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洛小阳张哈子的其他类型小说《诡异奇谈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洛小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轻时候的爷爷,那么旁边的这位就应该是奶奶了。我没能想到的是,我奶奶居然会是那么端庄华贵的女人。她穿的是一身旗袍,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典型的民国风。如果可以时空穿越,把奶奶放在现在,那也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以至于我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竟然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我奶奶,毕竟爷爷农民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说句大不敬的话,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我爷爷配不上奶奶。字典是《学生字典》,出版时间是民国四年(1915年),已经是绝迹了的东西,真难为爷爷能够保存到现在。看得出来,爷爷对奶奶的喜欢,肯定不比任何人少。否则也不会把这张照片压在箱子最底下的字典里。可是,照片后面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九狮拜象,我们终...
《诡异奇谈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照片上的男人是年轻时候的爷爷,那么旁边的这位就应该是奶奶了。我没能想到的是,我奶奶居然会是那么端庄华贵的女人。她穿的是一身旗袍,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全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典型的民国风。
如果可以时空穿越,把奶奶放在现在,那也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以至于我在看到照片的第一眼,竟然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我奶奶,毕竟爷爷农民的形象在我心里已经根深蒂固,说句大不敬的话,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我总觉得我爷爷配不上奶奶。
字典是《学生字典》,出版时间是民国四年(1915年),已经是绝迹了的东西,真难为爷爷能够保存到现在。看得出来,爷爷对奶奶的喜欢,肯定不比任何人少。否则也不会把这张照片压在箱子最底下的字典里。
可是,照片后面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九狮拜象,我们终于找到了。”
难道说,爷爷和奶奶一直在找这个地方?如果真的是这样,难道几十年前,爷爷就已经规划好了现在的一切?而这几十年的时间,其实都是他们在按照计划一步一步实施?
刹那间,我觉得一股子寒气从背后升起,直接蹿进我的脑门儿,冻得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高兴就会傻傻憨笑的善良爷爷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一辈子都没和人说过重话的慈祥爷爷吗?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宁肯自己吃亏也绝对不会惹人不高兴的爷爷吗?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而且,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我奶奶呢?她去哪里了?
小时候我就问过爷爷,问别人家的小朋友都有奶奶,为什么我没有。
那个时候爷爷会抱起我,然后看着远处的青山,对我讲,你奶奶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咯,她就会回来咯。
那个时候我还真的天真的以为奶奶会回来,所以很努力很努力的吃饭长高。直到后来渐渐长大了,才知道我奶奶很早就去世了。早到甚至连我爸对她长什么样都没有印象了。
可是,就算是我奶奶去世了,那么,我奶奶的坟呢?为什么家里面从来没有人提起过这件事?而且逢年过节似乎也没有去给她上过坟,这,又是为什么?难道这里面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
还是说,其实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巧合!
或许爷爷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么多,他带着奶奶来到这里,仅仅只是为了参观一下九狮拜象这个风水位?对,一定是这样的!
我在心里这么安慰着自己。虽然我也知道这个安慰的可信度很低,但聊胜于无。
就在这个时候,屋外传来院门被推开的声音,听走路的声音应该是陈先生的。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奶奶的事情,于是我赶紧把照片放回字典里,然后把字典放在箱子的最底下,用其它几本书盖住,最后假装若无其事的蹲在地上看我以前的课本。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第一时间选择把我奶奶这件事情给隐藏起来,但是直觉告诉我,我奶奶的身上,肯定也有不少的秘密,而且这些秘密,或许并不能被外人知道。甚至是连我都不能知道。
陈先生手里提了些东西,脖子上还挂了些东西,什么大蒜、毛笔、瓷碗应有尽有,甚至于一些我见都没见过的东西,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弄来的。
陈先生进门先把东西放地上,然后问我,小娃娃,你干啥呢,还不过来帮忙?
我假装一脸平静的说,我在找我爷爷留给我的东西,结果却只找到我留下来的一堆书。
陈先生点点头,讲,你先别忙着找东西,快过来帮忙。趁你爹娘没到屋,赶快把你滴那双阴孩脱了,不然今天晚上你很可能又被捉起跑咯。
于是我赶紧把箱子整理好放回原位,就跑去帮陈先生整理东西。
陈先生先是让我把大蒜给捣碎,我赶紧跑去厨房用菜刀把大蒜给拍碎,手法和拍黄瓜一样。回来之后陈先生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指了指地上摆着的一个碗,意思是丢进去。
等我把拍碎了的大蒜瓣放进去之后,陈先生又让我把一个黑色塑料盒打开。我刚一打开,一股冲鼻子的气味就钻进来,熏得我差点没恶心想吐。
陈先生讲,这是黑狗血,我从镇上带来滴,你给老子省着点用。
我原本要倒的手马上停止动作,问道,要倒好多?
