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背,我趴在地上掏了半天,摸到罐子时,掌心黏糊糊的全是锈水。
这个罐子可以卖两分钱。
推开门时,屋里黑得像是被墨泡过。
炕上那团影子动了动,传来锯木头似的咳嗽声。
“妈,喝口水。”
我摸到搪瓷缸子,缸子缺了个口,水顺着妈干裂的嘴角往下淌,在她补丁摞补丁的衣襟上洇出一片深色。
妈突然抓住我的手,她的指甲盖泛着青紫,手心烫得像块炭。
“招娣……”她喘得像破风箱,“妈拖累你了……”话没说完又开始咳,手帕上绽开一朵黑梅花。
我从书包里掏出成绩单,全县第一的红戳子在煤油灯下亮得刺眼。
窗缝里钻进来的风把灯苗吹得直哆嗦,墙上的奖状哗啦哗啦响——那还是我用糊火柴盒攒的浆糊粘的。
“妈,你等等。”
我把易拉罐和成绩单都搁在灶台上。
妈突然睁大眼睛:“你要去哪?”
我没回答,只是帮她的被角掖好,然后匆匆出了门。
外头的雪下得更大了,踩上去咯吱咯吱响,像在嚼骨头。
我站在那扇熟悉的防盗门前,手指悬在门铃上方,迟迟按不下去。
那是我们以前的家。
楼道里的暖气熏得我头晕,身上的旧棉袄散发出霉味。
终于,我深吸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开门的是周耀祖,他穿着崭新的羊毛衫,手里拿着游戏机。
“哟,要饭的来了。”
他扭头朝屋里喊,“爸,你那个赔钱货女儿来了!”
我爸从客厅走出来,身上还系着围裙,正在包饺子。
他看见我,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爸,”我的声音在发抖,“妈病得很重,需要钱做手术......关我什么事?”
他打断我,“离婚这么多年了,她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额头抵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遍遍磕头,每一下都砸出沉闷的声响。
“求求您,爸。
医生说再不治疗就……”后妈踩着拖鞋走过来,手里还捏着饺子皮:“在这儿哭丧呢?
晦气死了!”
她斜眼瞥着我,“小小年纪就学会骗钱了?”
“我没有骗钱!”
我抬起头,从怀里掏出医院的诊断书,“您看,这是……”我爸看都没看,一把打掉诊断书:“滚出去!
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周耀祖在一旁起哄:“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