼‘演员’,他们不是演电影、演电视,是琴岛这地方中日韩工厂多、外贸生意也多。
有些工厂想要拿订单,就得接受客户的考察,经常还是国外客户。
但不少工厂是小厂子,工人少,为了壮声势,便会找他们当临时工去扮演工人。
沙伟介绍完后摇摇头,说:“这种活不好找,我要是能找到带你一起赚钱。”
说完他拍了拍杨建设的肩膀。
杨建设想了想,说:“我还是喜欢干这种工地。”
听到这话的人纷纷看他,就跟看稀奇一样。
还有人毫不客气的问他:“你傻啊?你是傻逼吗?”
杨建设初来乍到2018年,为了避免麻烦一直压着脾气,但这不代表他胆小懦弱人怂。
此时被人侮辱到脸上他可就不压脾气了,一捏拳头指节‘嘎巴’响。
他眉头一皱、眼睛一瞪,冲那青年问道:“你是骂我?”
这里的工人不是工地五大三粗的力工,而是一群平日里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懒人,赚一天钱歇三天,不到兜里比脸干净不会出来打工。
他们多数身板瘦弱性情怯懦,而杨建设常年在海上当壮劳力且是他们公社的民兵,年纪不大却强壮勇猛,发起火来很有威势。
嘲笑他的青年被他一瞪眼吓得赶紧低头快步走。
沙伟拉住他说:“别、兄弟给我个面子,别生气,他不是骂你,他就是随口喜欢瞎说。”
杨建设对沙伟印象很好,见沙伟出来说话便缓了脸色揭过了这件事。
沙伟问他:“不过你真愿意干工地的活啊?”
杨建设点点头:“对呀。”
沙伟疑惑了:“为什么?你喜欢干活啊?”
杨建设理所当然的说道:“对啊,我喜欢劳动,劳动最光荣。”
沙伟愕然:“我草,我石化了。”
杨建设也很愕然。
人怎么会石化呢?
薛永贵给他们分小组,五十个人分五个小组,每个小组有一个小组长。
小组长们额外有四十块的红包收入。
杨建设和沙伟分在了四小组,而且沙伟还被分了个小组长。
他们这一组几乎都是青年人,但劳动力很差,绝大多数个头都很瘦弱单薄。
沙伟得知自己成了小组长顿时沾沾自喜。
他得意的笑道:“今天运气好,嘿嘿,这两天薛永贵肯定接的活多,他的侄子外甥都被派出去了,否则轮不到咱当组长。”
杨建设问道:“平日里薛老板不是一个人带队?”
沙伟说道:“肯定不是,他自己哪能忙活过来?这些二贩子都是拉帮结派的。”
旁边有组员恭维他说道:“二贩子欺软怕硬,刚才伟哥你将了吸血鬼一军,他现在就讨好你,哼哼!”
听着组员的话,沙伟心里更是得意,但知道这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便连连摆手。
实际上他不该得意。
薛永贵是老狐狸,老狐狸的肉可没那么容易吃到嘴。
他们现在要收拾的一栋楼总共五层,这也是把他们分成五个小组的原因。
五层楼,没有电梯,这样要拆要砸要搬运,必然就需要人工走楼梯。
拆砸无所谓,这搬运就不一样了。
五楼往下搬的工作量跟一楼那能一样吗?
所以肯定大家都想干一楼的活,不愿意干五楼的活。
于是众人眼巴巴的看向薛永贵。
薛永贵这人很狡猾,知道分化的群众队伍才是领导好带的队伍。
他没有给大家伙分楼层,而是说:“你们小组长自己商量着干吧。”
五个组长里有三个是中年人,经验丰富、互相熟识,另外两个年轻人分别是四组长和五组长虎哥。
三个中年组长是熟人, 迅速组成统一战线,他们三个要走了一楼到三楼。
虎哥看起来挺蛮横霸道,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争不过另外三个组长,便选了四楼。
这样沙伟一下子懵逼了。
他被动选了最高的五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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