陈先生讲,能够把大蒜刚刚好盖到就行。我好不容易小心翼翼的将黑狗血刚好盖到大蒜沫沫,再稍稍倾斜一下塑料盒,却发现里面居然已经空了。你丫的就这么点货,也好意思让我省着点用?
当然了,这话我肯定是不会对陈先生说出来的。只能在自己心里小小的抱怨一下。毕竟我现在脑子里乱得很,思维有些不太理智。
随后陈先生指着一包红色的东西,让我把这些东西加进去。我问陈先生这些是什么,陈先生讲这是丹砂。
加进去之后,陈先生又让我把碗里的东西搅匀,然后拿毛笔蘸了一下,在早就准备好的黄纸上写了个不是字的字。我很是认真的站在一旁记住他写的这个字,不论是从笔画顺序还是从方向长短,我都尽量的记住。说不定以后用得上不是?
可是他左看了一下,右看了一下,然后毫不犹豫的就把纸揉了扔掉。
我看的目瞪口呆,亏我还记得那么用心。我问,就这么扔掉了,不可惜吗?
陈先生讲,我就是好久没用毛笔了,拿来练哈子手。
我顿时无语。我觉得陈先生肯定是故意的!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陈先生让我端着瓷碗,他则是拿着毛笔在地面上画来画去,我看他画的很随意,也就没在意,反而是继续去想我奶奶那件事。等到陈先生停笔的时候,我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等我再看地面的时候,却发现地上已经多了一个八卦图!就连八卦里面的阴阳鱼都活灵活现。说真的,就陈先生这绘画功底,去大学里面当一个选修课的绘画老师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随后陈先生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放在阴阳鱼的眼睛上各一枚。然后对我讲,脱鞋,站进去。左脚踩阳,右脚踏阴。
我脱了鞋,要迈步的时候有些尴尬了,我问,陈先生,哪个是阳,哪个是阴?
陈先生很明显的鄙视了我一眼,然后指着其中一条鱼讲,这是阳。
我哦了一声踩进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不过搁置铜钱的地方,倒是传来一阵阵暖流,还蛮舒服。
随后陈先生又用红线将我的手腕脚腕绑了一遍,脖子上还系了一条。弄完这一切之后,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点点头,应该是很满意。
陈先生站到我面前,对我讲,小娃娃,我要开始咯,你站到里头莫乱动。
我点点头。不过说实话,其实我是有点紧张的。
我听到陈先生闭着眼睛小声念叨着,鞋分左右,路有阴阳,弟子陈恩义,恳请祖师开眼。讲完这话之后,他就睁开了眼,然后蹲下,双手贴在地面那个画出来的八卦外援,念一句,乾坤有法,倒置阴阳,走!
随着陈先生最后一个“走”字喊出口,我看见他的双手同时往左一抹,不可思议的一幕居然出现了----画在地上的那个八卦居然转动了起来!
就好像那不是画在地上,而是真的一个八卦转盘一样,我看的简直是目瞪口呆。
八卦图转了几圈之后,陈先生伸手按住了它,然后叫我跳出去。我马上往外跳,脚底板上还粘着铜钱。我低头想要把铜钱取下来,却发现地面上的八卦图不见了,而是多出了一双鞋,就是那个驼背的人让我穿的那双鞋!
陈先生从地上捡起刚刚他揉了的那张纸,扔到那双鞋上,“轰”的一声,黄纸和鞋子闪过一团绿光,随后连半点踪迹都没了,连黄纸烧成的灰烬都没有留下。原来他这张纸并不是用来练笔的,而是故意那么说寻我开心的。
陈先生拍了拍手,然后对我讲,小娃娃,把铜钱给----
他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话还没说完,就一屁股坐到地面上,然后手脚并用的往后退,一口气竟然撞开了房门退到了院子里,就好像是看到了什么让他恐惧的东西。他的这个动作把我吓到了。我以为我的身后站着一个十分厉害的东西,毕竟这可是能够让陈先生害怕的东西。可是我回头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
等我转过头看陈先生的时候,我发现,他的眼睛不是盯着我的身后,而是我的双脚!
月华初升,洒在院子里陈先生的脸上,看不出半点人色,眸子里尽是惊恐。我看见他嘴巴一张一合,我听见他喃喃自语: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廷公好手段……
当铜脸盆里的纸钱燃起火焰的时候,我看见“王二狗”的腿往上弹了一下。我一开始以为是我眼花了,等我揉了揉眼睛,发现他的腿确实是在一上一下的往上弹。
这不是我一个人看到了,那些被王青松叫过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也看到了,所以他们像是约好了似的,一起跑了,一边跑还一边喊,起尸啦、起尸啦。只留下陈先生,二伯,村支书王青松和我,还有一个不知道还是不是人的“王二狗”。
这个时候,陈先生发话了,小娃娃,去堂屋里把陈泥匠的砖刀拿过来。
我赶紧站起来,小跑进去找砖刀。
我是在陈泥匠的棺材盖子上看到砖刀的,砖刀上面被陈先生贴了一张符,符上面写了些东西,完全不认识。
我拿着砖刀出来后,陈先生让我直接扔进铜脸盆里,我二话不说就照做了。
没想到砖刀一扔进去,“王二狗”的身体就剧烈的跳动起来。一开始还只是不断的弯曲膝盖,一曲一伸的用两条腿击打着床板,发出一阵阵毫无节律的“啪啪啪”的声音。随后,他的两条胳膊也开始动起来,用手掌拍打床板,节律变得更加杂乱了。再随后,他的躯干也开始狂躁起来,就好像是在抽搐一样,使得整个床板都开始晃动。
但是我看的很清楚,无论“王二狗”身体怎么晃动,他的头是始终是不动的,而且贴在他脸上陈泥匠的遗照也没动,以至于遗照上的那双阴鞋,竟然也是纹丝不动。我一开始以为是“王二狗”的头动不了,可是后来才发现,并不是这样。
他的头试着抬起来,但是每每才抬离床板没几寸,就被狠狠的压下去了。我想到了那双阴鞋,这就好像是那双鞋拥有着巨大的力量,将他的脑袋紧紧的踩在床板上。
王青松看到这幅场景,有些急了,走到陈先生身旁,问他,陈先生,现在啷个办?
陈先生看着挣扎激烈的“王二狗”,好像有些无动于衷,竟然大剌剌的一屁股坐在灵堂前,抽起旱烟来。
这似乎和我印象里的驱鬼不太一样。以前看电视,如果是被鬼上身了,道士先生难道不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且为了驱鬼,难道不应该摆设一个法坛,然后拿一把桃木剑,念念叨叨半天以后,对着法坛上的两根大蜡烛各撒一把大米,然后拿着符对着中招的人一贴,大喝一声,呔,还不快快离去这个样子的吗?
再看看陈先生,没有法坛,没有道士的八卦长袍,没有道士巾,也没有桃木剑,这是不是也有点,太寒酸了?特别是他还坐在地上抽烟,是不是也太悠闲了点?
陈先生冲我招了招手,于是我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陈先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对我讲,等一哈,我会把陈泥匠的魂魄从王二狗的身体里抽出来,你看我招呼。我一招呼你,你就提着油灯往堂屋里走,这次不要绕圈圈儿,直接走进去,把灯放到棺材下头就可以咯。
我立刻问陈先生,是不是又要像刚刚那样被压?
陈先生讲,那倒不会。不过----比之前还要老火些(难受一些的意思)。
说真的,如果地上有板砖的话,我肯定会抡起来拍到陈先生的脸上。主要是他讲话时候的那一脸云淡风轻,让我看到起就很不爽。但是我还是忍下了,因为我还有问题要问他。我问,陈先生,为么子你这个和电视里面的大不相同?
陈先生吐了一口烟雾,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那神情,好像是鄙视。他讲,电视里头的东西,有几个是真滴?都是为了好看骗人滴。讲白了,都是一些花架子,真正有用滴东西,半点儿都没得。
我又问,那陈先生,我们现在是在搞么子?
陈先生看着我讲,你个小娃娃对这些事好像有兴趣哦?要不我收你当徒弟?
说实话,经过这几天的事,我对陈先生的提议还真有点动心。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陈先生就讲,要拜我为师,想都莫想。我没打算把这份手艺传下去。
我哦了一声,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失望。
陈先生看到我这个样子,主动开口对我讲,我们现在做的事,喊个“引魂渡河”,你看到放到我们面前的那根长板凳没?板凳下面放了一个水盆,那个水盆就相当于是一条大河,长板凳就是一座桥。等我把陈泥匠的魂抽出来以后,你要提着灯从那根长板凳上走过去,他会跟着你走。一旦走过去之后,他就算是想再回头,那就难了。为么子呢?因为阴人天生怕河,也不敢过河。所以要你先带他过河,过了河之后,他就很难回头了。
我又问,不是很简单么?为么子还要比之前老火些?
陈先生讲,你上桥后就晓得咯。
我讲,那你为么子不自己去?你那么厉害,根本就不怕啊。
陈先生叹息一声讲,唉,我怕有人会打嘎差(捣乱的意思)。
我瞬间懂了陈先生的意思,在我们村子里,还有一个隐藏着的鞋匠。王二狗之前的那双阴鞋就是他做出来的,而且还让王二狗穿着来守灵。我记得陈先生对我讲过,穿着阴鞋的人,肩上两把火全灭了,不被附身才怪。
陈先生又抽了几口烟,把剩下的几口抽完,吧喳几下,问我,休息好了没得?
我愣了一下,我一直以为是陈先生为了要抽烟才磨叽半天不动手,原来他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我休息。我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休息好了。
陈先生讲,那就开始吧。
我站在一旁,看着陈先生,等他的招呼。
王青松一直守着火盆,给里面添纸钱,没让火熄掉。只见陈先生站在铜脸盆后面,从怀里掏出两枚铜钱,铜钱的钱眼里各穿了一条红线,红线的另一头被陈先生握住。随后陈先生一手夹着一枚铜钱,嘴里念叨几句,猛一跺脚,将铜钱扔向“王二狗”。
“王二狗”的身子还在不断的抖动,可那两枚铜钱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准确的贴在了他的脚底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原本已经将脚伸到空中的“王二狗”,双脚立刻平放下来,整个身子也不再抖动。陈先生握着红线,大喊了一句,给老子出来!
说话的同时,陈先生脚下后撤了半步,整个身子后移,双手同时使劲儿,扯着红线往后拉。然后我就看到陈泥匠的遗照和压在他上面的那双阴鞋,竟然从王二狗的脸上一路向下滑,经过胸口,肚子,大腿,小腿,脚尖,然后“啪”的一声,飞过火盆落在地上。
陈先生喊了一句,小娃娃,提灯!
我马上跑过去提起油灯,站在陈泥匠的遗照前,面对灵堂,面对长板凳,准备过河。
这时,我听见陈先生唱道,点一盏灯,照一条路,穿一双鞋,过一条河,前路漫漫,莫要回头,走!
随着最后一个走字,我向前迈步。我看不到后面,但是我却能听见后面有脚步声。我走一步,后面便会跟着走一步。通过月亮照下来的影子,我用余光看见陈泥匠的遗照就悬浮在我的脑勺后面,而那双阴鞋,正跟着我,亦步亦趋。
再往前几步,就到了“长桥”的前面,我深吸一口气,抬脚踩了上去。几乎只是一瞬间,我发现周围的天完全黑了下来,没有月亮,没有篝火,只有手中的那盏油灯,散发出幽幽的墨绿色光亮。
借着油灯,我看见“长桥”对面好像站着一个人!他一身青色绣花寿衣,张大着嘴巴,向我走来。
陈先生问我,你晓得村子里还有哪个是鞋匠不?
我认真的回忆了一下,在我的印象里,好像并没有谁会做鞋子啊,至少在我爸他们这一辈里是没有的,我这一辈就更加没有了,至于我爷爷那一辈----对,我爷爷会!
我对陈先生说,我爷爷好像会做鞋子,我小时看见他扎草鞋。
陈先生点头,然后讲,可能是我没问清楚,我的意思是,现在还活到滴孩匠,有没得?
我想了想,摇头讲,应该是没有了,要不去问一下我爸?
陈先生摆了摆手,讲,算咯,即使有,估计也找不出来。
我懂陈先生的意思,这么多年了,都没听说我们村子里还有谁会制作阴鞋的,那肯定就是想要刻意去隐藏他的身份。既然如此,想要找出他来,难上加难。这就好像,你永远喊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你也永远找不到一个故意躲到你的人,一个道理。
陈先生上床躺下了,还招呼我也去睡一会儿,陈泥匠的事,要等到天黑了才能办。
我也确实有些困了,已经好几天没有睡一个安稳觉了。
可是躺到床上去了以后,却一时怎么也睡不着了。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这段时间发生的事,特别是刚刚“王二狗”拿着砖刀要砍我的那一下,我是真的以为我会交代在那里。如果陈先生来的稍微晚一点,那现在的我,怕是已经躺进棺材里了。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还心有余悸。
翻了一个身后,陈先生突然问我,小娃娃,你有心事?
我先是给陈先生道了个歉,抱歉打扰到他休息了,然后道了个谢,谢谢他刚刚出手把我从王二狗的刀下救出来。最后,我才把我的心事告诉他。我说,陈泥匠生前那么老老实实本本分分的一个人,为啥子死了之后,闹出这么多事呢?
陈先生听了我的话,沉默良久,然后才重重叹息一声:唉……这都是命。
命?我有些不解。
陈先生讲,这就是我们做匠人的命。不管是哪个,都躲不脱。
我问,这个啷个讲?
陈先生平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屋顶,叹息一声讲,我们匠人经常与阴人打交道,多多少少会沾染到阴气,一次两次可能很少,但久而久之,阴气有好多就不好讲咯。人没死还好意思,一旦死了,阴气反噬,嘿嘿~哪个躲滴脱?再讲了,加上……
讲到这里,陈先生看了我一眼,突然改口道,我和你一个小娃娃讲这些搞么子,真的是,睡觉睡觉。
说完之后,陈先生就翻身背对着我,不再和我讲话了。
我想,我的问题可能触碰到他们圈子的底线了,所以陈先生才没有对我说。我也不好继续追问了。不过我至少知道了,陈泥匠的性格大变,是和他之前修了太多的老屋有关系的。陈泥匠本人其实并不坏,相反的,他还是一个好人。只不过,现在的陈泥匠,或许已经不再是之前我认识的那位陈叔了。
我终究还是没忍住,小声问了一句,陈先生,陈泥匠大叔是好人,你要不帮他一把?
陈先生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讲,要是老子不帮他,刚刚就直接把他的遗像扯下来一了百了咯,也不需要睡一觉养哈子精神,晚上才好有体力办事。要是你个小娃娃再讲话,我就用铜钱把你嘴巴封咯。
我看到过陈先生用铜钱封陈泥匠的眼睛,晓得他有这个本事,所以马上闭嘴,似乎觉得还不放心,于是又翻了个身,背对着陈先生,这才安安心心的睡去。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陈先生在一旁躺着,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一直到天黑,我妈才进屋喊我吃饭。
我看了一眼床上,没有看到陈先生的身影,我问我妈,陈先生呢?
我妈讲,陈先生和你二伯到陈泥匠屋去了。
我跳下床穿上鞋子,就要往外跑,却被我妈一把拉住。我妈指着放到床头的一碗饭菜讲,先吃饭,吃完饭再去。
我怕错过陈先生是怎么处理“王二狗”的事,所以端起碗就往外跑,还回过头来我对我妈讲,我边走边吃。
于是,我就端起饭碗往陈泥匠屋快步走去。走几步还不忘扒一口碗里的饭菜。
等我走到陈泥匠院子门口的时候,饭已经吃完了。进院子之后,我随手将碗筷找了个地方放下,然后就走向院子。
院子中央已经燃起了篝火,火光很大,整个院子都被照亮,院子四周的墙上倒映着被摇曳的火光拉的很长很长的人们身影。黑幕之下,这一幕竟然让我有一种回到了原始社会,人们围着篝火跳舞的错觉。
绕过篝火,我就看到躺在床板上的“王二狗”正被二伯和王青松两人抬出来。周围虽然有一些前来帮忙的年轻后生,但是却没一个愿意上去搭把手的,想来中午“王二狗”拿砖刀砍我的那一幕吓到了不少人。
二伯和王青松抬着“王二狗”出了灵堂之后,把床板放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的两条长椅上,使得床板架空,不挨着下面的地面。看那样子,就好像是,架棺材一样。
陈先生看到我来,冲我招了招手。我走过去,就听到他讲,我还准备叫人去喊你滴,没想到你来滴刚是时候。去,到堂屋里把棺材下面那盏灯取出来,放到他脚下。记到起,从棺材左边进去,用左手拿灯,然后绕到棺材走半圈,从棺材的右边出来,出来之后绕到床板走一圈,把灯用右手放到相同的位置,听懂没?
我哦了一声,表示懂了,然后转身就去堂屋里取灯。
我按照陈先生的要求,从左边进去后,蹲下用左手拿了灯。拿到灯的那一刻,我感觉身上好像压了一个人,重的我差点直不起腰。我想回头看一眼,却听到外面陈先生的吼声:莫回头,往前走!
我勉强着站起身来,弯着腰一步一步往前走。心里却是对陈先生有很大的意见----难怪你丫的自己不来拿灯,原来不仅仅是拿灯那么简单,还要被东西压!
原本很简单的一件事,但是因为背上不晓得压了个什么东西,走起路来就变得很困难。这个时候陈先生的声音又吼了:莫停,快走!
你大爷的,有本事你来试试啊!
心里虽然不乐意,但还是按照陈先生的要求稍稍加快了些步子。好不容易绕着“王二狗”走了一圈,把灯放在他脚边之后,我才如获大释,一屁股坐在地上,已经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陈先生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讲,小娃娃,不错嘛。
我没好气的讲,陈先生,商量个事儿呗?下次再干这种事,能不能事先讲清楚一下,也好让我有个心理准备啊。
哪晓得陈先生讲,你人不大,精杆子啊呀长(名堂多,事精的意思)!
讲完之后,他就不理会我了,走过去站到“王二狗”的床板尾端。王青松就好像是事先排练过的一样把准备好的铜脸盆放到陈先生的面前,脸盆里面盛放了一些纸钱(不是现在市场上看见的那种纸钱,而是以前那种用钱印一锤一锤打出来的纸钱)。
随后陈先生从口袋里取出一张黄纸(符),用左右食指中指交叉卷成一个卷,然后用右手食指中指夹着,嘴里一直在小声念着什么,听不清楚。只听清他最后一个字:着!
同时将夹着的符纸扔向铜脸盆,“轰”的一声,脸盆里燃起黄色火焰来。
火焰燃起的同时,我清晰的看见,“王二狗”的双腿,往上弹了一下。
我出生在农村,自幼跟我爷爷长大,家里就两个房间,爸妈睡一屋,我和爷爷睡一屋。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去读大学。
我读大四那一年,爷爷突然去世了,没有任何的征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走的。我从学校赶回去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爷爷的灵堂就设在堂屋里,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井然有序。
我回到家后,第一件事是看爷爷最后一眼。长辈们把棺材打开,爷爷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脸色苍白,但是嘴巴却是张开着的,好像是有什么话说。
我问大伯,爷爷的嘴张开的,是不是还有什么遗愿没说出来?
大伯听了我的话,瞪眼训斥了我一顿,让我不要乱说话。
我不知道大伯为什么会突然间生气,却不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多问,只好不再说话。
二伯比我回来的晚,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在外地当警察,不好请假。回来之后按照惯例是瞻仰遗容。我也跟着去看了,发现爷爷的嘴巴还是张开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似乎比之前张的更大了些。
二伯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听见他小声对大伯说道,爹的嘴怎么是张着的?要想办法闭上。
大伯看了一眼周围,见没有外人,才小声说,都试过了,闭不上。
二伯想了想,去拿了一条热毛巾,敷在爷爷的脸颊上,这是要让僵硬的肌肉变得松软,然后再合上爷爷的嘴。热毛巾换了三四条,然后二伯试着合上爷爷的嘴。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的管用,嘴是合上了,但却是歪的!
爷爷生前并不是歪嘴巴,怎么死后变成歪嘴巴了呢?难道他真的是有什么遗愿没有完成?
一屋人看到这场景,又是一阵痛哭。
等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安静下来后,二伯又问,嘴里放银子了没?(这是我们那边的传统,死后都要在嘴里放银子)
我妈说放了,当时没找到爷爷生前准备的银子,她就把自己的一对银耳环放爷爷嘴里了。
大伯和二伯轮流在灵前守夜,只有我爸是一直跪在灵前,谁劝也不听。
爷爷一共三个儿子,我爸最小,但是和爷爷的感情却是最好。爷爷生前哪里都不去,就只爱住我家,赡养工作全由我爸一人负责。大家都知道我爸和爷爷的感情好,也就没去多劝。
爷爷在堂屋里一共摆放了五天,第六天上山。
这之前,全家人在风水先生的主持下,开棺看爷爷最后一眼,寓意送爷爷最后一程。
那是凌晨五点,天色刚蒙蒙亮。打开棺后,所有亲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爷爷脸色铁青,他的嘴竟然又张开了,而且比之前张的更大,那种幅度甚至已经超过了一个正常人能做到的范围,下巴都快要贴着胸口了!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着了,那个风水先生也没了主意,他说他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反倒是问我大伯怎么办?
我大伯他们三兄弟商量了一下,决定按原计划不变,起棺上山!
来给我爷爷抬棺的都是村里的壮汉,哪家有亲人去世,几乎都是找的他们。因为按照习俗,棺材一旦起棺,就不能在中途放下,必须一口气上山。所以抬棺的人必须很壮。(我们那里还不流行火葬,全部是土葬。)
风水先生做好法事之后,来抬棺的四人分别拿着木槌在棺材的四角钉下一枚铜钉,然后搭好绳子,穿上粗木棍,扛在肩上,就等着风水先生的一声令下。一旁的风水先生已经拿着打火机准备点鞭炮。
风水先生拿着桃木剑,在法坛上重重劈下一剑,大喊一声:“起棺!”
点鞭炮的风水先生点燃鞭炮,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之后,四位抬棺的壮汉大喝一声“起”,只听见绳子嘎吱嘎吱的响,四人蹲着马步,可无论如何也直不起腿来。
棺材没抬起来!
我爸他们当时脸色就不好看了,抬棺的红包是给了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出工不出力!但是这个时候又不好发作,我爸只好赶紧再包了四个红包,准备给抬棺的四人。
可万万没想到的是,那四人说什么也不收。其中一个说,老爷子是村里的长辈,大家伙都敬重,不可能不使劲抬棺。确实是这棺材太重了,就算给我们再多的红包,也抬不起来啊。
我爸无奈,只好把红包装口袋里,可是脸上却是急的要命。
还好前来送殡的队伍里,还有年轻的壮汉,听说棺材抬不起来,就主动来帮忙。于是又添了一条绳子,加了一条杆,然后按照前面的程序再走一遍。
可是鞭炮声响完之后,棺材依旧没能抬起来!
这一下,大家伙都急了,人群里也出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纷纷说我爷爷肯定是有什么心愿放不下。
我爸担心村子里的人乱嚼舌根子,于是招呼大伯再添了一条杠,他们两兄弟亲自抬棺!
八个人了,竟然八个人还是抬不动!
回魂压棺!
我听见那个风水先生惊呼了一声,他之前也以为是抬棺的人出工不出力,可是现在他的脸色都变了。我看见他赶紧招呼我爸他们三兄弟,问老爷子生前是不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我爸他们都说没有,平时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没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啊。
我爸他们三兄弟想了好一阵,还不断的对着棺材说话,但是抬棺的那六人怎么也抬不起来。最后我爸直接跪在了棺材前,一边磕头一边说,爹,你要是还有什么心愿,你晚上给儿子托梦,你这样不肯走,我们都不安生啊!
我大伯二伯也都跪下磕头,第三代人中,比如我和堂兄堂姐们也纷纷跪下,顿时哭声一片。
说来也怪,这一跪,之前八个人都抬不起来的棺材竟然被六个人给抬起来了!
我爸担心事情有变,赶紧招呼大家上山。
这一路上,我看见我爸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盯着爷爷的棺材,生怕他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就不走了。
还好,棺材顺利的入了土,中间没出什么岔子。
填坟的时候,家里人要求我们第三代先回来,不许我们待在那里,据说这也是习俗。
我跟着堂哥他们回了家,看着灵堂还没拆,但是爷爷却永远离我们而去了,心里很是难受,鼻子一酸,眼泪就忍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妈看见我哭,立刻把我拉到一边,很是严厉的训斥我,出殡第一天不许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还是强行忍住了。后来我妈告诉我,要是出殡第一天哭的话,死去的人会不舍得离开。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当天晚上,我睡在以前和爷爷一起睡过的房间,我总感觉爷爷还在我身边。想到以前夏天睡觉的时候,爷爷都会拿着扇子替我扇风,可是以后再也不会有这样的时光了。我的眼泪又忍不住的快流了下来。但是想到我妈的话,我给忍住了,万一我爷爷舍不得走了怎么办?
迷迷糊糊中,我看见我爷爷走了进来,他和以前一样躺在我的旁边,侧过身子来,胳膊一上一下的,好像是在替我扇风。可是他手里根本就没有扇子啊。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的看了看爷爷,却发现他大张着嘴巴,脸色铁青,身上穿的竟然还是下葬时候的那身寿衣!
然后,我清晰的看见爷爷的嘴突然动了动。
“啊!!!”我吓得尖叫起来,睁开眼一看,还好这只是一个梦。
窗外的天还没亮,应该还是凌晨,我伸手想要摸一下放在枕边的手机看看时间。可是,我却摸到一张冰冷的脸。我慢慢转过头去,借着微弱的月光,映入眼帘的,赫然是爷爷那张张大着嘴巴的铁青脸,而我的手,就放在他的嘴里……
砖刀之所以被称之为砖刀,是因为它砍起砖来就像是切豆腐一样。我相信我的头和砖比起来,就坚硬度而言,肯定是要差上那么一大截的。
我本以为我是一个必死的结局,可是就在“王二狗”的砖刀斜劈下来的时候,我的身子竟然不自觉的往后倒滑出去,刚好避过了“王二狗”的这一刀。
“把鞋子脱咯!”陈先生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晓得,是陈先生来救我了,刚刚就是他拉着我后腿的。
我按照他说的,赶紧把脚上的鞋子脱掉。说来也怪,鞋子一脱,我的双腿就有了知觉,能走能跑。于是我赶紧从棺材底下爬出来,躲在陈先生的身后。
“王二狗”站在我们对面,他的脸上还贴着陈泥匠的遗照,遗照里的陈泥匠,依旧笑的很诡异。
陈先生没有急着动手,而是指着陈泥匠的遗照骂,陈泥匠,都是圈儿里头的人,人死魂归,这个规矩你也晓得,赶紧出来,你莫逼我对你动手。
陈泥匠的遗照还是保持着那副诡异笑脸,但是却有声音从“王二狗”的身上传出来,而且这个声音还是陈泥匠的声音。他讲,他能做的事,我陈兴旺凭啥子做不得?
原来陈泥匠的名字叫做陈兴旺,我在村子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就连他的灵位上,写的都是陈泥匠,估计是村子里的人也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和我们洛家一样,他一个姓陈的,也算是外来户。如今回想,他其实也挺可怜的。只是,他嘴里说的那个“他”,是谁?这个“他”又做了什么事,使得陈泥匠心生妒忌?
还没来得及容我细想,“王二狗”就已经举着砖刀绕过棺材的尾端,朝着我们劈了过来。
陈先生推了我一把,吼一声,跑!
我没有丝毫犹豫,光着脚就往外面跑去。毕竟我留下,对陈先生来说,反而是一种累赘。
跑出一段距离后,我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陈先生和“王二狗”扭打在一起,而“王二狗”脸上贴着的遗照却不见了!
我不知道这东西跑哪里去了,但我知道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还是赶紧离开这个院子比较好。可是等我回过头来的时候,却差点撞上悬在空中的陈泥匠的遗照!
我急忙止住前冲的身体,听到后面传来陈先生的声音,莫让他挨到(碰到,这里是贴到的意思)你脸上!
虽然我不知道被贴着后会有什么样的情况,但我还是立刻掉头往另一个方向跑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还是被陈泥匠的遗像给截住了。最后竟然是被他给堵回了堂屋门口。
之后又试了其他几个方向,都失败了。这个时候,陈先生的声音又传来了,他讲,跑过来拿鞋子抽他!
我之前脱下的那双阴鞋就在堂屋里棺材的一侧,我看了一眼悬在面前的遗照,转身就冲进去扑向那双阴鞋。陈泥匠的遗照似乎发现了,想要来阻止,但是我已经拿到了阴鞋,于是反手就是一抽----打空了!
陈先生讲,过来抽他脑壳。
我走过去,在“王二狗”的头上狠狠的抽了一记,和陈先生纠缠在一起的“王二狗”立刻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就好像是睡着了一样。而这个时候,陈泥匠的遗照又不知道什么时候贴在了王二狗的脸上。
找块板子来。陈先生吩咐我。
我到陈泥匠的屋里找了块床板,抬出来放在堂屋地上,然后和陈先生把王二狗平放到上面。随后陈先生在王二狗脸上的遗照上面放了一双阴鞋。
我指着陈泥匠的遗照问陈先生,为么子不直接把这个扯下来?
陈先生摇摇头讲,不能生扯,要讲究点哈数(程序)滴。你去把灯点上。
这个时候我才想起来,我是带着任务来的,可是任务没完成,就差点被“王二狗”给结果了。
于是我又重新钻回棺材下面,这一次我学了乖,钻进去之前就看看棺材底板上有没有陈泥匠的遗照,确定没有之后,我才钻进去。钻进去之后,再次确认一下,然后才开始擦火柴点灯。
这一次进展的相当顺利,灯很快就被点亮,之后我又给灯里面添了些灯油,防止它熄灭。做完这一切之后,我看见陈先生坐在地上抽烟,眉头有些皱,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而王二狗脚上的鞋子,被脱了,光着脚躺在那里。
我问陈先生怎么了。
他抽了一口烟,指着从王二狗脚上脱下来的那双鞋子讲,这是一双阴鞋。
我没懂陈先生的意思,问道,阴鞋?他怎么会有阴鞋?
上午我带陈先生在村子里闲逛的时候,陈先生给我粗略的讲过,阴鞋虽然外表看上去和普通的鞋子没有什么区别,但其实制作的方法和普通鞋子大不相同。首先是材料上,所有的布料都是需要经过特殊加工之后才能用,而这种特殊的加工方法,只有他们鞋匠一脉才晓得,陈先生并没有对我透露的太多。其次一个最大的区别,那就是所有的阴鞋,必须是在晚上制作,而且阴鞋在制作完成之前,不能见灯光。这就要求鞋匠熟能生巧,要有闭着眼睛都能做出一双鞋子的本事。技术差一点的,可以在月光下完成。总之,普通人是肯定不会制作阴鞋的。所以我才会问为什么王二狗会有阴鞋。
陈先生摇摇头,表示他也不晓得。
这个时候大伯二伯以及村长他们进了院子。大伯问我有事没得?我讲一切都好。而村支书则是问陈先生,事情都解决了没?
陈先生还是摇头,讲,哈到他身体里头,要晚上才能动手。
王青松又问,为么子要等到晚上呢,早死早超生啊。
他是真的害怕了,已经死了一个陈泥匠,他不想村子里再死其他人。
陈先生瞪了一眼王青松,显然对他那句“早死早超生”很忌讳。王青松被陈先生这么一瞪,就不再讲话了。
不过陈先生还是回答了王青松的问题,讲要是现在动手的话,陈泥匠就彻底消失了。毕竟都是圈里的人,多给他一次机会也好。
王青松肯定是听不明白为什么要多给陈泥匠一次机会。但是我却知道,因为他昨天晚上就作过怪,陈先生当时封了他眼睛,还警告他说要是再作怪,就彻底封了他。
王青松见陈先生态度这么坚决,也没办法,毕竟他没有陈先生的本事啊,这件事还是要靠陈先生来解决。
陈先生随后又吩咐王青松找专人来看管王二狗,并且一再交代千万不能把放在遗照上的那双鞋子取下来。
王青松满口答应,而且将他亲自来这里照看着。
其实他要是不来,也没有其他王姓人愿意来这里,从之前的事情就看得出来了。
陈先生交代完这些事情之后,拍拍我的肩,对我讲,小娃娃,走,回去睡觉,一天没睡了,眼睛皮子都在打架。
回到家后看到,放在院子里的菜桌子还摆在那里,桌子上面扣了一个苍蝇罩。我妈看到我们回来,就拿掉苍蝇罩,招呼我们吃饭。桌子上碗筷都还放在那里,和我们出门前一样。我妈是地道的农村妇女,不会讲什么感人的话,但从来不会让我饿着。
吃了饭后,陈先生打了一个哈欠,讲他要去睡中觉(午觉的意思),然后看了我一眼,就进屋去了。我知道陈先生这是在叫我进屋,他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单独和我说。
果然,进屋后,陈先生从他怀里拿出那双王二狗的阴鞋,问我,你晓得村子里还有哪个是鞋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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